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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文1

2022-09-21 01:38 作者:秦雅琵  | 我要投稿

  午后的阳光被生锈的铁门筛滤,昏黄的光线投射到地上,被光线照射的灰尘肉眼可见,在空中聚拢又分开,伸出手,灰尘像是精灵般在指尖穿梭。

  为什么要来这个标注着禁止进入,而且已经荒废很久了的天台呢,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想做一点与众不同的事情,想去一些循规蹈矩的人不会去的地方,想独自享受一个充满了糜烂的午后......但其实还是希望有人能发现自己,并且感同身受。

  充满青春臭的想法。

  没有急着推开进入天台的铁门,我将头伸出楼梯,盯着刚走过的楼梯,像是方形的螺旋一般,一圈一圈地旋转而上,像是一个通道,将我带离到了另一个世界。

  不知道看这些有什么意义,但会让内心陷入一种别扭的宁静,让大脑充斥一些奇怪的想法,或许这就是青春独有的感受吧。

  没有多想,午后休息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我抬起头,穿过了精灵般的灰尘,将手搭在不知多久没人打开过的铁门上。


  啪。

  尝试轻轻推了一下,在发出一声脆响后,门自己朝另一头缓缓打开了。

  门没锁,有人在天台。

  感觉自己脸被打的啪啪响,刚刚才想这里很久没人来过,结果现实给了我羞耻心结实的一拳。害,反正是心里的想法,没人听见,算了。

  带着一丝好奇,我迈脚走进了天台,温暖的阳光照拂着身体,整个人都暖了起来,颓废和疲倦的感觉浸入体内循环,和血液一起流入心脏,随即被泵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就是这种感觉,喜欢。

  不出意外,天台是荒废着的,有很多破旧桌椅堆叠在一起,不少废弃的教学用品也散乱在地上。教学楼两边有几根水泥柱高过天台,在顶上碰头,结合在一起。看吧,水泥柱都有伴,那我呢那我呢?

  走进破旧桌椅堆起的小山,找到个结实点的地方准备坐下,刚想擦擦上面的灰,却发现有一片桌椅被打扫干净了,像是刚被人用过。

  哼哼,让俺瞅瞅,是哪个不听话的小孩儿跑到天台来了......

  好家伙,爬的挺高。

  在桌椅堆积的小山顶上,一张椅子稳稳的放置在哪儿,有一位少女坐在上面。

  穿着校服的身影略显消瘦,一条麻花辫侧在胸前,紫色的眼瞳盯着手中的书,翘着的二郎腿将长裙撑起一点,露出轮廓完美的小腿。

  嗯,是钢板呢。

  “哟哟哟,这不是副会长吗,几天不见,这么垃了。”

  少女没有任何反应,美丽的紫色眼瞳依旧看着书,俊俏的脸庞甚至没有移动一毫米。

  文学少女是吧,让我康康你在看什么书昂.......嗯?中华字典???

  我傻了,楞了一会儿之后,我再次观察起坐在椅子上的副会长。

  嗯,在仔细观察下,还是发现了很多端倪。较厚的中华字典,少女拿着书的手在晃悠,在颤抖,幅度很大。紫色眼瞳虽然盯着书,但是没有焦距,哼哼。

  “吃了吗您内,大中午的没事儿做搁这锻炼肌肉是吧!”

  尽管说出了很嚣张很惹人生气的话,副会长还是无动于衷,只是眼角抽了抽,拿书的手差点松开,都被我看在眼里。

  哼哼,拳头很硬吧,很想揍我吧。

  既然副会长依然没理我,那我就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吧。

  比如......

  啪嗒,震动扬起些许灰尘,我踩上桌椅,朝着副会长坐着的地方走去,一步一步地靠近着

,最后在需要爬行才能上去的地方停住。

  “我要做很过分的事情了喔?”

  试探。

  不出意外,没有任何回应。

  哼哼,那就开工吧。

  午后的太阳很刺眼,颓废和疲惫也彻底在身体里循环开来,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好好的睡一觉的,躺在草坪上,用书盖住脸,装一波。但是接下来要做的事,让我血脉偾张,昏沉的脑袋被过激的想法刺激,变得异常清醒,却又非常混沌。

  我要......用这个桌椅达成的小山玩jenga抽积木!!!

  “嘿哟!”

  仔细观察,动作迅速而轻盈,要维持小山不倒的同时还要尽可能的抽出桌椅,哼哼,燃起来了!噢噢噢噢噢噢!我的抽积木之魂!!

  午后的天台,挥洒着汗水,看书的少女,运动的少年,哼哼,何等的青春!

  “停!”

  在我拆下了十几个桌椅,小山瑶瑶欲坠的时候,沙沙的甜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抬起头,副会长已经将书合上,正低头看着我,美丽的紫色眼瞳闪烁着光芒,有些欲言又止。

  噢我的上帝,我发誓那是我见过最美滴人儿。

  “中。”

  点头答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找了块会被清理过的地方,直挺挺地躺在了桌面上,合上双眼,想小眯会儿......不行,睡不着,总感觉缺少些什么。

  猛地睁开眼,发现小山上坐着的副会长正看着我,手上拿着那本厚厚的中华字典。

  目标,发现。

  “借我。”

  将手伸向副会长,就如同像上天祈求的教徒,太阳光从她背后撒下,充满了神圣的感觉。

  “什么?”

  她歪了歪头,黑色的麻花辫耷拉直下,就像投入深渊的绳子,带给我希望和未来。

  “借一下新华字典。”

  “不,我还要学习的。”

  “?这难道不是你的哑铃吗?”

  砰。

  果不其然,厚重的新华字典直直地砸(盖)在我的脸上。不错,很懂嘛。虽然脸被字典盖住,不过我还是向着副会长的方向竖起了大拇指。

  nice弥弥。

  “不愧是新概念文学少女,太会了。”

  危险!

  第六感戳着我的脊椎,在说完这句话后,我立马向旁边滚了一圈,才过零点几秒,就传来什么物品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哎,说的有点过了,我这张招蜂引蝶的小嘴还是闭上吧。

  就算是翻了一圈,盖在脸上的新华字典也没有挪开,就这样舒服的躺着,闻着空中的灰尘味道,一种悠闲和安心的感觉在心底滋生,非常舒适。


  “好看吗?

  “什么?”

  “上面的风景。”

  “......还不错。”

  哼哼,还不错吗。

  翻了个身,将身体背对着太阳,就算被厚厚的字典遮挡着,依然觉得太阳光所照射着的少女太过耀眼,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就算努力白费,放弃一些东西,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唯,意念通达罢。”

  装起来了。

  行吧行吧,提问的我也只是酸酸而已,虽然喜欢但是有些嫉妒的扭曲感情,做不到豁达的狭隘心胸,总是让自己觉得恶心。

  但是......人总会一点一点改变的嘛。

  “很耀眼。”

  “你又在说什么怪话?”

  “从喜好到为之努力,需要多少勇气呢。”

  “......”

  “不只是运气,没有踩在风口,甚至几次跌入谷底,自暴自弃过,也依旧为之努力,真的是......非常耀眼。”将脸上的书朝脸上压紧了一些,说出来的话略微含糊, “软弱懒惰的人甚至连接触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心中不断地祈祷,希望机会砸在自己脸上,希望有伯乐捡走自己,却不知道别人拼命努力的时候,自己还躺在床上做梦。”

  但就算为之努力过,梦想过,也依旧不敢踏出那一步,热情在遍地都是强者的内卷舞台上,轻轻一碰就灰飞烟灭。

  还能咋办呢,老婆孩子热炕头呗,把自己当成温暖别人的热炕头不就行了。

  意念通达了。


  “嘿咻。”

  桌椅碰撞的声音,副会长好像从小山顶爬下来了,又好像跳了起来,腾空飞起。

  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只会看见自己愿意看到的。于是我坐了起来,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

  结果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副会长,没有桌椅堆积成的小山,我也不在天台,也没有晴朗的天空和让人颓废的阳光。副会长和桌椅所搭成的小山真实又虚假,此刻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我脑海的印象在一遍又一遍地倒带。

  周围昏暗一片,寒风刺骨,放眼望去,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全是木桩,每一个木桩上面都刻着两个字,“木梁”。

  木梁共同撑起了一个舞台,显得摇摇欲坠,木梁真是没用,却又非常好用。由它们组成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却又感染人心。究竟是接受还是抵抗?

  我选择放弃选择,我拒绝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相信自己心里所想,思考木梁之上的真理,然,当我低头看向自身,木梁二字却深深地刻在身上,如同钝刀割肉一般的疼痛席卷神经。

  原来我自己也是木梁,我又凭什么去俯视其它木梁,凭什么视其它木梁于无物。

  再次抬头,我看清了,舞台上站着一位表演者,她受到木梁的影响,时而跳舞,时而祈祷。不堪大用的木梁无法稳定,它们不能将表演者最美好的一幕定格,反而使其不断出丑,并以此为乐。舞台上的表演者唯一不变的,是那张假笑着的脸,那张笑脸下面,是否葬着她千疮百孔的心呢。

  不忍再看,低下头,将刻在身上的木梁二字剜出,装作它从未存在过,装作它对表演者的伤害已经消逝,只为让自己心安。于事无补。

  突然,心口处传来剧痛,于是拿起钝刀,不停地劈砍着胸膛,过于坚硬的木梁阻碍着钝刀的行进,敲,打,砸,最后将钝刀扔下,用双手撕开胸口的木梁,掏出了一本新华字典,翻开的一面上记录着一个字。

  部首 弓

  笔画 8

  五行 水

    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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