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志二十五话—梦中的契礼

       我顺着地上的抓痕向草丛深处望，刺藤上沾染的血迹像一条红线一般指引道路，格瑞等着我，这就去救你们出来。我俯下身钻进草丛，一边躲避着藤蔓上的细刺，一边祈祷最坏的情况不要发生。忧郁曼陀罗也被称为梦魇之花，我依稀记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可以通过花粉掌控梦境，唤醒所有人内心深处忧郁消极的阴暗面，赤曾经讲过在人类的历史上，有过利用这种花打赢实力相差悬殊的战争。被忧郁的梦境所困住的轻则由爱生恨，重则消极轻生。巴甫洛夫的灵活与忧郁曼陀罗卓越的控场能力的确是最佳的狩猎组合，不过，要想吃到他们，可没那么容易，这么想着我加快了匍匐前进的速度。
       （格瑞视角）所有紫色的小花在一齐发亮之后，仿佛燃尽了自身的生命一般开始逐渐熄灭，紧接着，更为奇妙的景象出现了，或许这就是巴洛山脉的神奇之处吧，我感叹着，看到周围的藤蔓开始发出淡淡的荧光，然后向藤蔓的总连接处汇集，本来漆黑的洞穴再次被照的闪亮。一朵巨大无比的深紫色荧光花朵在黑暗的巢穴里缓缓立起绽放，像是从水里立起的精灵。我不禁沉醉在它迷人的光芒。
       （转换视角）“格瑞，明天就是你和奥蒙的祭礼了，是不是很激动。”，怀特从后面一把搂住格瑞的肩膀嬉笑着说，“是啊，熬了这么久，族长终于同意了。”，格瑞出神地望着冰原地带少有的明媚天空，“还不是因为你们都是雄性啊，不过这也算是开了你们冰原狼族的先河，是个壮举，到宴礼的时候我可要好好享受一番。”，那么长的旅途终于结束了，可以回到家乡，完成梦想。格瑞又一次想起从伊米尔草原回程的路上，奥蒙亲吻自己的额头，然后单膝跪在地上诚恳吐露心声的场景，明明他那么不擅长说肉麻的情话，明明他那么心思狡猾，却在那一天好像呆的像个木头似的，吞吞吐吐。“我……亲爱的……骑士殿下，一直以来，很感谢你……总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你……你愿意接受我吗？”，他那么健壮的体魄，说的话却颤颤巍巍，好像很害怕自己不答应。想起自己把奥蒙从地上拉起来用一个吻回应他的场景，在浓郁的树荫下，吻上他的侧脸，听风吹过树叶沙沙歌唱，感受夏日灼热的阳光笼罩在两个人身上，金色的光阴静止在此刻，鸟儿也停歇在树枝上，听两个人彼此心跳的回响。想起奥蒙把自己按在草地上欣喜若狂的目光。
       “想啥呢？，不会在想和奥蒙的那种事吧。”，怀特在一旁打趣格瑞，“不要乱说。”，格瑞装作生气，表情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一生为契，生生相依。”，族长站在气派恢弘的议事场进行着庄重的契礼的主持，格瑞和奥蒙站在所有狼族中间接受着祝福和洗礼，“奥蒙，你愿意和格瑞永远在一起吗？”，“我愿意。”，族长转身看向格瑞“格瑞，是否同样愿意与奥蒙同死共生？”，“我愿意。”，格瑞还是第一次看见害羞的奥蒙，“以血为祭，誓约成立。一生为契，生生相依。双方皆不可违。”，格瑞和奥蒙割开手指，滴入祭台上的冰晶，冰晶被血染得鲜红，就好像那天的战火一样。
       “人类又攻进来了，族长你们先走。”，格瑞率领骑士团冲向进村的冰门，“马上挡不住了，格瑞，人类的武器比我们好太多了，你和阿蒙先撤退吧，我来争取时间。”怀特冲进了混乱的硝烟中，天空被战火点的通亮，狼族的呜叫和不断倒下的声音让格瑞心乱如麻。“你看，我这身怎么样？”，格瑞听到身后阿蒙的声音，转过头去看，他穿着红色的战袍，手提一把银刀，“听赤说，人类结婚的时候会穿红袍求个好运，所以这身是赤送给我作为祭礼的礼物，我本来想找个时间专门穿给你看，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时间了。”，他看着眼前阿蒙这只健壮的老虎穿着这身威武的红袍，虽然很古怪但在他看来，那是最帅的老虎。一时忘了远处的战火，他想仔细打量，却拉不住阿蒙冲向人群的身影。“我们不能容忍人类一味的入侵，况且怀特还在那，我不能留他一个人。”，格瑞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阿蒙挥刀的身影，他后悔了，或许本不应该把阿蒙牵扯进来。他拿起手中的冰刀向奥蒙冲去，或许是该后悔，但不是现在。“怀特，身后。”，怀特回头的时候感觉自己被奥蒙用力的撞开，紧接着他看到那支锋利的三棱铁箭穿透红色的战袍，深深刺进奥蒙的腹部，分不清是袍子本来的红还是血色的红，格瑞赶到的时候原本的金色丝线已经被血浸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你别睡，我们现在就走，好吗？”，格瑞把奥蒙紧紧抱在怀里，用手去捂住他流血的腹部，“没……用的，你知道……，这个……伤口……,我想再……吻你……一次……可……可以吗？”，格瑞抓着奥蒙宽大的虎掌，低头去吻他已经闭上的眼睛。怀特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决定伸手拉起格瑞让他先带着奥蒙的身体离开，“别碰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人类和怀特的错，如果没有人类，就不会有战火，如果没有去保护逞强的怀特，奥蒙也就不会死，怀特是我的敌人，是他害死了奥蒙。格瑞走近沉默不语的怀特，拿出带在腰间的匕首瞬间狠狠刺入怀特的心口，看着倒在地上的怀特和匕首上的鲜血，格瑞开始反应过来，他这是做了什么，奥蒙看到这样自私的他会开心吗？不对，这是奥蒙的做法吗，他不会这么冒失的行事，我相信他一定会想出能救所有人的办法，那倒在地上的又是谁？是梦吗？
       在这一瞬间格瑞从紫色的光芒中挣脱出来，看到自己正要被送往那朵紫色的花朵正中央，他有不好的预感，这朵花会吃了他。身上的藤蔓开始松绑，格瑞已经闭上了眼，在下落的瞬间他没想到自己到头来会被花吃掉，“还好吗，我的骑士殿下。”，格瑞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自己正被紧紧抱在奥蒙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