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是你 第7章 草芸

　　广场舞的音乐响彻天地，打断了王晓佳的回忆。穿着统一服装的阿姨们拖着音响，陆续在前方的空地上集合，活动筋骨，准备跳舞。王晓佳在嘈杂声中站起身子，最后看一眼那正头对头一起吹泡泡的两个女孩，背对着她们，跨过堤岸，越走越远。

　　明天太刻意了，后天吧，和叔叔婶婶说临时有事，回学校吧。王晓佳看着自己的影子想。

　　10月2号，王晓佳把整套房子仔细地打扫了一遍，晚上，她找了个借口，和叔叔说必须要提前回学校。叔叔趁婶婶不注意，想偷偷给她零花钱，她推托钱还够，没有收。

　　10月3号早上，她做好了早饭，给王建涛他们留了便签，背着回来时背着的那两套衣服，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清晨的小鸟啾啾地叫着，阳光温暖得刚好，王晓佳在公交站旁的早餐摊上买了两个馒头，放进书包里。公交到了，王晓佳投币上车。

　　柠城动车站只是个小站，来往申城的动车班次并不多。王晓佳到了窗口改签才知道，她错了最早班的那辆车，能买到的有票的最近一班车，就是傍晚四点十一分的了。

　　要等的时间有点长，王晓佳没有犹豫，也没有先折回王建涛家。两个馒头饱腹，她在候车室里一直等到了检票。

　　落日时分，王晓佳回到了申大。公交一路堵车，她有点晕车，又热又想吐。可宿舍没有人，她一个人享受所有人公摊电费的空调，她怕其他舍友不高兴。

　　她打开吊扇缓了会，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洗衣服时感受到阳台有流动的风送来一丝清凉，决定去操场上走走、透透气。

　　操场上人比平时少了些，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几个慢跑者的身影。王晓佳放空了思绪，戴着耳机，绕着跑道，迎着风，慢悠悠地走着。

　　走了半圈，不经意的一转头，侧方靠近升旗台的石阶看台上，一个站立着打电话的身影让她心头一跳。

　　看台高墙外投进来的路灯光线太微弱了，照得人面目模糊，可王晓佳在脑海里描绘过太多次蒋芸了，她确信，那个人是蒋芸。

　　她的理智让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地收回视线，心思却完全不听指挥。蒋芸又没有回家吗？可是按道理说，她作为本地人，应该最方便回家才对的呀。

　　她不自觉加快脚步，走到了跑道的后半圈，升旗台的正对面。隔着一个足球场，太远了，她只能依稀看到蒋芸还站在那里。她脚下步子又快了些，再一次回到了刚刚路过的那个升旗台地段。脚步放慢一些，微微偏头，看向前方，自然地就能把蒋芸的身影纳入视线之中。

　　蒋芸坐了下来，正对着操场，还在打电话。察觉到蒋芸好像有偏头的迹象，王晓佳赶忙收回视线，低着头，快速路过。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忍不住就这么做了。ЬìqūＧéΧx.℃ＯＭ

　　第二圈、第三圈依旧如此。她看到蒋芸已经打完了电话，走到了石阶最下面一阶，单手倚着栏杆，眺望着操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圈，王晓佳走到了那个位置，习惯性地再次偏头看去。只是这一次，石阶上空荡荡的，蒋芸不在那里了。

　　王晓佳的心忽然就跟着空落落的了。她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侧转身子，环顾四下，茫然若失。

　　她不知道，蒋芸就坐在她斜后方不远处的足球场内，把她驻足找寻的动作，尽收眼底。

　　王晓佳刚刚真的有特意偷看她，蒋芸确定了，那不是错觉。她有些疑惑，王晓佳是不是对自己太过关注了？但她目视着王晓佳缓慢移动，透着一股失落的背影，心弦像被什么拨动了一下，突然的，心情更不好了。

　　她想起了两人最后一次交谈时，王晓佳怯怯的道歉和自己态度不算好的回应。那时候王晓佳仓皇跑走，蒋芸看得出她难堪极了。

　　可那又怎么样。蒋芸当时想，我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难道所有的道歉就都要得到对方微笑的没关系吗？她当时也很不高兴，这个不高兴是因为听到了别人对她背后的议论，还是因为这个议论的参与者里有王晓佳——她差点误以为是“她”的那个人，蒋芸到现在也说不清。

　　时过境迁，蒋芸心底里涌起了负罪感。其实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王晓佳还特意来道歉了。

　　自那次以后，王晓佳好像一直有意和她保持距离了。反正她也不是“她”，蒋芸本来不在意的，但现在，她看着王晓佳那单薄落寞的身影，无法说服自己不在意了。

　　她站起身，遥望着远处王晓佳的位置，揉了揉眉心。她走到足球场最外沿的、灯光最明亮的跑道边上，佯装玩手机。计算着时间，在王晓佳即将路过的时候，她收起手机，不经意地抬头，撞见了迎面走来的王晓佳。

　　一个完美的偶遇。

　　王晓佳微微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了起来。她看到蒋芸了，蒋芸百分百也看见她了。那现在是怎么样？她……她要不要和蒋芸打招呼啊？

　　正犹豫间，蒋芸注视着她，薄唇轻启：“好巧啊，你也来散步。”

　　宛如天籁。王晓佳心跳如同脱缰的野马，“对……对啊，好巧啊。”她停下了脚步，站在跑道边上。

　　夜风拂过两人的衣衫，撩动她们的长发。都不说话，有点尴尬。

　　蒋芸挽了一下耳边的秀发，问：“我正要回去，你呢？”

　　王晓佳理智又开始不够用了。无论她曾在心底下了怎样的决心，好像只要蒋芸一个眼神，她就又无条件投降了。

　　“我也要回去了。”她听见自己声音有点干。

　　“宿舍？”蒋芸问。

　　“嗯。”

　　“那一起走吧？”蒋芸发出邀请。

　　“好。”王晓佳努力地压下喉咙里的紧张。

　　两人隔着一肩的距离，并排往体育场外走着。“国庆没有回家吗？”王晓佳捏着裤缝，状若自然地闲话家常。

　　蒋芸淡声回她：“回去了两天。你呢？”

　　王晓佳说：“我也是。”

　　“坐动车吗？”

　　“对。”

　　“怎么不多玩两天？”蒋芸问得很随意。

　　王晓佳沉默两秒，声音有点轻地坦白：“家里人吵架了，气氛不太好。”

　　蒋芸脚步微顿，稍稍侧身看着她。路灯把她的面容照得很温柔，王晓佳心脏又开始乱了节奏。以为她要说什么话安慰自己了，结果蒋芸问：“要不要再回去走走？”

　　“啊？”王晓佳摸不着头脑。

　　“吹吹风，心情会好点。”蒋芸语气认真。

　　这么笨拙的安慰吗？王晓佳愣了愣，忽然抿着唇，笑意自颊边漾了开来。

　　这次轮到蒋芸莫名其妙了。但她静静地看着王晓佳笑，并没有追问她笑什么。王晓佳笑起来很好看，眼睛水而亮，弯弯的，整个人软软的，干干净净。

　　她又想到了那个人。

　　王晓佳摇了摇头，没有回操场的意思。“那你也是心情不好，出来吹吹风的吗？”她试探地伸出触角。

　　蒋芸脚步继续向前，淡声应了个“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王晓佳不敢深问。眼见着气氛又要像上一次那样陷入尴尬了，王晓佳找话题：“你高中的时候学过排球吗？”

　　“学过，怎么了？”

　　“我体育课看到你打得很好。”

　　蒋芸生出了点兴致逗王晓佳：“你看到了？我以为你体育课都不敢看我呢。”

　　如愿以偿的，她听见王晓佳慌张地结巴了起来：“我……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蒋芸忍不住极轻地笑了一声。为什么会有人真的这么容易害羞。

　　王晓佳浑身一酥，难以置信地侧目看蒋芸。她……她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蒋芸的笑颜转瞬即逝，就事论事道:“我知道。那天的事，不好意思，是我心情不好，迁怒你了。”声音还是往常清清冷冷的质感。

　　但王晓佳的心却因此热了起来，脑中像是有烟花，一朵又一朵地绽放开来。

　　那天的事，是哪件事，不言而喻。

　　“没有没有。”王晓佳连连否认：“本来就是我做的不对。”

　　蒋芸与她对峙一秒，像是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在谁更不对，再次转开了话题。“你垫球垫得很烂。”

　　这是个肯定句。王晓佳小嘴微张，内心闪过一个猜测，蒋芸体育课其实有注意到我吗？

　　“我……我没学过，不太会。”

　　“不难，下节课我教你。”蒋芸说得稀松平常。

　　王晓佳彻底被一波接一波的欢喜砸晕了。

　　这次本比上次更长的一段路，王晓佳却觉得很快就到了，意犹未尽。

　　直到回到宿舍，王晓佳躺在床上，四肢贴着床板，她还是觉得自己像踩在云朵上一样，充满了失真感。

　　蒋芸的道歉对她来说，与其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和解，更不如说是蒋芸对她单方面的赦免。她已经不会借着蒋芸给予的一点温柔就自作多情、想入非非了。

　　但至少，她可以不用再忍受“自己喜欢的人可能讨厌自己了”这样的煎熬了。

　　这一晚，王晓佳以为自己会快乐得失眠，结果她抱着兔子玩偶，却是久违地睡了一场好觉。

　　但凡有些社交意识的人都知道，多数情况下，诸如“下次一起吧”、“下次再聊”这样的话，都只是当时情境下的一种客套。

　　王晓佳也一样没敢把蒋芸的那句“下节课我教你”当真。

　　周五下午又是两节体育课。王晓佳恢复了和蒋芸的正常社交，在上课前见到蒋芸和简鹿和并肩走来时，她装作自然地朝蒋芸笑了笑，蒋芸也朝她笑了笑。

　　这样就够了。王晓佳告诫自己。

　　两圈慢跑后，大家进室内跑道自由练习，值日生去器材室借排球。两人一组，排球的数量完全足够，但大家为了拿一颗好打点的球，都争先恐后地涌过去了。王晓佳站在人群外，耐心地等大家都挑完了才拿。

　　她的搭档张清雨高中学过排球，对这学期要考的自垫完全不担心，体育老师一走，她也跟着脚下抹油。“好热啊，我受不了了，只有空调能救我了。我先回去了，老师要是突击点名，你给我发个消息。”

　　王晓佳点点头，一个人在跑道内练习自垫。

　　自垫到底乏味，有搭档的同学们练习小半节课的自垫后，都渐渐改成对垫了。她们拉开距离，你来我往地打起了球。一开始，王晓佳左边跑道两个人对打起来了，王晓佳往右边动了动，接着，右边跑道也来了两个人，打着打着朝王晓佳靠近了，王晓佳自觉妨碍人家，就退到了跑道外的楼梯下，没想到，没一会儿，楼梯下也来了两个人拉开了阵仗。

　　王晓佳退到角落，抱着球，往右边正在上健美操课的方向看，试图找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一个阴影落了下来，随即，她手上一轻，排球被拿走了。王晓佳诧异，回头看向来人。

　　蒋芸正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捏着她的球，一本正经地问：“怎么躲在这里？”

　　王晓佳眨巴眼睛：“啊？”

　　“不是说，这节课教你垫球吗？”

　　王晓佳错愕，那不是客套话吗？“还……还没来得及过去找你。”她睁眼说瞎话。ЬìqūＧéΧx.℃ＯＭ

　　蒋芸上下打量她一眼，不置可否。

　　王晓佳有一种被看穿了的局促感，嗫嚅道:“正准备过去呢。”

　　蒋芸微微勾唇，跳过这个话题了。她把软排球还给王晓佳：“这个球不好打，用它练习，事倍功半。”

　　王晓佳也知道这个球不好，可能是使用寿命快到了，整个球软软的，外面的皮皱巴巴的，像随时要破了一样。“那我下次拿个好点的。”

　　“总是最后一个，是拿不到好球的。”蒋芸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王晓佳一下子耳朵发烫，有种没做作业被班主任抓现行的感觉。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蒋芸说着转身走了。

　　王晓佳目送着她离开，看见她到了跑道的入口处找简鹿和，她们说了两句话，简鹿和把手中在垫的排球交给了蒋芸，自己坐到一边休息去了。

　　蒋芸抱着崭新的球回来，再次把球递给王晓佳。

　　这个排球蓝白黄相间，明显长得和器材室里借出来的橙色排球不一样。

　　“你自己带过来的吗？”王晓佳问。

　　“嗯，我和鹿和，就是我搭档一起买的。”

　　“那……那你把球拿过来了，她没事吗？”王晓佳双手触摸着结实的球面，心里有一点酸，又有一点甜。

　　“没事。”蒋芸漫不经心地回答。她抬了抬下巴，示意王晓佳：“你垫一个球给我看看。”

　　王晓佳听话地照做。她把球抛高，双手向上交握，探出身子努力地去接球，勉强接了三个，第四个就掉地上了。

　　蒋芸微微蹙眉，点破道：“你球抛得太高了，接球的姿势也不对。”她伸出手覆在王晓佳交握着的双手上，认真地帮王晓佳调整动作。

　　指腹柔软微热，王晓佳心跳漏了一拍。

　　“手臂要伸直，接球的时候，不要那么僵硬，身子也不要乱动，用手腕的这个部分来接。”她在王晓佳手掌和手腕的交接处画圈圈。

　　痒痒的，王晓佳呼吸不自觉变缓。还来不及多感受，蒋芸放开了她的手，提醒道：“你看我演示一遍，注意我手臂动作和手腕动作的感觉。”

　　王晓佳收回心思，乖巧点头。

　　蒋芸抛起球，上半身几乎都没动，手臂轻轻一抬，球就像被线牵着一样落回了她的手腕上，一下一下，轻轻松松，球要落回她手上，仿佛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王晓佳的视线，从蒋芸的手臂上，不由自主地滑向了蒋芸仰起的脸庞上。有一颗小汗珠从蒋芸的下巴滑落，一路湿润过蒋芸瓷白细腻的天鹅颈。

　　王晓佳喉咙动了动，呼吸不由地变得更缓了。

　　蒋芸示范完，把球递给王晓佳，让王晓佳练习给她看。王晓佳一边练习，蒋芸一边帮她调整，往复循环。

　　等能连续垫八个球的时候，王晓佳捡完球跑回来准备和蒋芸分享喜悦，目视着蒋芸所站的位置，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好像又站回了她最开始让出的位置了。

　　她跑回蒋芸身边，雀跃地说：“我连续垫了八个了！”像个讨夸的小朋友。

　　她手上可没有小红花。蒋芸好笑，只口头表扬道：“嗯，再接再厉。”

　　第一节下课铃响了，第二节上课铃也响了，王晓佳休息间隙，看见了远处简鹿和玩手机的身影，升起了不好意思。

　　“谢谢你陪我练了这么久。你要不要回去和你搭档练一会儿？她没有球，会不会无聊呀。”

　　蒋芸转过头看了一眼简鹿和。

　　王晓佳把球递给蒋芸，蒋芸接过了，“你搭档呢？”

　　“她排球挺好的，不需要练习，点了名就回去了。”

　　“经常吗？”

　　“嗯。”

　　“你可以重新找个人搭档的。”

　　王晓佳脑海里闪过一瞬的念头，那可以找你吗？但一想到每节课都和蒋芸形影不离的简鹿和就知道是不可能的。她摇了摇头说：“大家都找好搭档了，重新找，就会拆散别人的组合，张清雨也要重新找搭档，对她们都挺不好的。”

　　蒋芸愣了愣，想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出口，“那我先过去了。”

　　她转过身，顿了顿，又回过头说：“下节课，也可以找我。”

　　王晓佳眼睛亮亮的，嘴角一弯，带出一个很甜软的笑。

　　蒋芸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走了一段路，突然觉得自己心情好像挺好的。

　　*

　　有了蒋芸的再一次许可，王晓佳壮着胆子，拿捏着分寸，隔一周向蒋芸请教一次排球。蒋芸说到做到，每次都很认真地指导她，对垫的时候，就算满场跑地捡球，也没有露出过一点不耐烦的神色。

　　这样过了几周，时间到了十一月中旬，蒋芸的生日。

　　王晓佳忖度着，蒋芸教了自己好几次排球，就算是感谢，她守着零点说一声生日快乐，第二天买个小蛋糕、送个小礼物过去，也不算过分突兀吧？

　　她想了好久送什么礼物，最后被精品店里的羊毛毡掳获了。她挑了蒋芸的生肖，买了两套可可爱爱的小狗羊毛毡，熬了好几个通宵，扎破了好几根手指，总算扎出了两个还算满意的成品。

　　她给两只小狗穿上钥匙扣，精心包装好，摆在枕头旁，只待送出。

　　蒋芸生日当天是周六，周五晚上，宿舍十一点熄灯后，王晓佳没有躺下，而是坐在床上，握着手机，度秒如年。

　　她在等零点，想做第一个给蒋芸送祝福的人。

　　好不容易捱到二十三点五十五分，班群里的忽然跳出个消息：“祝我们女神10ee同学生日快乐，[撒花][撒花]”。

　　王晓佳还没反应过来，这条消息就开始刷频了，一个个夜猫子同学都开始复制祝福了。

　　功亏一篑，王晓佳欲哭无泪。

　　可是明明还没到十二点，大家着什么急啊。

　　王晓佳耷拉着脑袋，还是等到了手机跳过零点的第一瞬间，准时准点地单独给蒋芸发去了：“生日快乐。”

　　蒋芸没有回她，王晓佳等待中，打开了班群，这才发现班群里蒋芸的舍友尹繁露发了条消息：“10ee让我代她和大家说一声谢谢，她现在被我们糊住了双眼，满身都是蛋糕，打不了字了。”

　　消息下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1315全宿舍人的合影。合影里，每个人脸上都沾着点奶油，洋溢着笑，蒋芸被她们围在中间，秀发上，脸颊上全是奶油，眯着眼睛，倒是难得狼狈的模样。

　　鲜少能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女神，男生们都乘乱要求尹繁露多发几张合照。王晓佳也动了心思。

　　可尹繁露扔下这张照片后就没动静了。

　　王晓佳退出窗口，戳进空间碰运气，想看看有没有蒋芸的舍友发动态了。

　　运气不错，她一刷新，出来第一条就是蒋芸的另一个舍友祝墨发的说说：感谢时大女神带我见世面。[偷笑]

　　附图是大海、别墅、绿地、泳池、精美热闹的生日轰趴内场，有王晓佳认识的蒋芸舍友们、简鹿和，也有王晓佳不认识的男男女女们，还有用推车推出来的几层的大蛋糕、堆满茶几的礼物包装盒……

　　王晓佳指尖蜷起，过度活跃的情绪忽地沉了下来。她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自己枕边简陋的羊毛毡。屏幕自动熄屏了，她在黑暗中坐着。

　　蒋芸凌晨一点多回了她客气的“谢谢。”王晓佳冷静了情绪，把羊毛毡收进了衣柜的最深处。

　　“生日快乐。”她在心里把预演了很多次的祝福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