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档案/同人文连载】我将远行：第三章
链接送上，方便各位看官查阅前文
【碧蓝档案/同人文连载】我将远行 - 哔哩哔哩 (bilibili.com)
【碧蓝档案/同人文连载】我将远行:第一章 - 哔哩哔哩 (bilibili.com)
第三章 沙海离歌（下）
天色渐晚，沙海之上浮现星空。
昏睡一天的老师睁开了眼。他从那张记载着阿拜多斯昔日辉煌的羽绒体育垫上缓缓起身，看到了在一旁静静守着他的芹香、野宫和绫音。
“晚上好……老师。”
靠在课桌边的绫音发现老师醒来，似乎想要向老师靠近，但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
“晚上好大家……”老师揉着睡得有些发胀的脑袋，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啊。”
“原本想早点叫醒老师的，但是看到老师的睡脸，就觉得让老师像这样休息一下也不错。”
坐在课桌上的野宫摇摆着双腿，也望着窗外说。
一只手忽然伸到了老师面前，老师抬起头，看到的是芹香的脸。
“起来啦，你到底想在这垫子上坐多久啊，这可是星野前辈专属的床哦。”
“嗯，谢谢你啊芹香。”老师拉着芹香的手站了起来。
“今天的打工，不去没问题吗？”
“已经向柴大将请过假了，毕竟是星野前辈拜托给我们的任务啊，要守着老师什么的。”
不知为什么，老师从芹香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奇怪的冷淡。不止是她，此时的教室中充斥着莫名冰冷的空气，像极了夜晚的沙漠。
“……白天发生了什么事？钢盔团和警察——”老师连忙问。
“都解决了哦，老师可以高枕无忧了，就算一直这么睡下去也没问题。”
野宫转过头，朝老师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
察觉到氛围不对，老师没再多说什么。
“星野和白子呢？”
“星野前辈说想和白子谈谈，两个人单独出去了……之后星野前辈是去睡觉了吧，白子大概还在走廊呢。”芹香耸耸肩，绫音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我去找她们。”老师套上课桌上的夏莱制服，走向教室门口。
“等我回来后，也跟大家一起谈谈吧。”
“还有什么好谈的……”
关门声吞没了芹香的低声嘟囔，因为背对着星光的缘故，绫音和野宫都没发现芹香的眼眶有些发红。
……
来到走廊后，老师很快就发现了白子。
留着灰色短发的狼耳少女，此刻正趴在走廊的窗边，仰望着阿拜多斯的星空。
晚风从洞开的窗间穿入室内，轻轻扰动着她的头发和脖子上的蓝色围巾。
老师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穹，一颗流星飞过基沃托斯的上空，坠向远方高耸的楼宇。两人的视线一路向下，最终在划过一道弧形后相接了。
“老师，你醒了啊。”
白子没有继续看着老师的眼睛，她捂着围巾，轻轻地说。
“因为比较担心力道会不会过重，本来想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没问题，一点都不痛。”老师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白子也喜欢看星星吗？”
“嗯，第一次在晚上骑行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一想到天亮后它们就会消失，总会觉得很难过。”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静听着群星无声的演讲。
“……星野前辈的话，好像是一个人往沙漠那边去了。”
白子打破了宁静。
“她说想要一个人呆着，所以我就……”
“我去把她找回来。”
老师说着已经转过身去，可随即感到自己的胳膊被强有力地拽住了。
“嗯，像白天说的那样……我不想再让老师离开我的视线。”
“白子，我可一点都不知道白天发生了什么哦，而且星野不是说她想独处吗？这种时候还是交给我吧。”
“好、好像也是。”
白子犹豫着松开了手，随即便从挎包中取出了无人机。
“就让它跟着老师吧，昨天下午加装了一些远程控制用的模块，嗯，这样也不会让星野前辈生气。”
“那我出发咯，放心，不管是睡着还是醒着的星野我都会好好带回来的。”
白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老师远去的背影，在他的身影隐入黄沙之前，她都未再重新望向星空。
……
阿拜多斯大漠茫茫接天，老师顶着严寒，寻找着那个孤独游荡的少女。
……没过多久，他就在这月华映照的银白沙海间迷路了。
夜间的沙漠远比城市危险，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老师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干涸的绿洲，用木柴生起一小丛篝火，打算稍作休息。
待火焰稍微温暖了躯体，他抬起头继续仰望基沃托斯的星空，这片在他心目中无与伦比的，最美的星空。
尽管已经试图放空思绪，但没过一会，他的脑海中还是出现了白子她们那明显蒙着一层阴郁的脸。
然后……他想到了此行来到阿拜多斯的真正目的。
他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下还想着“采集素材”，未免太过残忍了。
但要是回去的话，似乎又有些对不起游戏开发部的孩子们。
即使作为大人，想要完全消除负罪感依然是一场残酷的斗争。他能依靠的，大概只有 “并未欺骗任何人”这一事实而已。
正想着，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戳了一下。
“唔嘿，老师~晚上的沙漠可是很危险的哦，居然找到这种地方来了~”
那个娇小的粉色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倚靠在了老师的身边，她懒洋洋的声音夹杂在沙漠的寒风中，宛若来自梦境的海市蜃楼。
“……我知道星野会找到我的，所以我才在这里点了篝火。”
“不可以变成狡猾的大人哦，在大叔身边可以放轻松点啦~”
星野挽着老师的胳膊，用脸在上面轻轻磨蹭着。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老师笑着说，“星野，能不能告诉我白天在阿拜多斯发生了什么？”
“让我想想~”星野慢悠悠地回答道，“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哦，不过白子和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呢。”
“是指……绑架人质这方面吗？”
“嗯嗯，没错没错，白子有了除袭击银行以外的新爱好，大叔我也觉得很欣慰哦，只是要麻烦老师经常来……“
星野的话戛然而止，风声也在此时停息。
老师有些紧张地看向身旁，他短暂地产生了一种错觉——星野也像她的话语一样从身边突然消失了。
然而星野只是松开了老师的胳膊，怔怔地望着被火光照成橘红色的沙地。
“经常来……？”老师小心翼翼地问。
“……说起来啊，老师这次来阿拜多斯，其实是有工作在身的吧。”
星野不知为何岔开了话题，她的语气中也不再有老师熟悉的那份惹人怜爱的悠闲，只剩下一层因为强忍悲怆而凝结出的冰冷的外壳。
“嗯，是很重要的工作，需要和对策委员会的大家一起完成。”
男人平静地回答道。
“那……老师来找我，也是为了完成工作吗？”
在沙漠冷寂的空气中等待回答的星野，只感到那只宽厚的大手抚过自己的长发。
“我来这里，纯粹是因为我想找到星野而已，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
星野的目光微微颤动，她仰起头，看到她唯一信任的大人的脸上挂着让人根本无法怀疑的真诚微笑。
“……老师，如果我又被什么人抓去做实验的话，这项工作和来救我，老师会选择哪个？”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
“跟星野的安全相比，这工作不值一提。”
老师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是吗，那……跟和我一起在晚上的阿拜多斯巡逻比呢？”
“当然是和星野在一起更重要。”
“和我一起去海洋馆呢？”
“跟星野一起看鲸鱼更重要。”
“和我一起睡午觉呢？”
“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欸……欸嘿嘿……”
意识到自己流露出了太多内心所想，少女一向慵懒的脸上染上一片红晕，有些羞怯地笑了起来。
“当然，我对阿拜多斯的其他学生也是一视同仁的。”老师也笑着做了补充。
“呜啊！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打算让大叔我吃那些孩子们的醋吗？”
星野举起手朝老师大声抗议，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傻笑。
“没有那种事，毕竟星野也爱着她们呀。”
“啊~那是当然的，我也能感受到老师对大家的爱哦。”
星野伸了个懒腰，不知来由的阴霾已从她的脸上消失无踪了。她慢慢地走到离火堆更远的地方，望向夜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似乎是在向老师倾诉着什么：
“……这片沙漠呢，每次心情不好，或者学校遇到麻烦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会走到这里来了，真是奇怪啊，这里明明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大叔我了……”
老师静静地听着。
“其实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好要跨过那件事，做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前辈了，结果还是会有一些自暴自弃的想法呢~嘛，要跟大人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自暴自弃的想法，指的又是什么呢？”
“哈啊……大概是……一不小心答应了白子把老师绑架这件事吧……大叔我也有过这种做事不计后果的时候呢，所以不知不觉就觉得是个好办法啦……”
星野戳着自己的呆毛，用逐渐变小的声音向老师道着歉。
“没事的星野，我是对策委员会的顾问，只要大家开心，我就算做了一件好事。而且你看，这里连一点瘀伤都没有。”
老师向星野展示白天被白子痛击的部位，星野也乖巧地凑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老师的脖子。
“嘿嘿，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呢~”
“……这、这又是在指什么？”
“没有没有，说着玩的啦~”
星野又绕回到老师身边，再次挽住了老师的胳膊。
“嘛~今天晚上就这样吧，能听到老师说这些话，感觉这趟沙漠也没白来呢。最后这段时间，就让大叔我和老师再难能可贵地独处一下吧~”
“这个的话……”
老师有些尴尬地侧过目光，看了一眼悬浮在不远处的白子的无人机。
仿佛是为了回应老师的注视，两人前方的沙丘上突然冒出了四个人影。
“你在这里啊星野前辈！还有——”
为首的芹香挥着手跑了过来，但当她发现老师后，她的动作随即僵住了，表情也变得很不自然。
“你、你们怎么又腻在一起了？”
不顾后面跟上来的白子等人，芹香走到星野面前，用近乎责怪的语气对她说。
“唔嘿~腻在一起什么的才没有啊，只是在这寒冷的夜晚偶遇了老师而已，偶遇~”
像打着瞌睡的小猫一样缓缓摆着手的星野不知道何时已经放开了老师的胳膊，不过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消退。
“真是……狡猾啊。”
星野和老师身后的篝火仍在不知疲倦地燃烧，两人脚下所踏的橘红色淡影，正是分割了这个短暂构筑的绿洲与冰冷沙海的界线。芹香站在界线之外的无色阴影中，低着头，声音颤抖着。
“明明是星野前辈告诉了我们那件事……结果你现在……反而能这么轻松地跟老师说话了吗？”
“等一下，芹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做错了什么吗？”
老师向前半步挡在星野面前，一只脚踏进了无光的沙海中。
“因为白子前辈说老师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迷路了，大家也正好想一起把星野前辈找回来，所以就一路跟着无人机的信号到这里来了。”绫音向星野解释道。
“白子的无人机还真是厉害呢，居然在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操作……”
“嗯，其实还想继续增加控制距离，打算明天去一趟千年工程部。”
野宫和白子交谈着，她们的目光都没有望向老师，也没有帮芹香回答老师问题的意思。
“别想多了！你这讨厌的大人！”
或许是实在没等到援兵的帮助，芹香不得不亲自上阵，她扭过头，用一种近似厌恶的语气说着：
“大家只是为了星野前辈才来沙漠的哦？之所以顺便把你也救走，只是因为你救过我和星野前辈，而且还帮助过对策委员会很多次而已！”
“已经够了哦，芹香。”
还没等一头雾水的老师回话，星野已经走到了芹香面前，她收敛起往日所有不靠谱的伪装，露出了就连对策委员会的学生们都很少见到的严肃面容。
“老师的想法，我已经好好确认过了，其实老师并没有变哦。这是我的错啦，你看，我作为委员长可是在带头逃避这件本来就无法避免的事，结果弄得大家都以为是老师的问题呢。”
“星、星野前辈……”芹香有些惊讶地望着星野。
“那么，老师。”
星野在此时重新转过身，站在对策委员会五人的最前方，面向老师。
“现在，不就是完成工作的最佳时机吗？请不要有所顾虑，对策委员会永远是老师的同伴。”
老师点点头，也向前走出了篝火的火光之外。
他望着眼前的五位学生，她们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像是夜空中色彩各异的星辰。天地在一瞬间安静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渐渐遥远，群星无声的吟唱再度盈满了夜幕。
“阿拜多斯，是我来到基沃托斯后第一所访问的学校。我爱着基沃托斯的每一位学生，但是有一些话，我只想说给最初遇见的你们。”
老师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那时的我，在这个世界中还面临着太多未知，虽然在看到绫音的求助信后果断出发了，但其实内心也在想，我作为老师真的能帮到你们吗？……我不知道心里那个简单的想法，‘想让基沃托斯的所有学生都能一直露出笑容’，是我可以做到的事情，还是仅仅是无法实现的白日梦……”
“……在那些无论糟糕还是喜悦的事情都落下帷幕后，我第一次对自己老师的身份有了实感，我明白了基沃托斯为什么会有我的容身之所，我为此感到由衷的幸运和幸福。”
对策委员会的五人一言不发地听着。
“其实闲下来的时候经常会想，什么时候能跟你们再一起去一次海边呢？好像也很久没和你们一起吃柴关拉面了吧。如果可以，真想跟你们继续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但是，因为联邦学生会已经不再有需要我完成的工作，我已经决定要离开基沃托斯，前往外面的世界。因为已经很久没有来过阿拜多斯，我绝不能容许自己跟你们不辞而别，这就是我要完成的最后的工作。”
伴随着老师的话音落下，银色的沙海再度陷入沉寂。
没有哭声，没有话语，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只有轻柔得不像是来自冷酷沙漠的风，在老师和学生们的耳边轻轻吹着。
篝火的火光正渐渐变得黯淡，向着永恒的星空发出虚弱的悲叹。它拥有在孤独沙海中温暖人心的炽热，但终究只有短如梦境的生命，
“……什么啊。”
星野忽然笑了起来。
“只是为了要说这件事，就特意跑到阿拜多斯来吗？明明在Momotalk上跟大家说一声就行了呀~还要冒险到沙漠里来把大叔我带回去什么的……”
那份笑容终究还是在老师的注视下溃散成了碎片。粉发少女猛地转过身去，将表情隐没在沙海的庇护中。
“回去吧，大家。”她哽咽着说。
“……嗯。”
不知是谁用极轻的声音做了回应。五人缓缓向着阿拜多斯的校舍走去，老师跟在她们身后，双手插在制服的口袋中。
星河在他眼前坠下色彩绚烂的流瀑，那些身负神明之名的少女们行向天地交错的远方，仿若回应着来自无边天际的神秘感召。
太美了……
无论是星空，还是这个世界，还是她们。
男人闭上眼睛，做了一次深呼吸，平复了胸中翻腾的情绪。
这不是欺骗。
他对自己说。
有些事情，确实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
这是离开基沃托斯前，老师在阿拜多斯度过的最后一夜。
对策委员会的五个人谁也没有回家，当然，老师也没有回到夏莱。他们一起在旧校舍中找到了好几张昂贵的羽绒垫和毯子，挤在一起度过了这个泛着银白色光芒的冷夜。
第二天一早，第一个醒来的老师披上夏莱的制服，默默离开了阿拜多斯。
现实的离别是如此平静，没有一位学生起床试着挽留他。
但在五人不约而同的梦里，她们一起拉着老师的手，欢笑着奔跑在永远到不了尽头的阿拜多斯沙海之中。
（沙海离歌 完）
幕间剧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