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过去的剧本
“我离不开他,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一
雷狮海盗团的二层小楼。
“大哥,我在二楼看到大嫂……咳……安迷修走过来了,”卡米尔压低帽檐,向上拉了拉围巾,遮住自己的笑容,“那我们就先出去了。”二楼楼梯口处,帕洛斯扯着佩利探头探脑。
雷狮坐在客厅沙发上,大爷般翘着腿,朝三人摆手:“去吧,小的们。”
“老大,你怎么——”佩利一听这话,立刻从楼梯口蹦了出来,“见色忘友”还未说出口,便被帕洛斯捂住了嘴,“——喂,帕洛斯,你干嘛——”帕洛斯瞪了佩利一眼,示意他闭嘴,陪着笑,拉着他往门口走:“咳,雷狮老大,我们出去一趟。”
门关上了,佩利的抱怨声渐远,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雷狮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听着时钟的秒针不断向前。
门被敲响了,拘谨的三声,像极了敲门人的性子。雷狮暗自笑笑,不慌不忙地起身。
——女主人到了。
安迷修敲了门,便站在一边等待,百般聊赖中,目光落在了门边的玻璃窗上。
“谁啊?!”雷狮故意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开门,狂妄的笑僵在脸上,门外空无一人。
他目光一转,见到了在玻璃窗前整理头发的安迷修。
一时间,蓝绿眸对着深紫眸,场面十分尴尬。
“……安迷修,你在干嘛?”雷狮无语得连不耐烦都忘了装。
安迷修的手还揪着自己的呆毛,脸“刷”的爆红:“在……在下……”
雷狮倒也能猜到就安迷修那臭美性子对着玻璃窗能干嘛:“进来吧。”
“……好。”安迷修赶忙放手,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失误啊,他平时也不会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整理秀发的,就,一不小心没忍住。安迷修痛心疾首于自己形象崩塌,在沙发上拘束地坐下,内心崩溃。
“饮料?”雷狮的声音由厨房传来,似乎不在意刚才安迷修的失态。
安迷修接住饮料瓶,雷狮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坐下,两人靠得有点近。
“……你干嘛?”安迷修面上的滚烫才刚褪去,又再次涨红。
“看剧本啊,”雷狮理所当然道,有些恶趣味地吹着安迷修的耳朵,“不是你说要来我这一起看剧本的吗?”
是这么说的没错,但雷狮这语气,安迷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像,对,幽会一样。安迷修的眉狠狠地跳了跳,还是决定不追究。他从包中取出剧本,心中大骂恶党。
“你看过了吗?”雷狮接过,略翻了翻,又转向安迷修。
“没有。”
“那正好,”雷狮将剧本扔到安迷修腿上,手径直往他身后一撑,下巴搁在他肩上,“一起看吧。”
安迷修瞥了一眼毫不在意的雷狮,又在心下暗骂了几句,雷狮的眸中带着狂妄放肆的笑。
安迷修冷哼一声,翻开了剧本。
二
“国王陛下,敌军攻过来了!”哨兵连滚带爬的闯进帐中。
雷狮冷冷的瞥了一眼慌忙的下属们,露出不屑的笑:“慌什么。”
“陛下,安迷修骑士率领的大军远未到达,以我们如今的兵力远不及敌方……”一个谋士上前,急急忙忙道。
“但,”雷狮径直打断了他的话,眯起紫色眼眸,“只要撑到大军到来,胜利便是我们的。”
“陛下,还是先撤吧。”
“陛下,不要增加无谓的牺牲了!”
“陛下!!”
雷狮没有理会,装备整齐,掀起门帘,径直走了出去。
高台上,雷狮远眺敌军的方向,大军压阵,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他转身,相反方向却空无一人。
“安迷修。”雷狮忽的垂眸,自言自语,再抬眸,远方似乎有声音飘荡而来。
军营内,大军集结。
“弟兄们,”雷狮立于高台之上,声音有力地传遍军营,“这场仗,必胜!”
“必胜!”士兵们的喊声传出千里之外,对面的战鼓声起,雷狮纵马率领大军迎战。
这场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傍晚。
雷狮一直冲锋在前,高大的骏马横冲直撞,他见人就砍,鲜血溅了他一身,紫色眼眸似乎有些发红,有人倒下了,可更多的人涌了上来。身旁的弟兄们越来越少,马腿上挨了一刀,雷狮由马背上滚落,剑光一闪,无数的刀剑朝他身上看来。
“锵”的一声,是刀剑交汇的声音。
雷狮抬眸,来人挡在他身前,架开了杂乱的刀剑,双剑一挥,四下,敌人皆倒在地上。
一时间,呐喊声,刀剑交汇声,嘈杂声,皆远去了。
来人回眸,一头杂乱的棕发被盔甲堪堪压下,蓝绿色眼眸清澈干净。安迷修引剑归鞘,双剑配在腰间,他向雷狮伸出手:“雷狮,在下来晚了。”雷狮眯眼,勾起嘴角,拉住了那只手:“还不算晚,安迷修。”两人身侧,大军浩荡,与筋疲力尽的敌军冲撞在一起。
夕阳渐沉。
晚上,火光冲天,军营内,载歌载舞,庆功宴盛大而疯狂。
安迷修围在篝火旁,不同于他人的疯狂,端着酒碗,佩剑不离身,面上是一贯温和礼貌而疏离冷漠的微笑。
“多亏了安迷修,才有了这场胜仗!”一个将士拍着安迷修的后背,情绪激动,喷了他一脸的酒沫,“安迷修,这碗酒,敬你!”
安迷修笑笑,同样端起酒碗:“在下不过是听从陛下的命令带军前来,这酒,应敬陛下才对。”
“对!”
一个小兵忽的俯在安迷修身边说了什么,安迷修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不好意思,失陪。”
安迷修起身,在军营内绕了几圈,确认无人注意到自己,脚步一转,拐出营外。
“王,您找在下?”
雷狮坐在军营后的小山坡上,军营内的情形尽收眼底,他回眸,示意安迷修在自己身旁坐下。
“安迷修,我们离开宫殿几年了?”雷狮忽的开口,带着些许醉意。
“自王成年起已五年了。”安迷修不假思索道。
“呵,又是王。”雷狮抬眸,夜幕早已降临,满天星辰,“分明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年纪越大,身份反而分得更清楚了。”“在下从小是以骑士的身份守卫在王身边,”安迷修尽力使自己声音平静,“自未变过,又有何清楚之说?”
雷狮笑笑,并不言语。
“王问这个是想起了什么吗?”安迷修见雷狮沉默,便不由自主的问道。
“已经五年了,”雷狮开口,又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安迷修,你信我吗?”
安迷修扭头,对上雷狮暗紫色眼眸,如黑夜般,却有星辰闪耀。
“在下当然相信王。”
“不,不是王,”雷狮少有的认真,“是雷狮。”
这倒轮到安迷修沉默了,雷狮望着星辰满天,就在他以为安迷修不会再回应时,安迷修开口了。
“雷狮,我当然相信你。”是肯定的语气。
许久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的沉寂更漫长。
一声叹息,雷狮俯视着军营内的欢歌笑语,“王宫内来了密函,”安迷修自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雷狮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安迷修伸手,依旧是狂妄自大的笑容,“安迷修,和我一起回去吧。”他知道,安迷修不会拒绝。
安迷修抬眸,见雷狮的自大笑容有些不满,“恶党。”他小声喃喃了一句,拉住了雷狮的手。
想当初。
“我以后会成为宇宙海盗的!”雷狮举着玩具木剑,指着安迷修,“等着瞧吧,安迷修!”
“在下是不会放任你去做恶的!”安迷修自小就爱玩两把剑,“恶党!”
忽的,安迷修头上挨了一掌,剑也被收走了。“痛痛痛,”安迷修捂着头,泪眼汪汪,“师傅——”骑士装束的菲利斯神色严肃。
雷狮正幸灾乐祸,冷不丁的,手中的木剑不见踪迹,“父王——”国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然后,两小只被拎到了墙角,开始一天一次的面壁思过。
“死呆毛!”“恶党!”
三
宫殿内金碧辉煌,大厅内,王座位于最深处。
雷狮坐在王座之上,翘着腿,靠着高大的座椅,手撑着头,不屑地俯视着王座下的蝼蚁。
“国王陛下,您才从军营回来,应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王座下一位大臣上前。
“国王陛下您不应废止上任陛下的指令。”
“国王陛下您应该……”
四下,不断有人上前。
安迷修佩剑立于通往王座的楼梯底层,神情冷漠肃穆。
雷狮俯视着众人,目光却渐渐转到安迷修身上,迷离而绵长。
安迷修听着大臣的话,脸色愈来愈差,雷狮盯着安迷修的后背,白皙的脖颈,就算在战场上奔波了几年,也依旧柔软的皮肤,安迷修忽的转身,雷狮来不及收回目光。
所幸,安迷修没有抬头,他单膝下跪,盔甲叮当作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聒噪的大臣们听见。“王,该休息了。”语气不容反驳。
大臣们安静了一瞬,也就一瞬。
“国王陛下——”雷狮咧嘴,笑容冰冷:“各位,再议。”
大臣们中资质较老的还想开口,却被雷狮的气场吓住,连鲜血都未曾见过的书生,怎是战场上杀疯了的战士的对手。
雷狮起身,由高座上一步步走下,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大厅中,每一下都似踏在众人的头上,他在安迷修面前停下:“起来吧。”“是,王。”安迷修起身,雷狮从他身边走过,他自觉的跟上。
大臣们自动为两人让出了一条路。
雷狮不紧不慢地走着,有些大臣见雷狮走到自己面前,还想开口,却被雷狮身后安迷修凶狠的目光吓住,久久不能动弹。大厅的门轰的关上了,厅内仅余一片寂静。
安迷修在雷狮寝宫门前停下,雷狮进了寝宫,忽的转身,将措不及防的安迷修拉进门内,门关上了,雷狮将安迷修一把摁在门上。
“安迷修,你生气了。”雷狮捏住安迷修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是肯定语气,安迷修无法反驳。
安迷修想扯开他的手,却挣扎不开,安迷修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他移开目光,生硬道:“没有。”
“真的?”雷狮玩味地挑起他的下巴,安迷修眼中的躲藏暴露无遗。
许久,安迷修盯着他的领口开口:“雷狮,你其实根本不必如此。”雷狮挑眉,松手,却依旧保持着按着他的姿势。安迷修抬眸,蓝绿色眼眸中满是认真:“你若想走,区区王国根本困不住你。”
安迷修推开他:“在下要去巡逻了,王,您好好休息。”雷狮没有动作,任由被他推开。
安迷修正想拉开寝宫的门,雷狮的声音在他身后冷冷响起。
“可若,我想为王呢?”
安迷修开门走了出去,雷狮垂眸,嘴角慢慢上扬。
“雷狮,我会守护你的。”
是雷狮,而不是王。
凉风习习,安迷修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安骑士长。”一个骑士向他行礼,他习惯性地露出温和的笑容,“你先去休息吧,在下来站岗就好。”“这……这……这怎么行?”
骑士向他再次行礼,安迷修笑着,注视寝宫的灯灭了。
记得过去。
“安迷修,现任命你为雷狮殿下唯一的骑士。”骑士长宣读着国王的命令,安迷修上前,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了象征荣誉的佩剑,神色肃穆。
“安迷修,你愿意遵守骑士道吗?”他眼前闪过师傅慈祥的容貌,严肃地点了头。
“那现在,对着我,向神宣誓。”骑士长高大的身躯立在他面前,他单膝跪下,开始宣誓。
誓词依旧刻在他脑海中,一字一句,从未遗忘。
“喂,呆毛,怎么又是你?”雷狮不知怎么爬到了高处,双腿挂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在下现在是您唯一的骑士了。”安迷修这才知道雷狮是皇族,而且还是备受期望的皇族。
“骑士?”雷狮由高处跳下,平稳着地,“无趣。”
他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安迷修,眸内皆是笑意:“那你现在都得听我的了?”
安迷修心下冷哼一声,面上不显:“是。”
“那就和我一起做海盗吧!”“……在下会阻止您的。”“无趣。”
雷狮忽的想到什么似的,转身走到安迷修面前,两人差不多高,雷狮的紫色眼眸内满是笑意:“安大骑士,你这一头秀发到底用了多少发胶才能如此林立?”
安迷修瞪大双眸,蓝绿色眼眸中隐隐有火焰燃烧。
“在下的头发是天!生!的!”雷狮笑笑,装作不可置信地开口:“就你这头发,天生?根本不可能。”
“雷狮!你这个恶党!”
雷狮勾起嘴角,转身就跑。
四
“国王陛下,您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一位贤惠的王后了。”一位大臣上前,从容不迫道。附和声一片。
雷狮的目光缓缓扫过一众大臣,最后落在安迷修身上。
就这样,茶话会一场接一场地开办,王国内的妙龄美女由各地赶来。
雷狮有时候还去露个面,但更多时候去都不去,大臣们私下列了一张名单,最后送到了雷狮面前。
“国王陛下,在这些女子中选一人吧。”
雷狮沉默片刻,将名单掷下:“安排一下茶话会吧。”大臣们面露喜色。
“这位是——”大臣领着他在一个个女子面前停下。
最后一位女子身着红装,墨发披散,眼神犀利,“这位是邻国公主凯莉。”凯莉笑了笑,目光在雷狮和他身后低沉着脸的安迷修身上徘徊,“幸会,雷狮陛下,以及,”凯莉顿了顿,笑容更甚,“安迷修骑士长。”
雷狮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最后缓缓点了头,安迷修沉着脸,一言不发。
茶话会就这么平静的结束了,看似什么都会发生。
安迷修外出王宫一周执行任务,回到王宫时却发现其间一派其乐融融,喜庆福禄。
他不由得怔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些什么,他随手扯住一个骑士,笑容温和:“请问,王宫内发生了什么喜事吗?”那骑士见是他,立刻行了个礼:“安骑士长,国王陛下要迎娶邻国公主。”“什么时候?”“就在今日。”
那骑士行了礼,退下去了,安迷修站在原地,笑容逐渐褪去,如遭雷劈。
迎娶……公主?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瞒着他?
安迷修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骑士住所的,只是越想越气。
窗外,天色渐暗,烟花在王国上空绽开,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不行,”安迷修忽的自言自语,起身,推开门冲了出去,一定要找雷狮问清楚。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找他商量,甚至说都从未说过这方面的打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之间的生死之交……安迷修的脚步慢了下来,身上的盔甲在空阔的走廊上叮当作响的声音清晰。
也是,他们之间,本就是上级与下级的关系,安迷修渐渐嘴角上扬,苦涩迷漫,他只是雷狮的骑士罢了,有什么资格过问,甚至干涉他的选择。安迷修停下脚步,抬头,却发现自己站在雷狮的寝宫门前。
安迷修自嘲地笑笑,转身,却撞上一个人。
“来都来了,不进去干嘛?”雷狮俯在他身边轻声道。一时间,两人靠的极近。
安迷修找不到理由拒绝
寝宫的门关上了,安迷修扫视了一遍寝宫,却发现与平常并无二致。
“今晚是王的大婚之夜,王怎么在这儿?”安迷修开口,刻意压下自己翻腾的情感。
“的确,安骑士长,你高兴吗?”雷狮不知在准备些什么,站在桌前,背对着他,有些清冷疏离。
安迷修沉默片刻,垂眸,扯出一丝笑:“在下自然是替王高兴。”
“那安骑士长在寝宫前干嘛?”雷狮的问题步步紧逼。
“在……在下……”安迷修沉默了,他该怎么说,说自己自以为是的自作多情么?
雷狮转身,安迷修这才看清他在擦拭两个玻璃酒杯。
“安迷修,其实你如我一般本可来去自由,”雷狮的眼眸愈来愈深,“你为什么留下了?”
“在下……”安迷修语塞。
雷狮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玻璃瓶,往两个酒杯中各倒了一些液体。
“喝了它,安迷修。”雷狮的语气不容拒绝,安迷修接过酒杯,也不过问,径直递到嘴边。
冰凉的杯沿才刚碰到他的唇,酒杯被“刷”的打翻了,安迷修来不及反应,雷狮的吻突如其来,堵住了他的话,酒杯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无息,液体渗入地毯,再也不见踪迹。
沉重的盔甲被褪下,地毯吸去了两人的足音。
“王……”安迷修被雷狮拦腰抱起,才说出了这一个字,被雷狮扔在寝宫的大床上。
“安迷修,看来我真的要让你长长记性了。”雷狮深紫眸内的威胁暴露无疑,安迷修心下警铃大作。
灯光熄灭了。
“唔,雷狮……”一波快意涌上,安迷修抑制不住自己,微喘着,无意识地喃喃着雷狮的名字。
就这,还来去自由呢,安迷修愤愤地想着,一口咬在雷狮的肩上,雷狮闷哼一声。
安迷修因疲惫沉沉睡去,雷狮将他一把揽进自己怀中,杂乱的头发有些刺人。
寝宫的门低沉地响了一声,雷狮略皱了皱眉,在安迷修额上留下一吻起身。
“哟,这么激烈。”凯莉的目光在雷狮肩上清晰可见的牙印扫过,笑容露骨。
“叫本王干嘛?”雷狮的语气很是不耐烦,凯莉在椅上坐下,看着“王后寝宫”内的装饰:“别这么不耐烦,本小姐不过是想知道本小姐的药管不管用。”
雷狮皱眉:“我没让他喝。”
“哦?”凯莉笑容古怪,“不过也一样吧,反正那不过是普通的水罢了。”
雷狮瞥了一眼凯莉,神色复杂,径直走了出去,凯莉的声音由身后传来,“别忘了答应本小姐的事。”雷狮冷哼一声,门轰然关上。
其实,一开始也没有打算有王后的,但凯莉找到了他,只说了两句话。
“雷狮陛下,迎娶本小姐为王后吧。”这是第一句话。
第二句话是“本小姐可以堵住那些人的嘴,让您和您的骑士在一起。”
雷狮回到寝宫,再一次将安迷修拉到自己怀中,抚摸着他柔软的肌肤,嗅着他的发香,渐渐合眼。
还记得。
“雷狮,你已经成年了,还在王宫内无所事事地游荡。”父王总是愤怒于他的毫无作为。
雷狮无所畏惧地笑笑:“大哥和二姐做着该做的事,我就不必了。”
他看着父王面上的失望渐渐笼罩,心下无感。
同年,大哥逼宫兵变失败,二姐的势力被铲除大半,他和安迷修一同上了战场。
五
“吻痕可要藏好啊,安大骑士。”凯莉笑容灿烂,红眸内隐隐有不安。
安迷修脸微红,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来:“凯莉小姐,在下找到您要找的人了。”
凯利的红眸忽地亮了起来,安迷修顿了顿,行礼:“王让在下送您离开。”
这一年冬日,漫天飞雪,阳光从未撒在王国的土地上,莫名阴沉。
王后的葬礼盛大而辉煌,安迷修护送着凯莉以新的身份离开,雷狮在葬礼上全程阴着脸,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材被埋进黑暗,并宣告他再不娶妻。安迷修立于他身后,眼神凌厉地在大臣中游荡。
这次的葬礼,既是一次立威,也是一次试探。
“安迷修,你不觉得这天气令人厌烦吗?”雷狮踏入后花园,身后紧跟着安迷修,“就像预示着什么。”
“王,您多虑了。”安迷修悄悄四下环顾。低头
“希望是我多虑了吧,”雷狮自嘲地笑笑,忽地压低声音,“安迷修,晚上来我寝宫一趟。”
安迷修垂眸,声调不变:“王,王后已乘仙而去,您要注意身体,节哀。”
“嗯,”雷狮冷漠地应了一声,停下脚步,“退下吧,本王自己走走。”
安迷修行了礼,转身离开,目光扫过不远处花丛时,目光微闪。
夜幕降临。
安迷修卸下盔甲,在后花园中等待。寝宫的灯熄了,他脚步一转。
“王。”雷狮立于寝宫的窗子前,窗帘密闭,仅留有一条小缝,雷狮回眸,笑道:“又是王?”
安迷修上前,雷狮自然地将他揽入自己怀中,从身后抱住了他。
“安迷修,你看到了什么?”安迷修任由他抱着,从小缝中望出去,明明仅有一片黑暗,安迷修却感到了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
“暗无天日。”安迷修扫视着后花园,隐隐感知到了目光来源。
“是吗?”雷狮吐出的气息拂过他耳畔,撩红了他的脸颊,“这么说倒也没错。”
安迷修垂眸,沉默许久才再次开口:“雷狮,让我去解决他们……”
雷狮的吻落在他的脖颈上:“没必要,安迷修。”雷狮轻咬着安迷修的锁骨,“我可不愿你因此而受伤。”“可骑士就应该守护王……”安迷修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雷狮打断了,他一把转过安迷修,深紫眸对着蓝绿眸,“安迷修,你可不仅仅是我的骑士。”
安迷修的脸“刷”的爆红:“在……在下……”
“大哥有些焦躁不安了,”雷狮摆弄着安迷修的呆毛,笑容满面,“安迷修你自己小心点。”
“嗯。”安迷修自是知道,近来盯梢的人越来越多,也知若有人要夺权,自己会成为第一个被铲除的目标。
“安迷修,”雷狮喃喃着,搂得更紧了些,“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安迷修面色微红,反抱住了他,许久,或仅过了几秒,安迷修松手:“雷狮,夜已深,我该回去了,你也要好好休息了。”“就再一会儿,”雷狮想留住安迷修,但理智告诉他,这只会让安迷修的处境更加危险,许久,雷狮才不舍地松手,“路上小心。”
安迷修点了头,走到门口又倒回,在雷狮唇上留下一吻,“晚安。”
门关上了,雷狮抚上自己的唇,默默笑出声。
忆以往。
雷狮和安迷修在战场上配合默契,战场上从未有尊卑之分,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
安迷修是雷狮唯一敢将后背交付的人,而对安迷修而言,亦是。
有时战场上遥遥相对的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那五年,雷狮率领的大军鲜得败仗。
然后,国王将大权留给了他。
六
火光冲天,四周却黑洞洞的,不见天日。
刀剑相撞声,兵吏互骂声,迎面而来,火在视野正中熊熊燃烧,却不能见分毫。
安迷修瞪大了眼,火光中依稀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挣扎,他努力想走近,看清,却无法做到,雷狮的深紫色眼眸在火光中一闪,“轰”的一声,皆为虚无。
安迷修由噩梦中醒来,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窗外,夜色依旧。
最后“轰”的一声似乎不是在梦中。
骑士寝室忽的脚步声杂乱,出事了,安迷修立刻清醒,很快,他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骑士长!安骑士长!”门外有人“砰砰”地敲着门,语气急促。
安迷修立刻穿好盔甲,开了门:“什么事,这么慌张?”依旧是温和的笑,但莫名有安抚人心的功效。“有人攻进了王宫!”门外的骑士涨红了脸,匆忙道。
“王宫?”安迷修重复了一遍,猛的抬头,“雷狮!”
那名骑士还未反应过来,安迷修已从他的身边冲过,直奔寝宫。
后花园内,所有骑士都已出动,与歹人英勇奋战。“安骑士长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立刻有歹人堵住了安迷修的去路。
安迷修双剑出鞘,冷漠开口:"别拦在下,可以吗?“
歹人哪管他说什么,举着剑就径直朝他攻来,安迷修面色微沉,寝宫内无灯火闪烁,他有些焦躁地架开杂乱的刀剑,手起刀落,几人如断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
不知从何处又有人冒出,安迷修一人抵几人,杀了一波却依旧有人补上,安迷修青筋暴起,频频瞥向寝宫,皱着眉。
安迷修推开歹人,不顾四处朝他砍来的刀剑,径直冲向寝宫。
寝宫内。
“你们终于等不及了吗?”
雷狮站在窗前,背对着来人,后花园一片狼藉。
黑衣人冷笑一声,抽出了佩剑:“准备好献出生命了吗,雷狮陛下?”雷狮回眸,深紫眸不知在何时染上了鲜血,眸内的暴虐一览无余,他扯出一丝笑,令人不寒而栗:“是吗?”
黑衣人连连后退,雷狮的剑法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刀刀直取对手命门。
黑衣人卖了个破绽,转身就跑,雷狮没有犹豫,径直追了上去。
寝宫的顶部有一片空地。
黑衣人停下了,雷狮亦停了步,不知何时又闪出二人堵住了他的去路。
“原来还有同伙,”雷狮面上依旧挂着狂妄自大的笑容,“一起上吧!”
不过一瞬,三人同时冲了上来,雷狮看准时机弯腰,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穿过,回身,一剑劈在一人身上,皮开肉绽,鲜血细细密密地渗出,但三人依旧未停下动作,回身继续朝着他攻来。
“嘶”一不小心手臂上便多了一道口子。
双方都吃了不少苦头,停止,静谧,许是为商议对策,三人停下了。雷狮略平复的呼吸,不给他们机会,径直攻了上去。
“呲”的一声雷狮的剑,穿透了其中一人的心脏,还未等他把剑抽出,另两人已对准他的心脏刺来。
“锵”
雷狮回眸,安迷修的双剑架住了两人的剑。
“雷狮,我来了。”安迷修的蓝绿色眼眸映出一丝血色。雷狮将剑一把抽出,安迷修会意,架开两人的剑,向外一挑,剑光一闪,两人皆毙命于刀下。
“你受伤了。”雷狮的目光落到安迷修的脸颊上,一道显眼的口子在朝外渗血。
“没事,不过小……问题。”
雷狮忽的瞪大眼眸,一把扯住安迷修的手腕,往自己怀中一拉,转身。
“嘶”蓝绿色的眼眸中映出了鲜血,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箭刺穿了雷狮的箭。“雷狮——”“先进去。”雷狮微微一动,倒吸一口冷气。安迷修扶着他,径直进了平台上唯一的房间,那是一间储物室,杂乱地堆着什么。门关上了,安迷修点了灯。
“雷狮,你……”安迷修开口,泪先一步落了下来,“在下失职,没能护王周全。”
雷狮毫不在意地一把拔出了箭,想露出笑,却因疼痛而僵在脸上。安迷修上前,替他包扎伤口。
“傻瓜,你哭什么?”雷狮用未伤的手将安迷修揽进怀中,安迷修泪痕满面,“我还没死呢。”
安迷修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不受控制的落泪,只是见到箭的那一刻,心蓦地一疼。
“我……我……”安迷修鼻尖一酸,强忍泪水。他无法想象,若那一箭正对着雷狮的心脏会如何,他知道,那一定是他无法承受的后果。
雷狮侧耳倾听了片刻,门外一片寂静。
“今夜的进攻是有预谋的,”安迷修忽的开口,沉默片刻,满面担忧,“王宫内混入了内应。”
“自是如此,”雷狮不屑地笑笑,活动着手腕,“而且,目标还很明确。”
“可惜——”雷狮起身,一把拉住了门把,安迷修一同站了起来,雷狮拉开了门,面上依旧是狂妄的笑,“——我可没这么容易死。”
剑光一闪,门外早已有敌人埋伏,雷狮来不及躲闪。
一把剑刺穿了安迷修的腹部,雷狮瞪大了紫色眼眸,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眸,笑容僵在脸上……安迷修是何时……绕到他前方的……是如何……坚定的面对刀剑而不退却……
安迷修回眸,似是在确认他的平安,嘴角微微上扬。
后花园里的战役蔓延到了平台之上,杀疯了的雷狮早已感受不到肩上的疼痛了,泪腺有些发干,泪水堵在心中,平台上尸横遍地,雷狮将最后一人斩于刀下。痛是什么,累是什么,他踉跄地走回,手脚冰冷。
“安迷修。”雷狮的声音有些沙哑。
安迷修微微地喘着气,睁开蓝绿色的眼眸,艰难开口:“……雷狮。”
从未忘过。
高大的殿堂,光亮的十字架。对着骑士长以及他身后的十字架,安迷修单膝下跪。
“我,安迷修,在此对您和创世神起誓。”
“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强大。”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
一切似乎与过去重叠起来了,不过狭窄的储物间代替了高大的殿堂,黑暗取代了光亮。
安迷修盯着雷狮,雷狮眼眶通红却落不下一滴泪水,他缓缓却不乏坚定地说出最后一句。
“我发誓,为所爱,至死不渝。”
蓝绿眸内的光亮了亮,又复归于平静。
雷狮抱着他已空的躯壳,似是在等待些什么。许久,低头,覆上他早已冰凉的唇。喉间呼的一阵甘甜。雷狮捂嘴猛烈地咳了一阵,血丝顺着指缝滑落。
忽的,他似感觉到了什么,抬眸望向远方。
远处,东方既亮。
安迷修的葬礼不似王后的那般豪华盛大。
雷狮全程一言不发,一言不发地看着安迷修被放进棺木中,一言不发地看着棺材被埋进厚土中,一言不发地看着教皇祈祷。
仪式结束后,雷狮留下了教皇。
“可以让他的灵魂不要进入天堂吗?”雷狮开口,说了葬礼后的第一句话,声音意外的低沉沙哑。
“为什么,我的王?”
“因为我死后,灵魂一定不会升入天堂,”雷狮顿了顿,强扯出笑容,“我离不开他。”
教皇退下了,仅余雷狮一人于巨大的墓园中。
雷狮拿着花束似是漫无目的地在墓园中游荡,牺牲的骑士无一例外地被葬在此处,安迷修的墓碑在他师傅边上,新覆上的土壤潮湿干净。
三色堇和满天星系成的花束被雷狮随意地丢在墓前,他垂眸,眼前不断浮现出那双蓝绿色的眼眸以及离开时带着不知是因满足还是其他的淡淡的微笑
“死呆毛,你真是把我害惨了。”
雷狮立于墓前,开口,强装笑容,声音沙哑,低沉的喃喃声消散于风中。
“分明一开始,我还很不耐烦有人跟着。”
安迷修在被任命为骑士后,一直跟在雷狮身后,尽职尽责,坚定不移地行使着骑士道。“你跟着我干嘛?”雷狮经常这么不耐烦的问他,而他总是带着温和笑容:“在下的职责是守护你啊。”虽然雷狮总觉得安迷修在心里暗暗骂他,但安迷修一次都没有离开过他。
“后来,却惊喜于你的每次出现。”
战场上的每一次分离,都可能是生死离别,可每一次安迷修总是能与他重逢,无论何时何地,不用多费口舌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理会意思的知己少之又少,更别说能放心的将后背交付的爱人了,信任,无需其他。
“后来,我还有些担心。”
对雷狮的每一次过火的行为,无论是故意,无意,或是试探,安迷修都表现得很坦然,直到——
“我迎娶王后时,你急了,你怎么会急了呢?”
雷狮看着安迷修怒气冲冲地穿过后花园,直奔寝宫,嘴角不由地上扬。
“我很高兴,很高兴,能得到回应。”
凯莉的方法的确卑鄙,却也试探出了真心。
雷狮忽的感觉有些累了,他倚着墓碑坐下,也不知是因坐的太急了,还是其他,引来一阵咳嗽。他捂着嘴,一阵反胃。许久,他松手,手心内赫然躺着几瓣带血蓝色花瓣。
“安迷修,”花瓣散落在地,他抬头望天,喃喃着,“我想你了。”
可惜想也没用了。
许久,天色渐暗,雷狮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安迷修,”雷狮望着墓碑,深情而坚定,“别走太远,等我。”说着又抑制不住地干咳几声,花瓣由指缝间落下。
而安迷修无意识地飘荡在虚无中,不知从何而来的蓝色花瓣从天而降,夹杂着鲜红的血色,一瓣又一瓣,直至覆盖了安迷修的身躯。
末
剧本合上了,久久沉默,两人陷在剧情中不能自拔。
“呜——”安迷修突然发声,雷狮猛地回神,扭头见安迷修泪流满面,雷狮忙伸手揽住他的肩,手足无措:“不……不是,你……你哭什么?”
“剧本写的太好了,”安迷修拭去面上的泪珠,泪依旧止不住的往下淌,“好深情啊,安迷修和雷狮之间……”他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
雷狮听着自己的名字,感觉有些别扭。
安迷修堪堪止住泪水,翻开剧本,点在安迷修死去的那一段,开口:“喂,雷狮,你不觉得这一段……”他顿了顿,犹豫地继续,“……很熟悉吗?就像曾经发生过的一样。”
雷狮松开揽着安迷修的手,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很熟悉……吗?
眼前忽的闪过一幕幕画面,一场混乱大战,明星坠落,不断有闪电划破黑暗,狂妄的笑,以及数不清的敌人。他出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似乎抱着……尸体?尸体渐渐消散,仅余一颗红蓝相间,闪着柔和的光的种子,心狠狠地一揪。他甩甩头,将画面逐出脑海。
许久,安迷修再次合上剧本,雷狮靠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你说,”安迷修回眸,蓝绿色眼眸内皆是认真,“雷狮他会独自活下去吗?”
雷狮回神,安迷修的话似是对剧本剧情的推测,又似是有意无意的试探,他暗自一笑,伸手径直将安迷修抱到自己腿上,安迷修反应不及,脸“刷”的爆红:“恶……恶党!你……你干嘛?!”
雷狮俯在安迷修耳边轻声道:“雷狮会追随着安迷修而去,”雷狮默默扬起笑,“我,以雷狮之名担保。”
窗外,风和日丽。
“喂!恶党!你手往哪伸呢?!”
“骑士可是要为国王服务的哦~”



补充或者设定。
—凹凸学园是凹凸大赛后为所有参赛者建立的(常见设定,就官方搞事情。
—大赛中雷安并肩而战,但最后都没有存活。
—剧本是根据大赛改的,就安还是为雷挡刀。
—雷最后患上花吐症。
—凯莉给雷狮的玻璃瓶里装着的是水,但她告诉雷这是春药之类的。
—凯莉要找的人一定是安莉洁(私设啊哈哈
—哦,为什么不直接让雷狮娶安迷修呢,哦,原因是这样的(听我狡辩,世俗不容,雷狮为了不让不让安迷修被伦理攻击才——算了,我编不下去了,其实就没反应过来,陷在世俗中久了蒙蔽了双眼。
——感谢每一个看到这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