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 话 |漫卷诗书青春作伴·邀您共读诗经:我们一起观马——《诗经·鲁颂·駉》
题记:
诗教于今日之国人有何益。个人觉得,一提高审美,二开拓思维,三陶怡情操,四丰富语言,五豁达人生。
钱宾四先生《中国学术思想史论丛》(一)》对孔门之诗教做了如下的诠释:
诗之与政,既有如此密切之关系,故在当时、政治之情势变,而诗之内容及其使用之途径与方式亦随而变。此为周代历史上一至明显之事实。下逮春秋中叶,政治情势已与西周初年诗方兴时大不同;而诗之为变之途径,亦不得不穷;而其时则《诗三百》之结集亦告完成,诗之发展遂以停止。此下儒家崛起,孔门教学以《诗》、《书》为两大要典。然孔子论诗,实亦多非诗初兴时周公创作之本义所在。孔子虽甚重礼乐,极推周公;然周公在西周初年制礼作乐时之情势,至孔子时已全不存在。故孔子虽言自卫反鲁而乐正,雅颂各得其所;然孔子亦随于时宜,固不见有主张恢复周公时雅颂使用之真实意想。仅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如是而已。是孔子之于诗,其备见于《论语》者,亦仅就春秋中期以下之实际情况,求其当时普通可行用者而言。至于西周初叶,周公创为雅颂之一番特殊情势与特殊意义,转不见孔子对之特有所阐述。惟孔子平时则必称道及此,故使后儒有所承述,此就前引汉儒之说而可证。而孔子论诗之主要用意则已不在此。《论语》编者、记孔子之言,亦以有关于孔子之一家言为主。若孔子述古之语,则转付阙如。岂有孔子平日教其弟子,乃尽于《论语》所见云云,而更无一语及于古史陈迹之阐释乎?故知后来如庄周之徒,讥评孔门设教,乃谓其仅知先王之陈迹,而不知其所以迹,其说亦荒唐而不实也。《论语》记孔子教其子伯鱼,亦仅曰:“不学诗,无以言。”又曰:“不为周南召南,犹正墙面而立。”可见孔子论诗,与周公之创作雅颂,用意已远有距离。毋宁孔子之于诗,重视其对于私人道德心性之修养,乃更重于其在政治上之实际使用。故曰:“小子何莫学于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又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又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又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凡孔门论诗要旨,毕具于此矣。故诗至于孔门,遂成为教育工具,而非政治工具。至少其教育的意义与价值更超于政治的意义与价值之上。此一变迁,亦论诗者所不可不知也。

孔门诗教此后源远流长。大唐涌现出一批诗人。时至今日,旧体诗还是有一批文人依然玩味,赏析并挥毫写不少优秀的旧体诗。新体诗或自由诗相对于押韵的古体诗在创作上趋于简单,用古调吟诵稍欠佳。

四图诗赠何燕泉四首 其三 大卿考牧
明 何景明
当朝太仆世称贤,在䮐常歌鲁颂篇。
天上骕骦惟一骨,苑中騋牝实三千。
卖柑者言
明 刘基
杭有卖果者,善藏柑,涉寒暑不溃。出之烨然,玉质而金色。置于市,贾十倍,人争鬻之。
予贸得其一,剖之,如有烟扑口鼻,视其中,则干若败絮。予怪而问之曰:“若所市于人者,将以实笾豆,奉祭祀,供宾客乎?将炫外以惑愚瞽也?甚矣哉,为欺也!”
卖者笑曰:“吾业是有年矣,吾赖是以食吾躯。吾售之,人取之,未尝有言,而独不足子所乎?世之为欺者不寡矣,而独我也乎?吾子未之思也。
今夫佩虎符、坐皋比者,洸洸乎干城之具也,果能授孙、吴之略耶? 峨大冠、拖长绅者,昂昂乎庙堂之器也,果能建伊、皋之业耶?盗起而不知御,民困而不知救,吏奸而不知禁,法斁而不知理,坐糜廪粟而不知耻。观其坐高堂,骑大马,醉醇醴而饫肥鲜者,孰不巍巍乎可畏,赫赫乎可象也?又何往而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哉?今子是之不察,而以察吾柑!”
予默默无以应。退而思其言,类东方生滑稽之流。岂其愤世疾邪者耶?而托于柑以讽耶?

《毛诗正义》云:《駉》,颂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俭以足用,宽以爱民,务农重穣(ráng),牧于坰野,鲁人尊之,於是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颂。(季孙行父,季文子也。史克,鲁史也。)正义曰:作《駉》诗者,颂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伯禽者,鲁之始封贤君,其法可传於后。僖公以前,莫能遵用。至於僖公,乃遵奉行之,故能性自节俭,以足其用情,又宽恕以爱於民,务勤农业,贵重田穣,牧其马於坰远之野,使不害民田,其为美政如此,故既薨之后,鲁国之人慕而尊之。於是卿有季孙氏名行父者,请於周,言鲁为天子所优,不陈其诗,不得作风,今僖公身有盛德,请为作颂。既为天子所许,而史官名克者,作是《駉》诗之颂,以颂美僖公也。定本、《集本》皆重有僖公字。言能遵伯禽之法者,伯禽贤君,其法非一,僖公每事遵奉,序者总以为言也。不言遵周公之法者,以周公圣人,身不之鲁,鲁国之所施行,皆是伯禽之法,故系之於伯禽,以见贤能慕贤之意也。俭者,约於养身,为费寡少,故能畜聚货财,以足诸用。宽者,缓於驭物,政不苛猛,故能明慎刑罚,以爱下民。此虽僖公本性,亦遵伯禽为然也。务农,谓止舍劳役,尽力耕耘。重穣,谓爱惜禾黍,不妄损费。其事是一,但所从言之异耳。由其务农,故牧於坰远之野,使避民居与良田,即四章上二句是也。其下六句,是因言牧在於坰野,即说诸马肥健,僖公思使之善,终说牧马之事也。俭以足用,宽以爱民,说僖公之德,与务农重穣为首引耳,於经无所当也。僖公之爱民务农,遵伯禽之法,非独牧马而已。以马畜之贱,尚思使之善,则其於人事,无所不思明矣。“鲁人尊之”以下,以诸侯而作颂诗为非常,故说其作颂之意,虽复主序此篇,其义亦通於下三篇,亦是行父所请,史克所作也。此言鲁人尊之,谓既薨之后,尊重之也。

朱熹《诗集传》:“赋也。此诗言僖公牧马之盛,由其立心之远,故美之曰:思无疆,则思马斯臧矣。卫文公秉心塞渊,而騋牝三千,亦此意也。”“孔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盖诗之言美恶不同,或劝或惩,皆有以使人得其情性之正,然其明白简切,通于上下,未有若此言者。故特称之以,以为可当三百篇之义,以其要为不过乎此也。学者诚能深味其言,而审于念虑之间,必使无所思而不出于正。则日用云为,莫非天理之流行矣。苏氏曰:昔之为诗者,未必如此也。孔子读诗至此,而有合于其心焉,是以取之,盖断章云尔。

诗经·鲁颂·駉
駉駉(jiōng)牡马,在坰(jiōng)之野。薄言駉者,有驈(yù)有皇,有骊(lí)有黄,以车彭彭。思无疆,思马斯臧(zāng)。
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骓(zhuī)有駓(pī),有骍(xīn)有骐(qí),以车伾伾(pī)。思无期,思马斯才。
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驒(tuó)有骆,有駵(líu)有雒(luò),以车绎绎。思无斁(yì),思马斯作。
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骃(yīn)有騢(xiá),有驔(diàn)有鱼,以车祛祛(qū)。思无邪,思马斯徂(c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