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蜂：遗忘（三十五）
“……你，突然……说什么呢……”
食蜂慌忙低下头，将脸藏进上条胸口，熟透仿若枫叶的耳朵却落在了上条眼中，他忽然有点没明白食蜂过去为何总是那么开心。
“我说……”上条凑近食蜂耳畔，呼出的热风与耳朵烧灼的赤色交融在一起，往日的香甜更加扑鼻。
“我·爱·你~”
上条一字一顿，诞生在微笑之中的话语如同绵软的棉花糖，轻飘飘的甜腻飘荡在空气之中，轻吻敏感的舌尖。
“不用再说一遍了，我听到了！”食蜂握起拳头，鼓起脸颊对着上条的胸口连捶几下。她尝试屏住呼吸停歇蔓延全身灼热，却不怎忙成功，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离开氧气也能茁壮生长。抬头的时机很不巧，上条正好处在想象到食蜂表情的边缘，想象准备的幕布全都献给了羞红成红苹果的脸庞。
“你到底想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个……”
“这个？”上条歪头，明明是恶作剧，露出的笑容却宛若明媚的晨曦。
食蜂咬牙切齿，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自己会落到被捉弄的地步。
“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不理你了！”
“抱歉抱歉……”上条马上举手投降，更加用力握着食蜂想要抽离的手掌，口吻中不经意的漏出遗憾，“可是我很想听你说一遍啊。”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让食蜂听到。
“我……”食蜂下意识跟随上条吹动的微风摇摆，可是舌头却打起结来。她认真起来一定是可以翻盘的，区区上条而已，只要她用更加，不对，一样的话语她就能找回主动权。可是思考和身体完全跟不上不甘心的情绪，沦落在上条浅显易见的陷阱中，任他耀武扬威。
“嗯？”上条一副期待的模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住食蜂，冰凉的晚风遇见她脸上散发出来的热量都绕路而行。
说不出来，好害羞，可是好想说出来，想要告诉他。用语言告诉他，用自己的声音传递，用更加深厚的情感。
“坏心眼……”
“欸——不说吗？”上条嘟起嘴巴，失落地样子如同一条散步时侯被独自丢下的大狗狗，不过食蜂知道一旦心软就着了他的道，毅然头歪向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算了，以后再听你说吧。”上条似乎很自信，牵着食蜂的手，迈出脚步继续前进。夕阳带着晚全部沉没，玻璃般的深蓝天空宛若藏着宝物的八音盒，吸引地面上的人们向往。上条清了下嗓子，佯装镇定身体僵硬起来显得很刻意，食蜂察觉到上条又打算出其不意，连忙架构起防线，不管上条说什么，她都不会重蹈覆辙。
“我们结婚吧，操祈。”
“哼……欸？”
食蜂正准备举起反抗旗帜的脑袋瞬间宕机，没什么底气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耳边，音量越来越大，无法理解的红色警告越来越多。
“你说……什么？”
食蜂茫然停下脚步，她真的不知道上条的话语……无法思考。
“……我们结婚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刚才告白了？”上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尽管他已经深思熟虑，然而各种假设的画面中都没有食蜂用疑问回答的分支，而且在此之前，他已经把全部的思考给忘记了。
“不，不是，我们……才认识没多久……”食蜂语无伦次，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寻找理由……只是如果就这么答应的话，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上条不禁迟疑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忘却了那些事情，或许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他之前已经做过。可是对他而言，这就是第一次，所以……
“你很久以前就在我身边了吧……一直看着我。”
“不对，不是时间的问题……”食蜂自相矛盾，越是着急，她就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到底为什么？
“这是求婚吧？”食蜂确认道，上条跟着一起停顿刹那，接着点点头，“嗯，我准备戒指了。”
“哈？”
上条从口袋里掏出系着丝带的白色礼盒，紧张地倒抽冷气。他本准备打开盒子，可是一只手还和食蜂握在一起，单手怎么都打不开，挨着下巴磨蹭尝试也没能成功。最后只能求助食蜂，“麻烦帮我打开。”
食蜂眼角抽搐了一下，她没有想象过眼前的发展，当然就算她想破脑袋，也不会将一生一次的美好场景描绘成尴尬的画面。
原来如此……
“好痛，痛痛痛痛痛……”
上条大叫起来，食蜂揪着他手背的手指却更加用力。
“你干什么啊……”就算他忘记了自己如何期待这一幕，也不会有感觉到疼痛的展开，“快放开我，戒指是廉价了一点，我以后会重新补给你的！”
“原来不是做梦……”食蜂喃喃自语，她这才读懂自己的心情，仅仅是不敢相信而已。她答应上条不会再离开，但是心中一同划上了界限——她只是不会离开，却无法再向前踏出。
失去主动权，也是因为她变得胆小了吧。
“再说一次……”
“欸，什么？”
“再来一次！”
“啊，嗯，我爱你。”上条不知食蜂眼中燃起的灼热是何物。
“嗯，这句也很好，还有后面一句。”
“……我们，结婚吧？”
“连起来说！”
食蜂期待的俊俏脸庞再上条眼中不断放大，他大气都不敢喘。
“快点！”
“啊啊……”上条吞咽口水，努力回想刚才的语调，慌乱的手脚怎么都抓不住重点。正当他六神无主的时候，焦灼的心情蓦然平淡下来，如同一泓倒影月光的玉璧样湖面。
无论多少次，无论什么样的话语，想要传达的内心绝不会改变。
“我爱你，我们结婚吧，操祈。”
“嗯……我答应……”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啪嗒滴落在白色的礼盒上，上条这才想起他准备的仪式还没有开始。重新端起系着丝带的礼盒，他再次说道：“能帮我打开吗？”
食蜂点点头，抬手打开盖子。小小的钻石静静的吸纳柔美的月光，一点不夺目耀眼，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操祈，嫁给我吧。”
“好歹单膝跪下说吧。”
很感动，虽然很感动，但是果然跟想象中差很多。
“地上很凉唉。”
“少废话。”
“好……”
上条认命的单膝跪在失去太阳照耀的青石砖上，抬头仰望一本满足的食蜂，清亮的月亮下，她宛若公主一般。
“这下可以了吧？”
“说台词。”
“好……嫁给我吧。”上条吐吐舌头，他其实也有点上瘾了。
这不是梦，所以要他说多少次都可以。
“我爱你，当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