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文——灵梦的失眠（下）
马不停蹄的奔走了一天，一无所获。酉时，天色还早，雨已经淅淅沥沥的落下，浸湿了迷途竹林的竹叶。灵梦吃着一张饼，往迷途竹林哪里走去。今天非要解决这失眠不可，否则以后就活不下去了。
跨进永远亭，雨势变本加厉。灵梦打了个寒颤，后悔今天为什么不带外套出来，为什么在这么冷的天气来这么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还没多走几步，铃仙就出来迎接她。她刚刚教训完恶作剧差点剪掉影狼尾巴的因幡帝，就被永琳叫去迎接客人。
铃仙和灵梦自从上次宴会后就再没说过话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的友情。
“怎么这个时候来呢？”铃仙问。
“失眠，来看看。”灵梦说。
铃仙把灵梦往屋子里带，把自己刚换下来的毛衣披在灵梦身上，后者说了声谢谢。
“好冷，肚子因为被折腾了一番七上八下的，脑子还奇怪的很，好像里面空空的，但思考意识还是清晰可辨。”
“长时间没睡好觉的话，会造成精神上的焦虑的。”铃仙说。
“最近你们这不忙？”
“最近因为传染病，来了很多孩子和老人，大多是呕吐腹泻，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磨这样的药。”
“这么听也不累吧，对你来说还算轻松？”
“跟以往时候比还算轻松，因为忙着药，所以最近没怎么去人里，省了很多工夫。”
“这场雨下完后，是不是天气就暖和了？”灵梦问。
“是啊，一场春雨一场暖嘛。”铃仙说。
如此一来二去，直到永琳过来。
永琳提了很多的科学性建议，比如少喝茶水，多运动，在睡前保持心情平衡。灵梦说这些都没用，然后把自己每每即将睡着时产生的坠落感告诉了她。永琳稍作思考，初步认为是心理问题，因为短期失眠者大多是有具体诱因，可灵梦说自己最近没遭遇过倒心情的事。
“不如说，最近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永琳看了看自己记录的笔记，摇了摇头。
“这么样的话，相当难办呢。”她说，“似乎只能吃药了，但你还是孩子，吃安眠药的话，会对神经有很大的影响甚至伤害。”
“没关系，我受得了，自从喝了魔理沙所谓的‘药’之后，世界上再没什么东西不能入我口了。”
旁边的铃仙笑了一下。
“优昙华，去把药拿来。”永琳把写在便条上的药方给了铃仙，后者去药房取药。
这一天的天色好像只有一个颜色，净是灰色，无止境的灰，还低压压的按在人头顶上。窗外灰色密布，已经有了些许阳光要突破云层，但对天色的改变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在铃仙现场熬药的时间里，灵梦趴在问诊桌上，细嚼慢咽着盘子里的干枣。无事可做时，就要在不起眼的事物上消费时间。
“我甚至开始觉得，睡着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灵梦自顾自的说，“光是这么回想一下就感觉奇妙，人失去了意识，陷入睡眠，眨眼之间，几个小时就这么瞬息而过。唉~想想竟然有点可怕，尤其是还有人会睡着睡着就不知不觉的死去。”
“不要说得那么吓人了呀。睡眠啊，很多情况下都是令人愉悦的不是吗？尤其是工作了一天，浑身累的酥软时，扑通一下，就掉进了软绵绵的里面，舒服得很呢，感觉像块充满水的海绵一样，浑身的水都被舒舒服服的挤压出来了。”铃仙说。她烧完了药，把木棕色的药汤倒在茶碗里，然后轻轻吹了吹，放在灵梦面前。“小心烫。”
“终于完事了。”灵梦说。她再次像上次那般凑了上去，一股浓厚，带有历史感的药味。“这才是药该有的味道啊，搞得我现在又想去揍一顿魔理沙了。”说罢，灵梦端起碗，喝一口歇一会儿的架势慢慢把药全部喝光，然后不顾铃仙阻拦把煎药壶一把拿来。
“唉，就在这儿全部喝完吗？”铃仙不知所措的说：“明明只喝两口试试味道就差不多可以了，多喝的话，真的会出事的。”
“没事了，我是什么人。”灵梦擦了擦嘴。“再说这药喝起来竟然有点香是怎么回事？”
灵梦拉开拉门，就要离去，正好遇到路过的辉夜公主，打了声招呼后继续离开。灵梦想着今晚安详的睡眠，不禁身心愉悦。带着想象走出永远亭，她突然感觉，困扰了自己一周的睡眠竟简单的喝个药就完事，怪没有成就感的。果然这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就和铃仙说的呕吐腹泻一样。
呕吐腹泻？不对，有点.....难受。
一股巨大的压力从胃中猛地冲了上来，灵梦感到自己的骨头忽然自己动了，逃脱了精神控制和肉体，不是要脱离，而是往里收紧。等她意识到自己将发生什么时，连忙跑到路边。被骨头收紧的内脏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尤其是胃部，被挤压的，胃中的东西正在通过食道，往上涌来。
等铃仙赶到时，她觉得灵梦的脸与几分钟前相比，瘦了好多。
八意永琳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看来已经代表灵梦仍未安定。
魔理沙坐在长廊上摇摆着双腿，一旁的是倚墙而站的藤原妹红和被其指引进来的上白泽慧音。爱丽丝递过来一条干净的白毛巾，想让魔理沙擦擦脸上的灰，从烟囱里被拔出来后还没洗过脸。
从灵梦呕吐倒下后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这段时间里，魔理沙和爱丽丝，听到此消息的上白泽慧音都陆续到来，在永远亭的长廊上等待。不过她们没见到灵梦，永琳说灵梦因为刚才的呕吐进入了缺水状态，现在很是虚弱，还是不要急的打搅的好。无奈，只好又等了半个小时。
“你们说，灵梦为什么失眠啊？”魔理沙开了个话头。
“不知道呢，她以前有过失眠的状况吗？”慧音说。
“没有，我和灵梦认识了那么长时间，偶尔睡不着觉的情况谁都有，但这么严重，还是第一次。”魔理沙说。
“失眠的原因不知道，但她吐成这个样子绝对有你责任。”妹红有些带调侃性质的说。这也难怪，灵梦喝了魔理沙的“奇妙蘑菇汤”后，胃就没有舒服过，再加上在永远亭一次性喝了那么多药，这两者一搅合在一起，产生的东西绝对不怎么样。
“外界书上说，除了作息不规律，白天压力大和乱吃东西以外，心理阴影也是有可能的因素。”爱丽丝说，这引起了铃仙的注意，她刚忙完手头活赶过来。
“有可能啊，灵梦桑说过，她每次快要睡着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自己从高空掉下来，然后就醒了。师匠说，这是有心理压力的因素。”
“不过，灵梦她，心里在担心些什么呢？”慧音问。
这问题一出来，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只有对这个情况不是很上心的因幡帝追着自家兔子在所有人面前跑来跑去的脚步声。魔理沙看似漫不经心的往拉门处看了眼，但目光再也没有离开。
果然事已至此，别无良策了吗？
“我说灵梦她，是不是.....”妹红想到了什么，可话刚说完一半就自己塞了回去。“算了，怎么想都不可能，也不是小孩子了。”
“你想说什么？”魔理沙伸头问。
“没关系的，妹红，”慧音对妹红说：“现在多一种可能性想法，就有可能多一份帮助灵梦的希望，你就尽管说出你想到的就可以了。。”
妹红脸有些微红，她看了看别人，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顿时有些难当。
这个已经上了岁数的蓬莱人竟然还有说不出害羞的话而羞耻的时候。魔理沙摇了摇头。看来感情还真是丰富呢。在催促下，妹红眼神飘忽，语气不定的说：
“灵梦她，是不是不敢一个人睡觉？”
“怎么可能？”话刚说完，魔理沙就反驳：“她可是在魔法之森一棵树枝上都不嫌弃，倒头就睡的人，说她想妈妈了都比这结论靠谱。”
“想妈妈吗？倒是有点可能。”
“是吧？唉唉唉，你是.....”
被吓到的魔理沙猛地转过头来，一道半米长的隙间就在她的脖子边。八云紫从中伸出半个身子，慵懒趴在隙间上，一手托着下巴，抬头看着黑色的天空。她今天没有戴帽子，头发盖住耳朵披落下来，轻盈的被微风微微吹起。她往常充满不可预测想法计策的眼眸，今天浮现的，是他人难以理解和揣测的阴霾。
“由我进去看看好了。”八云紫说，然后自然地放松身体，滑进隙间里。，没过一会儿，八意永琳从里面出来，说八云紫会帮忙解决一切的。
所有人都看着拉门，疑惑着，想象着，费尽心力都无法入眠的博丽灵梦，会如何获得安然入睡的平静。
月亮终于探出头来。
“该走了，博丽。”八云紫站在先代身后，从先代开始哄睡开始，她就一直默默的在那儿，直到现在才现身。
先代巫女点了点头，最后依依不舍的撩起那孩子额头上的头发，跟在了八云紫的身后。
仿佛一种专门用来感应物体位置的雷达般，在先代踏出房间门的一瞬间，那孩子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黑暗，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已经不在这里了。她的手往黑暗处挥了挥，试图从一片不可见之中重新抓住母亲温暖而握住一切的手，重新挽回那美妙的摇篮曲。然而除了黑暗，除了黑暗，一无所有。
失去了母亲与摇篮曲的黑暗，是没有意义的。感受到希望落空和不安的哭声从喉咙里涌出来，出于对现状的恐惧和急于寻找母亲的愿望让自己扭动身体，挣扎着爬了起来。
小床不大，是用木质的，它被制作之初，可没想到会有孩子会这么折腾。她哇哇的哭着，不知道是在哭，还是边哭边发出wawa的读音。她先是两手抓住栏杆，然后哭了两声，顺势抬起脚来。这孩子明明才一年多大，翻越婴儿床却对她来说竟不是难事。
可她情急之下翻过去没想到的，是这床到地面的距离。她带着对母亲的渴望和对黑暗的排斥，从婴儿床的栏杆上背身掉了下来，那无依无靠的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她摔落在地，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因为穿的衣服足够厚，还是背先着地，可是，她哭的声音更大了。
“灵梦！”在半路突然感到心灵不安而折返回来的先代巫女如专业的跨栏运动员般跳了进来，她抱起躺在地上哭泣的孩子，把她往自己的胸前靠，可力气有些大了，有点挤到孩子的身体，于是稍稍放松了些。
先代的心被灵梦的哭声揪的紧紧的，好像自己也能通过血缘的联系同步感受到这孩子的恐惧和不安。
“对不起，灵梦，对不起，妈妈在这里哦，看，妈妈在这里。”她眨眨眼睛，自己的泪水却滴落在了孩子幼小的脸庞，与她的涕泪混合在一起。
先代吸了吸鼻子，灵梦的哭声也终于被安抚了下来。
这次她没有把灵梦抱回婴儿床，而是继续这么抱着她，自愿承受着幸福的重量。一颗蜡烛被点燃，放在了放着孩童衣物的小桌子上。这是一支短的可怜的蜡烛，只够用十分钟的。八云紫对这种场景一直不擅长招架，可眼前的这件事非得先代巫女出马不可，她慢慢走过去。
“算了吧，紫，求你了。”先代忧伤的说。
紫的动作停住，随后她退回隙间。那股忧伤顺着声音来到了她的身上，一种她从未共情的忧伤。一块冰块融化下来，浸湿了地面。
黑而低沉的天空笼罩着整个幻想乡，几只夜行生物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人里为寂静与黑暗所统治。不过时，有雨落了下来，不过不大，但风却在刮，风穿过门庭，发出令人不安的呼呼声，压过了夜行动物们。
先代关上门，把婴儿床上的被子拿起来，盖在灵梦身上。她轻轻晃动着身体，唱着那还没有唱完的摇篮曲：
“我们，终要承受一切，承受一切，无论多久//我们，终要承受一切，承受一切，无论多久。”
“我无法陪伴你永远，我会在与你道别时候吻你，然后看着你走的越来越远，我支离破碎.....”
八云紫看着灵梦的睡颜，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晚安。
“愿你在你的金色梦乡中，找寻到那独属于你的安逸。”
You gotta carry that weigh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