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系少女与喵王子【第28章】迈过 原创长篇小说连载
当时记者实在太多，冬凛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隔天他悄悄回到蓝蔷薇询问店长Rosa情况，得知是云茸家经济情况吃紧才将牛奶寄养在店里。
“确实不止一次想直接把它送人。”
毫不避讳地，云茸回答。
“终究还是留在了一个你随时能把它领回家的地方。”冬凛接话，没有抬头，整个人宛如都在抚摸牛奶的动作中变得温柔起来。
经过店长和云茸商量过后，虽然她也可以直接将牛奶带走，冬凛还是支付了Rosa一笔令人足以心花怒放的价值作为感谢，并带牛奶离开了蓝蔷薇。
“那么，你还会在咖啡店打工吗？”他问：“一定要当咖啡师吗？”
不管是在一年前，还是现在，只要站在面对无数人的高台上，她似乎就有种难以客服的心结。他知道她从来不是个不自量力的人，所以冬凛真的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当咖啡师。
“我需要钱。”
云茸淡淡地笑。
没有想倒她回答得那么直接，望着 她澄静的眼睛，冬凛的内心淌过不知名的暖流。是的，他们已经又像朋友一样交谈了。
“如果……”
“如果你说出那句话，”她轻轻抚摸布丁的脑袋：“我以后还敢跟你说什么呢？”
初冬凛望着她。
她神态宁静地梳理金色的犬毛，简单的圣咏高中制服，却像优雅的公主。云茸抬眼看他，眼睛澄澈宁静：“如果你用金钱来帮助我，我会觉得自己很廉价。”
半晌。
“咖啡师的晋升空间不大，如果想拿到大赛的奖金就必须学会从容面对台下的人群。”云茸的眼底绽出坚决的光芒：“而且，我真的很喜欢咖啡。”
若有所思地凝视她，终于，冬凛点头说：
“好。”
说完，他将牛奶轻轻放倒庭院里的草坪上，拉起云茸的首朝庭院外不远处等候的豪华车辆走去。一瞬间，云茸差点就没演示住上涌的火烧云，被他拉着向前走，挣扎着低声喊：
“凛。”
冬凛回头，笑着朝她眨眨眼。
“跟我来。”
空旷的舞台。
空荡荡的观众席上没有任何人，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遮挡了所有的光线，就像黑夜一样。只有舞台上方打下来一束白色灯光，光芒雪亮，打在舞台中央。
汪云茸站在那束灯光里。
初冬凛坐在钢琴前，手指按下黑白琴键，是《牛奶布丁》的旋律。
哪怕没有演出，天鹅音乐厅也是谢绝外人进入的。但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使得天鹅音乐厅的工作人员和经理毕恭毕敬地将两人迎了进去，打好灯光之后又全部安静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天鹅音乐厅，就只剩下云茸和冬凛两个人。
“真怀念。”
纤长的手指弹着钢琴，他的眼中有抹笑意。
“还会唱吗？”
她望着他。
他的眸底如雪般柔和。
“只有我一个观众，就像当时在你家练习时一样，唱给我听。”
空旷的舞台。
明亮的光线里。
面对空无一人的观众席。
汪云茸开始歌唱。
“雪花飘摇
白色街道
窗前谁在祈祷
莫名的心跳
想和谁一起变老
牛奶布丁的味道
幸福得刚好
终生缭绕
我在祈祷
……”
她明白冬凛的用意，他带她倒这里来是想让她熟悉站在台上的感觉，消除内心的心结。
这也是她希望做到的。
此时的感觉真的无比令人怀念，那时候代表圣咏参加比赛，也经常登上舞台，但是她并不怎么唱歌。身边一起跳舞的人多了，台上就如同在台下一样，和独自一人面对观众有着天壤之别。
她歌唱，调整呼吸，努力克制想要闭上眼睛的恐惧。
不用怕，汪云茸。她在心理默念着告诉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只有迈过去，才能得到自己想要抓住的东西。
“……
能够和你遇到
咖啡和奶泡
想和谁互相依靠
牛奶布丁的刚好
幸福的味道
认识你是我的骄傲
……”
手指优雅地弹动黑白琴键，冬凛看着那束光中的云茸。她倔强地站着，背脊笔直，握住麦克风的首僵硬紧绷。眼里有些慌乱，却似乎在逼迫自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观众席。
他可以听出来她的喉咙在渐渐发紧。
她的歌声也在发紧。
“看着我。”
冬凛在钢琴声中轻声说。
呼吸逐渐紊乱急促，黑暗中，台下的观众席如同幻化成吃人的猛兽。她又一次看倒了那个噩梦，有许多人在惊呼，有许多人在混乱地奔跑，彷佛永远无法醒来。
有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坐在观众席里。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隐约听见有人在碎语。
“你还不明白吗？就算你一直坐在这里，你爸妈也回不来了。”
她听不明白。
手指的力道加重了些，钢琴声突然变大，冬凛的话语在琴声中骤然变得清晰起来。
“云茸，看着我。”
她惊怔地转头看他。
钢琴声在空旷的音乐厅中流淌。
“台下不过是一排排空空的座椅，一个人也没有。如果你需要看着什么，那就看着我。”
他的笑容宁静而悠远，眼珠乌黑明亮，唇角美丽如雪。就像那些在窗边一起为了上台而做着准备的夜晚，琴声中他和她相视而笑，淡淡的夜雾，氤氲的白雪，没有分离，没有烦恼，一切美好得想让人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
这一秒
唇角微笑
谁的记号
黑夜翻过会是新的白昼来到
新的我们手牵手奔跑
牛奶布丁的味道
幸福得冒泡
……”
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使得音乐厅按如黑夜，冬凛手指没有停歇地在钢琴上重复弹奏同一首歌。舞台中央的光束里，云茸重复唱着同样的旋律。她望着他，他对她轻轻微笑，时光变得宁静舒远。
她的歌声渐渐不再那么紧张。
她眼底的恐惧渐渐散去，有星星点点的明亮燃起她的自信。
她的神情渐渐恢复成平日的淡然。
“……
这一秒
唇角微笑
谁的记号
黑夜翻过会是新的白昼来到
新的我们手牵手奔跑
牛奶布丁的味道
幸福得冒泡
这一秒
这一秒
泪痕褪去一层层融掉
世间没有完美牛奶布丁的味道
只要你在
就很好
……”
鼓起勇气，云茸缓缓将视线又移到观众席上。那个孤零零的小女孩，身边多了一只大金毛，用舌头轻轻舔了两下女孩的脸蛋。她想起来了，那一天，是因为有布丁，她才愿意叔叔阿姨们把她带离座位并送回家。
小女孩离开了。
冬凛凝望着云茸，直到她把视线从座位上移回来。他微笑着，也不理会她是否还在唱，只是彷佛毫不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弹奏《牛奶布丁》的旋律。
看着冬凛的眼睛。
云茸的心又一次逐渐平静下来。
黑暗中，一个人影拉开音乐厅的门。那个人从最后一排走向前直到第一排，在最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云茸看向那人影。
冬凛的助理芽衣朝她点头致意，然后安静听她唱歌。
就像是事先彩排过的，几分钟后，载他们过来的司机也从门走进来，走到第一排到芽衣身边坐下。随后每隔几分钟，就会进来一个人坐下安静听她唱歌。
然后，是刚才见过的大唐经理。
然后，是灯光师。
一个陌生人。
又一个陌生人。
天鹅音乐厅从三三两两的观众，到一两排的观众，再到越来越多坐下的人。观众们都很安静，只静静听她一遍又一遍地唱着《牛奶布丁》。
已经练习到完全不会紧张了。
刚才云茸在萤火广场的自由舞台上唱的时候，也完全没有出岔子。
她想试试看，能不能在这个机会……试试看唱那首歌。她的脸色苍白得宛如琉璃萤火，纯色如樱花，睫毛微微颤抖，声音也带着极其细微但打动人心的情感。
慢慢的。
她调整过来了呼吸。
她做到了。
在喧闹的广场上，在密密麻麻摆满了摊位的咖啡节中，在成百上千的人头攒动里，当陆獒从车窗看到那个少女的第一眼起，就如全部的星光都落到她的身上，而其它所有都淡化成了阴影。那一瞬间的星芒耀眼，刺得人恍若短暂失明。
远处的舞台上。
少女身着黑色调为主的澎裙，微卷的头发，眸亮如星。
他捕捉到了嘈杂中那歌声。
声音中的绝望悲痛寂寞，强烈无比，她却倔强地绽开笑容。
如飓风般。
陆獒的心中闪过剧烈的疼痛。
握紧手中的杯子，他下颌崩得紧紧的，不让自己发出痛声，而瞳孔深处已经转为沉痛的暗淡。她是那么令他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哪怕是看到她的照片。
也没有此时突然相见的痛楚般如此猛烈。
她似乎没有在看任何人。
他的眼里却只有她。
一曲终了。
台下寂静了整整3分钟，才从那歌声的脆弱和坚强中回过神来。一开始是零零星星的，接着，由近极远，掌声越来越大。如同落下的雨点般，人群里的情侣们、父母和孩子们、一起逛街的老人们，全都鼓起掌来。
Kevin和身边的两个负责人也站起来点头笑着，陆獒微笑着将杯子放在吧台后朝对面摊位走去。
稍远处的雨沫拼命鼓掌着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她真心替云茸开心，恨不得冲过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走吧，去喝云茸的咖啡。”
实在太过高兴，雨沫完全没有注意到方遥儿慢慢鼓掌的过程中眼底闪过的奇异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