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之 ‘MISS（八）’

王一博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而且，他有爸爸妈妈。

他们一家三口很快乐。他的爸爸很高大，很轻松就可以把他单手抱起来。他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又笑又叫，他爸爸拉着他的手伸展开，做飞机起飞的样子小跑。他的妈妈很温柔美丽，在一旁笑着喊‘小心’，手上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他们在去春游的路上，天很蓝，风很轻。

葱绿的小草刚冒头，翠生生的惹人爱。时不时会有小鸟飞过，叽叽喳喳的叫着个不停。他们选了一棵开的灿烂的樱花树，在树下铺了野餐垫。王一博闻着自然的清新味道，躺在妈妈的腿上，看天空中奇形怪状的云。一只手接从空中落下的绯樱瓣，另一只手上拿着三明治。可能因为不专心，花生酱蹭了他一脸。妈妈拿出了湿纸巾擦干他脸上的花生酱，还捏了捏他的鼻子说他调皮。爸爸去买饮料了，拎着塑料袋往回走。逆着温柔的阳光，手上拿着泡泡水冲他直招手。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跑向了爸爸。

漫天都是五彩的泡泡，爸爸握着他的手，一起吹泡泡。不知道谁家的大金毛跑了过来，一点都不怕人，睁着友好的大眼睛，用鼻子碰泡泡玩。他也想跟金毛玩，征得了爸爸妈妈跟金毛主人的同意，他张开双臂抱住金毛。金毛身上热热的，带着宠物沐浴露的味道，香香的软软的。他在满天的泡泡中，跟金毛一起跑啊跳啊。这样的欢乐还吸引了几个小孩，他们一起玩了起来，很快就熟络起来，好不快活。他笑的超大声，直充云霄的快乐，他觉得现在自己真的好幸福。

疯了一身汗的他跑不动了，告别了新认识的朋友跟憨厚的大金毛，跑向了不远处的爸爸妈妈。

“你别过来。”他被他妈妈猛地一推，摔倒在地。

“怎么了妈妈？”他以为妈妈嫌弃他把衣服弄脏了，有点慌乱。

“你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是你。”说话的时候，那个温柔的女子一下子收了所有笑容，面容冷淡到刺骨。

“你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会像你这样不听话。打架斗殴杀人放火，你干的肮脏事还少吗。你满身罪恶，你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恶魔、杀人犯！你怎么还不去死。”男人也是面无表情，让人生寒。

“你为什么要活在世界上。没有人会希望你这种人存在的。我真替你爸妈感到痛心，生出你这种渣滓。”阴影下，女子的脸一片阴郁。

“没人要你了，王一博。”两个人齐开口，说了这句话。

“我如果不还手，那被打的就会是我。杀人我承认，我手上确实有几条命债。我如果不杀他们，死的就会是我。人真的很奇怪，会毫无理由的看一个人不顺眼，进而想除掉他。或者因为利益，无视法 律 法 规，视人命为草芥。有一次，就因为我走过的时候吵到了他的狗，那人就要扔我到海里喂鱼。我想活下去，我只是想活下去，有错吗？”王一博敛了笑容，比这难听的话他也听了不少，他也算有了抗体。“至于我父母？我在出生三天后，就出现在孤儿院里了。”

“他们，难道就能称为父母？就因为他们生了我这种可笑的理由？我连他们姓甚名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谈什么狗屁父母。我的名字都是校长起的，我能长大，都是校长用奶瓶一点点喂的。其实这也无所谓，我虽说小时候收了些欺负，我还是充满希望迎接新一天。曾经的我也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可后来现实告诉我，天真不能当饭吃。我的院长，那个胖乎乎的慈祥老人，最后还不是因为屁大点事被人报复葬身火海。那场火烧掉的，还有我的希望我的善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在我拿起武器决定反抗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不做好人了。”王一博站了起来拍了拍土，他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型。

“没人要我了，我不在乎。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早就习惯了。”

“至于你们，呵。算我的心魔吗？md又不是小说，都多大了玩什么软弱啊王一博。”王一博冲地上吐了一口痰，好像很嫌弃的样子。“滚蛋！”

突然，一切景象都消失了。

周围灰灰的，看不到任何东西。周围也很冷，安静的不像话。王一博突然觉得好累好累，整个人都没了力气。看看这里还不错，那就不挣扎了。他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一博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好像在说着什么，嗡嗡的也听不清。

‘你好吵，闭嘴行吗。’王一博缩了缩脖子，一脸不耐烦。

“今天，我接着给你讲小王子的故事吧。”莫名的，声音清晰了起来。“五天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话这么多。”

“一博，我知道是我不好。我这个做哥哥的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你就别跟我赌气了好不好。赶快起来，你不是还想去泰国玩吗，你醒了我就带你去好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惦记泰国的美食惦记好久了。小馋猫，就知道吃。可喂了你这么多，怎么就不见长胖呢。这一次估计又要瘦好多，唉，真的好不容易才养胖一点点。”

王一博想了很久，他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他有点好奇声音的主人了。

“你啊也就爱装酷，内心比谁都柔软。喜欢动物的人又能坏到哪儿去。没事多笑笑，你笑起来可爱多了。别老锁着自己的心，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别见到几个人渣就否定全世界，这样对你也不公平。”

“你还有好多心愿没完成吧。别看我不说，其实都知道。要不是这次，现在咱俩应该在日本逛漫展。酒店机票都订好了，衣服我都准备好了。你的那套是蜘蛛侠，我特意定做的你肯定喜欢。等你醒了试试好不好。我还做了好久的攻略。你别笑话我，是不是挺傻的，我也这么觉得。嘿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生活一塌糊涂。你出现后就不一样了，有你这么个弟弟养着，我还真挺有成就感的。别以为我养你是为了打发日子，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满满的灵气，还聪慧伶俐，真好。”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说梦话这个毛病吧，明明怕得要死平日还装作无所谓。你还经常做噩梦，非要抓着人才能睡觉，要不然就大喊大叫。你知道你哭湿了我多少件睡衣了吗，你知道你抓伤我多少次吗，你知道我陪了你多少个夜晚吗。怕你醒来尴尬，我还得提前起来，都不能睡懒觉了。我都怀疑你是成心的！晚上做过什么醒来就啥也不记得了，这让我都不好意思找你算账了，你个磨人的小屁孩！”

“从你的话里，我大概能猜到些什么。一切都过去了，都会好起来的。”

“别觉得没人关心你，至少还有我啊。”

还有我啊！

王一博记起来了。他还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给了他安全感，让他衣食无忧、处处关心照顾他，在乎他的感受，带他到处玩，给他买游戏乐高滑板等等，不会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王一博本来只是找个避风港，就算那个人对他无条件的好，他也没有完全信任那个人。虽说他心里明白那个人不会害他，可他还是害怕。害怕再一次被抛弃，再一次失去希望。那个人也感觉到了，可他好像并不在乎，依旧如故。每天笑眯眯盯着他，任劳任怨不求回报。而且这次在他快死的时候，那个人来救他了。他没有不要他。

他听到了，他什么都听到了。

战哥，他的战哥。

他的，肖战。

也许男孩子的成长，只在一瞬。

他醒了过来，半玩笑半认真的说出来心声。他，王一博，是真的离不开肖战了。

他已经记不清，这么多年明里暗里替肖战断了多少桃花。其中有男有女，年龄行业身份地位跨度极大。人优秀了真的很麻烦，可惜没办法，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抵挡一切外物。

他其实是开心的。虽说有些醋，但这么多年好歹肖战没流露出谈恋爱的意向，遇事也很果断不会暧昧，就一直单身到了现在。听苍术的意思，之前肖战也没有谈过恋爱。这一点让王一博很满意，这样他们就是彼此的初恋了。

初恋，是个很美好的词。这种第一次的东西，王一博很喜欢。

不过看到那些花痴的脸，王一博就气不顺。

‘真想把你藏进我的口袋，这样就没人能看到你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肖战发现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苍术总会说，肖战是个奇葩。像他这种历经千帆还相信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的，真的少之又少。

“老肖啊，像你这样的，肯定是小的时候受尽了父母疼爱，才会对这个世界充满信任。”有一次，苍术喝醉了，揪着肖战的领子一脸认真。“就算见识过这个世界藏起来的阴暗面，哪怕你身在无间，也依旧能做到心在桃源。”（我这算不算抄袭）

“那首歌咋唱来着？千帆过还天真。对，就是这种感觉。”

“我真的是很羡慕你的纯粹。”

“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分裂。暴虐残酷，温柔体贴。这些词用在你身上，完全没有违和感。那些‘工作’，你也会超额完成。很多不需要你做的，你也会去做。哪怕费力不讨好，哪怕有可能是无用功。就为了你心中的道，你看中的正义。一个杀手，讲个屁的正义。”

“刺杀的工作是你最喜欢的，我知道。杀恶贯满盈的人你愿意，杀热心公益的慈善家你也争取。前者是为了清理垃圾，你手段凌厉残忍到我这个医者都头皮发麻；后者是既然无法避免，你就自己动手尽量减少那些人的痛苦。你说说你分不分裂！你真的对得起‘判官’之名！”

“ ‘反正已经满手鲜血了，多背几条人命也没什么怕的。要恨，恨我也行啊。’你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有多帅。我都快爱上你了！当然我是直的，你放心。”

“你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你才多大啊。你真的像你表现出的这么坚强。你不会累，不会崩溃吗？”说完，苍术直接趴在肖战肩膀睡着了。醉猫一个，估计这么多话也憋着难受，酒后吐真言不无道理啊。

肖战少见的没了笑容。

他经历也算丰富，他的父母确实很疼他，把能给他的爱都给了他。无论精神上还是物质上，他都是富人。十二岁之前，他确实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而那个周五，他满怀期待的回家。因为每个周五都是他们一家一起吃饭看电影的家庭聚会时间，他的爸爸妈妈不管多忙都不会爽约。他们会一起聊天玩游戏，看流行的电视剧然后一起吐槽剧情，特别好。不过那天，是第一次他一个人过周五。

之后的人生，不提也罢。

他会不会崩溃，会不会累？他其实觉得还好。

人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一切的苦难，都是为了更好的自己。这是他爸爸教给他的道理，虽说他本人好像没能领会到这句话的意义。

他不否认自己的不正常，他骨子里的嗜 杀藏不住。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同时他也厌恶这样的生活。对于他认为该死之人他从来不会心软；至于那些‘无辜之人’，他也挣扎过反抗过，到最后还不如跟自己和解。走上这条路，没人逼迫他。选了就做，不要婆婆妈妈的，这种画风不适合他。自己对抗不了的，就只能尽量减少他人的痛苦。他做不得好人，老天没给他这个机会。

生活已经不能更糟了，那就把每一天当最后一天过。他不怕死，死亡于他而言是另一种形式的重生。活着不容易，那就好好活。自怨自艾是一天，享受随意也是一天，怎么选显而易见。

他也知道他性格上的分裂。他不吝啬自己的友善，也不隐藏自己的傲气，也不会别扭于自身的杀意；他可以任意切换状态，滴水不漏；他也有着敏感的心，以及不容易打开的心门。他热，却也冷。他自己清楚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是最合适的。很多事情于他而言只是适宜，而不是看自己喜欢与否。

当然，他遇到了个意外。

本来处于一时冲动带回来的小人，一直当弟弟看的人，是什么时候变了呢？他也不清楚。但他清楚，最开始的两三年他真的是纯粹养弟弟的心态。

一个小了他六岁，有故事的小男孩。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能做人的时候，还是一场迤逦的梦。醒来后的他茫然盯着自己的腿间，默默洗内裤去了。

那时候，他二十三，王一博十七。

一下子，他好像明白了很多之前一直奇怪的事。

对于感情，他还是太迟钝了。

或者说，他自卑。

这一下子吓得他好几天没敢理王一博。偏偏这小孩什么都不知道，还死命往他身边靠。自王一博受伤后，他明显能感觉到王一博对他的依赖有多深。每天都会缠着他要抱抱进行各种身体接触。本来很正常的举动，如今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也可以误导王一博，但他没有。他不想这么做。

之前也不是没人追过他，可他全都没提起什么兴趣。他以为自己就是这么个神鬼莫近的怪脾气，没想到自己比想象中更不堪。

‘做个人吧肖战。你这种肮脏的想法，会害了他的。他要是知道了，会恶心你的。’肖战收敛了所有情绪，只想踏踏实实做个哥哥。

每天看着王一博天真的笑脸，他真的觉得时时刻刻被凌迟。

却甘之如饴。

能看着他好好长大，也挺好的。之后他会认识一个他爱的姑娘，娶妻生子，家长里短。然后自己，会作为一个普通的兄长，把他交出去，祝他平安幸福。

“我比他年长那么多，一个不知何时就会死的人，就别害人了。他，还有未来呢。”

也是这个时候起，天不怕地不怕的判官，开始恐惧死亡了。

王一博出院后，就开始了严苛的训练。肖战虽说看着老好人一个，训他却真的下狠手不留情。

王一博在青藏高原跑步训练攀登；在峡谷中间走钢丝，身上只绑了一根安慰人的安全绳；穿越丛林不能被树枝划到，失败就重来；挂在单杠上超过三小时才勉强合格，还要继续加练；一口气跑五千米，时间不能超过15分钟；出招不拖泥带水，只求最快速度解决敌人；不带武器怼死一头饿狼；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诸如潜水屏气、徒手搏斗、剑道、暗器、化装术、药物术、施毒解毒术、听力嗅觉训练等等。王一博觉得自己被扒了几层皮。

他也理解肖战的铁面无私。他不希望自己再出现类似这次的事，只能提高自己的素质，以求有自保的能力不会轻易被伤害。他身体虽说很累，心里却很满。正因为在乎，才会这样不是吗。

王一博痛并快乐着。

他好像一下子变了好多。他可以丢掉羞耻心对着肖战撒娇、孩子气、耍无赖。他会无条件信任这个人，只要知道他在，自己就会很安心。他开始粘着肖战不放，会用尽办法吸引肖战注意力。他会耍心机卖惨，可怜兮兮抱着枕头要跟肖战一起睡。他也会表现出自己男子气的一面，证明自己是个爷们儿。他觉得自己幼稚到了极点，可总控制不住自己。

“我想当你弟弟，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跟着你；我又不甘心只当你的弟弟，可我怕得知真像后的你会厌恶我而选择逃离。肖战，你该让我如何是好。”

一直很胆大的小狮子，头一次如此不干脆。他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患得患失，可正因为那个人是肖战，他才不想走错哪怕一步。

直到他十九岁那年的春天，他永远忘不了那片油菜花田。

在那里，花田边的小屋，他知道了肖战对他并非无意。

他真的开心的要发疯。

                                       待续

花田初见！确认心意。

这一章写的够多了，花田下一章补（花田犯了个错吗？你们猜）

剩下的，就是确定心意了。嗯，决定了，就在雪山之巅！

我始终坚信，我会看到两个人并肩于雪山之巅的样子。希望那时候，我哭的会好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