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记(南风同人‧耶律皓南X杨排风)二、〈同门〉2-1~2-2
2-1.
晨曦微光,薄雾渐散,天波府门口离情依依,杨宗保手提长枪,与众女眷正在话别。
“请太君和娘放心,宗保一定把爹爹救回来!明年太君大寿之时,宗保与爹爹必定送上一份大礼。现下爹爹身陷危机,太君和娘必定十分担心,有劳各位伯母、姑姑多多照顾了。别要我与爹爹平安归来,太君和娘反倒病了。”杨宗保心中其实毫无把握,但为了不让众位长辈担心,只好强笑说道。
佘太君、柴郡主等虽担心不舍,却不敢稍露忧容,杨八姐道:“家中一切你无须挂心,好好的去吧!你……你一定要和你爹平安归来,知道吗?”说到此处,已忍不住眼眶泛红,柴郡主更是暗暗拭泪。
本来杨宗保还要说话,但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此时杨排风正好牵出马来,杨宗保翻身上马,轻拉辔头,向前行了几步,转头对杨家众人喊:“不必送了,我这就去了!各位保重。”说完喝了一声,一挥长枪,马儿扬蹄而去。
大风飙起,吹散了杨宗保的身影。
杨宗保离开天波府后,一心只想尽快赶到九龙谷救出父亲,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路,但马儿纵然强壮,终究还是需要休息,杨宗保见马儿力气不支,只好让马儿在河边休息,吃草饮水。
这一暂歇,杨宗保也觉得饿了,随手在河边树林中抓了只野兔,正要烤着吃之时,林中忽然追出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女,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娇斥:“喂,放下那兔子!”
杨宗保不理,那少女冲来,出手如电,擒住杨宗保的手腕,声音比刚才还大:“叫你放下,你听不见吗?快放下!”
杨宗保武功不弱,但因父亲之事心情郁闷,给人轻易拿住手腕竟也不在乎,手一挥,颇不耐烦的回应:“姑娘,我吃兔子关你什么事?你若要吃,我便让半只给你,若不要吃,便安静些。我烦的很,别来打扰我。”
那少女昂起下巴,哼了一声:“我说这只兔子是我的,不准你吃!”
杨宗保见她存心找碴,一股无名火冒出,但一想到父亲被擒,不愿再多生事端,“既然如此,还你就是了!”说罢,便上马疾驰而去。
那少女接过兔子,竟然有点莫名其妙,于是大声喊:“喂──停下来!”杨宗保那时已然远去,却仍听得见她在身后叫喊,对此女子内力之深厚略感讶异,但实在牵挂父亲安危,理也不理,径自去了。
2-2.
如此又过了数日,终于来到九龙谷之前,只有一片荒凉,何来孟定国口中的妖阵?杨宗保心中不安,见不远处有道狭窄的隘口,便将白马系于附近树下,步行沿之前进,走了一阵子,仍是毫无发现,一个转弯,心中一凛:原来眼前竟然出现一张琴桌,桌上燃着香炉,轻烟袅袅盘旋,一名汉装的书生正从容抚琴,琴音时若涓涓细流,时若万鸟齐鸣,而此人竟似丝毫没在意他的出现!
那书生正好阻住了入谷之处,杨宗保明白此人决不简单,定睛凝视了他一会儿,只见那人剑眉星目,神色俨然,有股不可逼视的贵气,心中暗暗疑惧,握着长枪的手又紧了一紧。
不料,那书生先开了口:“师妹,好久不见了,既然来到此地,何不好好与师兄叙旧一番?”说话之时眼眉不抬,琴声不止,更有诡谲之感。
“师妹是谁?”杨宗保疑心初起,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娇喝:“刘皓南,你私自潜逃,早就不是本门中人了,竟还有脸叫我师妹?你听着,最好快快撤了此阵,否则对你不客气!”转头一看,原来是当日林中那位女子。
这书生正是刘皓南!
刘皓南一声急弦,倏然止琴,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桂英师妹身为穆柯寨少寨主,果然气势非凡,只是不知有何能耐能让我撤了阵法?又或者,师妹想亲自破阵?”
穆桂英气得说不出话来,刘皓南也不予理会,径自对杨宗保道:“这位想来就是杨公子宗保了,素闻天波府忠孝传家,原来不过如此。杨延昭被困我阵中,命在旦夕,竟只有你一人前来相救?不如杨公子就此返家,率同杨府上下同来闯阵,以全满门忠烈之美名。”
杨宗保听他布置阵法,言语无礼,竟扬言要杀自己全家,怒不可遏,畏惧登然消失,长枪一抖,直刺刘皓南之面,恨声喝道:“大胆狂徒,纳命来!”
只见刘皓南不闪不避,当枪头距眉心不及半寸之时,轻轻挥袖一拂,杨宗保也不觉得对方如何用力,长枪竟不听使唤,手中一空,长枪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夺去。这等事儿自他习武以来未曾发生,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刘皓南冷笑一声,振臂一掷,宗保想也不想,便伸手要接枪,忽觉领口一紧,被穆桂英急拉向后。长枪疾刺而来,在杨宗保面前画了道弧线,硬生生斜插入地面,自逾半枪身隐没,枪头刃锋映着日照,白光闪耀,眩人眼目。
“杨公子没有兵刃在手,如何闯阵尽孝?”刘皓南出言嘲讽。
杨宗保心下愤恨,也得要拾回长枪,但却怎么也拔不起来,穆桂英上前帮忙,那长枪仍是闻风不动。刘皓南见两人忙了半天仍是徒劳无功,只是冷眼旁观,并未阻止。
“让开,我来。”不知何处传来苍老的话声,一名白发苍苍,身材瘦长的老者不知何时竟也出现在此地!
穆桂英听见那老者的声音,立时转身奔去,欢声叫道:“师父,你老人家也来啦!”那老者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满脸慈祥,拍拍她的肩,走到长枪边,也不见如何使劲,便将长枪提起,交与杨宗保。杨宗保心中感激,向穆桂英及老者道了谢。
老者转向面对刘皓南,脸色一沉,道:“皓南,你可真是愈来愈长进了,竟然懂得用偷学的紫微斗数布置阵法,嘿嘿,想来必定以此得了不少好处吧!”
刘皓南站起身一揖,双眉一挑,微笑道:“多得师父教诲,弟子现已身居辽国国师,得狼主赐姓耶律……”
“无耻!”穆桂英插口骂道:“你私通外族,不只为辽人布这妖阵来危害天下,还改投他姓,不只不配做华山弟子,根本枉称为人!”
“不知师妹口中所言是谁人的天下?皓南既身负辽主重托,自当尽心尽力,为大辽开创千秋功业。”
杨宗保也听不下去,大声喝骂:“卑鄙小人,速速撤了这阵法,放了我父亲,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哈哈,不知杨公子有何本事对在下不客气?”刘皓南仰天大笑。
老者温言劝道:“皓南,你我师徒许久未见,今日重聚,实是难能可贵,不应在此大好时日多伤性命,何不就此撤去阵法,好好与为师和师妹叙旧一番?”
“战场上本就生死有命,此乃寻常不过的道理,如何减损大好时日?”刘皓南负手身后,嘴角轻轻勾起,续问:“师父既提起往事,想必已破解当年的棋局了?敢问师父,该局中的黑棋可有取胜之法?”
“人命关天,岂能与方圆小事相提并论?”老者脸色一变,微愠道:“皓南,你若立时撤了阵法,则我俩师徒之情尚在,不然,休怪为师无情!”
“正如弟子当年所言,那局棋白子早已占尽优势,黑子必然一败涂地,若有人能扭转局面,莫说撤去天门阵,即便是先祖所托付的雄图大业,也绝不再提起;但若无人能为之,也莫怪弟子执迷不悟了。”刘皓南一声冷笑,“至于师父的无情,皓南早已惯了。”语罢拂袖而去。
一阵疾风吹来,熏香散乱飞远,终于熄灭,只留三人站在原地,一片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