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三部曲 之 《疯人院》 XVII
这是一间疯人院。
这里的人都疯了。
9楼
小烟踏入病房时，名为华立风的病人一脸无病态的，优雅地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橡树，双眸炯炯有神。
小烟望窗外望了望，看不出立风究竟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
一旁的画架上摆着刚修好的画作，墨汁还未干透，小烟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过去。
她向来都对立风的新作品甚感兴趣，也不是为什么，纯粹是因为立风的画作中有种在别的画家身上看不到的灵魂，立风尽是爱画些奇奇怪怪的画，不追随潮流画风只随着自己的心走，这样的态度让小烟深深受影响。
这幅画是纯黑白色调，没有其他颜色的掺杂，很单调，却因为它的简单而夺目。
画用了一个人的视角，画里的场景看得出是一间房间，很暗看不清确切的是什么样的房间，只看得出有一张床还有一些奇怪的仪器。
整个房间很暗，几乎是全黑，唯一的光源是那扇敞开的门。门外站了一个人，背光因素只看得出身形轮廓，穿了一件宽松的褂子，头小小的有一头卷发，不像是炸炸的头，但那个身形莫名的有些熟悉，小烟不知道在哪里看过。门外的人站在唯一光源处，影子拖得长长的，带着光线一同入了漆黑的房间。
这幅画要说奇怪也不奇怪，说不奇怪又很奇怪。
用意是为什么？小烟猜不透。
小烟观赏完画作后，转头看向立风，帅气的人目光不移，依旧看着窗外。
小烟换了几个角度，沿着立风的视线看去，看到了她不曾发现的场景。
窗外的橡树的一枝枝丫上，夹在绿意之中，系了四五根红丝带，在随风飘着。像几只红色锦鲤飞向天空。
小烟满脑爬上了红色的鱼，猛然想起有时候在护士食堂吃饭时会听到的一些关于病院里发生奇奇怪怪的故事。
有个故事是说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女子，不是病院的病人但总爱跑进来，每次都穿着红色的裙子，右手手腕处系着一根红丝带，然后不知怎么的有能力有胆量可以在没有人的辅助下，偷偷爬上九层楼高的橡树，爬到最高的枝干上，总爱在上面系红丝带。
小烟用力看了看，果真，橡树顶的枝丫上系了一条条红色的带子，不是很明显，但数量还挺多的，稀稀疏疏的填满树冠的空隙处。
“立风先生。”
“…嗯？”
“你在看窗外的那些红丝带吗？…听说是一位红衣女子系上去的，好久的事情了，立风先生应该知道的吧…”
“…我在想，这怎么看都很像某一个人会做的事情。”
“嗯？？”
“那个人调皮得很，总爱爬树，爬得很高，我总怕把他摔死了他却一直不肯听话。每次呆在树上很久，最后害得我也要一同爬上去请他下来。小祖宗…”
小烟瞪大眼睛，想了想终于明白立风是在说炸炸的事，于是就没打断。
“好不容易爬了上去要请他下来，他总会无视我的话，摆摆手邀我坐到他身旁，然后默默不出声。很难得的安静……原来他在看夕阳。他说坐在树梢上看夕阳西下，树叶夹缝间流露出来的霞光，当下片刻的安宁中，可以看见时间慢慢经过。”
可以看见时间慢慢经过。
多美好的事。
“树上，他说偶尔可以幻想自己像一只在树梢上停歇的知更鸟，稍息片刻后才整装出发，在当下享受独自片刻的自由。
“我问他：'那我上来会不会打扰你？'，他笑着摇摇头。”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一颗心的动荡。
“他说：'幸好你每次都会上来找我。你知道，一个人的时候，我有时候也会害怕。' ”
6楼
“当我再度毁灭后，一切变更纯净，那破碎的感受，I Know…”
西兰推开门，当场当机了，看见病人在房间里自顾自地跳舞，嘴边唱着歌。
想了一下想通了，这阵子应该是病人的躁狂期。
“当我再度逃离后，逃离灵魂监狱，那解脱的感受，I Know…”
呆橘踩在床上跳着舞，一手拿着塑料叉子佯成麦克风，忘我地唱着歌。一向头脑清晰的西兰难得的愣住了。
这首歌…好像是那位著名的歌手演唱会首唱的新歌。
橘子还挺跟得上脚步的嘛。
呆橘转了几个圈唱到说唱部分真的唱不下去了，停顿的点刚好看见愣在门边的白大褂男子，顶着一框眼镜，清秀的样子好看极了。
呆橘的眼神亮了亮，一蹦跳下了床，兴奋地奔到他的主治医生身边，两手一伸把人抱住。
西兰直接发傻了。
往日的橘子就算是躁狂期也不会躁到到处抱人这个样子。他当真是没有经历过。
呆橘两只手死死缠住西兰的腰，好像一只熊猫一样挂在人身上，嘴里唧唧哼哼兴奋地叫着。
“西兰花来了西兰花来了！kikikiki西兰花又来看我了！”
换作是别人西兰肯定一脚把人踹了，但当下发傻了，而且人又是呆橘，当下竟然不觉得讨厌。
呆橘看西兰愣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换作抱着西兰的大腿，死赖着不放。
“I will try...安然地沉默，在黑暗的温柔，多精心扮演着伤感小丑…站在角落中，享受片刻的 自由——MAMA！”
西兰的头脑轰一声发生坠机事故。转眼一看见病人坐在地上，马上把病人拎起来。
“不是说了不要坐地上吗？不卫生，而且很凉。”
半拖半拉地把人扯到床边，看见呆橘嘴边扬着落不下的笑容。病人的一双手又环了上来，像是不想丢失自己的宝贝一样。
西兰任由他抱着。“笑什么。”
“kikiki，西兰花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频密了。开心开心开心开心。”
“…我明天不来了。”
“不行！” 病人答得很快，很果断。
“……”
西兰无语了，看着呆橘满是期盼的眼神。
惨了，好像栽在，栽在这个疯子手上了。
“你要每天，每天来看我。”
这是一间疯人院。
这里的人都疯了。
by//世界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