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阿夫顿家庭【136】

【136】无疾而终

闸区公寓的一大特点，便是房间暗无天日，透气用的小窗基本丝光不透。当然，这种不比几只棺材大多少的小型公寓，也很少出现一星期以上的常租客。

蛛网、霉菌与蘑菇，外加脱落的漆层、墙壁与碎砖粉末，这都是常有的事。申请退款？得了吧，这里可不是法治社会的管辖范围。

迈克尔推开这扇封锁乌烟瘴气的锈铁大门，蛛网从门槛边落下，两只精力充沛的灰色织网者落上他的左肩。收拾掉两只蜘蛛后，莉兹打开手电筒，给这栋封闭的黑暗带来些许光明。

只有赌徒或藏尸犯才会选择这种住所，再要么就是写三流小说的作家。

地上的不明液体污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酸臭气息，与墙皮漆料的味道、灰尘的味道相互勾揽，一同奔入迈克尔的大脑。他都无法想象，埃纳德是如何在此容身的，就算是机器人，这种房间也过于简陋了些。

“那个，你们是这里的住户吗？”

莉兹第一时间反应到背后的第三者，她抓住对方的武器，之后转身用另一只手抓住其肩膀。她正打算给对方一个过肩摔，却发现那不是埃纳德。

“如果是，请你们跟我走一趟—”

第三者甩开莉兹的手，之后收回自己的警棍。她拿出相关证明，附带两副闪着银光的手铐。

“—如果不是，你们也要为私闯民宅承担责任！”

莉兹对她的第一感觉没错，这名警员是个亚洲人。乌黑色的整洁秀发直达肩部，像是半朵雨后的蘑菇。身材算不上纤细，但看得出她做过相关训练。

让莉兹为她感到庆幸的是，这家伙没傻到直接穿警服过来，便装也没选择太过暴露的款式。听到她说话的口音，没有片假名和重读，莉兹也确定了自己的答案：她是亚洲人，而且不是日本人，她是个中国人。

“警官”身穿灰白相间的条纹衫与黑色外套，项链上没什么过于醒目的珠宝首饰。卡其裤上的破洞，或许是刻意为之，也可能出自她的粗心损坏。莉兹可没功夫问这些。

“等等，你们…您就是报案的迈克尔•阿夫顿先生？”

女警员用手打量了一下迈克尔，是他没错。可是，他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调查袭击者与可疑分子可是警方的义务，这很鲁莽，也很容易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这是我的…姐姐，”迈克尔看向莉兹，扯出一个支支吾吾的谎言，“我不能只是等着，所以，我们也打算自己展开些调查。”

“迈克尔先生，您这样很鲁莽，”女警员摇了摇头，“现在我们可是在那名袭击者的藏身处，如果他回来的话…唔，现在请您配合，立刻离开这里！”

“谢谢你，警官小姐，”迈克尔推开对方的手，“可那家伙的目标是我，我没办法坐以待毙！”

“你这是在逞英雄，先生，”女警员见状，再次拉起迈克尔的手，“不要让警方犯难，请您配合，迈克尔先生！”

莉兹没有理会二人的争吵，她正在对着这里的书柜上下翻找。如果能找到些设计图纸、机械零件或小型设备，那她也不虚此行了。

这些书中，大多都是没有文字的空白页。通常用作读书会节目背景板中的摆设，亦或是公寓书房展示时的道具。莉兹可不甘心只能拿这几本壁炉柴火回去，于是她继续在柜橱中仔细翻找。

这儿一定有些东西，那家伙不知道他们三个会来。不可能这么巧吧？—难道正好在他们赶过来之前，埃纳德想起自己要搬家这件事了？

这种巧合发生的概率，在莉兹眼中近乎为零。

这是什么？莉兹的食指抵到一块软物，应该是某种毛绒玩具。这不奇怪，如果埃纳德还保留着些机械小丑舞女的习惯，那收集些旧玩具也在她的习惯之内。

埃纳德有一只缺了颗眼球的熊娃娃，这可是件新奇事。莉兹将布偶熊丛书柜夹层中抽出，不料布偶的头部缝合处早已开线，几块布片与无数棉花从种落下，像是饮下催吐剂的肠胃病患者一般。

可是，为什么莉兹会感到一阵不安？身边的争吵，迈克尔与女警员，他们的确很让人心烦，但还不至于让人害怕。这间公寓，它的装修设施不怎么完备，可莉兹也不至于因它可能顷刻倒塌而恐惧。

咔哒，咔哒，咔哒。

这里没有钟表，却能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这声音伴有规律，似乎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刺耳。就在莉兹拿出布偶熊的一刻，那种声响又增大了。那只布偶熊，它是不是被埃纳德下了某种毒咒？

不，别自欺欺人了！莉兹将双眼探向布偶熊头部留下的缺口，拨开几层剩下的棉花团。直到几颗冰冷的圆球滚落到她指尖，她抓出一把圆球，将之从布偶熊的腹中取到自己面前。

钢珠，整整一把钢珠。而她所担心的是，那只小熊的胃里可能不只藏着这些。见迈克尔与女警员还在争吵，莉兹拔出刀刃，毫不犹豫地割开布偶熊的肚皮。

猩红色光点构成的数字逐渐变小，这是个倒计时，象征三人死亡的倒计时。埃纳德知道他们要来，它也做好了丢弃这里、摧毁一切的准备。

定时炸弹加上一包钢珠，绝妙的主意。可以让一切好事的调查者灰飞烟灭，面带痛苦死去。就连莉兹也为埃纳德的残忍所震惊。

还有20秒，首先，莉兹她不会拆弹。不过，至少那些钢珠可以先倒干净。这个炸弹本身份量不大，主要的杀伤力在于爆破后弹射的钢珠。

莉兹想到解决它的办法了，这可是公寓一层，这方法应该会管用。

“看来，那些家伙该收到我们的礼物了。”

奇波夫活动着最新打造的金属躯壳，他望向房间中的时钟。时间刚刚好，那三个家伙就算晚到几步，公寓房间中的一切也会被炸药与钢珠销毁，他们永远也无法追查到它。

钢铁手站在自己面前，调试着一堆仪器的读数与电阻、液压。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修复损坏程度如此之高的机器，埃纳德可是个棘手问题。

可他必须做，如果原本帮奇波夫重塑躯体是还人情的话，那修复埃纳德便是为了保命：奇波夫有能力让他现在就下地狱，比冰骨用鞭子来得更快。

上一次，钢铁手杜拉什从冰骨手上捡回一条命。而这一次，如果自己不乖乖照做，恐怕奇波夫真的会杀了自己。

“再快点儿，修补匠。”

奇波夫扣下扳机上的保险，杜拉什的心脏随之颤动一阵。杜拉什咽下一口带着汗液的唾沫，冰冷的咸酸味让他头晕目眩。

继续工作吧，如果真要死在今天，那就是幸运女神背叛了自己。

“等等，这是什么？”

奇波夫将枪口从钢铁手身上转移，那只是个玻璃瓶，但瓶中的物质才是它所关注的重点：它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外貌像是金属，却具有自主活性。

就像是一大堆银白色菌团，不知为什么，奇波夫认为瓶中的东西在召唤自己。

如果那瓶小东西算是生物的话，那它肯定闷坏了。

“金，金属细胞，铁匠先生，”钢铁手见奇波夫开始摆弄那瓶金属液体，便不加遮掩地向它说明，“一个叫柯普特的商人死前卖给我的，特殊金属材料。另一个叫穆迪的人曾用它，制造，制造出一批机器人，机器人军队！”

“军队？那么，稳定性呢？”奇波夫拿起玻璃瓶，走到钢铁手面前继续逼问。

钢铁手摇了摇头，为维修台上的埃纳德接好电线，“我，我不清楚，先生。柯普特也，也没有明说。最好不，不要轻易试验！这种金属，吃，吃掉过一只小白鼠！我都怀疑，它们不是金属，而是怪物。您看过《恐怖冰淇淋》吗？就好比里面那些，伪装成奶油的，外星人！”

如果奇波夫还是个人类，钢铁手就能透过反光的电子屏幕看到它的笑容了。但此时此刻，在奇波夫的内心深处，只有对这瓶小生物的好奇与向往。

于是他再次用枪管抵住钢铁手，并问出第三个问题：“你想不想现在就试试？”

“不，不，”钢铁手迟疑了一阵，“我是说是的，是的先生！我想要试试，只要您愿意现在就可以试！”

“那就少说废话，”奇波夫将装有金属液体的瓶罐递给杜拉什，“我们面前就有个完美的实验体，不是么？”

说完，奇波夫将杜拉什的头扭向埃纳德，之后递给他一支针管。

“你，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不做的话，那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撑过这一枪！”

钢铁手杜拉什不再过问，他想要保住自己的脑袋。看着被自己修好的机械舞者，杜拉什摇了摇头来清除杂念，为什么自己要为一具机器感到抱歉？

难道说，就因为埃纳德忠心耿耿地侍奉奇波夫，而奇波夫对它的态度只是与一只老鼠无异吗？别在悲天悯人乐，先管好自己吧！

注射，松手，电路与火花的爆裂声。机械小丑的尖叫，奇波夫的疯狂欢呼。

同时见证到以上几样东西的杜拉什，巴不得奇波夫现在就开枪毙了自己。做出这一切，他并不后悔，但一种魔爪般的恐惧却直入其内心，将那颗鲜红的心脏握住、攥碎，让希望随之一并熄灭。

“啊—！”

埃纳德的尖叫，如利刃般将杜拉什的理智划破。他无法再忍受这些了，他想要拥抱死亡，哪怕五秒钟后都行！

这种疯狂妄想，伴随埃纳德的几阵抽搐结束。尖叫与苦难退去，只剩下身着白裙的机械舞者，以及在她关节缝隙中流淌的金属细胞。

扭曲玩偶早已化作坟墓，可这不代表它们子嗣的态度。寻到新宿主的金属子嗣，很快便适应了这具金属躯壳，之后是觅食与分裂。

埃纳德体内的憎恶感，对它们而言可口至极。

如此专注，毫不动摇。它们很快也被那颗充满仇恨的心感染，它们与埃纳德竖立起同一个目标，它们同仇敌忾，为了完成它而联合。

埃纳德睁开双眼，修复台上的束缚夹此刻只是四块玩具。她重生了，她感受得到它们，它们的律动，它们地喜悦。这些扭曲玩偶的子嗣，现在要侍奉新的主人。

“杀死迈克尔•阿夫顿。”

复活的机械小丑，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笑容之下，是由泪滴结成的冰刀。

奇波夫点了点头：看来，实验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