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贝|琳狼|贝贝珈】轻刀快马(41)

面具男子不依不饶,继续上前去,在牧北耳畔低语。
“我可全没有为难将军。那王贝拉如今就在让西关城内;她方才大战一场,此时不在巅峰状态,将军可轻取之。”
他白袍一挥,又回到众随从中间去,正了正面具。虽只言不出,可四围一片浓郁的杀气包围上来。几个被俘的军士吃不住威压,七窍流血,双膝一软,站不起来了。
“收了威压!我去,我这就去!”
牧北这一声喊中气很足,不像负伤之人。那男子面具下传来笑声,又一挥手,牧北身上伤痕竟全数消失。牧北惊讶之余,心头陡生惧意。
“先生…好神通…”
“哈哈哈哈哈哈!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将军莫以为我使了什么高深术法,逆转生命轮回实在不是凡人力所能及,我不过是讨巧罢了,哈哈哈哈哈!”
傲气。听来这番话几分谦虚,可男子语气里是满满的傲气。
“将军可要帮手?”
“牧北一人足矣,劳先生惦念了。”
…
一旁四人在王嘉然障眼法庇护下没有暴露,把这一席话从头到尾完整听了一遍。除却一旁昏睡的乃琳、维持术法的嘉然,向晚和珈乐都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办?贝拉有危险!”
杜向晚此时故作镇定,听见珈乐这句话,也有些乱了阵脚。
“不能轻举妄动!来人势头不小,贸贸然暴露恐妨害拉姐。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我与牧北将军虽不算熟识,但也略有了解。他屈膝绝非贪生怕死,只为顾全大局罢了;我实在不觉得他会对拉姐下狠手。”
一旁王嘉然睁开眼睛,维持术法她身子不能动。
“我倒觉得那牧北不是贝拉的对手,就算真动起手来他未必能把贝拉如何。我们现在看好乃琳、盯紧这面具男子才是正事。”
…
让西关城内,骨妖遁逃,贝拉却立于残垣之上,久久不肯离去。阿草通了灵智,好像感知到主人心意,悲伤地低鸣。
“…乐华山镇血案,果真复现人间了…”
贝拉与那时不一样了。如今她胯下神驹、手中宝刀长枪、更有狐魔灵体在身,却没能换回一城无辜百姓。血迹一直延伸到后方的其西林内,大多数尸首被压在碎瓦破砖下,再不见天日。
“我本以为守住乃琳一人,便能救得百姓,哪知道九尾之上,还有如此恐怖的妖异…”
贝拉本想翻身下马,双腿却使不上劲。天气越发寒冷,她长呼一口气,热气都凝结在眼前。
“前辈…”
无人应答,白衣贝拉那时所说是真;接下来,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什么人!?”
阿草与贝拉早已交流心念,贝拉反应过来时,阿草已经急速略出。一柄鬼头朴刀插在方才阿草落蹄处,紧接着一个黑影从后方接近,一时间看不清轮廓,只瞧见一条腿猛地朝贝拉面前一甩。
贝拉来不及拔刀出枪,马上稳住身子,左臂格下这一腿,右手朝黑影更上处一伸,没等摸到血肉就握拳,凸出的中指指关节不知道点在哪里。那黑影吃痛一声,向后飞去。
趁着空挡贝拉枪身抢出,抬手就要扎穿这黑色人形心窝。来人也是艺高人胆大,迎着贝拉枪尖而上,让过枪头,上前去抢回那朴刀,摆架要与贝拉一斗。
“你步战迎敌,我却骑马,胜之不武。”
贝拉抖抖枪杆,从阿草身上跳下来,枪尖对着来人眉心。来人除了牧北还能有谁?他架好朴刀,心里虽然不愿意,可实在没有办法。
“得罪了!”
贝拉用枪头拦下牧北几次劈砍。她心里不免生疑:来人武艺不差,却好似心不在此,招招偏开命门,还给自己留出空子。不等贝拉琢磨出究竟如何应付,牧北趁贝拉挡出一击时,自己撞向枪尖,把肩膀扎进去。
他随机吃痛一喊,倒把贝拉吓一跳。她本来想上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情,只听牧北咬牙切齿一句,
“快走!”
“贝拉!”
这一声又差点儿把贝拉喊懵,她扭头看见珈乐从林子里窜出来,不停朝自己招手。贝拉拍拍脸颊振作精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留在这里太久了。她唤过阿草,后者冲上前来丝毫没有停顿意思,路过贝拉身旁微微侧身,贝拉就轻盈上马;临走时她看着牧北,嘴唇微动,
“多谢!”
牧北顺势倒在地上,捂着左肩的伤口,口中浊气与残垣上的黄沙混在一起。他真想闭了眼再也不醒过来。
…
因着惧怕那面具男子,一行五人没有依赖嘉然的穿梭术法,只是在障眼法下缓慢向关内移动。一日行路几十里,阿草驮着昏睡的乃琳在队伍中央,贝拉和珈乐两个体力好的在前头开路,向晚在后替嘉然哨戒。
几人入夜休息时也不敢放松警惕,轮流值守;但毕竟人身不是铁,别人值守时自己很难保持清醒,都沉沉睡去了。
珈乐主动提出要负责夜里大部分时候的警戒。几个人开始还不大放心交由她一人去做,可她坚持说狼妖的习性让她在夜间有不同于人的敏锐,贝拉她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她一双狼耳被月光照得微微发亮,面前的营火打在膝上乃琳沉静的面庞上。她轻柔地抚摸着乃琳柔顺的长发;那一头的白金色在乃琳双目失明后好像也暗淡了些,不似从前那般高贵了。
“怎么这世间好事,都叫乃琳姐姐一人占去了呢?”
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不满、嫉恨、愤怒,只是平静。
“你那千年前的情人念你、想你,千年后旁人的情郎,你也要一并抢走么?”
“…”
“珈乐妹子…”
“乃琳姐姐原来醒了呀。方才那些,你都听进去了?”
她的声音依旧很温柔,没有丝毫强硬。
“贝拉她…”
“乃琳姐姐可还分得清,哪个是贝拉,哪个是你那痴情千年的姐姐?”
乃琳的心中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朗过。珈乐也发觉,与乃琳讲明,自己也不像想象中那样冲动。
“珈乐妹子,你对贝拉…”
“乃琳姐姐看不出来?我以为当时你在我心中放下禁制时就看出来了。”
她怎么可能没有看出。就算她与贝拉相恋不过短短数年时光,乃琳也见过了贝拉九世人生。她看得懂贝拉动情时的模样,也看得懂旁人对贝拉动情的模样。
“乃琳姐姐,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白衣服的贝拉出来了,我认识的贝拉就再也回不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