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怨① 张真源x你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屋子里面鸦雀无声，只有他的手指扣动扳机的声音垂入耳朵里，他的枪口对着我，眼神依旧冰冷刺骨，是我的错觉吗？我似乎看见他的眼角，闪闪的有着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砰！”硝烟从枪口中迸发而出，巨大的后座力使他的手隐隐发抖，我感觉自己的四肢越来越软，毫无气力，血液在我的胸口开出了一朵绚丽的玫瑰花。

他缓缓蹲下，他依旧看着我，嘴角好像因为疼痛而不断的抽搐，我摸了摸他的眼角，听见他似乎说了什么，我仿佛得了一身轻松，随后便是巨大的痛苦席卷全身。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1912年清政府灭亡后，各路军阀拥兵自重占据一方为了抢夺土地和资源，在全国上下四处煽风点火挑衅滋事。

北洋军阀形成后，全国各地军阀混乱，民不聊生，彼时我只有14岁，7岁时被亲娘送进了戏班子以谋一条生路，一待就是7年，从一开始的班主带着为数不多的我们几个人各地讨生活，到渐渐的在北平建立了自己的戏台子，13岁那年班主师傅将我请进他的房间，神色凝重的告诉我，我不仅是戏班子的小头牌，更要替他肩负起“惩恶扬善”任务，那时我太过年幼，似乎并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偶尔会帮他送一送书信，也并不好奇为何他往来信件会这么频繁，慢慢的，前来观戏的军老爷也越来越多，班主为我们的戏班提了名字——梨园佳人。

我在戏班里是最小的师妹，不过15岁后，随着学徒越来越多，也渐渐有了师姐的威严，可我的哥哥姐姐们还是叫我小师妹，这让我十分苦恼。

在我16岁这年，园里来了一个新角儿，我很敬佩这个刚入戏园就可以直接跳过练功而登台的男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唱旦角儿的男人。

他叫张真源，大我整整8岁，可我并不想叫他师哥，毕竟就算他再厉害，也比我晚进班，更何况他还从未上台，唱的是好是坏，还未见分晓……而且我可是园里集宠爱于一身的小师妹！

但不久，我便对他彻底改变了观念，某一天下场后，贺师哥急忙忙的来后台找到我:“师妹，你快，快换装……”他气喘吁吁，一句话都说不连贯。

“怎么了？”

“上头说，鸡鸣山的头子要来看戏，他可是有名的土匪头子，惹不起啊。”

我不屑一顾，不就是唱戏吗，有什么可着急的？

“不就是来听个戏吗？慌什么？看哪儿出？”

“梨花怨……”

听到贺哥报的曲名后，正在卸妆的我开始紧张不安，不屑一顾的情绪再也展现不出。

梨花怨是师傅的成名曲，也是因为当年的一场戏让师傅开始积累人气，才带领我们在北平立下阵脚，可此曲难度极大，师傅最看好的两位师哥师姐也只能掌握六七成，即使上台，断然也无法完成。

在如今军阀混战，土匪当道的年代，能在北平安家已是万幸，一个戏班，自然要“服侍”好这些大王老爷。

于是戏班自然手忙脚乱起来，让师傅再唱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倘若师姐执意要唱，结局也未必圆满。

就在我们慌乱不堪的时候，张真源推开后台化妆间的门，我看着他，他已然穿上了梨花怨的戏服，画好了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与我脑海中的梨花毫无分别。

我的眼神不禁一直在他身上停留，平日里的他和师兄弟完全不同，不苟言笑，总是穿着一身白色大褂儿，带着一副金丝镶边儿的眼镜，拿着一些书本诵读，俨然一副教书先生的做派，可如今，他着戏服，仿佛天神下凡。

“师妹，不要急，我去就好。”他看着我，眼神里亦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