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绘卷之血犼绘卷：第十九章 没想到吧，为师最擅长的是用剑！
冷潇然拎着两个小丫头回到了地渊上方的凝血阁后，他就把在两个小丫头放在一边后，一头扎进了道场。
......
凝血阁，一楼左厅。
两位可爱的少女正坐在阁楼里吃早膳。
“师父怎么回事？这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了。”
眉目俏丽、英气暗藏的莲心穿着印有海棠的黄裳，一边拿过一碗燕窝银杏粥和几块荷叶饼，坐在侧厅桌前皱着眉头对姐姐问道。
蓝衣的少女抬起如琉璃般的淡紫色明眸，看了眼大快朵颐的妹妹，神色如常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定又在练什么不靠谱的鬼功法或是毒药呢。”
莲心噎了一下，似乎是被唤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皱着眉头，咬着嘴唇说道：“就跟上次那个能造成心神性内伤的蓝玉血罗衣一样？”
莲心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还是不要了吧，那种东西简直是心神性杀伤武器，太.....”少女一时之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卡壳了，扭头问道，“师父是怎么说的来着？”
莲华捧起碗咕噜噜地喝了一口银耳粥，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血狱司新品上架，赤毒与寒毒交融的秘传配方毒药，能造成敌人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不适，并产生可预见的严重应激性心理障碍。实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良药。”
“什么是应激性心理障碍？”莲心不懂就问。
莲华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懂，“师父老是会说些谁也听不懂的怪话，时间久了，我索性也没问。”
莲心赞同地点点头，快速干完面前的食物，当她放下碗，却发现姐姐早就吃完了，正优雅地擦着嘴。
她什么时候吃完的？怎么可能比我还快？莲心脑海中冒出这么一个疑问。
但她也没多想，而是看着桌上剩下的、属于冷潇然的那一份早餐愣了一下，继而若有所思，抬起头正好撞上姐姐那美丽如雪月幽潭般的眸光。
莲心犹豫片刻，意有所指地问道：“你去还是我去？”
向来主动的莲华这次却沉默了，如果是平时她会毫不犹豫地抢着去给师父送早餐，但在这个对方很可能正在研制新一代“心神性毒药”的时刻......
莲华选择遗忘这件事。
蓝衣纹着淡淡银丝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清丽如冰山雪莲的面庞没有任何波动，那双寒潭秋水似的眸子也不见波澜，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你去。”
莲心俏丽可爱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小眉毛也拧成两根麻花，“可我.....姐姐，要不还是你去吧。”
“听话，莲心。”莲华淡淡地说道。
“姐姐，那可是‘地狱深渊’啊。”莲心做出了“我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舍得我一个人去”的委屈表情，大眼睛巴巴地望着姐姐。
莲华不为所动，端庄而矜持地比了“biu”的手势，“那就去历练一下吧，就当是为五品毒功做做准备，加油。”
“我......”莲心无语凝噎。
“你要不去，我今天就带你下天蝎血池。”莲华眼见莲心迟迟不动，神色温婉地抛出了杀手锏，脸上一点儿也没有威胁的意思。
“那......那我去了。”莲心委屈地低下头，用托盘打包了一下桌上的早餐，缓缓走到门口，惨兮兮地回头一笑，神色泫然欲泣。
“姐姐.......”
“快滚！”莲华一瞪眼，根本不吃这套。
“哼！”
莲心眼见这招不奏效，轻哼一声，委屈巴嗦地扭头就走。
本座报仇，十年不晚......黄裙的少女坚强地对自己说道，她离开侧厅，进入一处内部庭院。
凝血阁建于血犼谷中的一处山坡上，占地颇为不小，门前的院落能正好看到谷中的血凝演武场，四周被血红的枫树围绕，位置绝好。
在一楼左厅背后是一个建筑内部的方形庭院，边缘有回廊通向两侧。这里虽然没有流觞曲水、丝竹花草之类，却有很多水墨绘画，但风格却都偏向冷清，大多是些雨夜景色。
当中最大的那副画卷上画着烟雨朦胧的城和荒谷，结愁在阴雨时分——空旷的画中世界里烟波浩渺，心事重重的人儿站在高楼上，落花满地风满楼，凝望暮雨中的山峡，江水从天而降，浩荡奔流，却不见那信鸟归来，何处愁。
这令莲心总是会想起师父不时念叨的一首诗。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简直完美契合画卷中的景象。
“下阙是什么来着，哎呀，想不起来了。”莲心歪了歪小脑袋，干脆不想了。
冷潇然向来不喜热闹，这倒也符合他的风格。就是那些清冷的画作中总能看到几幅格外活泼的写意，与周围的调调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两姐妹无聊的时候造作出来的，趁着师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塞到当中去的几幅“墨宝”，在一众水墨之间，不认真看真的难以发现有何不同。
莲心和莲华对此还是颇为骄傲的，毕竟面对修为深不可测的师父，这种能在暗中破坏格调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有了就一定要抓住。
黄裙的少女穿过小小的庭院，绕着小青石和木栏搭出来的小径走到了凝血道场门前。
凝血道场侧面的壁画绘卷既是墙壁，也是木门，正好连通着左厅的小庭院，无论从正面还是反面看去这些暗色流云图卷都是一样的，空灵缥缈，意境悠远。
这和庭院内的夜雨水墨画又不一样了。
但莲心对此习以为常，很自然地拉开木门框，走进空旷而稍显阴暗的凝血道场。
迎面而来的便是巨大的泼墨归元太极图幕墙，和道场正面青苍树林、夜幕深潭的屏风一样是起到遮挡视线的作用的，配合着周围的深红色木雕，令道场内显得极为有层次感。
透过幕墙的绘卷，隐约能看到晨光散落的道场内部，乌木地板与青石槽依次延伸向最里端那张孤单的座椅。
“我魔慈悲”的题字下，一个人影正坐在木椅上发呆。
莲华绕过幕墙，看着少年清俊的面庞不由有些微微失神。
嗯，也没在炼毒什么的嘛.......
师父安静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唔，不是那种俊美无俦的书生相，也不是那种阳刚夭矫的侠士，而是像那种可爱中带着帅气的邻家兄长......
真不戳啊......特别是那一双妩媚多情的血红色深瞳，令人目眩神迷.......莲心感叹道。
等等，血红色深瞳？妩媚多情？
莲心心下一惊，我中幻术了？
少女再定睛一看，冷潇然正目光平和地看着他，眼神清亮，哪有什么血红之色？
冷潇然翻转的手掌下，一缕淡淡的金丝正悄悄从莲心看不到的地方褪去。
“莲心，怎么了？”
“哦，来给你送早餐。”莲心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她举了举手上放着早膳的托盘。
冷潇然看着意外乖巧地莲心，轻轻地笑了出来，少年的面庞非常温润柔和，似乎也有些意外。
莲心这丫头今天这么乖？不仅一反常态地早起了，还来给我送早餐？
冷潇然是不知道莲华逼着莲心早起练功的事的，自然感到分外好奇，起身看了看托盘中的早餐。
嗯，以我的毒术水准也没看出来哪里下了药，确实是正常的粥和饼......哦，还有我喜欢的小凉菜。
冷潇然点点头，默默地用凝聚成触手形态的血犼砂接过了托盘，放到自己面前。
“怎么，还有事？”冷潇然拿起芙蓉饼咬了一口，发现莲心还站在他面前。
“啊，也不是，就是......”莲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低头玩儿着指头，“觉得师父今天有些不一样。”
“比如呢？”冷潇然一边吃，一边随口问道。
“比如，比如，看上去特别的妩媚？”莲心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实事求是，把刚才的感觉说出来。
噗——
冷潇然正在喝粥，差点一口喷出来，幸好他以绝世功力忍住了这一口盐汽水，没有让自己做出不符合上方“我魔慈悲”四个大字的行为。
冷潇然以吃了血童药般涨红的脸色看着小心翼翼的莲心，神色既纠结而又不忿。
“什么叫做‘妩媚’？那是风华绝代！”面相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义正言辞地纠正道，“你不能因为我具有常人不具备的饱满脸型，就忽略我帅到惊天动地的容颜。”
莲心无语，露出了懒羊羊般的神情，抬头仰望道场墙上那四个大字，不说话。
......我魔不信！
冷潇然也不会跟这个不懂的欣赏他稚嫩容颜的丫头太较劲。
他心知这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血犼教这样美女遍地走、帅哥我为尊的环境里，这对她的审美观形成必然有一定的不良影响，有机会还是要多带她出去走走。
比如血候阁下那种气质儒雅、英姿犹在的中年帅哥，就是上好的教材。
冷潇然看着莲心，默默做了决定，低头继续吃饭。
但随即少年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黄裙少女，神色极具侵略性。
莲心被冷潇然一套连消带打的无耻话语弄得正尴尬，就见冷潇然突然眼中放光地盯着她。
“师、师父，怎么了吗？”长久以来的经验令莲心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冷潇然笑而不语，上下打量了一番青涩俏美的少女，半晌才若有意味地说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什.....什么事？”莲心面色一颤，脚下却开始不着痕迹地后退。
“高兴的事情！之前忘了，现在想起来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冷潇然笑容诡异，手指戳磨着下巴，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嘿嘿笑声。
“师父，我可是你亲徒儿，你可不能拿我试药啊。”莲心奋力自救着。
“谁说要拿你试药了？我都毒功大成了，还用的上你？”冷潇然否定道，但目光中的侵略性越发明显。
“那你是要炼什么？”莲心不解。
“谁说我在......”冷潇然觉得莫名其妙，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是要练你啊！”
“炼谁？”莲心一脸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傻啊，当然是你啊，小徒儿。”
莲心瞬间回忆了一下血犼教某些修炼方法特殊的功法，表情顿时变得很诡异，弱弱地问道：“硬炼吗？”
“还能软练吗？”
少年气不打一处来，心说归元至途道同天，怎容得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看为师如何操练你，帮你改掉懒惰的坏习惯。
“可人家还没准备好......”莲心突然脸色微红，扭捏地看着冷潇然，声如蚊呐。
“你在说什么呢？”冷潇然正色道，“师姐既然把你交给我，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原......原来是这样......二娘，你要害死我了！
莲心顿时泄气，随即反应过来此时应当逃跑。少女趁着说话的空档，猛然转身脚下就是一个鬼犼入地震天法，准备逃出道场去。
这一身法非同小可，道场内猛然一震，气机翻涌。
......额滴百年金丝乌木老地板！
少年的心在滴血，愣神了一瞬间。
但冷潇然不愧是曾经的二品绝手，顷刻间反应过来，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少女的后颈把她拎了回来。
两个人现在几乎处于同一高度，大眼瞪小眼。
莲心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徒弟了，会自己顺坡下，眼看逃跑不成，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无比认真道：“师父，你说吧，怎么练？”
冷潇然循循善诱：“你刚到六品巅峰，此时应当韬光养晦，徐徐图之。”
莲心啄首，“请师父教我。”
“三毒无明咒，贪、嗔、痴意念循环，直到触摸到五品的边界，吃饭睡觉也不许停。”冷潇然认真地说道。
“......我会心力衰竭而死的，能不能换个方法？”
......你是懒死的吧？
“也行，那就下血池吧。天蝎蚀骨配合三毒无明咒，效果更好。”冷潇然颔首，觉得自己确实思虑不周，于是给少女换了个死法。
“我......我要跟你决斗！”莲心鼓足勇气，准备反抗。
冷潇然倒是觉得挺新奇，于是把她放了下来。
少女，是什么给了你信心？
冷潇然用触手状的血犼砂把早膳托盘轻轻放到一旁，两人拉开架势，于血犼道场中对峙——然后不出三招，莲心就被镇压了。
.......
片刻后，凝血阁前的小院。
一身银丝蓝裙的莲华看到身穿血纹黑衣的少年迈出凝血阁，来到院中。
“师父，莲心呢？”莲华看了看他身后，没发现妹妹的身影。
“下血池去了。”冷潇然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懒丫头这么主动？莲华大为诧异，忽然觉得妹妹还是有些上进心的，自己平日里对她苛责的有些过分了。
“看来莲心也不是毫无优点啊，知道努力了。”身为姐姐的少女感叹道。
“是啊，这丫头今天确实是反常。”冷潇然赞同地点点头，“好难得送个早餐，一上来就说我很帅，试问谁不知道？然后主动要求下天蝎血池，为此还不惜和我决斗。我一看徒儿如此用功，便成全她了。”
银丝蓝裙的少女闻言笑容明媚，清冷的容颜上露出“果然如此”的微妙神情。
......不但莲心主动练功，还能获得了一段清闲的时间可以和师父独处......妙啊！
“师父，你最擅长的是用贱吧？”莲华蕙质兰心，一语道破。
冷潇然闻言大惊，一瞬之间以为自己血童身份暴露了，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为师最擅长的是用剑？”
莲华抿嘴不答，欢呼一声，冲上去抱住手足无措的少年。
......莲心你就安心在下面待着吧，姐姐会替你报仇的，一定不会放过师父的......嘿嘿嘿嘿，哈哈哈！
少女心中笑得畅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