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病娇】（凯尔希）非欧几何学（一）
观前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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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着雨，她却只是抬头看过了一眼。
雨声淅沥而零碎，零碎到她听起来都有着一丝的烦躁。
她不喜欢那种杂乱而无序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停下了手中的笔，她轻轻回过了头去，盯着阴暗的角落内部。
闪过的是一丝灵敏的光芒。
是他么？
不，不会是……
他说过的，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过直线外一点，有且只有一条直线能与已知直线平行。”
“这样的两条直线互相被称为对方的一条平行线。”
“平行线间不存在任何交点。”
她放下了自己手中缓缓移动着的笔，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来。
“过直线外一点，没有直线与已知直线平行。”
“也就是所有的不重合的直线都不与已知直线平行。”
“此刻任意两条直线存在两个交点。”
她的眼前又浮现起了那张微微笑着的脸庞。
但那脸庞上的笑容却仅仅只是悄然之间的一瞬——紧随而至的却又是一份看起来凛然而又庄严的注视。
那是她在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所看到的那脸上不屈的表情，那时即使他已经被软禁至神情略有恍惚，他却还是雄赳傲立于密不透风的屋子的正中间，以一种和蔼却带着些许轻视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轻轻地拉过了椅子来，坐在了他挺得笔直的腰杆的对面。
“博士先生，您好。”
“你会怎么决定我的生死？”
“或者说，你想如何把我和我的理论杀死？”
“博士先生，我从未有过拒绝你的理论的想法，或者可以说明白的是——我一直在拥护着你的理论。”
“一切并非因我而起。”
她笑了，却最终是将手中的一份报纸甩在了二人面对面坐着的桌子前。
（泰拉理学报第221期，8月上半月刊。）
（几何的大厦毫无动摇根基可言，一场所谓的打破公设的假设只不过是一个违反上帝绘制蓝图的胡言疯语）
（正如卡西米尔数学家、泰拉数理学联合会常委成员洛尔洛·西西里所说：“正如一个从未见过星空的画家从来画不出一片真正蔚蓝而明丽的星空那样，一个连几何的星空都无法完全窥见的人也不能去完全理解那些上帝所创造的美妙定律。”）
（也正如我们之所说的那样，没有人能够违背上帝和先祖的意愿，第五公设是永不可能被打破的真理。可以说的是，第五公设几乎支撑起了现代的所有几何学内容，如果说第五公设错误的话，那就证明着我们千百年来所研究的数字和图形只不过是一团无规律的杂乱墨汁——这无疑是荒谬的。）
（我们所需要的几何学是一个方便而且直观易理解的几何学，当然这并不意味我们反对其中可能出现的繁杂计算与大片的数字推导过程——这可以在一定的情况下适当地去增加几何学的逻辑严谨性。但如同是那位博士先生已经被撤回的论文所说的那样：“过直线外一点没有任何直线会与已知直线平行。”，这绝不会是如他在会上所说的那样“使几何学更加完备与基准化”——相反，这只能是大大扰乱现如今学者的心理，这也就是数理学联合委员会在思虑再三后决定撤销这篇论文的原因之一。）
她没有将这些他低下头就能看到的语言再重新读一遍——不只只是因为她不想再读一遍这些荒谬的文字，她更怕的是这些话会刺痛他那看起来已经几近崩溃的心灵。
但当女人重新抬起头去看他的时候，看到的那双眼睛之中的却不是所意料之中的失落与失神。相反，他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眸子炽热而又充斥着希冀与不屈。
“正如他们所自己评价的那样。”
“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胡言乱语罢了。”
“荒谬的文字，他们还是在认为着有一个能够去师法主宰整个世界的上帝会帮助他们建立起那座宏伟的几何学大厦——但实际上呢？”
“正如之前被用于形容微观物理量子学的那样，”
“物理学真正的大厦看似被建立了起来，但是在那座外表华丽而庄严肃穆的大厦上方却是两朵永不会散去的乌云——这将是阻挡物理学进步的重要而且困难的一份力量。”
男人有些消瘦的面庞微微抬起，她甚至能看见已经凸起的颧骨与那因为长时间睡眠不足而逐渐泛起的黑眼圈。
“现在，他们又想重新走一遍老路。”
“让此覆灭在他们所谓的‘上帝的手中’。”
他的眼神犀利如同利刃，虽然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但她心中还是有着一丝的恐惧。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相顾而望着对方那或是深邃不羁又或是清澈痛楚的双眸。一瞬间，二人似乎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语言去跟对方继续将话题延伸下去。
寂静的打破是另一个男声所做到的。
“凯尔希小姐，探望时间还有最后的五分钟，如果有什么要说还没有说完的话还请您能够从速。”
窗外的雨声好像还是没有停下来，淅淅沥沥的声音透过那已经是真空的双层玻璃，如同是鼓点一般为远处那传来的悠扬的歌声而伴奏了起来。
他在那天自己见到后不久就因劳累过世了。
邮寄回到自己手中的只是一小本被涂得乱七八糟的草稿，上面的文字自己也辨别不出来能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但对于已经死去的他来说，或许这就是他穷尽一生的追求，耗尽所有所总结而出的思想。
她轻轻地伸出手去，拾起桌上被扔在一旁的一本杂志。
看着上面的文字，却不觉地是哀叹出了一声来。
造化弄人啊……
如果你能把整个理论再忍让一两年，我相信现在杂志上出现的就应该是你的名字了吧。或许那个时候的人并不认可你所说的那些东西，但是西西里、塔尔洛、克伦森几人连续下台之后，整个学术圈的思想已经是开放了不少……总而言之，先生，我很遗憾……
指尖捻起已经稍有褶皱的页脚，她无奈却又是苦涩的眼神带着一丝嘲弄地看了过去，瞟到了隐隐缩在标题下的一行小字。
“论述欧忒里德几何学的第五条公设的不完备以及非欧氏几何的特殊性质。”
“报告人：凯尔希·克伦米尔·沃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