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征文——狼烟

 

民国廿六年七月，中国驻屯军的炮火毫无征兆打破卢沟晓月的宁静，战争阴云再一次笼罩了这片自一八四零年以来就多灾多难的土地。在民族危亡之际全国各大党派放下了成见。

 

虽然千千万万的将士用血肉之躯铸成长城，但北国的平原让侵略军的铁蹄横冲直撞，战局逐渐在往不利的形式发展。

 

金陵总统府，一身卡其色将官服的男人凝望着整个北国区域，沙盘上那旭日旗所是那么刺眼，最终他将笔狠狠地在自己的发家之地——上海的位置上标了个圈。他曾经在日本留学，日本海陆军的矛盾由来已久，如今陆军在北国的战场上似乎一路凯歌，想必海军那边早已坐不住了想要分一杯羹。而且上海也是各大强国利益集中地，想来他们也不会坐视日军在自己的租界胡作非为。

 

虽然自己已在十天前在庐山上发表了抗战宣言，但如果强国能够介入，从中调停那就再好不过了。

 

八月初，陆军八十八，八十七师编入张文白上将的第九集团军，先头部队于八月三日抵达上海城区。八月四日清晨，当市民们打开家门，当一队队身穿草绿色军装，头戴德式M35钢盔，腰上挎着行军壶，肩负毛瑟M1924式Kar步枪的士兵出现在沉寂许久的街道上时围观的群众们愣住了。

 

五年了，整整五年。上一回上海市民见到自己国家的军队已过去五年时间，在经过短暂的沉寂后，群众的环湖是如同浪潮一般席卷而来，妇女们将自己刚刚烤好的蟹壳黄，煮好的阳春面给这些年轻的士兵们盛上一碗，孩子们也爬上果树，七手八脚地将自己摘下的果子塞到自己附近士兵怀里。

 

 

上了年纪的长者望着面前崭新的军队，两行热泪无声地滑落。年轻的士兵们面对群众们的热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就收下阿拉的心意吧，阿拉做得多，不怕，你们要吃饱才有力气去和小东洋打仗。”一位身穿灰蓝色布衫的中年妇女说着，又往给旁边的士兵怀里塞了几个灌汤包。

 

晶莹的泪在战士们的眼眶里打转，两年前，群众见着他们就像躲瘟疫似的，唯恐他们靠近，现在，的态度却与当初截然不同，也许，团长说得对，这一次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兄弟姐妹对抗东边来的敌人，是为了更好地讨生活，所以他不们能让这些市民的热情被打击。

 

他们含着泪吃下了群众送来的食物。

 

一位身穿卡其色中校军装的青年翻身下马，走到被群众围住几名两鬓斑白，却仙风道骨的老者面前说：“老人家，晚辈陆军第八十八师，264旅16团团长，赤羽，请你们放心，上峰让我们我们坚持多久那么我们就坚持多久。我们绝不抛下一个同胞。日本人要入侵我们的家园，我们就和他们打下去，晚辈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还请你们组织一些清装维持一下现场秩序。”

 

 

“好，好，那小老儿就不打扰长官了。”长者们在小伙子们的搀扶下离开了。

 

在维持现场秩好秩序后，赤羽让通讯斑继续监测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信号，其他士兵原地修整，随时待命，军队离开了市区在在街道的各个要点安顿下来。

 

赤羽拿起肩上的望远镜，向走到黄浦江附近，第三舰队的旗舰出云号驱逐舰仍然在江面上游弋着那刺目的旗帜就像殷红的血提醒着她，这片土地上曾发生的一切。

 

不觉间，自己又来到了自己幼时时常来玩耍的一处院落，灰黑色的瓦片依旧静静地躺在屋顶上，正值八月盛夏小院池子里的荷花早已盛放，即便隔着院墙，也能闻到荷花淡淡的芬芳。

 

“小羽，你是来找小妹的吧？”赤羽正出神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如清泉般温润的声音。回头，看见一个身材修长，浑身散发着学者的书卷气的男人。她墨绿色的眸子一如往日一般透着从容。这是自己幼时玩伴的兄长，也是金陵女校的教授乐正世家的长子，龙牙。赤羽总觉得这个温润的男人有许多她看不透的秘密。

 

赤羽正想否认，但话到了嘴边却下意识地变成了：“是的，真是麻烦你了乐正教授。”

 

当龙牙拉开门栓的时候，赤羽心中有些羞恼，自己怎么就怎么不争气，现在这种情况不清雅文静的大家闺秀能参与的，木已成舟，说出去的话已经不可能再收回，赤羽只能硬着头皮与龙牙一道进去。

 

在即将回屋之前，龙牙若有所指地说：“小绫妹这些年变化很大，小羽应该会和她有很多共同话题的。”说完。龙牙收起脸上的笑容，回到自己房里整理教案。

赤羽轻车熟路再次地来到了自己幼时熟悉的地方，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赤羽轻松地推开了门，这似乎与自己曾经熟悉的房间不一样。一幅全国局势图静静地挂在以前挂着古琴的地方，早已沦陷的东北地区被特殊的颜色标注了出来，并以中德两国的文字加上了注释。日军可能发动攻势的区域也被画上了红箭头。曾经存放小玩意的箱子的位置变成了一个大型军事沙盘。曾经被视若珍宝的梳妆台被挤到了房间的角落去。

 

当她看到墙壁上挂着的勃朗宁1917手枪，以及德制毛瑟手枪静静地挂在枪架上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是，阁楼也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赤羽感觉到身后似乎多了些许重量，一道清冷甜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等你好久了，小羽子，啊~不对现在已经是赤团长了。”

 

赤羽条件反射地扣住身后女孩的手腕，女孩的手却如同一条灵蛇一般轻而易举地躲过了。

女孩很快就从赤羽的身上下来。语气里有些哀怨：“过些日子就是乞巧节了，我们好些年没见面了，对吧？我还以为你会像过去那样来姐姐这里撒娇呢。”

 

赤羽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脸色有些阴沉：“你就比我大三个月，乐正绫，给老娘好好说话。”说话间，赤羽也在默默地观察着这个曾经以自己姐姐自居女孩。

 

长长的麻花辫早已消失，一声卡其色的军装【ps:那个时候中国军队没有式军装 没有！】竟让她有了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及腰的栗红色长发换成了干练的齐耳短发，微微的卷曲让，本就长相出众的她多了几分妩媚。

 

棕红色的眸子一眨一眨，透着猫儿似的狡黠。“她确实不一样了。”赤羽低声喃喃道。

 

绫在沙盘边上端来一张凳子坐下，望着赤羽有些不悦的神色，她不禁莞尔：“赤团长，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你在柏林的前辈，这就是你对老朋友的态度吗？小羽子。”听到这个称呼，赤羽的脸色不禁沉了几分。

 

“你觉得，我们能一鼓作气把日本海军陆战队歼灭在外滩吗？”绫的声音甜美，带却带着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眸让人看不出喜怒。

 

“只要我们军民一心，一定能够做到。”赤羽不想节外生枝，她只是继快点结束这次会面，因为她摸不准这个曾经熟悉的玩伴究竟代表了什么。

 

门栓被绫轻轻地带上了，她打开电灯一脸平静地望着赤羽，悠悠地说：“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哈哈哈~还是说你在怕我？怕我暴露你凤凰的身份，陕北的特工？赤羽，你藏的够深的，我原本以为，你会像我一样，被军令部安排到特务处去。”女孩光滑的手划过赤羽的脸颊，她轻笑着在她耳边低语：“老头子倒是信任你。”赤羽感觉自己手里多了些什么。

 

触感凉凉的，似乎是某种铁制品，，赤羽低头才发现这是一枚通体呈亮黑色的铁十字勋章。

 

绫附在赤羽耳边低语道：“Genosse, vielleicht haben Sie Recht, ich werde Sie nicht auf diesem Tanabata begleiten, ohne auf internationale Vermittlung zu vertrauen.”

 

赤羽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樱红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但当她回过神，绫的身影已经从她眼前消失，只留下手中仍然残留着她的体温和淡淡的清香的铁十字勋章在告诉她刚才的一切。恍惚间，她有一种错觉，她是那被留在人间的牧牛人，而那个如今行踪漂浮不定的家伙是那在银河彼岸的织女，也许接下来延绵不断的战争会阻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收好铁十字勋章，心中有种小小的期待，期待着在战争结束后再次与她重复的那天，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们再见的日子不会太远。

 

赤羽收拢心绪，回到了部队驻地，一切都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七巧节也变得与往日不同了，各行各业的群众团结一致，连往日最散漫的工人也卯足了劲，一切都变得与往常不一样了，人们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凝聚在一起，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再退缩了。

 

沉寂已久的古老土地上再一次焕发出竟然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