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鹅】初恋 ( 4 )
丁晗算是看出来了，袁一琦是真对孔肖吟有意见，瞧她那话说的，要说没带个人偏见她第一个不信。
孔肖吟确实是挺漂亮挺软呀。
不过丁晗不打算拿这话和袁一琦杠，没意思。只是袁一琦要真讨厌孔肖吟，她今晚带她过来也没啥意思了。她本以为她是愿意来的。
丁晗提出要走，袁一琦点头应允。
告辞时，丁晗再度见识到袁一琦对孔肖吟的不喜。
她连一句解释都不愿多说，就像两座石狮子那么干杵着，气氛太尴尬，丁晗只好出面圆场：“不好意思，袁一琦公司那边出了点事，心情不太好，事情挺急的，我们现在得赶过去。”
“严重吗？”孔肖吟眼含担忧。
袁一琦不喜欢她假惺惺的关心，抬眸瞥了眼，恰好瞧见她眼底暗藏的兴味，暗垂下视线。
这女人真是爱装模作样。
“不严重，就是比较急，我们就先过去了。抱歉哈。”丁晗态度一如既往的客气。
“没事，注意安全，下次再约。”
孔肖吟甜甜一笑，殷切叮嘱：“既然袁小姐晚上没喝酒，那就劳袁小姐将丁小姐安全送到家了。”一语双关。既暗讽她偷喝酒，又暗讽她开车技术不行。
袁一琦睨她一眼，意思太直白，不用她瞎操心。
丁晗忙扯着袁一琦的胳膊走了。
一上车，丁晗边系安全带边冲她碎碎念：“说实在的，我觉得你对孔肖吟的态度有点恶劣了。”
“难不成我该对她嬉皮笑脸？”袁一琦一踩油门，音色淡淡。
“就是感觉很不近人情，太冷漠了。”丁晗评价。
“我对谁都这样吧。”袁一琦单手操控方向盘，目盯后视镜转弯，漫不经心答着：“不是什么值得来往的人，并不想费心思。”
“行吧。”丁晗成功被说服了。
瞧孔肖吟如今的模样，确实和失忆前没什么两样，她不喜欢的人，她向来不会费半点心思去搭理。至于孔肖吟……大概是她对孔肖吟态度的前后反差太大，她一时接受不了吧。
“先送你回家？”
“行。”丁晗突然抓住她操控方向盘的手：“你喝那点酒没事吧，不然我叫助理来接？”
“没事，度数不高……你真以为我不会喝酒了？”袁一琦转头，揶揄间隐有笑意：“骗孔肖吟的话你也信。”
丁晗无奈也笑了。她这个经历过重大车祸的人都没后遗症，她反倒草木皆兵是个什么理儿。
夏天的晚风吹得正好，车窗一开，裹挟着淡淡暑气的风前簇后拥的涌进来，还夹杂着路边烧烤摊上的孜然香气，是独属于夏天的滋味。
丁晗全身靠在座椅上，舒服得喟叹一声。
“话说，看你如今对孔肖吟的态度，我总觉得像是有人故意不想你们两家交好一样。”
袁一琦稍一思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应该没谁能控制我的想法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你不觉得事情很蹊跷吗？”
丁晗在袁一琦投来的疑惑眼神中缓缓说出自己的见解：“当年你小叔和她小姑的婚事，要是成了，你们两家就是亲家了。还有这次的合作，一签完合同就出事，这时间点卡得也太巧了点。庆幸的是这次你和孔肖吟都没事，不然就和当年的事一样了。”
当年可就是因为袁治礼孔颂吟双双失踪，两家关系才跌破冰点的。
袁一琦本不觉得，一听丁晗这描述，愣是觉得煞有其事。可她失忆，头脑空白，要查起来竟毫无头绪。
“丁晗，你再把你知道的事情和我说说。”
“其实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你们出车祸的地点是骊山脚下，当时有辆大货车突然出现，大概是闪避不及发生的车祸。”
车祸的详情程双有听徐洛提过，再听一遍也无妨，只她好奇：“我为什么会去骊山脚下？”
“骊山那儿有家饭店味道不错呀，我介绍给你的，当时你还揪着我问了好久呢。”
丁晗迟疑着讲出困惑，边说还边瞧她的眼色：“不过有件事很奇怪……就是那家店饭菜的口味明显不是你惯常喜欢的，你当时态度又挺重视，我还以为你是要带什么重要的人去吃……”
结果是孔肖吟。
说来说去又转到那女人身上，袁一琦一拧眉，索性就着她的话往下说了：“你觉得我以前喜欢过孔肖吟？”
丁晗当即表态，双手都举起来：“我没这个意思。”
“有也没关系。”袁一琦趁着红灯停下车，一脸正经的阐述：“就算我以前喜欢……啊不，或许是暗恋过她，没关系，我失忆了。”她确实是庆幸的语气语调。
丁晗双手抓着安全带不敢说话了。
送丁晗到家，袁一琦开着车特意在外又转了一圈，在脑中梳理清车祸后发生的事，这才回家。
袁家位于半山腰的别墅区，自袁一琦爷爷那辈就开始在这儿住了，算是老宅。任凭家业如何壮大也一直没换地。
袁一琦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徐璈和徐洛，她爸爸袁维新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看气氛是在谈论着什么。
袁一琦走上前喊人：“爸爸，外公，小姨。”
“一琦，过来。”徐洛朝她招招手，拉着她在近前坐下：“正好，我们几个正讨论股份转让的事呢。”
徐洛将一份协议推到她面前：“外公和小姨呢，是这么想的。你妈妈去世也这么多年了，名下的股份和不动产都有不少，与其就这么放着，不如都转到你名下来，你觉得如何？”
“爸爸的意思呢。”袁一琦抬头看向袁维新。
徐洛抢先答了：“你爸的意思是不要，但我和你外公态度很坚决，这笔钱一定要给你。”
袁一琦思衬良久，手指将协议缓缓推开，笑了下：“反正这笔钱在哪放着都是放着，暂时还是先放在妈妈名下吧，等我啥时候急需用钱了，我再向你们讨。”
显然这话说得袁维新是满意的，既婉言谢绝却又不伤害两家感情，他脸色缓和不少，佯怒问了声：“晚上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知不知道你外公等了你多久。”
袁一琦知道她爸是在转移话题，只漫不经心答着：“孔肖吟有个局，临时耽搁了。”
“孔家？”两声惊疑，袁一琦抬头，发现就连一向不形于色的外公也严肃盯着她。
“一琦，你怎么和那个女孩子走到一起了？”徐璈苍迈的声音中仿佛饱含了岁月，不怒自威，平白给人一种审问的意思。
“偶然。”袁一琦解释：“丁晗领我去的，起初我也不知道，在那坐了会儿就回来了。”
她话落，剑拔弩张的气氛明显缓和不少。袁一琦不由得松一口气，刚才那场面简直像三堂会审，叫人窒息。
“孔家的人，还是少来往的好。”这话是她爸说的。
袁一琦点头。
“行了，你们一个个这么严肃，搞得像是一琦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徐洛搭上袁一琦的肩膀，送她上楼：“我们家一琦忙了一天很累了，得去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了。”
“小姨托人从国外带了两瓶精油回来，待会儿你滴几滴在浴缸里，保准舒缓疲劳，一夜好梦。”
“谢谢小姨。”
夜晚临睡前，袁一琦无端端又想起丁晗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将被子给蹬了，闷热四散，她静静躺在床上。
喜欢过孔肖吟？这也太可笑了吧。她扪心自问，孔肖吟身上没一丁点吸引她的地方。
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笑至极。
窗外皎洁的月色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袁一琦转身，眯起眼眸盯着看了会儿，渐渐入睡。
距离出院过去大概一个月时间，孔肖吟对周围的人或事逐渐熟悉起来。
只是，重新拾起的过去越是丰满，就越觉得缺少点什么。她有时候觉得这一切都很陌生，就连她自己也很陌生，她隐隐觉得她不是当初的自己了。
脑洞来得莫名其妙，她失忆，周围给她灌输完全不同的过去，让她成为另一个人，似乎也行得通。
只是这大概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孔家太美满了。她就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她就是孔肖吟。
让孔肖吟对失忆重新重视起来，还是因为某次孔家餐桌上的闲聊。
话题是孔颂勤提起来的，说是他有个老朋友的儿子前段时间从国外过来了，一直想认识孔肖吟，问她想不想见见。
孔肖吟一猜就知道：“算是变相的相亲？”
孔颂勤笑中藏着骄傲：“我女儿需要相亲吗？单纯就是认识认识，吃吃饭聊聊天，年轻人嘛，多交点朋友总是好的。”
“行吧，既然爸爸这么说的话。”孔肖吟欣然应允了。
话才落，闻樱朝她看来，眼神里隐隐有担忧，又好似掺杂着如释重负，总之矛盾又复杂。
“妈，怎么了吗？”孔肖吟不解。
“没事。”
闻樱嘴上说着没事，晚上就单独找上她了，还是那种关起房门来只有两个人的讲话。
孔肖吟一看这架势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果不其然。
“消音，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有喜欢的人，可车祸这一失忆，你大概把她给忘了。”
“是谁？”孔肖吟没由来的有些紧张，声音听来紧巴巴的，像是绷紧的弦。心脏突突跳个不停，她隐隐有直觉，这就是她所缺失的。
“你没和我说过。”
在孔肖吟的失望眼神中，闻樱解释：“当时妈妈想给你……介绍朋友来着，你说你还小，不想谈朋友，我本来还想坚持一下，可我看你当时那模样，明明就是有喜欢的人，就算了。”
确实是她的行事作风没错，孔肖吟无力吐槽她自己，只能尽量抓着蛛丝马迹：“那妈，你觉得我当时可能是喜欢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
孔肖吟失落一阵，闻樱拍着她肩膀安慰：“失忆了也好，算是看清楚了对方。你俩没谈恋爱还好，这要是谈了恋爱，就因为你失忆她就迟迟不敢出现，这样的人，妈妈觉得她不值得你喜欢。”
“也是。”孔肖吟顿时想明白了，她要真喜欢过这样的人，真的……早该换了。
失忆后得知自己曾经有过喜欢的人是一件很怪的事。
孔肖吟时不时就要想，她以前喜欢过的人到底是谁。很奇怪，她认为就她的眼光来看，暗恋这种事决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尤其，还是在对方品行可能不怎么样的情况下……那么，她到底喜欢他什么。
孔肖吟试图从过往找寻蛛丝马迹，很遗憾，孔家的宅子，她的房间里满是她的过去，点点滴滴将过往勾勒得清晰，却独独少了被遗忘的那心上人存在的痕迹。
看来以前的她真挺珍视那人，竟然藏得这么严实。
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
孔肖吟自认不是太怀旧的人，尤其在她失忆的情况下，这股找人的新鲜劲儿过去，自然去拥抱新的生活了。
时间不知不觉抵达初秋，天气逐渐凉爽，穆子星早早出发，赴之前饭桌上答应的约会。
孔颂勤所说的那位老朋友是圈内有名的李海律师，流星雨这次去见的是他儿子，李一鸣，也是位律师。
律师就律师吧，孔肖吟心底还挺敬佩那些学法律的人。
可闻樱女士硬要在她出门前撮合上几句，内容类似律师这职业有多好，和她专业相近，两人肯定有话聊，要她好好认识认识。
几句话搅得孔肖吟对见面期待全无。
她当时就想反驳，一个搞设计的，一个学法律的，再近能近到哪去。想想还是忍住了。
她前段时间疯狂找寻暗恋对象的事不知怎么被她妈知道了，闻樱吓得要死，以为她非那人不可了，恨不得立马给她找个男朋友嫁出去。
见面地点是颇有设计感的一个饭庄，名为尚古。装修设计将现代风格与古代风格相结合，时代之间大胆的碰撞，颇为刺激眼球。
李一鸣到的很早，孔肖吟歉意上前：“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会，我也刚到。”他体贴替她拉开座椅，孔肖吟安然落座，抽空扫了他一眼。
身型颀长，五官俊俏，西装得体，举手投足很有修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精英气场，是大多数人喜欢的类型，只不过……她好像没啥感觉。
孔肖吟蹙蹙眉。
李一鸣翻开菜单，递到她面前：“之前有偷偷去了解过消音的喜好，点了几个菜，你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孔肖吟对陌生人亲密唤她‘消音’这点微微抵触，脸上微笑着，看了眼菜单就合上：“你应该知道我失忆了，现在喜欢吃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有些不给面子的回答，李一鸣却笑了：“没关系，那我们一道一道菜试，相信总会试到喜欢的。”
他优雅抬手招来服务员，成竹在胸的姿态，急得孔肖吟直接用手拦住他：“别这么浪费。”
在李一鸣的视线中，孔肖吟挫败的补充：“我不挑食。”
“好，知道了。”
大概是一开始李一鸣给她的感觉太过强势，接下来无论他如何表现自我，孔肖吟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侃侃而言额的他甚至都没不远处角落一个女孩子的安静背影吸引她注意。
好像自打她在，那女孩子就在了。
被错落有致的盆栽掩住大半的身型，穆子星只能窥见她的背影，她坐姿挺拔端正，从竹叶缝隙中冒出头的耳后肌肤白皙细腻，耳垂下缀着的两颗珍珠莹润亮泽，孔肖吟一看就觉得是美女。
只她对面那人着实不咋样，暂不提长相和气质，就说他落座后略贪婪的视线，难生好感。
大概是她看得多了，李一鸣竟转过头顺着她视线看去，问她：“看到认识的人了？”
孔肖吟微微笑：“没有。”
“刚想说要是认识就叫过来一起吃……”李一鸣说着又回头，蹙眉端详了会儿：“我好像看到认识的人了。”
孔肖吟凝眉，是要她开口提议一起吃饭的意思？
“不过你应该不会想要和她同桌吃饭。”李一鸣补充。
“嗯？”孔肖吟疑惑。
李一鸣适当指点她的视线，一路准确无误地朝她看了许久的背影奔去，他道：“那人你也认识，袁一琦。”
他体贴的问：“要和她同桌吃饭吗？”
孔肖吟讪笑两声，委婉表示拒绝。又低下头，随手拿叉子戳了个沙拉，塞进嘴里狠狠地嚼。
如同吞了苍蝇一般。
心情不佳，聊天自然就没兴致，孔肖吟还在面容带笑地附和他只是因为两家关系，闹太僵了不好。
一通电话解救了如坐针毡的孔肖吟。
是孔子空打来的，一接通他就问她：“刚翠湖苑那经理打电话给我了，你那边的房子重新装修好了，你什么时候过去验收下。”
孔子星很有和他聊天的兴趣，好奇问：“翠湖苑的房子？”
孔子空恍然大悟一声：“又忘了你失忆这茬……房子是爸送你的毕业礼物，失忆前那段时间你也不是总住家里的，偶尔也会过去那边住一两天。”
能逃脱孔肖吟求之不得，立马答：“哦，我马上过去。”
“行，待会儿我和那经理说一声。我把你现在的号码给他，到时候他联系你。”
“谢啦，哥……孔子空。”失个忆总想喊哥哥，这可不行。
“你个鬼丫头。”
电话挂断，孔肖吟故意面含愧疚开始收拾东西：“真是抱歉，我哥突然通知我翠湖苑那边的房子出了点问题，我得过去一趟。”
李一鸣立马起身，殷切的模样：“没事，需不需要我送你过去？”
“没事没事。”孔肖吟忙摆手，娇羞一挽碎发：“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我先过去看看，抱歉了，下次再聊。”她完全是仓皇而逃。
临出门前孔肖吟还朝袁一琦所在的位置扫了眼，幸好，她已经走了。
摸着一抽一抽的太阳穴走到门外，孔肖吟还在垂丧想着，她大概是近视了，她竟然会对袁一琦的背影感兴趣。
翠湖苑小区坐落在城市中心地段，去之前孔肖吟已经打电话和闻樱问清楚了。
原来孔颂勤和闻樱担心她和孔子空长大后会嫌和父母住一起有拘束，格外买了两套房子给他俩作单身公寓。为彻底避嫌，还特意挑的两个不同的小区，兄妹之间相隔很远。
真是……煞费苦心。
孔肖吟到的时候，经理已经在等了。
她随他上楼，听他解释：“其实前段时间就装修好了，只是孔小姐出事后一直联系不上，我们只好将电话打到孔总那里。”
孔肖吟如今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意有夸奖：“能联系上我哥也不错嘛。”
经理顿了下，颇为羞愧垂下头：“说来惭愧，孔总的电话也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拿到的。”
孔肖吟温柔一笑：“辛苦啦，以后联系我就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公寓所在楼层。
孔肖吟暗暗记下楼层数，一旁的经理给她递上门卡，“密码暂时是用由工作人员设置的，孔小姐想换随时都能换。”
刷卡输密码进屋，孔肖吟抬脚进入这个曾经住过的地方，不仅熟悉感全无，甚至还有扑面而来的怪异。
经理察言观色，视线一一扫过这屋子：“孔小姐哪里不满意吗？”
“这都是按照我要求改的？”孔肖吟记得重新装修几个字，必然是她有要求了才会重新装。可见鬼的是，这根本不符合她审美。
重装的房子都不如她在孔家那房间讨她喜欢。
孔肖吟喜欢那种线条感十足的东西，最好有棱有角，家具也是，装饰摆设也是，性冷淡风才讨她喜欢。
可这满屋的圆滑线条什么鬼？上到桌椅板凳下到房屋线条，全部弱化了棱角，突出一种圆滑的憨实感，诡异的萌。
“是的，这全部都是按照孔小姐的要求改的。”
孔肖吟听闻樱说过很多次她就算失忆了也没怎么变，那此刻的审美不同应该不是她的问题，孔肖吟想知道失忆前她经历了什么。
经理还一脸诚惶诚恐，像是生怕她不满意，孔肖吟勾唇笑了下：“谢谢，我很满意，辛苦了。”
经理嘴上说着应该的，实则应该笑开花了，陪着孔肖吟在屋子里四处转时，孔肖吟明显觉得他介绍的话变多了。
等时间差不多，经理就走了。
视线掠过还有些陌生的房子，孔肖吟抬脚跨进卧室，某种莫名的熟悉感上头，她走到梳妆台的位置，坐下。
好像确实住过，她脑海中依稀闪过她坐在这化妆的场景。
视线环顾，出于好奇，孔肖吟躬下身去拉一旁的抽屉。
第一个抽屉里装着些小饰品，孔肖吟食指圈起一个戒指放在眼前，定睛，拇指擦过那两个戒指圈上的刻痕。
两个字母，Y和K。
她脑中瞬间闪过首字母示爱之类的情侣小把戏，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她不认为她在谈恋爱时会有这种，嗯……无聊的兴趣，但闻樱女士和她说的话再度涌上心头，她快速翻翻找找。没再找到任何指代性的物件后，拉开第二个抽屉。
一抽屉全是丝巾，角落等隐晦位置描了她名字缩写，KXY。
抽屉还有一个。
孔肖吟深吸口气，手往下探欲要拉开第三个抽屉，手的动作却被阻住，抽屉上了锁。
她用力往外拽了几下依旧没拽开，愣了愣。
如果按照她在孔家的习惯，上锁的东西，钥匙一般放在与其类似物件的相应位置。
孔肖吟上下环顾找着与抽屉类似的储物柜，甚至在整个房间转遍了，也没找到所谓的钥匙。
重新坐回梳妆台前，孔肖吟暗示自己要冷静。
以她的性格来看，钥匙绝对不会在梳妆台以外的地方，一定是她顺手就能拿到、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她看向放满瓶瓶罐罐的隔层。
从下往上数到第三格，穆子星探手摸了进去。
细小的钥匙有些冰凉，穆子星第一下没捏起，掉落在木制隔层上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室内尤为突兀，她心跟着一紧。
孔肖吟定了定神，使了点儿巧劲捻起。这下钥匙安稳躺在她掌心，可她心非但没松懈半分，反倒一下悬到嗓子眼的位置。
她攥着钥匙弯腰去开第三个抽屉，心脏哐哐直砸。或许是紧张吧，她哆哆嗦嗦好久都没摸索到钥匙眼。
她叹口气，起身，蹲在抽屉前盯着将钥匙插了进去。
一拉开抽屉，她有些失望。
抽屉里只是一个正方形的黑色盒子，用料看起来很高档，间接能看得出她对盒内这东西的重视程度。右下角的位置，镀金镶嵌了一行英文字母。
The one of my love.
若按照孔肖吟一贯的审美，她会嫌弃，可她早已顾不得那么多。舔着些许干燥的唇瓣，穆子星拿起那盒子放到面前，左右端详了下，打开了盖子。
一瞬间的窒息感，仿佛有海水四面八方朝她涌来，溺亡在其中，她难以呼吸。
全是照片。
准确说来，全是她和袁一琦的照片。
孔肖吟颤抖着手指一张一张往下翻，照片上的两人瞧来越是甜蜜，她心底就越是苦涩。
手指已经冰冰凉凉了，背后也沁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薄汗，衣服不知湿了多少次，孔肖吟浑身都泛着凉意。
默默闭上眼睛，先前的一幕幕争先恐后涌上她头顶。
她为什么会和袁一琦那样抱着亲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