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巍】仲夏迷梦97上元灯会（下）（he）
架空/病弱巍/私人医生啾/双结局/he
“巍巍你说得对…灯…会嘛…又不是…百米…冲…刺…是得…慢点…”陈一鸣背着沈巍从狂奔变成小跑，小跑又变成遛弯老头儿的信步闲庭。
“傻鸟你累了吧，让我下来。”沈巍吻了吻陈一鸣的后颈，陈一鸣顿住脚步。
“巍巍，你刚叫我什么？”
“傻鸟，背着百十斤的大活人还跑那么快，当然是傻鸟。”
“哦…哈哈哈哈哈～我才不让你下来，就是要背着你逛完灯会～等下还要背你回家～”
“哎？！那怎么行！把你累坏了你我心疼…而且…车怎么办？”
“不要了。”
陈一鸣回答得一本正经，沈巍一时分辨不出来这个小孩到底是忽悠自己还是真的要这样。
“巍巍舍不得这辆车？”
“当然…车里面有种很熟悉的气味”，沈巍抱紧陈一鸣，头埋进爱人脖颈间，鼻子吸了吸，“是从你身上来的，让人很想依赖。如果再换新的…”沈巍垂下眉眼，“一切重来，又要好久才能留下你身上的气味了…我不喜欢陌生的地方…我害怕…”
脖颈被沈巍的双臂缠绕着有些窒息，“是吗，巍巍，我保证，以后无论你去哪儿，我都陪你去，好不好？你别害怕，我陪你。”后背是沈巍略快的心跳，隔着衣服传过来，连身边的鼓乐歌吹都忽略了，人潮拥挤，却满心满眼只剩背上的沈巍。
“啊啊啊！前面有汤圆有汤圆有汤圆，一鸣一鸣一鸣，你一定好累了，我们去吃汤圆好不好？”沈巍用手拍打陈一鸣的肩膀，兴奋得像个嘴馋的小孩儿。
“我超累的，但是汤圆不够甜”，陈一鸣假装生气，心里却甜甜软软泡在蜜汁里。
“那怎么办…”沈巍咬了咬嘴唇，“那我们去吃桂——唔？！”
嘴唇被陈一鸣吻住。
“可是我的巍巍很甜，有你就够了。”
沈巍的脸红起来，灯下看美人，尤其看满面含羞的美人，绝对是种享受。
“嗷嚎嚎…脖子…脖子扭了哎呀呀…”
沈巍从陈一鸣背上下来，手忙脚乱的帮他按揉着脖颈处。
“痛痛痛…啊啊啊啊巍巍我自己来…”
“那我能做什么？”
“…要亲亲才能好”，陈一鸣想了想，手指坚定的指向脖颈处，下颚勾勒出流畅的线条，趴在脖颈处的蜈蚣在宽大的卫衣里半露出身体，灯影下显得有些妖异，陈一鸣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拉起自己的卫衣领子挡住妖异的蜈蚣，转过身背对的沈巍，“不…不用了，我觉得好多了，巍巍我们走吧。”
沈巍凶狠的扳过陈一鸣的身体，看着眼前有些慌乱遮掩伤痕的小孩，忍不住心疼又生气，沈巍低头吻上陈一鸣脖颈上的蜈蚣，陈一鸣的身体瞬间紧绷，气息跟着凌乱起来，人被沈巍紧紧抱住，挣脱也不是，就这样不动好像又不太…
“巍巍…不要…”
“陈一鸣，不许乱动，我没多余的力气了…”耳边是沈巍低低的喘息。虽然出了院，但是其实身体依旧非常虚弱，伤处经常会痛，四肢也常常用不上力——用沈巍自己的话说，充电十小时，待机十分钟。拖着这种身体难免气闷而且沮丧，但是陈一鸣总是很有耐心的照顾自己，而且一直很乐观的样子，不仅把衣食起居打理得无微不至，还总是给自己打气，这样的爱人陪在身边，那些负面情绪很快一扫而光。
陈一鸣把沈巍打横抱起来，“走了巍巍，我们回家。”
沈巍靠在陈一鸣胸口，很轻的摇摇头，“不要，汤圆还没吃到，要…团圆…跟你在一起。”
“大馋猫。”陈一鸣有些哽咽，“走了，去吃汤圆。”
白色的团子在笸箩里滚来滚去，转眼就被装在青瓷碗里端上桌，热气腾腾的直接把沈巍的眼镜熏上一层白雾，陈一鸣笑着帮沈巍摘掉眼镜，用勺子舀起一个汤圆放在嘴边吹了吹，送到沈巍嘴边，“呐，慢点吃，别噎到。”
“笑话，我会…”话音未落，沈巍身体一顿，再次被噎住，拼命的用手锤胸口，只锤了一下便反应过来那里还有伤不能碰，忍不住暗骂自己简直是蠢哭了。
陈一鸣刚要上前，老掌柜倒是很熟练一样，摆好架势一记摧心掌拍上沈巍后背，汤圆从喉咙里滚了出去。
“厉害了…”陈一鸣怔了怔，“巍巍你还好吧？”
沈巍捂住胸口摇头示意，咬着牙忍过剧痛。
“这二位小哥儿脸色不好啊，嗨现在的年轻人哟…不管不顾的…”上了些年纪的老掌柜盛了汤端给二人，自来熟的拉过凳子坐下，“这是我家秘制的十全大补汤，今天跟你们投缘，免费请你们喝一碗。”
“那怎么行，还没跟你说谢谢”，陈一鸣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把药喂给沈巍，一边心疼的把人抱进怀里。
“谢谢您啊老人家。”沈巍缓了缓，感觉好些，连忙向老掌柜致谢。
“客气什么”，老掌柜看着陈一鸣，“别怪我老头子多嘴，你怀里这个小哥看起来大病初愈，实在不该这样劳累，喝了我这汤，你们早些回去休息。”
“知道了，谢谢老人家。”陈一鸣把汤圆吹到温热，小心的喂沈巍吃下去，一碗汤圆吃了好久，舞龙的队伍从门前经过，摇头摆尾神气活现的金龙身边围着一群小朋友，蹦蹦跳跳的跟着走远。不知哪里露天戏院正上演着《长生殿》，观众们叫好的声音不绝于耳。身边的客人倒是不间断，老掌柜忙来忙去也不见疲倦，遇见带小朋友进店还会热情的多送一只糖人儿，闲下来就老神在在的靠在柜台里，气质竟然有几分…
陈一鸣发现沈巍也正看向自己，眼里是相同的探寻。
“和宫医生…好像…”沈巍压低了声音，塞进陈一鸣嘴里一个汤圆。
岂止，简直一模一样…
“嗨，总以为日子难熬，你不在竟然也一个人熬了这么多年，再过几年呐，我也该去找你了，这次你没理由不准我找你吧。只是我老头子老成这样，你还认不认识我。”
老人家耳音不灵，不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大到二人听得一清二楚。
沈巍无意识的咬住勺子。
“那小哥儿体弱多病的倒是跟你有些像，你当年就爱喝我这汤，看着他喝了汤，就像看见你一样。”
陈一鸣转过头，看见老掌柜抚摸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眼角有浑浊的泪。
在思念亡人吗？
吃过甜品，又喝了热汤，沈巍身上暖起来，也有了些力气。
二人付了钱，向热心又有些可怜老掌柜再次道谢，被很热情的送了出来。
“巍巍，快十一点了，我们回去吧。”
“好～”
远离灯火和喧嚣，身边是潺潺的流水，远处星星点点的光随着水流飘过来，近了才看出来，是荷花灯，月影倒映在静静的水面，灯影就成了拱月的众星。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陈一鸣把沈巍往怀里拢了拢。
“一鸣，我没喝酒对吧，但是我怎么觉得有点…头晕？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那种…”
“傻巍巍，这是放灯，没见过？”
沈巍茫然的摇摇头。
“关于元宵节的起源有很多传说，有一种是这样的，”陈一鸣揽着沈巍的肩膀沿着河边漫步，“传说隋炀帝色迷心窍，欲娶自己的妹妹。妹妹硬扭不过，借托除非正月十五出现繁星满地的奇迹，才可成婚。”
“所以那位奇葩皇帝为迎娶美人，用了手中的权利，不止地上，连河里也没放过？”
“大致上来说，差不多。”
“一鸣？”沈巍用手指推了推婚戒，“我们…我们的婚礼什么样子？我都找不到照片或者视频一类。”
“我们…”陈一鸣有些迟疑，“我们没有婚礼。”
“为什么？”
“因为你以前病得很重，没来得及。”
“我的…心脏？”
“嗯。”陈一鸣转头吻了吻沈巍的额头。
“你傻啊，明知道我那时候活不了多久，还要跟我在一起。”沈巍后脑发痛，感觉有根筋被无形的手扯来扯去，痛得额头正中的筋络鼓了起来。
陈一鸣停下脚步，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沿着河边走到僻静处，天上孔明灯漫天飞舞，河里荷花灯组成流动的银河，水天相接，浑茫一体。
“因为我啊…想跟你一起走。”陈一鸣的语音轻轻柔柔，一出口便被旷野里的风吹走，却像一记闷棍打在沈巍后脑，沈巍痛闷哼了一声。
“巍巍？”
耳鸣声渐强，陈一鸣说了什么，沈巍几乎听不见，身体失去控制软下去。
“沈巍？！”陈一鸣拢住沈巍的身体，天气乍暖还寒，沈巍额头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巍巍…对不起…我带你去医院！”陈一鸣的嗓子本就喑哑，因为高度紧张，这会儿竟然只发出几个不甚清晰的音节。
“一鸣…”漫天星河在沈巍眼前高速旋转，手指下意识抓住陈一鸣的衣袖，“你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听不见，“一鸣…我头痛…你能不能…让我…”沈巍恍惚了一瞬，强压住马上要脱离出去的意识，“…让我…休息…下…”
嗡鸣声消退，耳边是陈一鸣急促的呼吸和如鼓的心跳，头枕在陈一鸣腿上，交替按揉着风池穴、太阳穴和百会穴。
“好些吗？我之前问了宫医生，他说如果你以后会头痛…这样能缓解。”
沈巍点点头，想要站起身却感觉腿软得使不上力气。
身体轻飘飘的被陈一鸣抱起来，“累了吧，我带你回家。”
陈一鸣怀里暖得很，沈巍很快睡了过去。
几只飞得很低的孔明灯飘过二人身侧，映着沈巍的苍白的脸。
夜已深了，爆竹声变得稀疏，偶尔有一串在远处不知什么地方炸开，带起几声回响。上元一过，新年便收尾了。
像是最后的狂欢。
沈巍迷迷糊糊醒来，习惯性的拱进陈一鸣怀里，“…一鸣…”
“我在，巍巍对不起，你头还痛不痛。”
小孩似乎一直没睡。
沈巍摇摇头，声音软软的，却带着一丝威压，“话题是我引起来的，你为什么要道歉。你总是在跟我道歉，但是明明没做错什么事…今天那个老掌柜，卖那么甜的汤圆，心里却那么苦。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是很痛苦的事吧，我快要死了的时候，你一个人经历了很多吧…”身体被陈一鸣抱紧，甚至感觉小孩的身体有些颤抖，“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痛苦真的很抱歉”，沈巍手指抚上陈一鸣脖颈，指尖触到伤痕，“我活了下来，却把你忘了，你那时该有多绝望才会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
“巍巍…巍巍…我只是…想陪你…”陈一鸣哽咽起来，“你不记得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生气，因为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而生气，所以不要我了…巍巍…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沈巍轻轻的拍着陈一鸣的后背，“不会哦，一鸣是全世界最棒的爱人了。你这样梨花带雨的…让我很想…”
沈巍翻身将小哭包压在身下，自己惹哭的人，就让他…哭个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