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尸心制药推销员（第77记）

寺院里一片寂静，几乎见不到什么香客。

轻雾缭绕，沿着长长的青色石阶，我和王总一步一步往上走。

“这座寺庙，王总一定来过多次了吧。”（我开口说到）

“是，你呢，以前是不是也来过？”（王总问到）

“我的确来过，为了一个人。”

“什么人？”

“我的一个客户，一个外人眼中的成功男人，和您一样，也姓王。”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这位王先生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的故事可以用四个词来概括，于心不忍、犹豫不决、鼓足勇气、阴差阳错。”

“这是一个爱情故事吗？”

“是，但结局并不美好，心终于定了，却一个人踏入孤冷的寺庙，自此抛却一切，为自己赎罪，为成全阴阳无间的爱情。”

“就在这里，王先生遁入空门？”

“我来找过他，但没有找到。”（我回应到）

“没找到，无外乎两种可能：其一，已脱世俗，他有意回避你，再不想见人；其二，所谓心定，或许只是一时，过了痛苦最最浓烈的那段日子之后，他还是会回到红尘之中，继续做一个七情六欲的凡人。”

听着王总的话，我的脑中不禁浮现出王先生的一双眼神，一半清冽，一半浑浊。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药物在其体内不可逆转地热烈融散，溶于浓浓的血液，注入跳动的心脏。

只可惜，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您说的这两种可能，第二种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肯定地告诉王总）

“为什么？”

“因为……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也无法转圜，再不能回到从前。”

我没有对王总讲出真正原因，而真正原因就是施七道曾说过的那一句：痛苦可以用心药来解，但心药之力，一旦足用，可除可消者万中无一。

越往高处，脚下的石阶越是陡直。

走到相对宽平的一级台阶，我和王总停下来。

“听施经理说，你是医学院毕业的。”

“是，我学医的，但没能当成医生。”（我回答到）

“当医生不容易，成为一个好医生更难。”

“对患者而言，好医生可遇而不可求。”

“杨一山就是一个好医生，很巧，我们都遇到了。”

“您……认识杨医生？”（我故意一问）

“认识，而且时间不短了。”（王总看向我）

“您是怎么认识的杨医生？”

“你不是说，我是个大人物嘛，既是大人物，就应该神通广大，想认识一个人不成问题。”

“您刚刚说，我们都遇到了，您的意思是……”

“杨医生曾是你的主治医生，现在，你们更是成了朋友。”

“您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试探着一问）

“和我一样，杨医生也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比如，我认识施七道，他比我更认识施七道。”

“杨医生和施经理……”

“同在医药这一行，他们早就相识，甚至颇有私交。”（王总紧跟着一句）

“这……您要不说，我还真是不清楚。”

“你能到施新制药，也是冥冥中的缘分。”

“我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只要有缘，千里都能相见。”

“也许，你我就是有缘人。”

“王总这么说，真是太抬举我了。”（我低下头，避开对方的目光）

“施七道精心准备的那场晚宴，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当时，你表现得很紧张，完全不在状态。”

“我事先是做好准备的，可真到了那天……也不知怎的，我就是……”

“你的感觉，施七道不能理解，但我能从你的眼睛里读出你的心。”

“您读出了什么？”（抬起头，我望着王总的一双眼睛）

“你确定，你见过我，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绝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