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幕07
谢幕07 斗酒
太阳移过了头顶,较强一点的光打在脸上,在炽烈与温柔的分界线边徘徊。许是感受到了那阳光并不再温柔的抚摸,卷儿动了动身体,悠悠醒转。 难得的好觉。卷儿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这样想。 “醒了?”对面的立风慢慢悠悠地放下书,微笑着看他。 阳光就这么抚着他的面颊,让他仿佛也是细碎的光一般拼起来的,雪白的皮肤令卷儿想到那纨蒙绡罩的纱灯灯壁。两腮的颜色并不微红,而和整体的颜色一样雪白,仿佛是剥出的鹅蛋蛋清,灵秀而又光泽。他浅朱色的唇瓣微微翘起,如同胭脂洗出的花影;狐狸的眼睛,却并不是那么狡黠,而透着一种温柔的神色。 “......” 卷儿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立风不解地看着他。 “如果不舒服就再躺一会儿,没有关系。” “啊不用不用,谢谢医生。”卷儿赶紧从床上坐起来,“那个...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就是...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这里,包括在酒吧的时候也不要提这件事。” “这个你放心。”立风站起身走向办公桌,仔细地填好这一次诊疗的时间,“录像录音是应院方的要求,而心理医生不会向外泄露患者的任何信息,包括亲友。而且我们都有职业素养,不用担心。” “好好好。”卷儿点着头,“那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再来找你呢?” “这个你就看情况吧。”立风随手盖上笔盖,“但是最好提前预约一下,因为我这里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来人。” “行,那能不能加个微信啊?”卷儿掏出手机划拉着。 “可以。我扫你吧。” 卷儿暗戳戳地看了看立风的微信头像,似乎里面有两个人,还很漂亮的样子。 “医生,那像我这个情况需要开药吗?” “先去开个舍曲林吧,这个是副作用比较少的。其他先不用,吃一段看看再说。” 晚上八点,立风下了班走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前面有一个便利店。 自己厨艺不精,干脆买点东西当早餐吧。 十五分钟后,立风拎着几个巧克力冰棕和两瓶雪碧,心情还算愉快地离开了便利店。 走到一盏路灯下,立风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坨不明物体蹲在一辆白车后面。 看清是谁后,立风掉头就走。 谁知对面的男子也站起了身,快步走到立风后面,伸手压住他的后颈。 “我在这儿蹲了你好长时间了,不打招呼就要走?” 男子手臂一展搭在立风脖子上,手里还握着一个半空的啤酒酒罐。他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和着一股酒气喷在立风颈部的皮肤处,激起一片细细的寒栗。 “我说了,没有必要不用见面。”立风不着痕迹地推开他,“一身酒气,我回去还得洗衣服。” “你就这么嫌弃我?”男子笑出声来,“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别独吞了我那一份。” “千金难买我乐意。我喜欢这个,关你什么事?” “火气别这么大。”男子猛灌了囗啤酒,把空了的铝罐丢进身旁的垃圾桶里。“总之,我希望你记住,他的事,有你一份就有我一份。” “就不。”立风微微眯起眼,嘴角轻挑,露出一个颇有些挑衅意味的微笑。“既然下了手,我就要全的。” 男子大怒,一伸手就掐住了立风纤细脆弱的脖颈,五指紧握。自由的空气一下被剥夺干净,他微扬起头,试图一丝一缕地向肺里抽进些空气。男子察觉到他的意图,残忍地向上移动手指扼住他的喉结,封锁他最后的氧气来源。 手边的购物袋“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两瓶雪碧挣脱开束缚在下面咕噜噜地滚落,逃进了草丛。立风眼尾泛起水红,双腿已经开始瘫软,却不知为何没有一丝挣扎。从旁观角度来看,男子就好像是在单拎着立风的脖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立风的指尖开始微微抽搐,双眼渐渐失焦,牙关紧咬,全身瘫软。男子微微一笑,忽然松开了手。 立风全身僵硬地倒在了柏油路上,片刻后才开始大口喘气,身体像虾一样躬起,剧烈喘咳着。 “你...手段...是越来越...好...”立风一边咳嗽,一边从紧闭的牙关里蹦出这几个字。男子短促地笑了一声,缓步走到一旁的草丛旁捡起那两瓶雪碧。 “现在知道不要抢我的人了吧?” 立风停止了喘咳,却仍剧烈呼吸着。他仰面躺在地面上,轻轻闭上眼睛:“你以为没了我就能全身而退吗?” “能不能全身而退我并不清楚,然而我只知道你现在住在警察旁边,处境相当危险。”男子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袋子,“我还是奉劝你一句,玩火者必自焚。” 立风冷笑着,慢慢撑起手肘,从地上坐起来:“要说玩火,我可没那兴致。不过你再不抓紧,可就来不及了。” 男子看他一眼,伸手拉住他后颈的衣服领子,将试图站起来的立风直接“提”起来:“你让给我了?” “不然呢?”立风摆了一个欠揍的Poker face,“再吞了这一个,你非把我杀了不可。” “聪明人。”男子向他竖起大拇指,“为了保持你所谓的完整性,先把东西给我再说。” “这附近有酒吧。”立风一指不远处闪亮的灯光,“我们慢慢谈。” 八点半多,夜幕渐渐降临,酒吧里的人也多了起来。 男子和立风拉开门进去,意外地看见吧台旁边和卷儿说话的海鸥。 “海鸥警官今天这么好兴致?” “下了班没什么事,过来看看。” 立风嘴角扬起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转瞬即逝。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十爷。这位就是我向你说的邻居,海鸥警官。这一位是调酒师卷儿。” 几个人见过了礼,海鸥就要告辞。 “海鸥警官这么忙吗?” 海鸥抬头,看到是立风身旁的寸头男人,好像是叫十爷。 “是啊,最近在忙着案子。” “警官倒是有闲情雅致来酒吧。”十爷挑起一边的唇角,毫不留情地揭破了海鸥的谎言。 “重刑案,来酒吧有利于放松心情,更好地面对工作。”海鸥丝毫不慌,摆出一个职业微笑。 “那就干脆再待会儿吧,说不定回去就直接破了。”十爷不由分说,搂住海鸥的肩膀,硬生生地将他摁在了座位上。 海鸥冷冷地抬眼看十爷,周身好像封着万年的寒冰,冷冽而刺骨。 偏偏这十爷丝毫不慌,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与海鸥勾肩搭背。 “罗贝塔。” “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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