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昨日青空”——小操场里又三年（二）军歌•番号•哨音
前文咱们提过，在高中开学前有意见重要的事，那就是军训。对于很多寄宿制学校的同学来说，军训应该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对于一直走读的我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经历。记得在暑假新生报到的时候，我和班上的几个哥们的工作就是去领军训服，在总务处，我班的那哥们在回答老师领多少套时的一句：“好多套。”当时就把总务处老师给干破防了。说道这个军训服，那就很有意思了，一般情况军训服是自己准备或者是从学校统一买，但我们的军训服是学校的，循环使用，你没听错，N手的衣服！那么，这些87式作训服那简直是惨不忍睹啊，不是屁股上破洞的，就是作训帽帽檐耷拉着的，这穿身上简直是伪军训练营啊！于是，就有很多人自己买了作训服，而我在姥姥姥爷强大的手工能力下直接把破衣服修好了。暑假很快就过去了，马上到了军训报到的时候。
一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歌哨声伴着起床号音……诶，不对，这咋唱起来了。反正就是这么个早晨，所有人大包小包收拾好在学校操场集合，大包里基本都是铺盖卷，就尼玛沉。按照班级在操场上排好队后，大家就按班级排着队上了大巴车，一路上大家又说有笑，很快大巴车出了城， 上了高速，最后驶进了一个武警的军营。此时刚好是另一个学校的军训结营仪式，当看到那一张张黝黑的面庞时，我们都惊呆了：“一个个都成黑蛋蛋了！”待我们下车后，分班也开始了，我分到了二排三班，教官是一个黝黑中带点凶悍的武警上等兵，姓刘。
分完连以后就是分宿舍，毕竟是借人家部队的地方，不可能给你专门分个男寝女寝楼，于是四楼是男寝，五楼是女寝，先别急着气抖冷，按教官的话说：“让姑娘们爬一爬五楼，锻炼身体，顺便还减肥。”不过我估计应该是防止某些LSP以路过为借口跑到女寝去。我们的寝室在四楼走廊头上的一间屋，我是下铺，而我上铺的哥们就有点惨了，那间屋上铺一概没有梯子。噫吁戏，危乎高哉，上铺之难难于上青天啊。
安顿好寝室，接下来就是开营仪式。在《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中，我们开始了早上的训练。不用说，最难捱的就是军姿了，之前可从来没人学过，不用说，倒了好多。依稀记得老王就是因为早上没吃饭低血糖晕倒了，跟他一样原因的人有不少，把教官吓得：“妈呀，嘴都白了！”
经过了一早上的训练，所有人也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但到了食堂门口，也不是排队进去吃饭，而是拉歌。在战士们唱完《爱警习武歌》后，我们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吼《团结就是力量》，那声“发出万丈光芒！”恨不得把喉咙芯子都喷出来。拉完了歌，我们就排着队进了食堂。六个人一桌，一盆米饭，六七个菜一个汤。还没开吃就吹了三回哨，原因是吃饭时严禁说话。有一说一，部队炊事班做的略带柴火味的菜就是香！
吃完饭就到了午休时间，其他人都在寝室睡觉的空档我们寝室却在扯犊子。因为早上的训练不累，睡什么觉啊。训练不累，这在教官们眼里那就是耻辱。“午休时间到了，不让你们休息，给你们整点活，诶，就是玩！”只见教官们手提腰带，一脚踹开了门：“都不累是吧，这个寝室被我们征用了，滚到五楼上去！”
二
哎，同志们，你没听错，让我们搬到五楼去。五楼是什么，嘿，就是传说中的女寝。各位看文章的LSP们先擦一擦口水，收起你那猥琐的笑容，讲真，没你想的那么nice。
随着教官一声令下，我们一个班12个人立马收拾东西，直奔五楼同一位置的那个房间。一进房间，我靠，这间屋的设施更狗，上铺直接没有护栏，你想想，这得多危险，搞不好一个翻身就落地成盒。不过当时也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七天也就这么过来了。
下午的训练相比上午就好了很多，毕竟是加入了诸如拉歌这种活动的。部队拉歌基本都是那几个传统曲目，比如：《团结就是力量》《强军战歌》《护法遵纪歌》等。唱的词对不对，甚至跑调都是无所谓的，主要还是看哪边的嗓门大。当势均力敌时两边就会开启对线模式，这玩意堪称线下版对喷，记得那会的撒手锏是：“让你上，你就上，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像姑娘！”也不知道现在还喊不喊，反正这句话在网上绝对能给你冲烂了。
军训之间一直有传闻就是要规范发型，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像老李的发型一直都是没什么发型，所以并不慌。老刘那就不一样了，这小伙的发型一直都很骚（新疆意思啊，别多想），吓得他直接剃光了，你能想到一个平时比较潮的小伙直接秃了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结果第一天的下午，接到通知，所有人都得剃头，除了二黑。我们剩下的人头发虽然不长，但在部队还是远远不够的短的。于是乎，所有人都变成了二黑那种三毫米，沙雕至极。
晚间操课后，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很快到了休息时间，别忘了我们在五楼，这下生活上的不便就体现出来了。虽说五楼是有撤硕的，但是被划归成了女撤硕，为什么叫划归，因为有大厅的那能是女撤硕嘛！（有大厅是咋知道了后文咱们解释）按教官的话说：“你们不能踏进半步！”甚至是晚上洗漱时间我们也得在屋里关上门回避。说的我们是LSP是的，按小豆的话说：“这届颜值不行，尤其是你们班的。”这可不是老李说的，别骂我啊。男撤硕在四楼，而且只有一个，一个因损坏被封了。依稀记得我班的老黑站在撤硕门口，跟个服务员一样：“撤硕已封，请上那边。”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要走很远的路，但最远的那个还偶尔会被五楼的女生占领，门口那几个门鼻的气势好似“同志！这里进行交通管制！”的气势。某次我二排三班战友（谁记不清了）说他怀疑隔壁包厢是个小姐姐，原因是那人穿的小粉鞋，而且声音不对……你别说，虽然不是同一时间，但是在同一个撤硕，我老李再次发现那个骚粉色的鞋，我问：“兄弟，几排的？”那哥们儿没吭声……说句实话，我想请隔壁那位吃个小苹果，嘿嘿。
三
很快，我们就进入了正常的训练。最常见的就是军姿、齐步转正步等等。这些东西大家都练过，咱们就不多说了。其实我们练过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东西——擒敌拳。不同于军体拳，这个名字就魔性。按我大学人称“隔壁老王”的班长的话：“什么情敌拳，让我给你们整个老王拳。”擒敌拳一共十六动，从“贯耳冲膝”“抓腕砸肘”“挡臂掏腿”……“上架踏砍”等等招式那是虎虎生风，但是学习起来可是不容易的。
随着那一声声“嗒嗒嘿！”我们就打起了拳，但是着实难看，怎么形容呢，伪军培训班啊兄弟们！虽说这是擒敌拳，但对于我们来说，打拳没用啊，兄弟！就这连好看都达不到还怎么防身。按教官说的，做错动作要喊报告，那报告喊得此起彼伏。这里面最魔性的就要数老黑，老黑人称小黑裤。前面说过，我们的军训服质量不行，老黑军训服的裤子就裂了，但这哥们儿不会缝纫啊，于是一直穿着自己黑色运动裤，小黑裤也就这么来了。他出拳时动作有点刁钻，一下子把自己的眼镜给干飞了。刚好我们旁边是一个挺高的坎子，只见那眼镜划过一道抛物线从台子上飞下去了，你脑补一下，太搞笑了。之后老黑就打了报告去检眼镜了，当时教官都蒙了。后来选出来了尖刀班，我班并不是，所以擒敌拳练了一半也就停下了。
我们当时是在部队驻地军训的，我们的寝室离训练场是不远的，经常在队列训练时听到噼里啪啦类似放鞭炮的声音，后来才知道那是DBP-87 5.8×42mm步枪弹发射的声音。讲真，枪声真的不是电影游戏里的那样，真的很像鞭炮声。教官一再警告我们，在实弹射击训练时一定远离靶场，因为子弹击中硬物后会跳弹，这一样会伤人的。某天晚上熄灯后，战士们开始了夜训。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声直接把我们从梦中给炸醒了，我靠，还以为打仗了。因为经常打实弹射击，所以说靶场里肯定有没有收集的弹壳，所以第二天一早一排的一哥们儿就去靶场里挖弹壳了，结果还真找到了。他的这个行为吓得教官大骂他不要命。
部队里边和学校有一种比较相似的地方，就是有类似于大课间的那种音乐广播。像我们学校放过《Big Big World》《梦灯笼》，部队也会放一些军歌。当时军训不能带手机而且也没有听歌识曲，但我凭着对于词的记忆，那些军歌我全找到了——《武警省总队队歌》《练为战》《当祖国召唤的时候》《血性军人钢铁汉》。总之，当音乐响起的时候，真的是很有精神！
四
来军训之前，我的朋友告诉我，军训一定要穿对鞋，比如说作训鞋。因为不论是踢正步还是向右看齐“小步子跺响”那必须要整出声响的，一般的鞋子是挺难整出那么大声音的。所以说一天下来，那些穿运动鞋的兄弟们那脚那是一个疼啊。
我上铺的兄弟翔哥的父母就很有心，给他整了一双厚鞋垫。但同时又考虑到翔哥有jio臭，这个鞋垫还自带药香BUFF。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香和臭不是酸和碱可以中和，不能简单叠加，香加臭不等于零，而等于恶臭。当翔哥退下鞋放在床下时，我差点被送走了。在我们一众人的骂骂咧咧中翔哥把鞋子放在了外边的窗台上。教官一开窗：“这TM谁的鞋！”与此同时，二排三班班长鉴哥就使用了前文防止脚疼的传统方法，找他的朋友要了卫生巾，猥琐发育，既避免了药鞋垫熏人，又解决了脚疼的问题。于是，鉴哥的操作就吸引了同班的其他人。但这里是部队，你从哪去搞啊，更何况都是一帮单身狗。不过还是得咱翔哥脑子转得快，咱不是住在五楼吗？去隔壁六排一班借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四排以后都是女兵排，六排一班是我班高一三班的同学。我们三班有一个比较活跃的女疯子小谢，这人初中就是我隔壁班的，女屌丝的名声威名远扬。因为我们寝室是唯一有个有插座的，所以小谢经常到我们这来充电，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翔哥的药鞋垫被我们禁了以后，卫生巾对于他来说也成了刚需，所以小谢就成了救命稻草。小谢人挺大方，自然是给翔哥借了。不过翔哥也确实有点忘恩负义，人家帮了你忙你居然给人家起了一个如此“恶臭”的外号“月经妹”。虽然没当着人家面叫过，但是人家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喊，也不知道人家听到没。当然，老李作为一个两度征服龙爪山的男人，那脚板绝对是杠杠的，就这！
翔哥绝对是一个可以称得上传奇的人物，站军姿时教官发现他胸前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锤了一下就问：“你这装的什么？”当得知是望远镜后教官一脸我懂的表情就走了。到了晚上，我们寝室窗子正对着对面的营房，那里住着另一个中学军训的学生，和我们一样四楼男寝五楼女寝。于是乎，翔哥、鉴哥以及扎啤等LSP就开始整活了。部队的营房嘛，哪里来了窗帘。这帮人每每在熄灯前拿起望远镜，看着对面发出一些非常傻逼的笑声。你说他们看到什么，咱即不知道也不敢问呐。我只记得鉴哥一脸兴奋：“嗷！嗷！那个白衣服的……”如果他们真的干了某些坏事，这绝对够领取玫瑰金手镯一副外加五到十日小单间服务的。在此小贴士一下，如果你打算在寝室需要做一些需要隐蔽的事，在没有窗帘的情况下记得关灯，一般的望远镜在明—暗和暗—暗环境下是完全没用的。当然如果对面有微光夜视仪，那你就认栽吧。不过那玩意绿油油的一片也没啥看头啊。说到这你是不是孩怕红外热成像夜视仪了，那个是最没必要孩怕的。这玩意被影视剧作品大大神话了，红外线的穿透性不强，连玻璃也穿不过，把窗子一关它什么也不是。再次提醒，这种行为有很大风险，不仅有可能给你带来一条龙服务，而且你看对面，对面不会看你吗？四目相对不尴尬嘛。有一说一，老李可是最冤的了，翔哥他们干这种事，在班里传开了。你猜怎么着，他们认为这事是老李干的，见了就问：“你小子可够坏的，你看到啥了？”放屁！老李是那种人嘛！我可什么都没看，我拿脑袋发誓！
现在我们说到，住在五楼可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首先，以小谢为首的六排一班的某些女生，进我们二排三班跟进自个寝室一样，门都不带敲的，推门就进。你说平时还好吧，你大清早这么干几个意思。小谢推门而入，TM的，我们刚起来裤子都没穿！这算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腌臜谁啊，简直是女流氓啊有木有！其次就是晚上洗漱去撤硕就必须穿利整了，要不然可以直接披着衣服就跑。当然，扎啤一直有一个行动代号“夜袭寡妇村”，我也不知道这些人想干嘛。之后最恐怖的就是查寝的老师，那是隔壁班的数学老师，人称“女鬼”。为什么这么说呢，她会在寝室熄灯后闹腾的正欢时踹门而入，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你就说害不害怕。记得有一天晚上，粘哥正在玩手机，就有一个声音说：“咱们每人给粘哥交五块钱，让粘哥给咱那流量下个MP看。”说时迟那时快，寝室门直接就被踹开了，女鬼骂道：“花十块钱干啥呢！”气氛一度凝固，我们同学甚至想好了借口：“花五块钱买薯片。”不仅抓了粘哥和大佐去拖撤硕，还把起来望风的翔哥一通臭骂。翔哥一听声音小了，直接坐起来，谁知女鬼就正站在自己床前，吓得他一个哆嗦。就这事，在开学后女鬼给我班代课还记得，指着翔哥说：“你不就是军训不睡觉的那个嘛。”最后就是一些公差。作为五楼唯一一个男寝，这点风格得发扬一下。比如说拖撤硕（我们就这么知道带大厅的），倒一下撤硕门口的垃圾桶。前者无所谓，都是拖地嘛。后者就比较哕了，撤硕门口的垃圾桶嘛，里面有啥大家都是知道的。夏天天那么热，一发酵，卧槽！那种莫名的带着腥甜的铁锈味就贼尼玛上头。而且倒垃圾时有时候风大，站在垃圾台上，一阵风吹来，网传青山被没了脚，大佐被糊了脸，噫！出完公差手上都味了……
五
军训到了最后两天，天开始下雨了，不出所料的我们就在寝室休息了。军姿、正步和停止间转法都不见了，有的就是在寝室里唠嗑打牌。打牌输了肯定是有惩罚的，一般是俯卧撑。但是大佐就很惨了。大佐是一个小胖子，带上眼镜就非常像日本大佐。这哥们是个奇人，在拉歌时站在女兵排前面一首“你说我欠你的”当时就把差点被《军中绿花》惹哭的姑娘们逗笑了。他打牌输了，欠了别人两百多个“弹（）”（括号里填《赛博朋克2077》的别称）。在步步紧逼之下，他直接爆发了，一边解腰带一边大喊“来呀来呀！”
但是在我们休息时，战士们可没闲着。大雨中，一声声爆炸声震得玻璃直颤。这是战士们在训练手榴弹投掷。之间战士手一挥，几十米开外伴着爆炸声腾起一阵烟雾。电影里面对手榴弹爆炸的刻画是夸张的，手榴弹爆炸不产生什么大火球的，只有烟尘。当时战士们并没有在投弹后躲入掩体，应该扔的是进攻型手榴弹，依靠大装药产生的冲击波杀伤敌人。
不过还好我们住在五楼，昨晚四楼的哥们儿抽烟打闹闯了不少祸，第二天被年级组长抓住，所有的人罚站两小时，甚至还有一屋的在雨中跑圈。当然我们就幸免于难了。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老王他们班长老胡，这哥们简直就是个兵痞模样。不知从哪听说的提前结营，这哥们早早把铺盖卷收拾好了，当晚直接穿着作战靴躺在干板床上通宵唠嗑，被年级组长逮了个正着，第二天直接被抓去徒手掏撤硕了。老铁们，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没有我老胡做不到的，今天我老胡，挑战一把徒手掏撤硕啊，奥利给，干了！之后老胡等人就被恶心到了，晚饭都没去吃。只见老王一人面对着一大盆米饭和一桌子菜发愁，我们一看，帮你解决。三十秒解决一盘子白菜粉条，就说牛不牛。
下雨的那天，最早带我们的教官也走了，刘教官和他的搭档张教官回了他们的支队。刘教官是个祖安人，说话日常问候你母亲，而张教官就比较狗了，他会让我们在下完雨后蹲下，两手拍地，立正后双手压紧裤缝。新来的教官呆了不到一天，又换了。我们只知道他是特战单位的，很厉害。最后我们的教官全都变成了排长，尤其是女生的教官成了一个女少尉。
最后一天晚上，部队的政委组织我们看了一场电影，就在战士们可望不可即的小影院，看的是《十二生肖》。当时我们刚从六排一班kiang了半个西瓜，还没吃就紧急集合吹哨了。因为我们二排三班去的迟了，男生那边都没位了。所以我们就被安插到了女生那边去做了。当时还有好几个姑娘要我的联系方式，我都婉言拒绝了，还是年少无知啊。在我们看电影时，那个女少尉和一个士官在后面kiss……这个班长太强了，居然撩到了干部！要知道吴京行为在部队里纯粹扯淡，一个干部一个兵，怎么可能啊。要不然小栗也不至于看着前楼女干部流口水了。
五
最后一天早上，结营仪式如期举行。阅兵式和分列式成功开展，随后，我们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这七天，可谓是人生的一笔宝贵财富，因为我知道，此生再无机会进入那火热的军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