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酒”组的那些事】再叙

庄园主已经在办公桌前坐了一天了。
没完没了的文件,已经写得烦了,将笔随手扔开,脑袋枕着左臂伏于桌上,“管家——”钢笔在桌上咯棱棱滚了几滚,便无声落在地毯上。
“小的在,大人有什么事?”管子家捡起地上的钢笔放在庄园主手边。
“我想出去玩。”
“那大人尽管去好了,反正镇内的事大人托于小的办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可一个人没意思,让镇上的人一起去才好玩呢。”
“那大人怎么想?”
沉默了几秒钟,庄园主直起身来,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用指甲略略敲击着桌面,发出毫无规律的声响,“我有想法了,只消几日便好,你看如何?”
“悉听尊便。”
次日,小镇每一栋住有居民的楼房都贴了一张通知:庄园主的友人出于对小镇人民协助庄园主举办晚宴的感激,特此邀请小镇所有居民能前来友人所在的地域做客游玩数日。三日后早晨十点出行。由于马车数量有限,因此一辆马车应乘坐两员,望周知。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但有些人早已耐不住寂寞。
“管家,这两天就辛苦啦。”
“小的谨诺。”
马车上,庄园主脑袋靠在窗户边望着外边的景色,只觉得路程有些冗长且烦闷。
大半天紧走慢赶,终于到了那座熟悉的茶坊。
“哎呀,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在门口迎接的仍是泉,“不过今儿客人来得不巧,小主已经先回旅馆休息了…茶坊不久便打烊了,客人要不先在这喝点小酒,然后随我和墨一同回去?”
“这自然是最好的,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客官快进坊内坐吧…哦,对了,墨,记得予这位客人免单哦,这可是小主特地嘱咐过的呢。”
…也为难皞子费心了。
“客官,这是您的酒。因为天有些凉,所以擅自温了酒,喝冷酒对身体不好。”
道过谢后,慢条斯理地呷上一口。还是那个味呢…只不过总感觉像差了点什么…可能因为温酒的人不是皞子吧。
不消两刻钟,墨和泉已经领着庄园主进了旅馆,“小主此时应该正在自己的寝室——最高的楼,走廊的尽头。客官四处参观也行,找小主也行,可别把自己当外人。我们俩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两位走后,庄园主却不觉得急了,便在旅馆内四处转悠——反正都到这了,也不差这十几分钟,对吧?
各个角度看去,都是一副精巧的构图。沉静,素雅,简而不陋——这屋子应是沾染了自己主人的些许气质。当然,这不足以完全描绘。
一,二,三…四楼,应是楼顶了。迷迷濛濛,恍恍惚惚之间,身前楼道已尽,身旁房门半掩,从缝中流出的微光洐射开来,铺成一片,意欲逃离尘世。庄园主不禁想到小镇里的那棵桂花树,当有阳光从树叶隙间洒落也是这般美的。
轻扶着门往里瞧,便在这深暗色调的房间中见着那抹灵动的白,掌柜正一手持袖,一手执一支软毫毛笔正在纸上写着什么。
房门轻轻吱呀一声,像是提醒掌柜有人到访,但毛笔还是因声音受惊而一顿,掌柜放下笔,“黯儿…你来了啊…真像做梦一样。”
庄园主举步进门,“对,是我。而且,你没有做梦…你在写什么?能否与我瞧瞧?”一提到纸上的内容,掌柜立马将纸折了两折,往身旁的灯火一凑又丢到身旁的黑瓷盆中。“没什么,尽是些荒唐文字罢了。”
庄园主上前笑执对方的手,“这么紧张干什么?不予我看…我可以猜嘛…你写的…可是我的名字?虽然我的名字也只是我随口杜撰。”
“你的名字才不是荒唐文字。”
“你的也不是…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名字改了,肉身变了,可魂魄不灭,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你相信这个世界存在鬼魂?”
“当然。”
“我刚刚本是不信这些的,前两天茶访来了位客人,那时我正在看墨儿的账本,那位客人就突然进门对我说你今天会到访后就离开了,我追出去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回来后墨儿还问我怎么突然就着急忙慌的出去了。那时我就觉得应该是见着了什么不一般的东西。”
“是嘛…不过这预言还差点意思,我把镇上的人都请过来了——以你的名义。他们估计两日后到。”
“无妨,这也不错。这旅馆虽每日都有人进进出出,但还是觉得冷清,清冷久了,便觉得萧索,或许偶尔热闹一下也未尝不可。”
掌柜走至窗前拨开半敛的帘子,带动着一串铃铎声,“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用晚膳吧。”
这两天,日月星辰照常东升西落,可二人却再也无暇顾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