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来晃去的人
一个朋友曾经吐槽说,早在学生时代,就觉得一旦喜欢上别人就是不正经事情,总有点不太适合。当年逃课也有这种感觉,一旦你在不合适的时间出了校园,突然发现外面没有差不多大的孩子,那种诡异感,或许是更真实的现实。现实不是围墙里或者也不是在围墙外,而是两者之间,是差异,是对边界本身划定的质疑,是不可掌控的主体的行动与所谓的自由意志,但是这自由是荒诞、乃至荒原一样恐怖的。
桃花源回来的捕鱼人,若是向墙里人诉说外面的世界、不过被当做一种“娱乐消费”,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无论生死迭代,不过一句“叹惋”。又能如何呢?就像挣了小钱的人都会说自己不挣钱“不足为外人道也”。就像历史中被掠夺的文明——我们吃着古人的尸体和残骸,甚至吃着自己亲人的,吃着所谓被赞扬的劳动人民的血肉。就像迪士尼动画可以拿去非洲部落或者什么南美文明或者古代中国的东西去改编,是不是原味根本无人在意,一切不过是“娱乐消费”、“制造选择兑换的充盈感”罢了,你诉说的“原味”何以立足?
如此说来,不应向墙里呐喊?不仅喊不起而且自己实在是难以立足窘迫感,被质疑有分一杯羹之嫌疑,又被嫌弃和排斥又威胁其自身自足自我认可稳定性的风险,是病毒一般令人扫兴。 那向墙外喊呢?向墙外呼喊,除了制造出隐秘的故意摆弄的神秘感倒还有人愿意听几耳朵,若是一旦呈现你的迷茫与所谓真实,便更更加无人在意。
做人不也是这样吗?只有你把你的欲望贯彻执行到底,演着演着那便成真,有谁会在意你在演?还是更加注意你所呈现的东西上去?你若抛弃符号体系那套表演身份,呈现你作为主体的彷徨迷茫与脆弱,就像深海里丢弃壳子的蜗牛,立刻被分而食之,强弱文不文明都无所谓差异地将你分而食之。 所以,对话,或者说就像墙里墙外,是我们彼此的身体、语言符号、记忆、想象、一切中介在我们之间,对话就是如此。对话不仅包括嘴对嘴地说,也包括跨越这些种种的社会之墙里外的晃荡分子、疯子的胡言乱语。被关押起来以使得我们每个人可以不用去真正地看那片荒芜的废墟之地、不用去看我们正蚕食的生蛆的氏族血肉、从而言之凿凿、信誓旦旦,从而可以活。 余华的《活着》恰恰展示这种活着所秉持的透明感,只有看不到才不会痛苦地活,或者另一面,很难做到的与动物式求生殊途同归的方式,就是看得到但看透它,看透明它,看到它在,但也看到它的成立条件所谓真、理、形。表征只是一张皮又不仅是一张皮,形与真与理是否对应紧密,就更体现在每个个体的际遇内心遭遇之为显现。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