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耶之忆ⅩⅤ：《收获祭：烟火（下）》

————「花」———— “三！二！一！” 随着倒计时的呼声，数桶液体从数个方向被泼向稻草树，随后士兵又拿起了火把，并掷向了它，稻草随即被点燃，但紧接着那几朵小小的火焰在一瞬间包裹住了整棵树，外焰也随之冲到了比两层楼还高的高度，但很快又降了下来，并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维持着一层半楼左右高度…… “芜湖——” “好——！” 而人们，不论是士兵还是村民，脸上都充满着喜悦，其中一部分人也开始手牵着手，瓷绕着火焰转起了圈，唱着歌，而其他人则继续干自己的事，逛夜市、回家。各种事。 不过，在这祭典上也有不那么兴奋的，比如正一人坐在边缘长椅上的竹耶——。 “篝火晚会吗……”竹耶自问道，并试着回忆起上次见到这种晚会是什么时候，但很快表情就难看了下来，对于火焰，她往往只能联想到痛苦的回忆。 而眼前的也是火焰，更旺，更热，但这象征着和平。若不是自己知道水谷村的事，恐怕第一眼，真的会认为他们很热爱和平。 【但他们确实喜欢和平不是吗，至少是喜欢自己和平着…但……】竹耶失神地思考着，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因为余光中出现了茨賀的身影，他正慢跑着过来———— 手上拿着两串烤串 “我回来了——” “你这——什么串啊？” “我听他们说是马肉，训练时意外死掉的。” “这样啊。说起来他们确实有骑兵来着。” “是的。茨賀说着，坐到她的身旁：“不过规模不大，毕竟养马很贵。”说完，茨賀啃了口烤串，并说着话，将另一串递给竹耶： “还有——我刚刚看到麟小姐了。” “嗯？她怎么了？”竹耶问道，自己也啃起了烤串……却顿时面露难色————看起来味道不咋滴。 “我看到她在去水谷邸的路上，身边还有个人陪着，好像是一起的。” “你认识吗？”竹耶问道，但却看着别处，似乎对此不感兴趣。 “不认识，环境有些暗，看不清那个人是谁。” “嗯嗯……唉”竹耶点了点头，但随后又叹了口气说：“算了，反正这也不重要了——。”说完，整个人放松了下来，靠在了长椅上，望着面前的景象。茨賀也坐了下来，靠到了她身旁，也没说什么，只是望着天空…… 在这喧嚣的夜市中，二人在这相对安静的角落沉默地放松这，竹耶直视着前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而茨賀则一直望着夜空的满月，似乎在等着什么。 而很快，随着一道突破要夜市喧嚣的尖啸————一道白线划过夜空，直至天穹的一侧，啪的一声，一片亮眼的秋色花朵于夜色下绽放，尽管只是须臾之间，也成了夜色盖过月光，引人注目之物。 烟花便是如此，但，若是无数朵烟花呢———— 紧接着，数条白线划过夜空，而紧随而来的是更多的彩色线条，它们轻易超过白线，却比白线更早绽放，彩色的花朵随之散开，数不清的彩色火光悬浮于夜空上，如星辰一般…… 而夜空，仿佛展露出了她最美丽的色彩，如彩虹一般…… 竹耶自然忍不住地抬起头看了过去，并注意到村子的其他地方也有烟花的声响。实际上，整个村子已被灿烂的烟花给覆盖，无数的烟火点绕着围墙设立，士兵们按照流程发射着烟火。 他们也享受着————而很快，一些独特的，新的东西要来了。 而茨賀与竹耶，他们望着烟火，沉默了许久……直至……： “茨賀……你觉得，这场斗争我们算输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没能阻止他们……哪怕一件事，太被动了。” ”实力差距悬殊，能保存一些力量就很好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就行……” “等…能做的只有等吗？” “至少目前是的……等他们弱下来。我想水谷邸里应该也不是铁板一块，总会有机会的。” “唉，希望如此。” “嗯？怎么了？” “只是觉得，要是就此和平下去，没人再来竹林猎狼，逐步放下对妖怪的强烈敌意，那……。” “那会不错？” “就像你不在意我是妖怪一样。对吗？” “……” “嗯？怎么了？” 听茨賀突然沉默了下来，竹耶便扭头看去，却见他也看着——不 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瞪着自己 并缓缓开口： “……白，这里是幻想乡……我很早就听说过，妖与人必须保持平衡……人与人之间的冲突都不会轻易化解，更何况……。不。我有个对你的问题————” 新一轮的烟花冲上天空，超越了之前所有烟花的高度，冲向高空，而其彩色的线条流下了金色的星星尾焰，并如飞撒的纸片般散落。 “白，五年前，你让我与你一起居住的动机——是什么。” 随即，数道如太阳般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使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在众人回过神来后，随即便是一片欢呼声。 竹耶与茨賀也回过神来，发觉眼前的世界已亮如白昼，便一起抬头—— 夜空已两如白昼，数处由烟花所制造的天空太阳持续悬浮与水谷村的天空之上，而周围也悬浮着如星尘般的彩色火星给这单纯的太阳添上了色彩。而一些似流星的彩色线条正从“太阳”内源源不断地向四面八方喷涌而出，弯曲的线条之间如流星般划过，互相交汇，与村子中心稍暗的夜空背景构成了一幅动人的画卷，仿佛，这个村子将会永远地隔绝夜晚，迎来光明———— “光明——“ …“光……？” 茨賀回过神来，缓缓扭头看向她，黑色的马尾静静地靠在肩膀上，顺之往上，那漆黑的瞳孔中，照映着彩虹般灿烂的光芒。她正如入迷般望着天空的美景，嘴唇小小开合了小下，只听一声：“光明————人，真的还有吗？” 茨賀顿了顿，很直接地答道： “一定有的，我深信着…… 【“不论何时……“】 多彩的光芒下，二人的影子互相交叉，重叠，并一起调整了下，中间的空隙也随之消失——二人肩并肩坐在长椅上，望着漫天烟花……。 ————「火」———— 同时————远处，几朵红色的烟花在远处绽放，只是在这么个环境下，似乎有些多余。 而余光中，一位士兵正拎着几个铁桶飞快从街道中冲出，来到广场，并迅速扫视了番人群，随即目光在一位戴着金属头盔的士兵上停留了会，便朝向他奔去。 在与茨賀交谈之余，这位士兵的动向也被竹耶所发现，只见那位士兵朝着那位戴金属头盔的士兵行了礼，对他说了起了什么。 【是他的长官吗……】竹耶想着，同时也注意到那两位士兵的脸色也越来越吃惊与慌张，那位长官更是直接拿走了士兵的铁桶，并从衣服后拿出一根手臂粗细的棍子，做了些什么。 随后，那根棍子亮起了橙色的刺眼光芒。 很快，广场周围的一些士兵便跑着赶了过去———— “竹耶？” 茨賀也随之注意到了，便问道，而竹耶只是微微摇头回应，随后观察了圈周围说：“我去高处看看，你保护好自己。”说罢，也不能茨賀说什么，就朝着这附近最高的一处房子跑去，并躲到角落跳至屋顶上。 只是，眼前依旧是广场的热闹景象，而那些士兵已经不见踪影，随即，竹耶开启了蛇眼，注视着广场上这数不清的热源。望向夜空，在蛇眼中更是一片由炽红的火星与灰白夜色组成的星空。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她以蛇眼看到一大片深红之物蔓延至天空，仿佛想试图触及那烟花的炽红的热度，而这片深红的来历，竹耶很快就看到了。 那是在远处，村子的一处角落，一大片橙黄中所升起来的深红。而关掉蛇眼后，也能见到远处那清晰可见的橙黄光芒———— …… “茨賀！” ”竹耶？怎么————那些士兵是？” “那边，好像着火了——” “哪边的？？” “那边——” …… “啊——……卧……” “茨賀，我们现在最好离开这，不然可能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竹耶——” 茨賀指了指那边，士兵来回跑动的方向，张嘴深吸了口气，说道：“那边，是他们的粮仓啊—— 伴随茨賀平静——却有些紧张的讲述，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陷入了震惊与沉默之中。竹耶的手贴至胸前，稍微吸了口气，整理了下思绪，并瞪足了眼睛看向了那一边，虽不见火光，但士兵的来往却没有停过，而其中也有些群众加入了队伍，并正越来越多。 “粮……仓？！”她中途顿了顿问道：脸上已经保留着震惊，因为——在这个时间——这个时候，粮仓着火，只能意味着一件事。 “这个冬天……或许会死不少人……。” 茨賀说着，望向那边一批又一批前去救火的人们，渐渐皱起了眉头，随后扭过头来对竹耶说：“竹耶……我想去帮——。” “我知道——”竹耶打断道，随即摇了摇头：“我理解……但我们现在最好离开这——，而且，他们依然是敌人。” “我知道……我知道，但——“ *轰隆！！ 突然，话音还未落下，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盖过了周围的一切，并伴随着短且烈的震动，这时候，包括茨賀在内，广场上的所有人也在同一时刻望向了那个方向，并同时只有一个问题： 【发生什么了？！】 而随着他们的望去，广场上瞬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着同个方向，同样的目瞪口呆，但很快就听到了高呼声，尖叫声，跑动声，人群四散开来，只有竹耶与茨賀呆在原地—— 因为他们正看着，那远处，正升起一朵刺眼的橙黑火柱，正缓缓升起，其亮度，完全盖过了夜空的烟火…… “武器……弹药仓库。” *轰隆！！ 茨賀话音刚落，又一道爆炸声从那边传来，随后又是一团炽热的蘑菇云…… 不久后，又是一次—— “喂！你们俩！” 突然，一声喊叫将竹耶从出神的状态拉回来，并迅速观察了四周，广场上的普通人正迅速地散去，士兵也从各条街道不断赶来，而眼前，一位并不可信的家伙从邸的方向跑来。 【平重穹月！】竹耶没一会便认出来了，紧接着她便抓住茨賀的手跑到广场的边上，房屋的阴影下。随后再探出头去观察。 只见，她正与一位戴着金属头盔的交流了起来，只是，这个距离很难听清。竹耶便打算找个办法接近。 只是，还没一会，又一位士兵踉踉跄跄，捂着腹部，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而穹月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不对，立马上前，随即接住了倒下了的士兵，枪也被接住，放到一旁，紧接着玉那位戴头盔的士兵说了什么，对方便飞奔向水谷邸的方向。 “茨賀你别动，我去——” “我去——” 说罢，茨賀几步飞窜了出去，竹耶顿时一慌，下意识地伸出手，但他已经走远，而自己，也最好别再显现在穹月眼前。 而茨賀也跑到了穹月边上，并放慢脚步靠近她。而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存在，只是默默蹲着看着那我士兵，见此，自己从侧面过来，也低下身子查看那位士兵————却顿时愣了一下，因为眼前，是熟悉的，来自人的铁锈味。 士兵的腹部已满是鲜血，穹月正按着他的伤口，她的手帕已被彻底染红，但血依然止不住地流出着…… “发生……什么了？”茨賀问道，并下意识地吸了口气，是鲜血的气味——而这位士兵也是大口喘着气，发起微弱的声音： “我们…遭到…攻击…。仓库，被点燃了——” “不要再说了……。”穹月对他说：“别浪费气力，你们的人很快就到，撑住。” “穹月大人……”但对方依然在说着，只是，喘气的幅度也随之越来越小……： “拜托了……保护好秋叶大人与枫见大人……村子不能失去他…们……” 说完，他的眼睛渐渐失去生机，眼内的高光也消逝了 “喂……别这样啊……喂——。”穹月呼唤着，但毫无作用，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而自己对此什么都做不了…… “该死……混蛋啊……”穹月骂着，身上的肌肉也绷紧了些，而茨賀也是口气，起身问道： “所以……袭击者是……” “袭击者……是的。”穹月将这位士兵的眼睛合上后，手上捏紧了拳头，转过身对茨賀说：：我现在就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你能帮我…把他处理好吗……。” “嗯……”茨賀顿了顿，但随即也点了点头，对方也以点头回应：“谢谢……麻烦你了，嗯……不知名的好好先生。。”说罢，便朝着这士兵跑来的方向飞奔而去。自留茨賀一人 于是，他伸出手，手指摸向士兵脖子的某个部位，确定已没有任何跳动了后，又叹了口气。而紧接着的，是身后让人安心的声音：“ “让我来看看他。” 茨賀也没回头，而是默默将士兵的脖子搂了起来，让走来的竹耶诊断—— 她也将手指贴到士兵的脖子上，微微皱了皱眉头，并说：“他还有意识，但只能感受到痛苦了……”说着，便将指尖插入了脖子内，开始注入自己的毒素： “这会让他好受一些……。” “嗯……”茨賀点了点头，竹耶很早就向他解释过，作为蛇妖怪的她，可以释放毒液，而她的毒液则有着麻痹的作用，这确实可以让对方好受一些—— 随着再竹耶注射完毕，茨賀与她一起将士兵抬起，抱到旁边的一把长椅上，将他放倒在上面，枪也放置在他的一旁…… “茨賀。” “什么？” “穹月没有认出你？” “应该没有。” 茨賀答道，竹耶便点了点头，说道：“嗯……好了，既然她走了，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随即与茨賀一起走向一旁，通往水谷邸的街道入口，并说道：“去看看水谷邸——你觉得如何？” “侦查吗？” “这是个搜集情报的好机会，士兵们忙作一团，估计邸内的士兵也被派出去了，而我们可以趁此，亲眼看看都有谁来参加宴会。” “但……不是有结界吗？”茨賀问，手伸向外套内，确认着武器是否还在。”而竹耶则向伸出手，带着略有自信地微笑着说道： “我想应该是能看到内部的。来，我们走。” ————「意料之外」———— 如五年前那样，茨賀又一次被竹耶背着，并在屋顶之间快速跃动着，不过，似乎是茨賀长高看些的关系，竹耶的动作看起来比之前笨拙了些。 而很快，他们就到了水谷邸附近，并找到了附近的一处两层楼高的屋子，跳到屋顶，从这里正好可以俯视其邸内。 一眼望去，一座四方的红色半透明方块已包裹了整个水谷邸，而有几位士兵正在正门那就不断敲击着结界…… “硬性结界……” “硬性？” “就是功能类似墙那样的结界。”竹耶解释道，收着的妖气稍微释放了些，手上也用灵力产生了一枚小玉，并朝结界投掷而去，并命中，但结界只是有一小块闪烁了一下，而小玉则如砸到墙壁的雪球那般粉碎了。 “一般的攻击恐怕没用吧。”茨賀问，竹耶也肯定地答道：“嗯，所以我们也只能看……看……。”但说着，竹耶的话语却慢了下来，并皱起了眉头，此时她正近乎眯着眼，望向水谷邸的庭院，心中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怎么了？”茨賀问，也看向了那边，但作为人类，也只能模糊的看到几十个长条的物体，两三成对地倒在草坪上，不知是什么。而竹耶则开启了蛇眼，打算一探究竟，却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对茨賀说： “茨賀，你看到了吗。” “我看不清……” 竹耶随即指了指那边说道：“那一个个躺着的物体，是刚死不久的人类——” “啊？什么？？” “没错”竹耶点点头，神情也随之严肃了起来，并一手蜡烛茨賀的手臂说：“尸体与血液还是温的，有人袭击了水谷邸。” “这———到底是——”然而未等茨賀话音落下，邸内的就有二人突然从房屋内冲出，一人拿着把刀，另一人看不清有什么，而二人则边交手边高速移动着，以至于茨賀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又打回了屋内。 “那两个是？” “那家伙…！”竹耶忽然吼了一声，茨賀也随之顿了下，紧接着自己的手臂就被她拉住，并说： “我们现在就得走了，我本以为他不至于，没想到那家伙居然真敢这么做！” “竹耶，那家伙是？” “那家伙在试着刺杀水谷枫见！那家伙一定是疯了！”竹耶近乎发泄般地说着，并蹲下好让茨賀上来 “那家伙——到底是？” “今泉御真！这家伙正在亲自刺杀水谷枫见！这混蛋彻底疯了！”说着，竹耶背起茨賀跳到地面，却见前方来了一队火枪兵，竹耶顿了顿，但想想，觉得可能是来救他们家主子的，便没有在意并打算迅速离开。 但却听一阵上膛声： “发现目标！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