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苍歌)谍中歌:谋爱(三十三)

“青玉流受损,我需寻材料修复,眼下距离三月之期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若是秋秋他真的遭遇不测,你便前往藏剑山庄准备接应。切记,你的立场不能暴露,我会去将他送出。”杨宁君与唐罹墨说着打算。
唐罹墨皱起了眉头,“你是向导,这样做对你的危险太大的。”
“这世上之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这个人的确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同样的我恩怨分明,该我做的我一件都不会少,不该牵扯到旁人的我便不会让别人遭殃。”杨宁君的身上,从来都没有那种向导的娇柔,他从一出生开始就不是依附他人存在的菟丝草。
杨含烟虽败,却在她的儿子的心上种下了一粒树的种子。待到有一日,纵使她不在了,杨宁君也会长成一颗傲骨凌霜的树,百折不挠。
“如果,秋秋真的失败了。”唐罹墨的话未尽间,不太明白对方的态度。
杨宁君的反应很平淡,“那么我会选择自刎。他拥有哨兵向导的双体质,是打破规则的最好人选。如若连他都失败了,不如就当那是我的结局,不成功便成仁。”
“唐罹墨,你知道一个人如果愿意压上命去搏,他们并非是不畏惧死亡,而是因为他们清楚地明白,比生命更珍贵的,是他们所追逐的信仰。”
“我早就过了怕死的那个年纪,我不怕死,我只怕我会后悔。你知道在这场争端中,逃亡者与追捕者最大的区别吗?我们不怕死,而他们畏惧死亡。”
……
“踏雪,能感受到染秋的情况吗?”杨宁君收到消息之后,带着刚刚修好的青玉流匆匆往藏剑山庄赶去。
“目前只是皮外伤,还没有伤到精神领域。”踏雪尽职尽责地反馈从阙那里得到的消息。
杨宁君看着天色,又加快了赶路的速度,“时间不多了,三月之约结束之前,必须还他自由。唐罹墨那里还是个未知数,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藏剑山庄
“望月楼楼主回来了。”藏剑山庄的小厮禀告道。
有人提议道,“不是说摘星阁与望月楼不和吗?不如就让望月楼惩罚曲染秋,负责警戒?”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被琴音激荡,杨宁君拿着青玉流出现在门口,似敌非友。
“抱歉了各位,曲染秋,我得带走,不能留给你们。”
最后两日,眼下杨宁君已经懒得虚与委蛇了,他现在只要尽快将人送走。
“孽障!你什么时候起的这门心思!”李泷泽看到杨宁君之时,勃然大怒。
杨宁君闻言,对着李泷泽冷笑出声,“别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此次我只为了他,不是为了你我之间的仇怨。”
“宁君……哥哥。”曲染秋低声唤到。
杨宁君看得出曲染秋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心中有了猜测,唐罹墨那边怕是行动了,他抽出琴中剑,将琴交给踏雪,飞身斩断束缚,牵着曲染秋,“染秋乖,宁君哥哥带你离开。”
“燕景岚!管好你自己!别让他的努力功亏一篑!”杨宁君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燕景岚的动作,大喝制止了对方出手的意图,一旦他出手了,就意味着曲染秋输了。
燕景岚收了手,愤愤地扭过头去,不再去看,那是他的弟弟和爱人啊!
“染秋,待会儿我用精神力为你劈开一条路,往前跑,不要回头。我与唐罹墨之前就说好的,只要发生今日之局,在路的另一端他会接引你。你记住,旧的规则终将被取代,所有的努力都将有回报,你是所有的希望,保全你自己!”
杨宁君低声叮嘱着,下一刻,澎湃的向导之力散开,诱导着哨兵的暴动,营造了一个真空区,杨宁君将曲染秋往前一推,“走!记住我说的话!”
“杨!宁!君!”李泷泽一只长枪带着杀气和怒意刺来,杨宁君提剑拨开。
“对不住了,李老将军,我这个人记仇也记恩。杀母虐打之仇,我恨你一辈子;可同样的,那小崽子既然叫我一声哥哥,我自然要护他周全。”
“好啊,你这个孽障,今天我就清理门户。”李泷泽一枪出击,眼中杀意肆虐。
杨宁君到底本为向导,天生的种族限制,难以敌得过李泷泽这个哨兵。
“唔――”杨宁君发出一声闷哼。
“孽子,你已经受伤了,还想护住他吗?”李泷泽的长枪插入了杨宁君的胸口,所幸杨宁君微动,避开了要害。
杨宁君不怒反笑,握剑的手抹干净了嘴角的血,另一只手将长枪拔了出来,“李泷泽,这世上有些事任何人都可以做,但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去挑战未知的勇气。你说我生有反骨,没错,我是她的孩子,是这陋习下的牺牲品,我生来就是为了扯下这层虚伪的遮羞布的!”
“踏雪!”杨宁君目光越发凛冽,“死守!今日,就算是搭上我这条命,我也要送他离开!”
“杨宁君!你疯了!你执意要与十二个门派为敌吗!”李残阳站在不远处,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意识不到杨宁君的身份!
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讨厌,永远这么高高在上!
“是!我是疯了!早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疯了!疯子?你们不都是那么叫她的吗?我,杨宁君,长歌门,杨含烟之子!”杨宁君身上以染便了血红,站在那里声音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她也曾不服婚约,奋起反抗;她也曾挑战旧约,失败而终;她也曾意气风发,温婉娴淑。她难道没有想过嫁给所爱之人吗?她难道没有想过拥有一段幸福的生活吗?是你们毁了她的一生,还口口声声地说着她是疯子。我等了好久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个人,他我一定要放走!”
杨宁君似乎已经陷入了癫狂,可他的眼神很亮,他扬起了琴中剑,恍惚间似乎还带着杨含烟的影子,“今日,若要去追他,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杨宁君,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李残阳咬着牙,无论过了多久,这个人好像永远要压他一头。
杨宁君的声音很稳,“我这二十五年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清醒过。”
您的夙愿,我终将为您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