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上上善道（节译五）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GREATER GOOD》，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五章
听闻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重大消息之后，我们除了返回齐凡的旗舰制定下一步用兵策略之外也没什么可做的，而钛族也挤在一起做着同样的事情。不过，鉴于它们已经用两个月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所以我相信它们已经做好了大部分的准备工作。
“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夸德拉维迪亚。”布拉迪克将军把身体偏倚在主数据显示器周围其中一把椅子那十分坚固的扶手上，竭力强调着自己的主张。面对齐凡豪华的私人住所以及这位东部防区防卫军最高长官本人的存在，将军丝毫不为所动，依然选择了直言不讳。我们一众人等此时聚集在这艘帝国旗舰的作战指挥室里，大量胡乱焊接的管道以及应急装配的缆线令整个房间变得杂乱不堪，而据此判断，改造之前的这里显然是一间货舱或是军火库。【注：按照齐凡本人的习惯，他只会搭乘舰队中最大的战舰，征用他需要的舰上空间。这一次，海军似乎对这样的安排很是满意，这无疑表明了他们至少可以用这一方式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事实上，对于我这样把实用置于美学之上的老兵来说，特别是在涉及到战争的时候，这里给我的感觉就像家一样。通往这里的走廊上铺着地毯，并且在那些最难看的油漆瑕疵上悬挂着油画与全息照片，以此来适配齐凡这样尊贵的身份，但总司令本人希望自己的工作空间能够尽可能保持整洁，不会让人分心。
“我们当然不会放弃夸德拉维迪亚。”总司令向布拉迪克保证道，他和往常一样欣赏直截了当的讲话方式。“但你只能带领象征性的驻军继续留守。”
布拉迪克阴郁地笑了笑。“那么局势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你别忘了钛族也会撤军。”我提醒他说道。面前的全息影像正以我习以为常的方式摇晃个不停。一位机械师低声对其进行祝福并用机械臂对着已经带有凹痕的仪表盘就是一记猛击，让影像显示的星域重新完成了聚焦。我冲他点了点头，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它们正在转移资源，加强达摩克里斯湾边缘属于它们的三个星系的防御力量。”当我指出它们的位置时，对应的图标亲切地闪烁着相当难看的绿光。
“这三个星系距离泰伦的预计前进路线最近。”布拉迪克点了点头，表示他跟上了大伙儿的思路，不过他没必要去显示自己的战术嗅觉，因为他的履历完全足以证明这一点。“钛族也要在这里留下象征性的驻军吗？”
“据它们说不会。”我对他说道。“它们认为，误解逐步升级，最终导致战事重开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所以它们现在正准备收拾行李走人了？”布拉迪克懒得掩饰他对此的怀疑。“明明之前为了拿下这里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
“钛族是十足的实用主义者。”齐凡说道。“对于它们来说，倘若在这里继续耗费宝贵的战争资源，致使它们没能挡住泰伦的攻势进而丢掉另外三个星系的话，那么继续坚守这里这件事情毫无意义。”
“而不管由我们哪一方占据这里，泰伦都具备足够的力量来攻破一切防御，吞噬掉整个夸德拉维迪亚。”我指出道。布拉迪克点了点头，显然和我们一样不喜欢那样的前景。
“艾尔’哈萨伊特使向我们保证，它们的部队会赶在我们准备撤离这个星系之前早早地完成撤退工作。”齐凡说道。事实上钛族的撤退工作业已开始，此时大约半数的围城部队已经启程出发，赶去防守边境线上属于它们的那些脆弱的边远居住点。“再过三天，应该就能看到夸德拉维迪亚被牢牢地抓回到帝国的掌握之中。”
“谢天谢地！”布拉迪克感叹道。我没法责怪他这样的情感宣泄方式。两周之前他还一直面临着兵败的前景，而即便在我这样顽固不化的愤世嫉俗者看来，这次意想不到的获救也当然带有一点点上天介入的成份。
“有件事你可能需要留意一下。”我努力消除了自己言语中的感情色彩。但布拉迪克不是个傻瓜，他立刻换上一副机警的模样，双眼不错神地盯着我。
“有什么我还没掌握的情况吗？”他发问道。我能理解他语气中的粗暴。
“钛族提出想要给予赔偿，而总督阁下有心接受这一提议。”我用自己最为老练的口吻说道。
“因为总督阁下是个自恋狂，天生的低能儿，只见利而不见害。”齐凡用一点儿都不婉转的口吻补充道。
“是哪种类型的赔偿？”布拉迪克的语气明白无误地告诉我，在看待帝皇为夸德拉维迪亚选定的代表这一问题上，他与总司令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协助重建工作。”我告诉他说。“提供资源、专业知识以及平民顾问人员，与政务院还有机械神教在所有事务上进行协调。”
“肯定还包括全时段宣讲颠覆言论与异端邪说。”布拉迪克轻哼了一声。
“正是如此。”我表示同意。“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密切关注一群称呼自己为‘协调者’的人类叛徒。”
“你放心吧，我会‘看好他们’的。”他向我保证后，转过身子盯着全息影像。“我们的宏观战略是怎么个安排？”
“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齐凡说道。边境线上帝国一侧的一个世界闪烁着深红色的光芒，表明它归属机械神教所有。【注：这种地图标示惯例偶尔会给人带来混乱，原因在于绝大部分的帝国战术显示装置会使用红色来标示敌人。不过极少会发生像是在卡夫塔格里上轨道轰炸误击欧姆尼赛亚圣祠那样令人尴尬的事件，当时一支帝国海军舰队受到了这种错误印象的影响，误以为包围那里的叛徒军团已经攻陷了圣祠。】“费库恩迪亚【译注：费库恩迪亚这个名字可能是源于fecund（多产的，丰饶的）。】提供整个星区半数的武器和弹药。”【注：这虽是夸大其辞，但也情有可原。那里的确为达摩克里斯湾内部以及周边的帝国防卫军部队制造了占比很高的军备，这其中包括光枪、能量电池以及黎曼鲁斯最为常见的变型车。】
“若是丢掉那里，我们也就完蛋了。”我凝视着全息影像，附和道。“而且那里是距离泰伦舰队行进路线最近的帝国世界。”
“前提是钛族在判断虫子行进路线上没有出错。”齐凡对此抱持谨慎态度。我们都看不出异形通过给我们提供错误情报能够获得什么好处，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在传递信息时没有进行一定的“甄选”。上天可鉴，如果我站在它们的立场上就会采取这样的做法。总司令操纵着控制装置，踢了踢控制台，代表虫巢舰队预计行进路径的线条延伸开来。当它将要撞上一个由绿色标示的钛族世界时，我带着冷峻的满足感点了点头。“若是它们绕开费库恩迪亚，那么钛族将会是菜单上的下一道菜。”我说道。“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利用它们率先抵挡泰伦的当口，后撤到萨宾克拉斯特。这会给我们赢得足够的时间来构筑防线，以备有虫子的分舰队或是离群的生物船穿过边境线进入帝国腹地。”
“为什么不能直接放弃那里？”布拉迪克问道，毫无疑问他注意到了若是我们照此排兵布阵会使部队主力更加靠近夸德拉维迪亚。“让机械神教自己防守那个铸造世界。”
“若是他们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们自然会那么做。”齐凡说道。“但面对那等规模的舰队，他们在数日之内就会被敌人彻底淹没。”
“这些是他们手中的军备资源。”我调出了一份新的数据表。“差不多仅有一个连的斯基塔里。没有泰坦，也没有自卫部队。既然他们知道防卫军对他们非常倚重，威胁刚一发端便会介入，那么为何还要浪费资源打造自己的防线呢？”
“真是群精打细算的家伙。”布拉迪克酸溜溜地说道。
“的确。”尽管嘴上这么说，但事实上，我在心底里对那些齿轮小子们怀有一定的敬意，心思机敏的他们充分认识到帝国防卫军出于对那里能提供的稳定补给的依赖，不得不给予他们所需的一切保护，至少在正常状况下是这样没错。但不幸的是，此时我们面临的局势根本就不属于“正常状况”。
“我们不能冒险让他们自己保护自己。”齐凡的语气斩钉截铁。事情就这么定了，只一句话，我们要承担起保护他们的义务。
总之，我认为，情况本有可能会变得更加糟糕：至少当时没人建议我们冲出去与虫巢舰队正面交锋。运气好的话，虫群会完全绕过那个铸造世界，而我们则坐在场边上观看钛族阻挡它们的前进，并只为那些家伙提供名义上的声援，同时秣马厉兵，准备在大战之后出手收拾它们两边的幸存者。作为讨价还价的条件，我们甚至可以吞并几个属于钛族人的世界。要我说，这是它们妄图霸占夸德拉维迪亚这一行为所应付出的代价。
不管怎么说，这只是理论上的推演。实际情况当然不会照着这个路数发展。
……
尽管我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但钛族还是按照计划完成了撤军，只在这个被战争蹂躏的世界的轨道上留下少量所谓的“商船”。当然，艾尔’哈萨伊坚称它们留在那里只是为了运输人道主义物资，帮助完成重建，船上那些强大的武器系统已被拆除。据我所知，它说得有些道理，当地人确实需要他们能够得到的所有援助。当然要我来做判断的话，与之相伴的还有一张高额的价签，但没人来询问我的意见，尤其是行星总督。有那么为数不多的几次我不可避免地要与这个傲气十足虚夸自负的家伙聊上几句，看样子，他竟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洋洋自得，认为整件事自始至终都是他筹谋的结果，所以我只是保留了自己的意见，确信自己已经逐字逐句地记录下了他那些最过愚蠢的言论，准备把它们用我的下一次电讯告知给安伯莉。我们预定在几天之内离开轨道，而在那之后，不管夸德拉维迪亚上怎么天翻地覆，那都与我无关。
此时我主要关心的是不久之后费库恩迪亚的防御工作。在计划离开的几个小时前，我漫步走进了齐凡的指挥中心，结果惊讶地发现艾尔’哈萨伊已然在那里安坐，正专心致志地与总司令交谈着什么。
“政委。”这位钛族外交官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微笑着表示欢迎，尽管那似乎与其他人类的表情没什么两样，但我不能完全确定其中有多少成份是发自真心，又有多少成份是处心积虑地想要让我放松警惕，落入它的圈套。于是我摆出一副同样热情好客的面孔，礼貌地伸出一只手。
“特使阁下。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桩意外之喜。”我说道。我望了一眼齐凡，此时在总司令那修剪得甚是完美的胡须下面是一副经过深思熟虑、不动声色的面孔。“此次来访有何贵干？”
“特使阁下有一桩提议，”齐凡用他最不置可否的口吻对我说道。“大敌当前，它希望以此来增进双方的信任。”在我听来，这话就像是句直接照搬过来的引用。
艾尔’哈萨伊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确实就是这样。”它激昂慷慨地表示赞同，期间还瞥了总司令一眼，随后转对我说道。“我们提议想要交换观察员，以此来促进钛帝国与人类帝国这两大联盟成员之间的交流。”
“换句话说，我们中的某些人要跟随钛族前往……”齐凡指了指一个绿色的斑点，停顿了一下。看那架势，它最有可能以被摆上虫巢舰队小吃推车的方式迎来自己的终结。“德雷斯……辛基。”
“卓’斯’尼尔。”艾尔’哈萨伊友善地提供了帮助，它轻而易举地念出了这个缺乏元音的名字。
“正是。”齐凡表示同意。“回报钛族的部署情况，并传递它们能够收集到的关于泰伦任何有用的情报。”那自然不止是泰伦的情报，但我们都对这言下之意心知肚明，也没有谁会笨到把这种事直接宣之于口。
“用什么方法进行传递？”我问道。“据我所知，钛族没有星语者，对吧？”【注：事实上，钛族似乎不存在任何种类的灵能者，不过在异形审判庭中有着很多这方面的猜测，那就是以太氏的激发与引导能力是否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自然现象，亦或是以某种还未探明或能够解释的方式与亚空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我们对于与钛族相关的其它种族也抱有相同的疑问，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到目前为止显得还有些不够明确，而无疑只有那些最乐观的人才会相信钛帝国中的人类完全没有受到亚空间污染。那些被污染的家伙无疑会被“人”以“上上善道”的名义怂恿使用他们那受诅咒的力量。】
“我们确实没有星语者。”艾尔’哈萨伊确认道。“不过我们非常愿意接待包括一名星语者的帝国代表团。”
“这事倒可以安排。”齐凡表示同意。“这样就能让两支舰队保持比用邮船传讯更加高效的通讯联系。”总之，这种通讯只能维持到迫近的泰伦舰队用它在亚空间中投射的阴影切断星语链接之前。但这本身就足以让另一方的舰队得知对面发生了虫族袭击事件。
“你考虑让谁来领导这支代表团？”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然心知肚明。我决定要努力阻止这样的发展。我过去见识过的铸造世界无一不是极度缺乏吸引力的破落之地，但泰伦很有可能会绕过费库恩迪亚，而在我看来，加入保卫卓’斯’尼尔的钛族舰队看起来就等同于直接冲进附近虫巢母舰的食道。
“这恰是我们正在讨论的问题。”艾尔’哈萨伊圆滑地回应道。“贵我两方势力对你都很信任，而且你在与泰伦作战方面又有着丰富的经验。”
事到如今，不用说，我已经不想再多做挣扎了。不过直接应承下来显得不够明智，所以我装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好像自己当真在思忖这个含蓄的提议。
“确实是这样，”我平静地说道。“不过那可能不是这份工作所要求的最重要的才能。”
“是吗？”齐凡扬起了眉毛。“那依你之见，最重要的才能是什么？”
“熟悉钛族的处事方法。”我立即给出了回答。“如果泰伦的攻击直指卓’斯’尼尔，”我不得不说从整体来看，我在讲这番话时对于发音的掌握相当出色，而对此最感到惊讶的莫过于我自己。“准确掌握发生的情况就显得至关重要。激战正酣时，一时的犹豫或是误解可能会招致一场大灾难。”我以自己最为朴实谦逊的方式耸了耸肩。“而尽管我想做好这份工作，但我必须承认自己并不熟悉钛族复杂的礼仪规则。”
“那么，你推荐由谁来接下这份工作呢？”艾尔’哈萨伊问道。我搬出了自己那副最为果断的嘴脸。
“当然是多纳利。”我说道。“他与水氏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交道，无论发生什么变故，他都不需要让别人来为他介绍情况，明白该采取什么样的做法。我们应该让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最大效用来为这场战争服务。”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过了一会儿，艾尔’哈萨伊说道。尽管它的话让我听了之后感到又惊又喜，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隐藏住了自己真实的心理状态。“你对于上上善道原则的理解颇为透彻。”
“我只是觉得派一名外交官去完成外交官的工作更加合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把这份工作推给了别人。“而我得继续干好军人的工作。”
齐凡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总之，我更愿意让你与舰队待在一起。”他的话即刻引发了我新的一轮不安，我在讨价划价时并不想收获这样的结果，我试图弄清他掌握的那些自己还不了解的情况。“我们得和齿轮小子们研究解决当前的局势，你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货色。”
“与他们共事确实有点儿困难。”我表示同意。但在我看来，起码他们或多或少还算是人类，而一旦情况糟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把他们拽过来为我挡住泰伦，可比拉异形充当肉盾要容易得多。我再度扫了一眼全息影像，只是为了确认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根据观察到的结果，似乎我确实没错。泰伦的行进路线在突进到钛族边境区之前，看起来仍然很有可能会绕过整个费库恩迪亚星系。“不过他们应该会听从我们的建议，不会与我们多做争论。这将是最为理性的选择。”
“嗯，你的分析应该没错。”齐凡说道。幸运的是当时我们两个都不知道他在对此的判断上犯下了何等严重的错误。“毕竟你常与他们打交道。”
“是的。”我附和道，机智地没有补上一句“实际上，过于频繁”这样更加准确的表述。机械神教的成员们全都很善于碍手碍脚，虽然我甚至还很喜欢与他们中的一些人为伴，然而出现危机，特别是当我们被迫要在他们珍藏的废物与我更加珍视的性命之间做出选择时，即便是这些家伙也会固执得令人恼火。幸运的是，根据我的经验，大部分欧姆尼赛亚的信徒能够被“将争论简化为一个单纯的二选一问题（这其中包含了我最不喜欢的那个会把我们全都带向毁灭的选项）”的方式说服，按照实用主义路线行事。若是所有努力都不奏效，那就只能挑明我们中间谁是那个拿枪的家伙。我耸了耸肩。“毕竟，他们就像我们需要他们一样非常需要我们。”
“正是如此。”齐凡显然认为在那么多构成帝国的组织与派系之中，我们与他们两方所组成的联盟的基础并不是最牢固的，更不用说我们自己与一群热衷于攻城掠地，一有机会——前提是我们没能先下手为强——便会再次调转枪口对准我们的异形了。
“那么如果问题已经得到解决的话，我就请你们二位继续跟进处理了。”我准备离开。不管是不是盟友，我都宁愿等到艾尔’哈萨伊加入同胞们组成的撤离大军之后再行讨论我们自己的用兵策略问题。
“就只剩下选派跟随帝国舰队一同行动的钛族代表了。”齐凡微微歪了下脑袋，表示他愿意让我继续留在这里。而且这个理由很充分。严格来说，条例规定他通过的任命必须交由政委会同意，在确认不会构成无法接受的安全风险之后方能正式施行，而让我旁听能够大幅缩短这一审批流程。这并不是说我会特别中意某位候选人，但至少知道是谁在监视我们之后，我们能够将它排除在任何真正敏感的问题之外。
“我提议让奥’里斯·德福莱担任代表。”艾尔’哈萨伊来回看着我们两个，对我们脸上的表情漂亮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困惑。“她能说一口流利的哥特语，而且与你们是同一物种，这能够极大地促进双方的理解与交流。”
“这桩提议断不可行。”齐凡说道。我果断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要是派她过来，几天之内她就会被人以私刑处死。”我解释道。“大多数帝国公民都会把她视作彻头彻尾的异端分子。”
“这就使得事情变得复杂了。”艾尔’哈萨伊平静地说道。“我们在夸德拉维迪亚星系里能讲哥特语的人寥寥无几，拥有合适外交资格的人更是凤毛麟角。而这些人大部分也都是人类，他们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是这么回事。”我扳着面孔表示同意，等待着它说出那个必然会到来的提议。我强烈怀疑，这才是这家伙自始至终的真正意图。
“我只能亲自陪你们一起行动了。”艾尔’哈萨伊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当然可以。”齐凡彬彬有礼地表示同意，并对离他最近的副官打了个手势，那家伙即刻摆出一副没在偷听整个谈话过程的模样。“马利会负责安排你们的住处。”
“谢谢。”艾尔’哈萨伊站起身来，与那个看起来略微有些困惑的年轻男人握手。“陪同我一起的只有一小群随员——大约六名顾问、抄写员以及其他类似的工作人员。”
“全都是钛族人吗？”我努力不去想象海军士兵在走廊里迎面碰上一个克鲁特时的反应，更加不敢想象若是对象换成了维斯佩德又会是怎样一幅光景。至少钛族这种脆弱的类人生物看起来还算没有威胁，除非是它们穿着战斗服到处使用重踩，而在我看来似乎也不太可能出现那种情况。
“全都是钛族。”艾尔’哈萨伊向我保证道。“主要来自于水氏。”
“主要？”我问道。
这位钛族外交官点了点头。“我相信一到两名火战士有助于加深我对战场形势的理解。”
“悉听尊便。”齐凡显然对此并不感到满意，但这个要求同样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换作是我去搭乘一艘异形飞船，我最起码也会要来一个班的暴风兵为自己保驾护航。
“那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们了。”艾尔’哈萨伊回应之后便转身离开。马利上尉快步跟在了它的身后，那模样就像是一位焦虑的派对主人迫切地想要弄清楚他们是否为各位来宾备足了点心。
二人离开后，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声，房门闭拢在了一起。我立即开口询问道。“你确定这是明智的决定吗？”齐凡摇了摇头。
“不确定，但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呢？多纳利会想要配备一支护卫队，我很难拒绝给艾尔’哈萨伊提供同样的礼遇。”他耸了耸肩。“况且这也并不是说它们仅凭两支脉冲步枪就能接管整艘战舰。”
“我想也不会。”我表示同意。随后我们静下心来，开始思考怎样才能最好地保住那个明显缺乏防御力量的世界。
编者按：
由于此处又出现了一处凯恩那典型性的省略，直至他到达费库恩迪亚星系之后才重新开始自己的叙述，因此似乎有必要在这里插入一些资料来补足那些他明显疏于介绍的背景知识。
我在编辑这些回忆录时广泛引用了塞卡拉的旅行见闻，但此处它起不到什么作用，他著作中涉及费库恩迪亚的部分只有一句“沉闷得令人难以置信”。因此我不得不使用不那么知名的材料，以便让读者对这个“凯恩在不久之后便会发现要为自己的性命而战”的世界能有一个相对准确的印象。
欢迎来到费库恩迪亚！
——什一税工人生存指南
（本内容也备有听力与直接加载格式）
对于那些选择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建设神赐这一伟大事业之人，欧姆尼赛亚会慷慨赐予祂的祝福。
（若你家乡世界的官员要求直接开始服务的话，请省略前述祝祷。）
费库恩迪亚是一个铸造世界，这里的一切都被进献给了侍奉机械神的伟大事业，每一座工厂都是宣扬祂伟大的神殿。工厂本身约占整个行星地表面积的百分之三十八，而诸如居住群落、蛋白质合成设备以及空气循环装置之类的辅助设施则占到了另外的百分之十七。
因此在所有工作休闲场所中都能获得足量的营养供给品和悬浮颗粒物极少基本不会引发癌症的空气，不过还是建议所有常住居民对自己的消化以及呼吸系统进行改造升级。（你的主管会乐于为你解释偿还改造升级费用的相关程序。）
除非已获得全身改造升级，否则不推荐直接暴露在未经调节的环境之中，如若必须，也应该将其限制在尽可能短的时间之内。（全身增强功能的平均偿还时间为285,000个生产小时。）若是穿着全身防护服，那么短时间暴露在未改造环境中是可以存活的。在那种情况下，非常有必要定期检查防护服接口与密封件处是否有被腐蚀的迹象。
无人居住区域主要由残灰荒漠、酸性湖泊、废弃山脊以及三座矿物萃取设施组成。由于本地的资源已被消耗殆尽，当局正在对星系内剩余行星天体以及绝大多数大型小行星进行回收再利用。首先由轨道上的精炼厂对行星外部的资源进行初步的加工，然后使用定向弹道投放的方式将原料送至地表。在着陆场对这些货物进行回收是一份极受追捧的工作，这是因为每在那里工作一小时会被认定为三个生产小时，而且目前那里还存在许多职位空缺。
如果身陷户外环境，特别是在起风的时候，最好立即寻找避难所。侵蚀性的风暴能够磨损重型爬行者的外壳装甲，甚至能在短时间内给进行过身体增强改造的人类造成严重的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