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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翻译】《中世纪大图册》第二章:各自的遗产

2023-02-01 23:20 作者:医院骑柿  | 我要投稿

各自的遗产

       在罗马教会的监管下建立的蛮族王国标志着欧洲的分裂。在西方,拉丁文化还相当重要,即便在日耳曼的生活方式冲击下,他的地位有所下降。在东方,统治方式是拜占庭式的,依照的是希腊文化,这种文化还改变了草原上的人们。这两个地区还让中欧得以诞生,这一地区成了此后持续了数个世纪的冲突的来源。


第二章目录

伦巴底人的国王们

伦巴底王后西奥德琳达的故事与传说

墨洛温王朝的尝试

萨利克法,法律的创新者,以及神的裁断

教宗额我略一世

额我略圣颂和伟大的圣额我略

西哥特的君王们

从利奥维吉尔德(Léovigild)到雷卡雷德(Révarède)

不列颠人的王国

六世纪的斯拉夫移民

斯拉夫土地的创立

格伦达洛,领先的修道院中心

爱尔兰的避难所

苏格兰的修道院网络

凯尔书,爱尔兰艺术的杰出作品

圣布伦丹和他的随从们的传奇远航

高隆邦(Colomban)的使命      

一枚七世纪的盎格鲁撒克逊肩章宝物,发掘于苏顿胡(Sutton Hoo),现藏于大英博物馆
教宗额我略一世
教宗额我略一世的形象出现在蒙扎大教堂的大理石双联画上(八世纪)


伦巴底人的国王们

560-572

阿尔伯恩(Alboïn)

 572-574

克莱夫(Cleph)

 584-590

奥塔里(Authari)

591-616

阿吉尔夫(Agilulf) 

616-626

阿达罗尔德(Adaloald)

626-636

阿里奥德(Arioald)

636-652

罗撒里(Rothari)

       从568年秋到569年春,一群名叫伦巴底(Lombards)的民族联盟,由国王阿尔博因(AlboÏn)带领,穿过了尤利安阿尔卑斯山(les Alpes juliennes)抵达了北意大利。除了伦巴底部落外,格皮德人(Gépides),萨马提亚人(Noriques),潘诺尼亚人(Pannoniens),诺里库姆人(Noriques)以及保加尔人(Bulgares)也加入了远征。迫于一群新的游牧民族阿瓦尔人(Avars)的压力,他们放弃了位于潘诺尼亚(如今的匈牙利境内)的巴尔顿湖(lac Balaton)附近的殖民地。北意大利只对伦巴底人进行了微弱的抵抗:奇维达莱(Cividale)、维罗纳(Vérone)和米兰相当轻易地沦陷了。除了帕维亚(Pavie)这座由东哥特军队要塞化的城市,在被占领之前它几乎被围攻了三年。另一方面,帕多瓦(Padoue)也很坚挺,巩固了波河防线。许多的难民逃去了威尼斯周边的泻湖与沼泽,他们逐渐在那里建立了一座繁华的商业大都市。【其实威尼斯确实是西罗马遗民】

       按照编年史作家保罗执事(Paul Diacre)的讲述,这是一场极大规模的人口迁徙,大约由100000到150000的男男女女与孩子们组成。移民分为几个部分,由各自的部落领袖率领,他们自称为公爵(duc)【也许应该音译成杜克?】,这是从拜占庭等级制度中借来的词。阿尔博因就是其中之一,他带领着武装过的自由人们,从匈牙利平原一路来到了帕维亚城外。拿着武器的伦巴底人被称为士兵(exercitales)或者持械者(arimanni,这一词汇由日耳曼语的heer,“持械的”和mann,“男人”组成):自从定居在北意大利之后,他们成了组织领土的重要角色。我们能找到35位公爵,他们统治着各自的封地(civitas),封地由一座城市和城市周边由军队管辖的地带组成,他们都还不够格来建立一个王国。对于拜占庭帝国而言,他们还无足轻重,这让伦巴底人能接着扩大他们的领土。这最终导致了长久的宗教冲突,这些冲突造成了一个问题:阿里乌斯派的宗教热情常常和当地人的天主教信仰相悖。

       如今,阿里乌斯派的习俗以及伦巴底人组织他们政治生活的方式被认为更像是传说。国王阿尔博因死后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保罗执事说,阿尔博因有一次喝醉了,就强迫她的妻子罗莎蒙德(Rosemonde)喝用她父亲头骨做的酒杯里的酒,她父亲在前不久被他暗杀了。作为回报,罗莎蒙德与两位贵族赫尔米奇(Helmichis)与佩尔德(Peredée)合谋杀死了她的丈夫以此报仇雪恨。某一天,阿尔博因入睡之后,他们进入了他的卧室然后杀了他。自由人大会谴责了他们的行为。罗莎蒙德被迫逃往拉文纳,在那里她说服了朗基努斯(Longin)主教保护她。为此,她不得不摆脱她的情人,她丈夫的侍从,下毒毒死了他。但在临死前,这个男人强迫罗莎蒙德王后喝下了带毒的杯子里剩下的东西。这是相当恐怖的描绘,就像日耳曼民族大迁徙之后诞生的那些史诗文学那样。

       这些事件显然和当时残暴的社会习俗有关,强调了这位温柔女人的残酷命运,这让她在被自己害死之前也成了一位凶狠的凶手。在这段故事中基督教很少出现,剧情是由印欧式的悲剧组成的。这一类罪行掩盖了伦巴底人占据意大利最初几年里的真实行为。

       这段故事之后发生的,就是其余的国王们试图给领土带来秩序,并规范部落酋长的行为。这就是克莱夫(Cleph)之子,奥塔里(Authari)面临的状况,他娶了一位狂热的天主教徒,西奥德琳达(Théodelinde,就是第一章的镀金铜片上的王后)。这位法兰克人的公主因为她接受的拉丁教育与美貌而闻名。她的信仰使她在伦巴底人中传播天主教采纳的三位一体思想,却被阿里乌斯派信徒拒绝了,三位一体思想指的是:“圣父,圣子与圣灵,三位一体,同尊同荣”【圣父,圣子与圣灵,虽有三个位格,却是同一位神,有着同样的神力与荣光】。她的影响力让她在丧偶之后嫁给了阿吉鲁夫(Aguilf,就是第一章的镀金铜片上的国王),此人被大会选为继承她前夫的新国王。这对夫妻全力投入于建立一个稳定的王国。接下来的几年对巩固伦巴底人获得的意大利领土至关重要。在636年,传奇的罗瑟,布雷西亚公爵,罗撒里(Rothari)的统治开始了,他娶了贡德贝加(Gondeberge),西奥德琳达的女儿。这让天主教的等级制度得以建立。他把自己的权力扩大到了威尼斯(Vénétie)和利古里亚(Ligurie)(他也征服了热那亚),然后他在643年颁布了一项拉丁文的敕令,对法律进行了系统性的编撰。因此,他为让王国更加稳定打下了基础。这也让抛弃伦巴底人的官方宗教,阿里乌斯派,成为了可能。这些措施会强化已经由墨洛温王朝的法兰克人建立的欧洲模式,在同一时期,他们已经实现了,将来自于先祖的日耳曼人遗产,与来自于他们征服的土地上的地主们的罗马遗产之间,建立一种真正的合作模式。

伦巴底王后西奥德琳达的故事与传说

       584年,伦巴第国王奥塔里试图通过与西奥德琳达德的婚姻来在与其他王位觊觎着的长期战争中取胜。这位公主的父亲是巴伐利亚公爵加里巴尔德(Garibald)一世,她母亲则是一位来自伦巴底人从前的勒辛(Lethings)王朝的女性。

       西奥德琳达德的优势是她不仅是天主教徒而且还是教宗额我略的朋友,这让她能更接近当时在这一地区相当有影响力的主教们,这些人与阿里乌斯派的新国王敌对。590年,奥塔里去世了,西奥德琳达德就迎来了第二次婚姻,这一次是和都灵(Turin)公爵阿吉鲁夫,并育有一子,阿达罗尔德,第一位受洗礼的伦巴底国王,即便如此,天主教还是仅在她那来自巴伐利亚的天主教侄子,阿里贝尔特(Aripert)一世(653-661)统治期间在北意大利流行过。所有的这些关系让这位女性的形象变得圣洁了起来,同时她还是那个时代的艺术与文学的赞助人,在蒙扎市(Monza),她还建立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她还在那里以供奉施洗者约翰的名义建造了一座新圣殿,并且建立了气态的宗教建筑,这让来自爱尔兰的传教士圣高隆邦(Colomban)在这一地区布道。627年,她在蒙扎过世,就在她建造的圣殿内下葬,在她过世后不久就被尊为真正的圣人。她的传说就此开始并且在十五世纪达到顶点,当时弗朗西斯基诺·扎瓦塔里(Franceschino Zavattari)与他的三个儿子在蒙扎大教堂为她献上了一副著名的系列壁画叫做王后西奥德琳达德的故事(1441-1446),这一壁画用当时国际上留下的哥特式风格绘成。

这幅画是“西奥德琳达的梦想与出发”,系列壁画的四十五幕画像的其中之一。

墨洛温王朝的尝试

       克洛泰尔一世死于561年,这导致了墨洛温王朝的王国又一次的分裂,他的儿子们,查理贝尔特拿到了巴黎,西吉贝尔特拿到了梅斯,希尔佩里克拿到了苏瓦松。伟大的克洛维斯的孙子们之间愈发紧张的关系,对王国的未来没有一点好处。尤其是,如果我们考虑到强加到当时的王后们身上的宫廷政治生活,情况就更糟了。那些女性成了十九世纪的歌剧里的角色。

       布伦希尔德(Brunehaut)和加尔斯温特(Galswinthe),西哥特国王阿塔纳吉尔德(Athanagilde),分别与梅斯的西吉贝尔特以及苏瓦松的希尔佩里克结婚。但是联盟很快就失败了,因为希尔佩里克,一个很久以前就被证明是放荡的家伙,扼杀了加尔斯温特然后和情妇芙蕾德贡德(Frédégonde),一个出身卑贱的女人结婚。布伦希尔德决定为她的姐妹复仇,并说服了丈夫围攻图尔奈(Tournai),但是西吉贝尔特的运气太差了,他在阿拉斯(Arras)附近被芙蕾德贡德的两个仆从暗杀了。悲剧的第一幕就如此收场了。第二幕以希尔佩里克采纳反对天主教会的政策开场:他质疑三位一体的教条【阿里乌斯派的病又犯了是吧】并禁止创作赞美诗。因为时局,都尔的额我略(Grégoire de Tours)创作了《当今世上的希律王和尼禄》(Hérode et de Néron de son temps,犹太王希律王和罗马皇帝尼禄都是出名的暴君)。584年,希尔佩里克被暗杀了,芙蕾德贡德稳固了他儿子克洛泰尔(Clotaire)二世的统治。同时,布伦希尔德继续执行为她姐妹的死而复仇的机会并夺取了法兰克人的权力。在她的儿子希尔德贝特二世去世之后,她稳固了两位孙子的统治,奥斯特拉西亚的提乌德贝尔特(Thibert d’Austrasie)与勃艮第的提乌德里克(Thierry de Bourgogne)。她再次试着去控制剩下的墨洛温王国。奥斯特拉西亚的有影响力的贵族们,以梅斯的阿努尔(Arnoul de Metz)和丕平为首,随后向克洛泰尔二世寻求帮助。布伦希尔德王后随后被逮捕,并被用一匹马拖行的酷刑处决。她的曾孙们也遭到暗杀。

       克洛泰尔二世(584-629)随后成为法兰克人唯一的国王,尽管他还是得承认贵族们的权力并削减了他自己的权威。此外,他也制定了了宪法,以及对应的法律(praecptio,一种赋予宪法可执行性的戒律),在这些法律中,他确保了主教的选举自由权,扩大了教会法庭的执行范围,并保证会遵循天主教会的经书——这就让教会成了王国里最大的地主,他还同意从伯国中的当地人里任命伯爵,这相当于将权威放给了地方贵族。

       尽管采取了前文的措施,克洛泰尔二世还是奠定了使萨利克法为基础的日耳曼司法模式与以罗马法为基础的拉丁模式相互融合的基础,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勃艮第王国的古老传统。他也改革了政治机构,因为这一原因,国王身边出现了一些忠诚的同伴,他们被称为近臣(leudes),他们组成了一个可靠且坚实的团体,国王在宫廷上总是可以依赖这些义勇卫队(trustis)。【leudes是指向通过封建联系向国王效忠的高级贵族,trustis是指向国王宣誓效忠或者提供帮助的军人】。这些义勇卫队的成员以近臣护卫的名字(antrustiones)为人所知。【antrustiones就是leudes,这些作者是不是觉得大家都应该知道墨洛温王朝的专属名词是什么东西啊,自己没加注释我就要去查,然后这些东西都挺冷门的还不好查】这些人向国王宣誓效忠,并大多数来自于随国王征战过的贵族家庭。

       这些墨洛温宫廷职位的名字就像是一幢“大房子”里的职务分配:宫廷总长对应第一仆人,陆军统帅对应元帅(comes stabuli),侍从(camerarius)还有管家(major domus),宫廷的管理人。后者受到了信任,因为他由国王是从领地上的大地主和贵族们中选出来的。

萨利克法,法律的创新者,以及神的裁断

       萨利克法,又或者说法兰克萨利安法,在511年后不久成文并被颁布出来。它是以全面发展中的欧洲思想编撰而成的第一部宪章,法兰克人是这方面的先驱者。

       大多数建立在萨利克法上的裁断都用测试系统来实现。当一个人提出索赔时,争议将通过一系列对双方的测试来解决。这个系统不是一个证明真相的公平办法,反而是更有力量的一方有利。首先,根据被告的状态来制定测试的程序。如果审判失败,那就会进行神意裁断,或者说神的审判。被告人将面临一些极为困难的测试,比如说他可能被手脚绑在一起然后侵入水中保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如果他幸存了下来,那就是无辜的;如果不能,那就是有罪的。司法决斗也是允许的,这将由两位决斗者单对单的战斗来决定是否有罪。这种权力后来演变成了战争中的一种仪式。所有的罪行都要付出代价:但是通过支付“人的代价”(wergeld,通过缴纳罚款来避免惩罚),犯罪者还是可以逃过惩罚。萨利克法中最著名的条款就是第六十二条的第六项,它说:“在执行萨利克法的地区,遗产的任何部分都不可以交给女性。”这一原则禁止了女性传递法国王冠的继承权,并成了数次政治冲突的源头。

这幅画来自于一张贝桑松(Besançon)的羊皮纸,画上的是一位立法者(现藏于圣加仑的修道院图书馆,biblothèque de l’Abbaye de Saint-Gall,Saint-Gall)
法律法规
蛮族国王们(西哥特人,法兰克人,伦巴底人和阿勒曼尼人)都喜欢立法,并通过融合罗马的法律与日耳曼传统来稳固自己的王国。这些法规中的一部分是领土法,对罗马人和日耳曼人一视同仁。下面这张图是罗马-蛮族法律的一页,现藏于摩德纳的法律图书馆(Bibloithèque capitulaire,Modène)。

教宗额我略一世

       努西亚的本笃创立的修道主义在西方得到了巨大的成功。是时候让一位僧侣登上圣彼得的宝座了。额我略一世就是这么出现的,他得到了伟大的额我略这一称号。教宗斐理斯三世的孙子,地主戈耳狄俄斯的儿子,他出自罗马贵族阶层,接受了精致的传统教育,包括了法律与音乐。另一方面,他从来没有学习过希腊语,这是东西方开始产生隔阂的标志。他也不甚喜爱文学,经常吹嘘自己作品中随意的风格。利用家里富裕的财产,额我略一世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了政治与行政生涯。于是在573年,那年他三十三岁,就成了罗马的市执政官,这座城市最令人垂涎的司法职位。随后他就去了自己建立的圣安德鲁(Saint-André)修道院传教。六座其他的修道院也在他继承自自己父亲的西西里的领土上落成了。他学着成为教会的神父们,并研读了圣经。在579年,他以柏拉奇二世的使节的身份来到了君士坦丁堡。他在那里学到了外交学和帝国的政策。在他回程的时候,就被罗马的贵族们选为了教宗,不过皇帝却不太认可他。

       他那十三年半的教宗任期就这么开始了,标志着属于他的时代(590-604)来临了。额我略那时已经五十岁并且秃了顶,他的脑袋像是被拉长了,脸色阴沉,鹰钩鼻,褐色的胡子也变得稀疏。他已经成了一个充满热情,说话可靠,抱负远大且感情朴实的人。他在《教牧法规》(Liber pastoralis curae,Le Pastoral)中表达了自己的思想,这是一本搜集了主教们提出的建议的小册子,此后成了一本拉丁文基督教的传统作品。这重组了教会的行政机构,为贩卖圣职,售卖灵魂的福祉加上了限制,并规范化了世俗神职人员与教宗之间的关系。他改进了弥撒的教规,并为《额我略圣颂》(chant grégorien)的发展做出了贡献。他在神学上最出名的成果是《约伯书中的道德》(Magna moralia,Morales sur Job),六卷专门介绍约伯书的书籍,一部关于原罪对人类生活影响的反思。在他生命的尽头,他一直病的很重并且几乎不能从床上起来。他不止一次地对身边的人说,他“已经等不及迎接死亡的到来了”。他最终在604年死于重病。他用像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在六世纪初期那般的热情统治了六世纪末的时期。他的政敌是不幸的皇帝莫里斯(Maurice),此人不止一次地要求教会归还权力,这部分权力是帝国自四世纪起就授予给教会的。他取得了重大的外交成功。首先,得要强调他对坎特伯雷的奥古斯丁的支持,最终将还处于雏形的盎格鲁撒克逊教会纳入了罗马天主教的管辖下。还要提出他对让居住在西班牙的阿里乌斯派哥特人改信天主教付出的支持,他向自己的朋友,塞维利亚大主教,莱昂纳多(Léandre)送去了披带(pallium,一种教宗们送给大主教们的羊毛织物)。

额我略圣颂和伟大的圣额我略

       教宗额我略一世,以伟大的额我略或圣额我略之名为人所知,统治着六世纪末期的年代。他在宗教上的影响力堪比此后不久的穆罕穆德。他不是一位神学家而是一位编篡者,他对音乐的兴趣体现在了他的作品集中。

       在590年,教宗额我略下令编写早期基督徒的颂歌,它们大多是赞美圣母歌或者圣诗——起源可以追溯到古老时期的墓葬仪式又或者是清唱诗(cantus planus),这让额我略圣颂的对歌得以诞生,这一作品以他的荣誉冠名。这让神学,哲学与历史可以和艺术形式对应起来。这首对歌已经失传了,尽管还是可以在某些中世纪手稿中找到它的蛛丝马迹。在庇护十世的教宗任期内,现存资料的编写得以完善,本笃会的修士和索莱姆(Solesmes)的主教们很好地修复了它们。在1902年11月22号,成果以《梵蒂冈版额我略圣颂》(Édition vaticane du chant grégorien)的名义发布了。


八世纪的手稿
其上画有音符和代表教宗额我略的细密画。(现藏于巴黎的国立图书馆,Bibliothèque nationale,Paris)

狮子像(IMAGO LEONIS)的细密画
圣马可(évangéliste Marc)的象征,收藏在一本八世纪的爱尔兰药典中,书的名字叫做埃希特纳赫福音书(Écangile dÉchternach,现藏于巴黎的国立图书馆)。爱尔兰传教运动在七世纪末期到八世纪前期达到了顶峰,直到他们踏上日耳曼人的土地。僧侣威利布罗德(Willibrord)在卢森堡建立了埃希特纳赫修道院。

西哥特的君王们

531-548

狄乌第斯(Teudis) 

548-549

狄乌蒂吉斯克鲁斯(Theudigisel)

549-551

阿吉拉(Agila)一世

551-567

阿塔纳吉尔德(Athanagilde)

567-572

利奥瓦斯(Liuva)一世

572-586

利奥维吉尔德(Léovigild)

586-601

雷卡雷德(Révarède)一世

601-603

利奥瓦斯二世

603-610

维特里克(Wittéric)

610-612

君德马尔(Gundomar)

612-621

希瑟布特(Sisebut)

621

雷卡雷德二世

621-631

苏因提拉(Swinthila)

631-636

希森安德(Sisenand)

636-639

奇恩蒂拉(Chinthila)

639-642

图尔加(Tulga)

642-653

金达苏伊斯(Chindaswinthe)

653-672

拉斯文斯(Réceswinthe)

672-680

万巴(Wamba)

680-687

赫尔维西(Ervige)

687-700

厄吉卡(Égica)

700-710

维提萨(Wittiza)

710-711

罗德里克(Rodéric)

【180年弄出来23位国王,西哥特人称小罗马呀】


从利奥维吉尔德(Léovigild)到雷卡雷德(Révarède)

       在利奥维吉尔德统治期间(572-586),托莱多(Tolède)的西哥特王国来到了他历史的真正转折点。利奥维吉尔德,这位阿里乌斯派信徒对自己的实力深信不疑,领导了一系列军事行动来重组古罗马西班牙的土地。但是他的对手遍布伊比利亚半岛内外。西北方是苏威汇人(Suèves),位于如今的加利西亚(Galice),相对分散的瓦斯孔人(Vascons),住在坎塔布连山脉(les montagnes cantabriques),以及西班牙-罗马贵族,位于中西部。南边,是拜占庭;北边,是法兰克人。在整个边界上,全是不服从王室权威的天主教徒。利奥维吉尔德用武力,没收财产和肆意处决来解决问题并达成统一王国的目标。在578年,得益于他获得的成功,他开始着手解决宗教问题。

       在那一时期,他的儿子赫尔梅涅吉尔德(Herménégilde)娶了一位法兰克公主安贡黛(Ingonthe),在大主教莱昂德尔(Léandre)的帮助下,她让他公开抛弃了阿里乌斯派并皈依了天主教。他在塞维利亚(Séville)改信,自那以后,这座城市就成了仍是阿里乌斯派占多数的地界里的天主教中心。580年,利奥维吉尔德试图通过将阿里乌斯派和天主教的主教们邀请到托莱多召开宗教大会来缓解冲突。【经典托莱多大会】可是计划失败了,在充分的辩论中,对他的敌人们的战争激烈程度立刻就翻了倍。他立刻从宗教问题上转向抗击外部的威胁。他建造了维多利亚城来对付瓦斯孔人并收买了帝国军队煽动他们留在黎凡特的殖民地。随后他就前往了塞维利亚,并围攻了那里近两年。他囚禁了自己的儿子赫尔梅涅吉尔德【合着你改信和自己老爹半点没商量过啊】,并把他关到了塔拉戈纳(Tarragone)的监狱里。随后就执行了对他的处决,因为他不肯收回公开抛弃阿里乌斯派的誓言。利奥维吉尔德死于586年,把王国留给了他的儿子雷卡雷德(Récarède)。

       雷卡雷德(586-601)准备发起一场真正的宗教革命来一劳永逸地解决西哥特人在宗教上的割裂。他又在托莱多召开了一场主教会议,这已经是那里召开的第三次主教会议了,经过阿里乌斯派主教和天主教主教们长时间地宗教辩论,最终决定采纳天主教主义作为官方宗教,这一决定经过了以下角色的首肯:五位大主教,六十二位主教以及无数的贵族。

       自那以后,天主教的等级制度就成了王室权力的重要支撑,于是它的权力和影响力都迅速地扩大了。西哥特国王的加冕礼中还加入了一项来自圣经旧约的仪式,在国王登基时由主教为他涂油。这为西班牙的君主们增添了一种精神光环,这种光环强化了他整个中世纪的西班牙政治生活。即便如此,贵族们还是保留了自由选举权,这阻止了一个世袭君主制国家的建立。因此雷卡雷德的儿子,利奥瓦斯(Liuva)二世,在一场维特里克(Wittéric)发起的阿里乌斯派叛乱之后被废黜了。第三次托莱多会议标志了接下来一个世纪的西哥特王国的未来。自610年后,一个新的时期开始了。

       612年,西瑟布特(Sisebut)继承了王位。他可能是最受认可的西哥特国王。他既是一位出色的战士也是一位虔诚的圣人传记作家,这证明他已经全面罗马化了。可是,由于一系列难以理解的政策,他的虔诚被玷污了,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迫害犹太社区,这强迫数千犹太人迁居去了法兰克人的王国。他的继承人们采取了更谨慎的政策来解决这些敏感问题。

       雷卡雷德二世仅统治了几天就过世了。苏因提拉(Swinthila)致力于征服拜占庭在伊比利亚半岛上剩余的领土,然后希森安德(Sisenand)在塞维利亚的圣依西多禄(Isidore)的指导下,在第四次托莱多主教会议中加强了教会的权力,于是主教们和贵族们对王冠的自由选举权原则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金达苏伊斯(Chindaswinthe)强化了王室权威,还有他的儿子拉斯文斯(Réceswinthe,653-672)将艺术与文化带到了崭新的时代,尽管他还是延续了对犹太人的迫害。这得要归功于他颁布了《西哥特法典》(Liber Judiciorum)和这本书后世的翻译件(Fuero Juzgo),这部领地法也被认为是结合了西哥特与罗马的传统。但是,这还是没能解除选举权对王室的掣肘。后来,这一政治失败助长了大量的派系,并阻止了创立强大的中央权威。西哥特的大地主们,换句话说就是那些拥有军事主导权的贵族,提出了大量的议案用来敲诈国王并限制他的权威。这就是所谓的哥特病(morbus gothorum),一种激烈的政治斗争倾向,主宰了西班牙在在七世纪的好日子。

雷卡雷德的皈依
这幕对雷卡雷德的改信的著名场景的复现在1888年由画家安东尼奥·穆尼奥斯·德格拉因(Antonio Muñoz Degrain)以一种浮夸的手法绘制出来(现藏于马德里的议会宫,palais du Sénat)。在589年,雷卡雷德改变了他的信仰,放弃了西班牙西哥特人的主流信仰阿里乌斯派而信仰了罗马的天主教。他可能受了阿拉里克(Alaric)二世事迹的影响,阿拉里克二世在武耶(Vouillé)惨败于天主教徒克洛维斯之手。

不列颠人的王国

       盎格鲁-撒克逊人改信基督教的进程始于肯特(Kent),这一地区是最受大陆影响的同时也最容易理解福音书中的话语。在查乌林(Ceawlin)落败之后,肯特的艾塞尔伯特 (Æthelberht)就宣称了不列颠统治者(Bretwalda)这一头衔,一位暂时超越了所有其余竞争者的国王。

       艾塞尔伯特(560-616)从一段有威信的基督教内部婚姻中获得了回报。他娶了柏莎(Berthe),巴黎的查理贝尔特的女儿,一位美丽且虔诚的法兰克公主。柏莎到来时还伴着一位有影响力的随从,一位脱颖而出的天主教主教。这些人促成了王室的改信。教宗额我略也提供了帮助,他往岛上派遣了本笃会僧侣奥古斯丁。然后,他们让肯特的艾塞尔伯特对受洗礼产生兴趣。于是其余的统治者也跟随了这一榜样,例如东盎格利亚的雷德沃尔德(Rædwald)还有埃塞克斯的萨伯赫特(Sæberht)。

       当时的教会由传教士奥古斯丁带领,他成了坎特伯雷(Canterbury)的第一任大主教。教会的席位主要位于罗彻斯特(Rochester)和伦敦(Londres),他们在采纳罗马式的宗教仪式还是凯尔特的仪式之间犹豫不决。因为微不足道的小问题,例如剃发,争论持续了好些年。凯尔特教会主张剃掉脑袋前部的头发,罗马教会则主张剃掉周边的头发只留顶上的,就好似一顶王冠。艾塞尔伯特在616年死于肯特之后,他的侄子东盎格利亚的雷德沃尔德继承了王冠,他很快就夺取了亨伯南部的小海港。他的继承者之一,在这些年持续不断的战争中,下令在伦德尔舍姆(Rendlesham)的王家宫廷附近建造苏顿胡(Sutton Hoo)坟冢:我们在那里发掘出了一位不列颠之王(bretwalda)的武器,工具,首饰和肩章。在七世纪初,威塞克斯(Wessex),麦西亚(Mercie)和诺森布里亚(Northumbrie)是诸王国中领土面积最大也最能吸引战士们的:他们成了那一时期英格兰上最强大的势力。

       在诺森布里亚地区,埃德温国王(616-663)兼并了数个威尔士人的领土并开始组建一支强大的海军。他是第五任不列颠之王。他携带着一种叫做图法(tufa)的王家军旗,形式上很像是在东盎格利亚的坟墓中发现的那些。他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接纳了艾塞尔伯特时代之后就被抛弃了的天主教。贤者议会(witan)在全体大会上讨论皈依是否合适并开始了长久的辩论,这些辩论主导了接下来数十年内的英格兰政治生活。

       在麦西亚地区,相反的,皈依遭到了来自彭达(Penda)国王的强烈反对,这位强壮的战士兼并了亨伯河周边以及沃什河到切斯特(Chester)和赫里福德(Hereford)之间的广袤领土。他把首都定在塔姆沃思 (Tamworth)。在此期间,威塞克斯向西边扩张,那些西部国家还是不列颠式的,根据七世纪的法律伊内法典(Ine’s Law)他们的地主阶级大概只有一半是撒克逊人。也是在这本法典中,我们确认到了“人的代价“(wergeld,交付罚金来代替刑罚),不列颠人和撒克逊人都具备的”生命的代价“,前者的费用大概是后者的一半。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具有同等财富的移民和本土土地所有者之间的罚金差异,似乎很可能是后者完全消失的原因。

       三个主要王国的历史都能用皈依作为重要标志,从教宗维达(Vitalien)将塔尔斯的西奥多(Théodore de Tarse)任命为坎特伯雷大主教体现了这一重要性。这位博学的希腊人抵达了岛上,是为了宣告结合不同的英格兰教会,并最终组建了一个唯一的,团结且训练有素的教会。在673年,西奥多召开了赫特福德(Hertford)主教会议,他在那里清晰表明了自己的行动计划,得到了诸位贤人们的支持比如说非洲主教阿德里安(Adrien)又比如说诺森布里亚的主教——可敬的比德(Bède le Vénérable)的师傅。英格兰的僧侣们逐渐在已经完全偏航的世界中创造出了一块精致的文化绿洲。

       此外,那些国王们开始将自己的土地分成名为海德(hides)的单位。每个海德代表着一个家庭所需的必要财产:一家人的土地(terra unius familiae)。比如说,麦西亚被划成了12000海德,分为7000海德与5000海德的两部分。国王和主教从海德里收来的税款和兵员中得到了大量的好处。

六世纪的斯拉夫移民

       欧洲的斯拉夫人是在那一时期兴盛起来的。在罗马时代,在拉贝河(Elbe)与维斯瓦河(Vistule)之间的领土是由说日耳曼语的人统治的。在那一时期,巴尔干半岛是拜占庭帝国的一部分。可是,在六世纪和七世纪时,因为斯拉夫人的扩张,情况改变了。

       斯拉夫语系是现代欧洲最大的语系之一,这一情况的起源就是六世纪。从那一时期开始,游牧民族阿瓦尔人突然入侵,斯拉夫人还分散在欧洲各地,直到他们占领了与目前他们语言的建立相对应的广阔领土。斯拉夫人来到巴尔干一事之所以能为人所知要归功于拜占庭的编年史作者们,记载到他们初次入侵至多瑙河一带发生在548到548年,其他的入侵也随之而来。从那之后,欧洲的斯拉夫化就能被人证明了。尽管这件事极具历史重要性,斯拉夫欧洲的出现与重组的不同阶段还是很难被重构出来。主要是因为没有任何完整的纪录来解释:我们仅能用间接来源的证据,尤其是考古学的发现。

斯拉夫土地的创立

       斯拉夫人在中欧从拉贝河到维斯瓦河之间的扩张,从六世纪中就开始了。这一行为很快就变得普遍起来。在一篇晚些时候的巴伐利亚地理学家的文章中,这位佚名的作家写下了《对多瑙河北方城市与地区的描述》(Descriptio civitatum et regionum ad septentrionalem plagam Danubii),提到了那个时期里斯拉夫人在那一地区的出现。

       斯拉夫的移民与发生在南方的移民非常相似:547年到548年间,大量来自多瑙河的的游牧劫掠者来到了伊利里亚(Illyrie),并最终来到了亚得里亚海的底拉西乌姆(Dyrrachium)港口。作家普罗科匹厄斯提到这些人设法夺取了大量从未被攻克的堡垒。

斯拉夫人取得的初次军事成功鼓励了他们继续深入这些土地,从巴尔干进一步前往了塞萨洛尼基(Thessalonique),这座城仅仅勉强没被攻陷。在六世纪中期,当时最著名的文章之一,莫奈姆瓦夏编年史(Chronoqie de Monemvasia),指出这些征服了伯罗奔尼撒(Péloponnèse)的劫掠者就是斯拉夫人。只有东部的沿海地带逃过了他们的控制,并仍处在拜占庭帝国的手中。

       各种迹象表明,移民已经成了众多斯拉夫人实行的习俗之一,随着他们越来越了解周边的地区,新的移民就会前去征服他们。随着拜占庭军队在614年的失败,更多的斯拉夫移民涌进了巴尔干。随之而来的就是,帝国的多瑙河边界的彻底崩溃和整个地区都被斯拉夫人殖民。圣德米特里的奇迹(Les Miracles de saint Démétrius)证明了在七世纪中期,斯特鲁马河(fleuve Strymon)流域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巨大的斯拉夫殖民地。

       马其顿(Macédoine)和其它相邻的北部地区,也有这些人在扩张,并且在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也有他们据点存在的痕迹:巴卡尔(Bakar),蒙特亚克(Muntjac),奥西椰克(Osijek),斯滕耶维克(Stenjevac),温科夫其(Vinkovci)。然后再东边,色雷斯(Thrace),也被证实有斯拉夫人定居。

       这些斯拉夫族群最终定居到了多拿和平原的月牙形高地,这里后来成了保加利亚的核心地区。大量的旧址证实了这一假说,它们和614年被毁的堡垒有所关联。在保加尔人到来之后,情况又有所变化,这群操着突厥语的游牧民,又在斯拉夫人的土地上建立了自己的殖民地。

       在630年到635年,库布拉特(Koubrat)汗带领着保加尔人组建了一个强大的游牧联盟,他们居住在高加索山脉以北,在普鲁特河(Prout)与德涅斯特河(Dniestr)周边,这一地区被当时的拜占庭历史学家叫做大保加利亚(Grand-Bulgarie),如今的名字则是乌诺古里亚(Onogurie)。首都是希腊人的古殖民地法纳格里亚(Phanagoria),位于塔曼半岛(péninsule de Taman)。

斯拉夫人
波兰人         东部民族
捷克人         西部民族
克罗地亚人     南部民族
带点棕色       四到五世纪的发源地
棕色           斯拉夫人在六到七世纪拓展之后的领土
斯拉夫人的扩张路线
红色路线        450-550年的第一次波
黄色路线        直到700年的第二次波
大保加利亚
    六世纪斯拉夫移民的最终结果就是库布拉特汗建立了并巩固了大保加利亚王国,这一王国的建立的原型可以追溯到库布拉特汗的游牧部落联盟。这是斯克里茨编年史(Codex de Skylitzès)中的细密画,画上是库布拉特汗和拜占庭皇帝米海尔(Michel)一世(现藏于马德里的国立图书馆)。

格伦达洛,领先的修道院中心

       在爱尔兰,幽谷(glen)是一条由岩石墙壁构成的河谷。格伦达洛是有两个湖(loughs)的幽谷。在六世纪,隐者凯文决定前去上面的湖,因为它最与世隔绝也最冷。

       凯文就住在这个荒凉的地方,一个岩石洞窟内。冬天,他就出来光着身子扎进冰冷的湖水里,夏天,他就在有毒的荨麻里打滚。一座修道院随后被建立起来。在775年到1071年之间,它被劫掠了无数次,并且至少被焚毁了九次。

威廉·亨利·巴特利特(W.H.Bartlett)于1841年绘制的修道院的废墟。

爱尔兰的避难所

       在六世纪中期,爱尔兰曾站在古典文化的前沿。在阿马(Armagh),基尔代尔(Kildare)和克朗麦克诺伊斯(Clonmacnoise,建立于548年)的修道院落成之后,已经清晰的表现出了这个时代需要帕特里克(Patrick)那样坚毅的精神。为了传播基督教,这位传教士在一个世纪之前抵达了岛上。当时的状况并不轻松,许多受过教育的基督徒过着像埃及隐士那样的避世生活。采取了这种方式的他们建造了数十座与世隔绝的隐居所,在其中他们经受着身体与精神上的考验。勒马纳格的马哈(Machan de Lemanaghan)的一生,此人是追随帕特里克德皈依者之一,被记录在了一首无名作者用古爱尔兰语写成的诗歌中,描述了这些隐士们的世界。另一个例子,格伦达洛的凯文(Kevin de Glendalough),六世纪最著名的隐士之一,他的传说描绘了他在峭壁下的石洞中的生活。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些隐士们,包括凯文,在秩序的建立下,将他们最初的隐居生活变成了群居的修道士生活。

       爱尔兰人将修道院生活作为一种扫盲的手段。在那之前,他们唯一知道的字母表是史前的欧甘字母,它由复杂的花体字和基于罗马字母表的线条组成,他们费力的把字刻在石头的角上,然后在把它们立起来做成石柱。这些符文很像是那些直到九世纪还在被使用的卢恩文字;他们绝对想不到,在这些不到两代人的爱尔兰僧侣出世之后,会发生什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有人掌握了拉丁语,希腊语和希伯来语,并用精妙的手抄本记录了本土的口头文学,其中包括了描绘爱尔兰大英雄的史诗,比方说库丘林(Cúchulainn)国王,他投身于战争并邂逅了爱情。

       在扫盲运动开始之后,我们就能观测到一种特定的美学研究,其中包括了一种特定的美观观念,即在羊皮纸上用象形文字和图画字体来表达美。在正文中,这些爱尔兰僧侣使用两种书法:一种圆形的书法叫做爱尔兰式“大写字母”(又或者是semi-onciale,半安色尔字体),另一种则是小写字母,更加流畅且更加可读。彩绘字母的思想体现在了博因宫(Brú na Bóinne)的二十座巨石坟墓中,建于前三千纪的爱尔兰,具有相同巨石崇拜思想的英格兰巨石阵也是这么被立起来的。没有直线,仅有曲线,以及一种创造完善的书籍形式,这一形式我们如今叫他抄本,和卷轴具有不同的骨架,让垂直优先于水平,并采用羊皮纸作为承载文字的材料,它是用羊皮鞣制而成的,一种爱尔兰盛产的材料。还有牛皮纸,用牛的皮肤制作而来,在干燥之后呈现更均匀的白色,因此被用来纪录更具重要性和价值的文字。

       爱尔兰最出色的艺术品就是抄本,凯尔经(Livre de Kells),其中包括四本羊皮纸的福音书,由凯尔(comté de Meath,米斯伯国)或者爱奥纳(Iona)的僧侣们为它上色,现藏于都柏林的三一学院。七世纪的编年史作家威尔士的杰拉德 (Giraud de Barri),是这么描述这本作品的:“这是天使的作品而不是人的作品”。

       僧侣们生活在一个充斥着氏族相互冲突以争夺整个爱尔兰领土统治权的世界中,塔拉王国(le royaume de Tara),成为了七世纪的爱尔兰岛政治中心。在米留克(Miliucc)国王的编年史中记载到,爱尔兰岛被分成了数个小王国(coiced),以此取代了“至高王国”。所有的氏族都向往统治“至高王国”,特别是那些九人质中的内尔(Niall Noígíallach,经典爱尔兰血手家族)的后代们建立的氏族,他是在阿马主教蒂雷尚(Tírechán dÁrmagh)传唱的帕特里克传教记中的古老时代的英雄:科纳尔克奈氏族(Cenél Conail指的是内尔的儿子Conall Gulban的后代们创立的氏族)。

如今的格伦达洛修道院,其圆柱形塔楼是唯一保留下来的六世纪建筑,教堂是十一世纪新建的。

苏格兰的修道院网络

       在563年,高隆(Colomba)出发前往苏格兰的爱奥那(Iona)岛,在爱尔兰传道者帕特里克死后的一个世纪里,这里充满了苦难。高隆,在爱尔兰有个更有名的称号圣高隆(Colum Cille),“教会的高隆布”,他于521年12月7日出生在爱尔兰的多尼戈尔伯国(Comté de Donegal)的加坦(Gartan)的王室领土。他是科纳尔克奈氏族中重要的一员,一位真正的王子。不管怎么说,北方王国的乌伊内尔(就是前文的内尔)家族的国王的后裔之一,就是对他的描述。

       高隆本可以成为国王,但是却更愿意当一个僧人。根据对697年由伯爵的阿当南(Adomnan,627-704)撰写的对他的描述,此人是高隆在爱奥那岛的继任者之一,他在年轻时前往高卢去拜谒图尔的圣马丁德坟墓,对圣马丁修道院的规矩很感兴趣。回到爱尔兰后,他在德里(Derry),达罗(Durrow)和凯尔斯(Kells)建造了数座修道院,并在不到四十年的时间里还造了其它五十座修道院。这位圣人,他既是一个战士,还是那个动荡年代中的仲裁人。他的热情也给他招惹了许多麻烦,这些麻烦被他以武力的手段解决了。他产生这种态度的原因就像一个传说,完美的讲述了六世纪时人们解决问题的办法。

       十分博学的高隆非常喜爱书籍并决定将它们保护起来以防止损毁。他决定去复制那些老手稿,有机会的时候他就会亲手抄写。他对于使用羊皮纸来制作手稿的备份导致了和迪亚迈特(Diarmait)国王的战争以争夺这一珍贵材料的控制权, 国王认为“每头牛都拥有他的小牛;每本书都拥有它的抄本“,在争夺珍贵手稿所有权的冲突中,做出了不利于高隆的裁断(高隆私自抄写了他人持有的书籍,国王认为抄本应当属于书籍所有者)。我们如今认为冲突的原因是杜罗书(Livre de Durrow),这本书被认为是最古老的知名的彩色手稿:它是爱尔兰彩绘传统的最高艺术杰作,尤其是那些书页中画下的代表传道士的象征。面对这一羞辱,高隆血管里流着的科纳尔克奈氏族的血液,让他不止一次地发起进攻:他集结了氏族的成员去对付迪亚迈特,并于561年爆发了血流成河的库尔德雷姆赫战役(Bataille de Cúl Dreimne)。这场战役为他赢得了尼雅(nia)的称号,它意思是“冠军”。

       然而,高隆被指控在战争中致人流血,因此被开除了教籍。在五十岁那年,他离开了爱尔兰,服从了苦行忏悔的赎罪。在565年,他到了爱奥那岛上定居,在如今我们叫做苏格兰的地区的西部边境。同年,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在君士坦丁堡去世。我们称这一事件为“白色殉道”,因为高隆在早上白色的天空下出发前往了未知的海域,然后再也没有回来。正是如此,他将爱尔兰的修道传统带出了自己的祖国,然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高隆到达苏格兰时,他发现了当地的原住民,皮克特人(Pictes),这群人对字面文化不甚感兴趣。他还发现,在那些人的附近还存在一个由一小群爱尔兰僧侣组成的小社区,他们致力于研究,祈祷,务农,当然了,还要抄写无数的书籍。

       爱奥那修道院的基础元素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建立了起来:给所有僧侣居住的棚房,以及给主教住的另一间屋子,稍微大一些并坐落在天然的山丘上,一个公共食堂和厨房,抄写间(scriptorium,一间用来抄写手稿的房间)和一座图书馆,一个熔炉,一个烤箱,一个磨坊和两座谷仓,构成了这座朴素的教堂。在工作中,随着时间推移,僧侣们需要一个地方来招待经过的人:大量的村民们接受了他们的建议,学习或者干脆就在附近定居,这些人随时间不断增加。这就是连接爱奥那岛的修道院网络的起始。

       高隆去世后,六十个修道院社区已经在零零碎碎的小岛以及苏格兰的高地上建立起来。其中大约有超过三千个僧侣。随后大量的神职人员离开了爱奥那岛,前往各地传播福音。其中就有著名的航海家布伦丹(Brendan le Navigateur,传说中的圣布伦丹),他在570年到访了冰岛,格陵兰和其他的地方。他的旅程被编写成了中世纪最出名的文章之一,航海家圣布伦丹(Navigatio Sancti Brendani)或圣布伦丹的旅行(le Voyage de saint Bredan),他的功绩流传到了数个世纪之后。神话中的布伦丹的同伴们是传教士和追随科纳尔克奈氏族王子,圣高隆道路的武僧们。爱尔兰岛即将打开前往欧洲大陆的大门。

凯尔书,爱尔兰艺术的杰出作品

       装饰精美的爱尔兰手稿常常是欧洲的图书馆中的瑰宝。他们采用典籍的形式,更高也更大,形式上近似于现代的书籍。其中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就是凯尔书(Livre de Kells),又或者是圣高隆的大福音书(Grand Évangéliaire de saint Colomba)。

       在九世纪中叶,那些福音书中最重要的那些被送到了凯尔修道院。来自于霍利岛(Lindisfarne)修道院,受到了入侵者的威胁,这些爱尔兰修道院中的书还从维京劫掠者手中逃过了一劫:这就是凯尔书,现藏于都柏林的圣三一学院的图书馆里。很久以后,在十二世纪,编年史作家威尔士的杰拉德(Giraud de Barri)这么评价这本书:“这是天使的作品而不是人的作品”。这本典籍诞生于中世纪高地爱尔兰人的抄写室(scriptoria)中,它的名字最初被用来指代我们如今所知的这本书,为了把它和卷轴前身们区分开来。凯尔书很可能是埃德弗里斯(Eadfrith)的作品,前霍利岛修道院院长埃丹(Aidan)的继任者,是爱尔兰人从其他民族,比如说撒克逊人,那里学习来的书法艺术的巅峰之作。


爱奥那修道院
位于同名的岛屿上,在苏格兰的西北部边界,由圣高隆于六世纪建立,它被维京人数次焚毁,并在十一世纪和十二世纪重建。图中是十二世纪的大教堂。
凯尔经的一页残卷(现藏于都柏林的圣三一学院,Trinity College,Dublin)

圣布伦丹和他的随从们的传奇远航

       圣布伦丹是六世纪爱尔兰的伟大福音宣讲者之一,和传统传教者高隆以及高隆邦并列。在563年,他创立了位于戈尔韦(Galway)地区的克朗弗特(Clonfert)修道院,他是那里的修道院院长,并在577年去世。

       就像很多当时的僧侣那样,圣布伦丹和他的随从们用克勒克艇(curraghs,用皮革嵌填船缝的小船)航海以传播福音。根据爱奥那的阿当南(Adomnan)的描述,他在布伦丹死后写下了圣高隆的生活(la Vie de saint Colomba),他布伦丹前往了爱奥那岛和法罗群岛(Féroé)以外的地方。从历史上看,他的追随者们抵达了冰岛甚至是格陵兰岛,他们在那里建立了游学社区,并为后来的挪威殖民者铺平了道路。【真的吗?】但是,圣布伦丹最出名的传说还是他前往应许之地的远行,他是从一位去过那里的僧侣巴林斯(Barinthe)那里听来的。在十一世纪,这个传说从口头的传统变成了书面的作品,变成了一本中世纪时相当出名的书,航海家圣布伦丹(Navigatio Sancti Vrendani),讲述了圣布伦丹和他的随从们在大洋上的七年航程,发现令人惊叹的海岛,海怪,以及居住着罪人的土地,并最终抵达有福者的天堂。

航海家圣布伦丹的一页,来自于十三世纪的手稿(现藏于伦敦的大不列颠图书馆,British Library,Londres)

高隆邦(Colomban)的使命       

       爱尔兰人高隆邦曾前往过欧洲大陆。他于540年出生在伦斯特(Leinster),二十五岁那年在班戈(Bangor)修道院成为了僧侣,敌对领土中遵循基督教的飞地之一。按照爱尔兰的习俗,他被一位具有阅读能力(fer léighinn)的贵族收养,一位拉丁语读写的专家,在当时这是一项新奇且来自异域的技能。渴望了解更多,他决定离开祖国并前往一个古老的基督教王国。

       于是根据习俗的要求,高隆邦与十二名随从在585年到达了高卢。他采取了高隆(Colomba)的模式,此人在大约七十年前登上了赫布里底(Hébrides)群岛。他抵达了这个基督教国家,但他说世上没有后悔药(medicamenta paenitientia),也就是说对于严格的赎罪原则是没有补救措施可言的。高隆邦在孚日山脉(Vosges)建立了三座修道院:安纳格雷(Annegray),枫丹(Fontaines)和吕克瑟(Luxeuil)。自此开始了他在外国的长期旅行。

       这位爱尔兰的僧侣在吕克瑟居住了二十年,从590年到610年,他在那里实行了严肃的规范和严峻的标准,通过严厉的体罚来惩罚过错,一般都是鞭刑:对于在开始唱圣诗时咳嗽,忘记在唱弥撒之前洗手,在领圣体的时候牙齿碰到了圣餐杯,鞭打六次;在祈祷时迟到鞭打五十次,挑起冲突鞭打一百次,和女性用狎昵的语气说话鞭打两百次。

       尽管有着严厉的制度,高隆邦也不乏新来的追随者,其中大多来自于富裕的家庭。这些人依靠面包,蔬菜和水过日子,他们开垦了山脉,在农田里耕种,耕种并收获,守斋并祈祷。在他的修道院里,高隆邦还执行了永恒祈祷(laus perennis),即不断地祈祷:日以继夜,一整天内,僧侣们必须不断的念诵献给耶稣,圣母和圣人们的连祷文。但是,他却和其他的主教们就他对福音书的解释起了正面冲突,并因为他修道院里严苛到难以置信的规矩和努西亚的本笃以及他的本笃会修士们也发生了冲突。高卢的主教们仍坚持古老的罗马首都模式,以便于保证他们和国王之间的紧密联系。他们身旁还有一群公务员,他们知道该怎么阅读,却越来越不懂得思考了。这些主教从来没有想过冒险离开那几条安全的大道,然后前往乡村里看看:按他们所想,基督教应该是一个仅允许城市精英们信仰的宗教,而不是给农民们的。高隆邦持有的想法则恰恰相反。他被传唤到了索恩河畔沙隆召开的主教会议以澄清他的观点。他当然没有去参加会面,而是寄去了一封讽刺主教职能的信。这封信激怒了教会代表们的情绪,他们得到了恐怖的西哥特王后布伦希尔德的支持,那时她统治着勃艮第王国。高隆邦不得不逃离那一地区,但是在离开前他还是留下了踪迹,他在吕尔(Lure)建立了一座全新的修道院。

       高隆邦打算去南特(Nantes)以回到爱尔兰,但他的船只遇难了。这一挫折让他反思了起来。他将这件事视作一个让他接着履行使命的标志。他随后前去了东南边,打算给巴伐利亚的异教徒们传道。他随后穿过了阿尔卑斯山并在布雷根茨(Bregenz)旁边的阿尔邦(Arbon)停留,此地位于博登湖(Lac de Constance)旁,因为僧侣加仑(Gall),追随他的日耳曼语专家,生了病并拒绝随他接着往前了。

       加仑随后在阿尔邦建立了一座仍以他名字冠名的大修道院:圣加仑(Saint-Gall)修道院。高隆邦因为他前随从的态度而生气了,接着踏上了旅程并前往了伦巴底平原,在那里的时候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在612年,也可能是613年,他在国王阿吉尔夫的支持下于博比奥(Bobbio)建立了第一座意大利-爱尔兰式的修道院。此后不久,他的敌人布伦希尔德被废黜然后被法兰克贵族们处死了。纽斯特里亚的克洛泰尔二世提出让高隆邦带着他的队伍和荣耀回到吕克瑟。然而高隆邦拒绝了,然后在博比奥度过了余生。

       在他最后的几年(他过世于615年),高隆邦因为他不肯妥协的个性而懊悔。他把自己的权杖传给了自己的门徒加仑,他曾因为加仑决定留在博登湖畔而很生气,还一直和教宗波尼法爵四世保持联系,职责他因为自己的怠慢而危害到了教会的规矩。当谈到在那个令人迷惑的年代里指导教会的时候,高隆邦变得很讽刺且有趣,甚至有点滑稽。无论他曾是什么样的角色,爱尔兰人高隆邦奠定了修道院运动的基础,在他的记忆里,这些修道院随着时间慢慢变成了欧洲的大城市:瑞米耶日(Jumièges),欧赛尔(Auxerre),拉昂(Laon),吕克瑟(Luxeuil),列日(Liège),特里尔(Trèves),维尔茨堡(Würtzburg),雷根斯堡(Regensburg),莱瑙(Rheinau),赖兴瑙岛(Reichenau),萨尔茨堡(Salzbourg),维也纳(Vienne),圣加仑(Saint-Gall),博比奥(Bobbio),菲耶索莱(Fiesole)和卢卡(Lucques),这还只是列举的一部分。修道院的建立还伴随着设立抄写室(scriptoria),我们可以从中找到来自爱尔兰的书籍副本。

       所到之处,那些高隆邦的门徒们都表现出了对学习的兴趣以及对于制作精美书籍的热爱。这些僧侣传承了所有的古典文化,并为欧洲的未来赋予了意义。

圣高隆邦
博比奥修道院的圣高隆邦的石棺上的大理石浮雕,是雕塑家乔瓦尼·迪·帕特里亚齐(Giovanni dei Patriarchi)于1480的作品。它展示了教宗和诺里(Honorius)一世豁免修道院主教管辖权的场景。

后记

       这本书的第二章虽然文本量少了些,但是翻译起来却挺难受的。作者会时不时犯点病,在不少地方使用拉丁文,爱尔兰语的专有名字然后又不肯加注释,搞得我只能自己跑去查,然后这些东西因为描述的是墨洛温王朝,五六世纪的爱尔兰或者苏格兰的东西,能找的资料也很少,部分翻译内容可能不够准确,敬请见谅。


【书记翻译】《中世纪大图册》第二章:各自的遗产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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