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誓言与鸢尾花——黎塞留姐妹篇(2)

自我想象警告,请谨慎阅读

“哈?你说什么!?”
鸢尾和维希宿舍门口,让巴尔双脚开立挡住道,眼神凛冽,居高临下地瞪视着站在面前的人——自己的姐姐。
“我是来找我宿舍的,请问有啥不对的吗?”
“这里可没有你住的地方,哪儿来的哪儿待着去吧!”
她很不客气地撂下一句话,随即转身就要关门,但被我抢先一步给拦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哎老婆老婆,她毕竟是你亲姐姐啊,住这里有啥不行的啊?”
“不行!我让巴尔从未有过什么姐姐!”
谁知巴尔丝毫没有给我面子的意思,翻了个白眼后便把门撞上了,发出沉闷的一声,还,还在里面上了锁!?
“喂!喂!巴尔你……哎……”
我摸着脑门上有些蹦着疼的神经,心中那股莫名的怒意使我难以平静,深吸了几口灼热的空气才勉强稳定了几分。
“黎姐你别生气啊,回头我会好好说她一顿的,今晚你就先……诶?”
我回头,原本以为会看到她满脸怒火中烧的样子,但是我猜错了。只见她双眸噙着清泪,鼻叶翕动着,喉头也微微地抽动了几下,要不是有面部肌肉强撑着恐怕眼泪就会流下来了吧?
在她注意到我的视线之后,连忙转过身去,用手背轻轻擦拭着泪水,从嗓中发出的哽咽声着实让人心碎。这位高贵的领袖,此刻却跟个彷徨的落难者一样,周身萦绕的尽是无助与悲戚。
“黎塞留你……”
“没事的,我其实已经知道的……巴尔这孩子小时候挺善良的,恐怕是因为我的离开才变成这样的吧……”
“tnd还没事……算了。”
我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先去我那里吧,总不能让你呆在外面。”
“嗯,有劳了……”
顺着钥匙孔,巴尔看着我们俩消失在道路的拐弯处,她才倚着门缓缓地瘫坐了下来,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从怀中掏出一根棒棒糖,是她最喜欢的朗姆酒口味,用指尖剥开后放入口中。
“怎么?跟你姐闹别扭了?”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敦克尔克和她抱着的面包枕头,由于快到睡觉的点钟了,所以她已经换上了粉红色的睡衣。
“没事……”
巴尔一边回应着,一边蜷缩起身子,把那张愁云密布的俏脸埋于膝盖之间,轻微地颤抖着,发出低低的抽泣之声。
“唉……你不是早就原谅你姐姐了吗?坦率点不就好了?”
“我……我也想啊,可是一看到她就会想起以前的那些破事……情绪就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了,刚才我还冲着指挥官吼了,恐怕他也很讨厌我了吧……”
“你这家伙……唉!”
“哎哟!”
墩子抬起拳头,砸了一下让巴尔的脑袋,力气不大,只是搞得她脑袋一懵。
“你打我干啥?”
“我为了让你清醒一下。”
说罢,抓起巴尔的左手,让那枚闪耀着的戒指刚好映入她的眼帘。
“说,你和指挥官是啥关系?”
“夫,夫妻啊。”
“那你和黎塞留呢?”
“姐妹……”
“那么,请你告诉我,他们有什么理由讨厌你呢?他们可是这世上跟你最亲的人啊!”
“这……可我……”
她一点也反驳不上来,是啊,多年未见,哪怕是面对自己的恶言相向,姐姐也没有对她怎么着,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而已。
她恨她吗?以前是的,自打姐姐离开她后就被种下了,但是现在……胸中那股烈火早已随着时间而逐渐熄灭了,剩下的唯有渴望,对家人的渴望,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急切。
“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啊……”
第一次,这个平时一直是坚强的代表的海盗小姐,流下了两行如珍珠般晶莹的泪花。
“唉……不哭不哭。”
墩子一边轻抚着巴尔的头,一边放缓了语气,在她耳边说道:
“现在……我有一法子,你愿不愿意听听?”
“嗯……”
“好,那就先……再……然后……最后再……”
尽管巴尔没有说话,但从她逐渐变红的脸色来看,肯定不是啥正经主意。
………………………………
虽说出身贵族,自己的文化素养也是很有自信的,但是第一次进男孩子的房间着实有点……害羞啊……
“黎姐你先坐,我去整点喝的。”
“哦,唔……谢谢。”
听到关门声之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在伤心和兴奋中来回不定的内心,环顾四周。
房间内的装饰很朴素,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这对于贵族出身的我来说有些不适,但是那挂满一侧墙壁的相框倒是让我的心中有一丝温馨的暖意。
“巴尔……巴尔……巴尔……哦找到了!”
就在书柜旁边有几张,是指挥官和她的合照,有在海边晒太阳的,也有在林荫小道上散布的,甚至有一张是在月下,二人拥吻在窗边的样子,说实话看得我脸上直发烫。
“这俩坏家伙……居然背着我关系这么好……”
……………………
“黎姐,你喜欢花吗?”
“嗯?喜欢,怎么了?”
“没啥,问问。”
这家伙已经来了差不多半个多月了,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很勤奋,啥都愿意学,也没怎么给我整事儿,甚至……还经常照顾我,而且他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顺眼嘛……
淦!黎塞留你怎么了?难不成……难不成你对比自己小3岁多的男孩子动心了吗?不是从小就说好了要爱就爱上一个风度翩翩的王子的吗?
甩甩头发,顺带着把脑袋里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也全甩出去。
我俩现在正在傍晚的小路上散着步,正好路过宿舍楼下的花坛,里面的鲜花正绽放着灿烂微笑,就像是一个个天真的孩童一般。微风吹来,穿过花丛带起一片声浪,为它们的舞姿带来绝妙的伴奏。
“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
“对啊。”
他点点头,走上近前蹲下身子,用手托起一朵紫色的鸢尾花。
“来,闻闻。”
我凑了过去,一阵清新淡雅的香气随着呼吸进入鼻中,让我的神经顿时轻松几分。
啊,还是熟悉的味道,跟故乡的那片花田一样香甜……
“好闻吧?”
“嗯,我很喜欢呢。”
“嘿嘿~喜欢的话我年年都给你种哟~”
“嗯……嗯?”
年年?年年……年年……年年等于永远,而永远等于过一辈子也就等于……
“等我走了之后,这些就全当做礼物送给你吧~”
我猛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这个花坛里根本就种着两种花:红玫瑰和紫鸢尾!而且……而且还还还还还弄成一个……一个……一个……的形状!啊啊啊啊啊我的主啊!请救救您的孩子吧!
“这这这这这种事要要要要等到你成年之后才才才才能……诶?”
我刚要说些什么,可一抬头就发现那家伙早就沿着楼梯上楼了,根本没有理会还蹲在原地,满脸通红的我。
「啊啊啊啊啊啊烛阴你个大笨蛋!!!好歹……好歹告诉人家一声你再走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从床上爬起来了,因为昨天的事情对我的冲击实在是过于巨大,弄得我一晚上基本没咋睡好。
“不行,今天必须要好好问问他,能行的话最好还是拒绝掉。”
「不能让他的大好时光……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
坐在一楼的餐厅,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样子,我的眼神着实有些痴迷了起来。
多久了……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上一次有人为自己做饭已经是什么时候了?5年前?还是10年前?已经记不清了,印象里唯一对自己这么好的就是小时候那个港区的指挥官爷爷,虽然他已经因为遇袭而离开这个世界很久了……但我依稀记得,那张宽大粗糙的手掌摸着我的头,一边笑着问我昨晚睡得好不好时的情景……
“最晚睡得咋样?”
“一般般吧……诶?!”
睁开眼睛,这个刚才还在厨房忙活的家伙,此刻正站在我的身旁,一边摸着我的头顶,一边把脸凑到我的近前,笑呵呵地看着我,而他也逐渐和脑海中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嘻嘻~肯定没睡好吧?都有黑眼圈了呢。”
“啊不是!我!唉……”
叹了一口气,我揉了揉因为太过激动而胀痛的太阳穴。
“吃饭吧。”
“哦……”
早餐很简单,金枪鱼全麦三明治,外加几片炸得酥脆的培根和一杯热牛奶,再配上几颗晶莹剔透的圣女果,这些足以开启我们全新的一天。
「虽然已经自己的厨艺也还很不错吧……但是真的好好吃好满足啊……」
吃饱喝足之后,我把他叫住,面对面地坐在餐桌两端。
“那个……我……”
“哦?我知道的。”
还未等我说完,他一下子就从我这里抢走了话题,并起身从柜子中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摆到我的面前。
“给你的。”
“嗯?”
我怀着疑惑的心情,打开了外面的包装纸。
“这是啥……啊!”
我惊呼一声,这真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盒子里面静静地放着一根细长的木书签,正面是我战舰的平面草图,而反面是一朵盛开的鸢尾花图案,在它下面还用我家乡的语言刻着一行小字。
于此同时,他摘下万能翻译器,俯下身,在我的耳边把那行字轻声念了出来:
“Joyeux anniversaire,Richelieu sœur.”
(生日快乐,黎塞留姐姐)
自己今年18岁,当年港区遇袭时自己才6岁,之后就孤身一人在各个港区间辗转,直到自己的舰装建造完毕后才得以有了一个稳定的栖身之所。
整整9年,都是自己对着一块蛋糕,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出那句生日快乐,而近三年却因为各种任务而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一并忘却了那一天所带给自己的快乐,直到今天……
两行热泪,从眼角涌出,滚落而下,滴在书签上,形成一颗颗晶莹的小珠。我的身体颤抖着,双手托起这个礼物,像是托着一个易碎的无价珍宝一样。我怕这是梦,这是个因为自己的孤独造成的自我催眠,我害怕……
“喜欢吗?”他问道。
“嗯……喜欢……真的……很喜欢……”
“要抱抱吗?”
他似乎是看到了我的状态,向我张开了双臂,而我也几乎是一瞬间就扑倒了他的怀中,放声大哭。
具体哭成什么样子……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我只记得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全都哭干一样。抱着他的双臂当时很用力,不过他也没有叫一声疼,而是温柔地反抱住我,一遍又一遍地抚着我的发丝。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他柔声安慰着我。
“其实……我也只是在翻档案的时候才看到你的生日的,要不然我也不知道。”
“没事……没事的……”
我抬起泪眼,揽过他的肩膀,两人的下巴都相互抵在对方的肩头,而这样我感受到他的心跳——有力,而又沉稳,让我的心逐渐与之靠近着,靠近着……
「爷爷……黎塞留……终于找到她的王子了……」


回想起曾经的往事,我不禁淡淡一笑。
“没想到啊,堂堂鸢尾最强战列舰的我,居然会这样败在你的手上。”
不过现在,害羞什么的对于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自己是来自浪漫之国的女人,认准了目标可是会全力以赴的!
“咚——咚——咚——”
“请进~”
我连忙起身,一路连蹦带跳地跑了过去,打开了门。
“烛阴你回……来……了?”
“唔……”
让巴尔,穿着一身棕色的睡衣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歉意,还有一丝带着羞色的涨红。
“那个……晚,晚上好……姐…………姐……”
光是姐姐这个词,她就用了好半天才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