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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鹰社Ospery汉化】巴拉圭战争,1864-70

2023-02-20 19:15 作者:黑郁金香1221  | 我要投稿


巴拉圭战争,也称为三国同盟战争,是南美洲历史上继南美独立战争(随即南美洲大陆摆脱了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殖民统治)之后,规模最大且影响最为深远的一场军事冲突。这场战争涉及到四个国家,持续了长达五年多之久,巴拉圭以一国之力独自对抗由巴西、阿根廷和乌拉圭组成的强大联盟,因此称为三国同盟战争。

由于一系列的原因,这场战争在南美洲军事史上是独一无二的,主要是因为卷入战争的军队人数众多,而且代价是付出了大量的鲜活生命。这是南美洲唯一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洲际战争,参战的各个国家充分地动员了起来。三国同盟战争让巴西付出了5万人伤亡的代价,阿根廷也有3万人伤亡,乌拉圭则有5千人伤亡;但与巴拉圭的损失相比,那这些损失就显得相形见绌了。巴拉圭付出的代价是灾难性的,损失的人口数量多达30余万人,约占该国总人口数量的70%。其他与这场战争相关的数据也同样令人印象深刻:1866年5月24日,双方在图尤蒂展开激战,这是整场战争中最至关重要的一场战役,拥有32000名官兵的联盟军击败了大约24000名官兵的巴拉圭军队。1865年6月11日,在巴拉那河上爆发的里亚丘埃洛战役,则无疑是南美海军史上规模最大且最重要的一场海军对决。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在南美洲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直到1932年至1935年,玻利维亚和巴拉圭两国之间爆发的查科战争再次刷新记录。

从军事史的角度来看,三国同盟战争标志着南美洲军队的一场革命。这是洲际大陆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战争冲突,并且就在这段时期,世界各地的战争方式都在发生着巨大转变。在欧洲大陆和北美洲大陆上爆发的诸如克里米亚战争、普奥战争和美国南北战争等战争冲突中,其引入的军事创新与1864年至1870年期间爆发的三国同盟战争中尝试的军事改革或多或少有着相同之处。值得我们注意的是,1860年至1870年间,整个拉丁美洲都在饱受着战火的蹂躏和摧残:在美国,北方联邦和南方邦联展开对决;在墨西哥,皇帝马西米连诺一世和他的欧洲盟友与贝尼托·胡亚雷斯的共和党展开搏杀;以及在南美的安第斯山脉地区,秘鲁、智利、厄瓜多尔和玻利维亚组成的联盟与西班牙在钦查群岛展开作战。

1864年三国同盟战争爆发时,南美洲军队的规模相对较小并且缺乏专业的军事素养。他们的士兵缺少应有的训练而且装备的武器也极为低劣,部队大部分装备的都是来自欧洲陈旧过时的武器。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是半职业军队,他们频繁四处掠夺物资被当地人民所憎恨厌恶。由于南美洲大陆的各个国家内部普遍存在政治不稳定,因此军队也成为各类独裁者的工具,独裁者们经常将他们当作私人军队使用。巴拉圭战争期间引入的军事创新和惨痛的经验教训将彻底改变这一切。当时可运用的每一项新颖的科技技术都能得到展示利用,包括运用铁路运输部队,使用电报进行通讯联络以及利用气球侦察目标。

最伟大的变革还是发生在兵器领域。战争开始时,大多数南美洲军队仍然装备着老旧的燧发枪和击发式滑膛步枪;到战争末期时,大多数军队都装备了米涅线膛步枪。新式武器,诸如后膛装填式步枪和加特林机枪也首次在战场上得到了实测,同时线膛炮也在野战中展现出了其优势地位(1867年,阿根廷是首个使用德国克虏伯火炮的南美洲国家)。这种科技进步也影响到了海军作战,蒸汽动力驱动的铁甲战舰成为海军主导,鱼雷也首次得到了有效运用。新型武器的问世也极大改变了南美洲军队传统的战术模式:骑兵,一直是驰骋战场上最重要的作战单位,如今不得不放弃正面冲锋的作战方式,转变成骑马步兵的新作战角色。因此,步兵和技术兵种(尤其是工程兵)变得比以往更为重要。在巴拉圭战争期间,交战双方都从欧洲和美国聘请了具有相应军事知识的军事专家,这开启了一个将在未来数年里持续纷纷效仿的大趋势。1875年至1910年间,所有南美洲国家都邀请外国军事使团来训练和组建他们的部队,这是在巴拉圭战争中产生对专业军事素养需求的首次回应。

战争中双方军队涉及到的巨大间距问题意味着,战争冲突的最初阶段,一支仅有数千人的小股纵队集群沿着主要河流的流径路线行军,需要在人烟稀少以及自然条件恶劣的地形中彼此搜索着对方的部队。巴拉圭因巴拉圭河而得名,被该河分为两个主要地区:西部是查科地区,并没有大规模的军事作战行动。所有的战斗都发生在该国的东半部地区,位于巴拉圭河和巴拉那河流域之间。该地区属于异常潮湿的亚热带气候,许多小河流穿过这块覆盖着热带植被的沼泽丛林山谷。全年降雨量充沛,尤其是3月至5月,以及10月至11月间,形成恶劣的自然环境,对于大多数士兵来说这是难以忍受的,他们不得不在低地沼泽中生存和战斗。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天花、霍乱和伤寒等疾病时常会摧垮整个战斗部队,因疾病致死的死亡人数往往高于任何一场战斗的战死人数。因此,普通士兵所遭受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他们的口粮质量极差,而且补给不均,还经常缺少干净卫生的饮水。军官们经常疏于管理自己的军队,医疗和卫勤保障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贫困、疾病和饥荒是野战部队的家常便饭,而这些缺食少药的士兵很难抵御死神的光临。从1865年起,参与战争的军队规模开始壮大,导致军事行动的性质逐渐发生转变:阵地战在具有重要的战略据点上爆发,诸如河流渡口或巴拉圭的关键防御要地。

 

战略背景

巴拉圭的扩张主义

在南美洲独立战争爆发之前,巴拉圭是西班牙帝国的一部分,特别指出的是,它是拉普拉塔总督区的一部分。随着1810年的五月革命,阿根廷从西班牙帝国独立出来,并开始发动一系列的军事远征,旨在解放拉普拉塔总督区的所有领地,其中包括乌拉圭、巴拉圭和阿根廷。革命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爆发后,巴拉圭一直效忠于西班牙和贝尔纳多·德贝拉斯科总督:因此,1810年9月,阿根廷将军曼努埃尔·贝尔格拉诺率领1500名官兵占领巴拉圭地区。德贝拉斯科总督召集了6000名武器装备简陋但拥有众多骑兵的巴拉圭民兵部队以击退阿根廷军队的进攻。在随后的战争中,贝尔格拉诺仅在赢得初期的胜利后,西班牙的军官们和德贝拉斯科总督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巴拉圭民兵部队归克里奥尔军官们指挥,他们在之后的巴拉瓜里之战和塔夸里之战中击败了贝尔格拉诺的阿根廷部队。由于这些战事,西班牙军官们被悉数逮捕并被解除指挥权。德贝拉斯科总督被废除,五人军政府成立。1811年,巴拉圭成为一个独立于西班牙和阿根廷的自治国家。

在随后短暂的一段时期里,这个新兴国家由国会选出的两位执政官统治。1814年,巴拉圭领导人何塞·加斯帕尔·罗德里格斯·德弗朗西亚成为独裁者。德弗朗西亚建立了一支由连级作战单位组成的受薪军队,取代了过时的民兵制度。在对现有的部队进行了大规模清洗以确保军队效忠于他个人之后,他还在部队中实行严格的军纪管理。在他的统治下,巴拉圭加强了军事力量,以阻止阿根廷发动进一步袭击,并采取积极行动以拥护他个人的独裁统治。德弗朗西亚制定了一项征兵计划,并将从对方手中征占的领土置于自己军队的控制之下。由于阿根廷的封锁,巴拉圭在武器的采购、修理和制造方面上付出了巨大努力:到1816年,军队的枪支和军服布料几乎可以全部在巴拉圭生产。武装部队的军费开支占国家总预算的64%,但部队士兵也会受雇于公共工程建设。唯有德弗朗西亚才可以任命军官,如果他人滥用职权,就会立即遭到解雇。

1841年,德弗朗西亚去世之后,巴拉圭军队的士官们发动政变,并通过选举成立了新的国会。卡洛斯·安东尼奥·洛佩斯是新国会通过议员选举而选出的两位执政官之一;和德弗朗西亚一样,由于他的个人能力,他很快也成为巴拉圭的独裁者。1845年,老洛佩斯彻底重新组建巴拉圭军队,并让这支军队现代化;同年,在与阿根廷科连特斯省的何塞·马里亚·帕斯将军签订协议之后,他派遣了一些巴拉圭军队协助帕斯将军与当时阿根廷的独裁者胡安·曼努埃尔·德罗萨斯进行抗争。自1811年以来,巴拉圭在南美洲的政治和军事局势中一直没有发挥关键作用:它是一个内陆国家,并且与之毗邻的都是区域强国,诸如阿根廷和巴西,于是这个小国没有领土扩张的余地。由于这种情况,德弗朗西亚一直在邻国之间各种冲突中倾向于保持中立。1845年的德罗萨斯远征军事行动,巴拉圭军队首次派遣部队越过国境线进行境外作战,但最终以失败告终。帕斯将军如此描述巴拉圭分遣部队的糟糕状况:“一支没有受过训练、无组织且无军纪的乌合之众。”不出所料,巴拉圭军队最终未战而撤,而他们的盟友帕斯将军的部队则被德罗萨斯击败,帕斯将军逃至巴拉圭。

1845年的军事远征惨遭失利之后,老洛佩斯更想效仿德弗朗西亚的做法,他放弃了扩张主义的野心。在随后的数十年里,直到1862年离世,这位巴拉圭独裁者竭尽全力改善巴拉圭国内的局势:他聘请外国专家,改善了国内的通讯和基础设施,提倡国家进一步工业化,并扩大了国家的军事资源。所有这些措施很快让巴拉圭的人口逐渐增加,在德弗朗西亚统治时期,巴拉圭人口非常稀少。从军事角度来看,老洛佩斯采取的若干措施,目的是让巴拉圭转变成为一个难以侵犯的国家:与此同时,德罗萨斯已经成为阿根廷的最高统治者,并多次公开表示他计划吞并巴拉圭。由于担心来自南方的他国势力袭击,老洛佩斯下令在巴拉圭河口附件建造乌迈塔要塞:由于其特殊的战略地位,这座要塞很快成为南美洲最重要且最受人瞩目的军事要塞。

由于巴拉圭境内有两条巨大的河流:即巴拉圭河和巴拉那河,老洛佩斯得以构建起一个智能防御体系。巴拉圭南部和东部地区与阿根廷接壤,这两个地区的边界都以巴拉那河为划定界线。在北部地区,巴西与巴拉圭接壤:然而,这些地区大部分都渺无人迹,被难以穿行的热带丛林覆盖。在西部地区,巴拉圭与查科沙漠地区接壤:查科地区一直在阿根廷和玻利维亚之间存在争议,尽管实际上这块地区就是不毛之地。此外,巨大的巴拉圭河将查科地区与巴拉圭人口稠密地区分隔开来。考虑到上述地理环境和战略形势,老洛佩斯并不担心来自北部和西部地区的袭击;因此,他的所有精力都是为了确保对巴拉那河的控制权。乌迈塔要塞在巴拉圭河和巴拉那河的交汇处。这两条河流的交汇处是军队入侵并能畅通无阻的唯一地点:1854年,乌迈塔要塞建造成功,老洛佩斯让巴拉圭固若金汤。此外,为了控制这两条大河流域,老洛佩斯下令建造一支舰队,以乌迈塔要塞为主要军事基地,在巴拉圭河和巴拉那河之间航行。

自19世纪40年代以来,老洛佩斯一直由他未来的继任者弗朗西斯科·索拉诺·洛佩斯和他的其他儿子一起协助处理事务;自1845年巴拉圭向科连特斯省发起军事远征以来,这位小洛佩斯就一直担任巴拉圭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他个人的野心和抱负远大于他的父亲。1862年,老洛佩斯去世,他的儿子小洛佩斯成为巴拉圭的新独裁者。他个人一直痴迷于拿破仑一世的形象魅力,并梦想效仿他的英雄成为拉普拉塔地区新兴的完美军事大师。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小洛佩斯试图充分利用他国地区的内部矛盾。他的主要目标有两个:获得进入大西洋的出海口和占领自然资源富饶的新地区。巴拉圭一直是一个内陆国家,尤其是巴拉那河最终汇入乌拉圭河,形成由阿根廷和乌拉圭管辖的拉普拉塔河流域。由于大西洋上没有巴拉圭港口,该国与世界其他地区的商业和政治关系也就受到影响;因此小洛佩斯决心在干预乌拉圭内战后,征服乌拉圭。关于获得新的自然资源地区,小洛佩斯希望占领巴西的南里奥格兰德省和马托格罗索省。南里奥格兰德省在1835年至1845年间独立了10年,在法拉波斯起义期间对抗巴西政府;因此,巴拉圭政权认为南里奥格兰德省会与他们结为同盟。南里奥格兰德省非常富裕,这要归功于耶巴的盈利种植,耶巴是用来制作主要饮品马黛茶的原料,该饮品在拉普拉塔地区非常受欢迎。马托格罗索省则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可以帮助巴拉圭发展工业和经济。这两块领土都位于巴西的边境地区,远离北部的大中央地区。

                                             

巴拉圭独裁者弗朗西斯科·索拉诺·洛佩斯


巴西:南美洲的头号强国

1807年11月,拿破仑一世入侵葡萄牙,迫使葡萄牙王宫贵族放弃欧洲,避免成为法国军队的俘虏。葡萄牙皇室成员带着他们的大部分军队和舰队前往巴西,在南美洲建立了自己的基地。结果,数个世纪以来,巴西从一个单纯的殖民地很快转变成为葡萄牙帝国的中心。1815年,巴西成为王国,并且与葡萄牙正式统一为一个国家。葡萄牙皇室成员在拉丁美洲的扎根导致了巴西扩张主义的萌芽:在18世纪,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经为争夺一些边境领土而大打出手,如今这场斗争将持续下去,但参与者却不同了。

在获得独立后不久,阿根廷成为巴西在领土争端上主要的对手:巴拉圭和乌拉圭地区则是两个对手的目标,因为两国的边境线没有任何形式的精确界定。阿根廷军队帮助乌拉圭部队反抗西班牙的统治,但在1816年,乌拉圭被葡萄牙和巴西军队占领。此时,阿根廷军队仍在南美洲其他地区与西班牙交战,因此无法对葡萄牙和巴西发动大规模战争。因此,乌拉圭多年以来一直是巴西的一个省。

1821年,葡萄牙和巴西国王返回欧洲,他将长子佩德罗留在巴西,而佩德罗将担任该地区的摄政王。然而,1822年佩德罗决定反抗他的父亲,让巴西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而那一年,南美洲大部分地区已经脱离西班牙的统治而独立,因此巴西政权希望利用他们的全面优势对抗新成立的西班牙语共和国。在南美洲大部分地区处于西班牙统治时期,葡萄牙政府无法在南美洲大陆上进行扩张,因为他们担心西班牙军队会入侵他们在欧洲的祖国;然而,现在西班牙的统治阶层已经离开了拉丁美洲,这种危机已经过去了。显而易见的是,佩德罗的独立运动得到了巴西当地统治阶级的大力支持,但遭到了葡萄牙人和葡萄牙驻军的反对。1822年,来自葡萄牙的驻军仍然效忠于葡萄牙皇室,试图阻止分裂;相比之下,那些在巴西当地招募的人才则加入了佩德罗的独立事业。时至1823年,独立派阵营解放了巴西的大部分地区,葡萄牙军队只拥有少数几个城市和港口。1824年,葡萄牙军队的最后一个据点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被巴西军队占领,第二年,巴西帝国正式宣布独立。

这个新成立的国家继承了前葡萄牙殖民统治的扩张主义野心,不得不在边界问题上面临一系列的问题。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关于乌拉圭问题:阿根廷政府从未放弃征服普拉特河“东岸”的梦想,而乌拉圭政权也希望在阿根廷的明确支持下从巴西独立出来。结果,成为一个自治国家的仅仅数月之后,巴西就不得不为了争夺乌拉圭的所有权而与阿根廷进行了西斯普拉廷战争。这场战争冲突一直持续到1828年,是迄今为止南美洲两个主要军事强国之间最大规模的军事对抗。双方的军事行动以完全陷入僵局而告终,因为双方都有严重的内部矛盾困境,没有条件以决定性的方式击败对方。根据《蒙得维的亚和约》,巴西和阿根廷都放弃对乌拉圭的主权要求,乌拉圭成为一个独立的共和国。然而,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里,巴西和阿根廷继续对乌拉圭施加强大的政治影响,干预这个小国的内部政治。独立后不久,乌拉圭遭受了一场内战的蹂躏,而这场惨烈的内战在不同的阶段持续了数十年之久:巴西和阿根廷都支持着两个对立的政党,因此两国之间在乌拉圭展开着一场代理人战争。

自1828年以来,巴西的佩德罗一世就一直卷入葡萄牙王位继承的政治斗争。根据1826年的《葡萄牙宪法宪章》,葡萄牙王位的合法继承人是佩德罗的女儿。佩德罗的弟弟米格尔一直在葡萄牙,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形势,于是在葡萄牙保守党支持下被加冕为葡萄牙国王。相反,葡萄牙自由党则支持佩德罗及其女儿的合法主张。保守党和自由党之间的内战很快爆发,军事局势逐渐向保守党势力倾斜;于是,1831年佩德罗一世选择退位并离开巴西,前往葡萄牙亲自为女儿的权利而战。巴西王位传给佩德罗二世,佩德罗一世的小儿子。由于佩德罗二世在1831年年仅六岁,巴西在随后的数年里进入了一个政治动荡时期。1835年至1845年间,巴西帝国爆发法拉波斯起义,这场战争导致南里奥格兰德省脱离巴西统治。巴西当局在镇压叛乱方面遇到诸多困境,这场叛乱在经历了十年惨烈战斗后才最终结束。

在同一时期内,独裁者德罗萨斯在阿根廷的政治地位持续上升,现在正试图对乌拉圭施加越来越大的政治影响力。时至1851年,普拉特河地区的政治紧张局势即将爆发为全面战争冲突,因为阿根廷现在也遭受着残酷内战的蹂躏。此时,佩德罗二世已经成为君主并决定对德罗萨斯政权及其乌拉圭支持者进行干预。这标志着普拉廷战争的开始,这场战争最终以德罗萨斯的失败而告终。巴西政权的盟友胡斯托·何塞·德乌尔基萨成为阿根廷新领导人。而在乌拉圭,内战暂时停止,两个反对党试图达成妥协让步。巴西的军事干预恢复了普拉特河地区的权力平衡。

然而,这种积极的结果并没有持续太久;1862年随着小洛佩斯上台后,巴拉圭成为该地区不稳定因素。与此同时,制止乌拉圭内战的政治妥协突然结束,国内的两个对立党派开始准备重新爆发冲突。乌拉圭自由派红党得到了巴西的支持,而乌拉圭保守派白党则得到了巴拉圭的支持。1863年,乌拉圭内战再次爆发。起初,巴西政府试图在双方政党之间进行调解,但最终保守派拒绝了所有形式的妥协。于是,1864年,巴西军队越过与乌拉圭接壤的边境线,公开干预乌拉圭内战并支持弗洛雷斯政权,这是巴拉圭战争爆发的导火索。


巴西帝国皇帝佩德罗二世


阿根廷的统一

1810年爆发的五月革命,让阿根廷成为最早脱离西班牙殖民统治继而独立的南美洲国家之一。这个新成立的国家在随后其他南美洲国家的独立战争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为智利和秘鲁的解放独立做出了决定性的贡献。然而,阿根廷从一开始就面临着严重的内部问题:新共和国的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控制着其他省份,因此试图对该国内陆的领土实行完全统治。布宜诺斯艾利斯是阿根廷唯一具有可以与世界其他地区进行贸易的港口城市。这使得该城市的居民比来自内陆地区的其他阿根廷公民有着更大的优势。

布宜诺斯艾利斯和阿根廷其他省份之间的双重性导致了两个政党的形成,这两个政党很快成为阿根廷政权的主要角色。一个是捍卫布宜诺斯艾利斯利益的一元党:一元党希望将阿根廷转变成为一个以首都为中心的集权国家,并有着自由主义思想。另一个则是联邦党,捍卫着阿根廷所有其他省份的利益:联邦党希望将阿根廷转变为一个对地方领土拥有相当自治权的联邦国家,并有着保守主义的思想。一元党是乌拉圭自由派红党的传统盟友,而联邦党则得到了乌拉圭保守派白党的支持。

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口征收的关税所带来的利益是造成一元党和联邦党之间摩擦的主要政治问题之一:一元党希望保留阿根廷首都的所有税收,而联邦党则要求在阿根廷所有省份之间分配这些对外商业税。布宜诺斯艾利斯垄断了对外贸易,但交换和销售的产品均来自内陆省份。因此,阿根廷的政权从一开始就剑拔弩张。早在1820年,一元党和联邦党之间发生了第一次军事冲突。1828年,阿根廷与巴西之间爆发的西斯普拉廷战争结束后,阿根廷又爆发了一场新的内战。这场战争冲突的获胜者是一元党领袖胡安·拉瓦列;然而,一元党并没能长期掌控政权。

1829年,现任联邦党最高指挥官胡安·曼努埃尔·德罗萨斯控制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并击败了拉瓦列。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尽管不得不面对其他几位一元党领袖的抗争,并且还需要应对英法海军对普拉特河的海上封锁,德罗萨斯仍然能够保持对政权的统治,而且能抵御住任何来自内部或外部的威胁。然而,在1851年,他不得不面对自己政党的反对:联邦党领袖之一的德乌尔基萨发动叛乱反抗阿根廷政府,并向巴西和乌拉圭寻求帮助。因此,1852年,反对德罗萨斯的联盟军于2月3日在卡塞罗斯战役中取得了辉煌胜利,德乌尔基萨因此成为阿根廷新的统治者。

然而,在德罗萨斯长达数十年的独裁统治之后,一元党派并不打算接受联邦党派统治政权的新时代。1852年9月11日,布宜诺斯艾利斯省脱离阿根廷统治并宣布独立自治。阿根廷的联邦党和一元党之间的战争只是时间问题。1859年10月3日,德乌尔基萨和他的联邦军队在塞佩达战役中击败了一元党军队,但这场胜利并不是决定性的。双方达成一个临时的折中方案,这给了一元党派充足的时间来重新整编自己的军队,以便发动新的攻势。1861年,布宜诺斯艾利斯领导人巴托洛梅·米特雷断然拒绝和平协议,并发起新的作战行动。1861年9月17日,在帕翁战役中,米特雷的军队决定性地击败了德乌尔基萨的军队。1862年,阿根廷再次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米特雷当选为阿根廷共和国总统。

从1863年起,新的阿根廷政府开始支持乌拉圭自由主义政党在乌拉圭河东岸的内战;米特雷是弗洛雷斯的私人好友,阿根廷政府担心巴拉圭政权在乌拉圭的政治中占有重要地位。阿根廷政府还没有准备好对外部敌对国家发动新的战争,因此对弗洛雷斯的支持从未得到官方批准。最终,来自巴拉圭的强大外交压力将导致阿根廷介入新的战争冲突。

 

阿根廷总统米特雷肖像画


乌拉圭内战

如上所述,乌拉圭于1828年成为一个独立的共和国。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是南美洲大西洋沿岸最重要的港口城市之一。从广义上来讲,乌拉圭的独立建国是巴西和阿根廷之间艰难的妥协结果;这一现实对年轻的共和国内部政治产生了重大深远的影响,很快,保守派(乌拉圭白党)和自由派(乌拉圭红党)之间的冲突就摧毁了这个共和国。1836年,这两个政党之间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曼努埃尔·奥里韦领导的乌拉圭白党捍卫着国家农村地区的农业利益;何塞·弗鲁克托索·里韦拉领导的乌拉圭红党则代表着蒙得维的亚商业群体的利益。因此,乌拉圭的政治局势与同时期的阿根廷非常相似,这常常导致国家内乱频发。奥里韦的政党是阿根廷德罗萨斯最重要的外部盟友,而蒙得维的亚的自由党则可以获得阿根廷一元党的支持。

在战争的第一阶段,里韦拉的乌拉圭红党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这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法国和南里奥格兰德省共和制分裂主义者们的军事援助,从而将奥里韦驱逐出了乌拉圭。然而,乌拉圭白党领袖逃到了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寻求他的盟友德罗萨斯的援助。1842年,奥里韦率领德罗萨斯提供给他的一支庞大军队回到了乌拉圭;由于这支崭新的部队带来军事上的优势,乌拉圭白党领袖率部于12月6日在关键的大阿罗约之战中击败了里韦拉。在这场交战冲突之后,乌拉圭红党余部撤退到蒙得维的亚,随后奥里韦的军队包围了这座城市。蒙得维的亚大围城战,从1843年一直持续到1851年。在这段漫长的围城时间里,守军不顾一切地进行着抵抗,这主要归功于英国和法国关键的海运补给援助,也得益于意大利革命领袖朱塞佩·加里波第发挥着重要作用。当德乌尔基萨在阿根廷发动叛乱反抗德罗萨斯时,蒙得维的亚围城战也随之落幕;和他的盟友一样,奥里韦的乌拉圭白党最终被击败,乌拉圭红党夺得了政权。乌拉圭红党随后在普拉廷战争中加入军事同盟阵营,目的是彻底地根除德罗萨斯所代表的政体,以此便可一劳永逸。

乌拉圭经历了一段短暂的稳定时期,直到1855年,乌拉圭的保守派和自由派之间出现了新的紧张局势。1863年,双方党派之争终于演变成公开冲突,当时,乌拉圭白党执掌着乌拉圭政权;而此时,贝南西奥·弗洛雷斯领导的乌拉圭红党则发动叛乱。弗洛雷斯将他的革命描述为一场反对压迫的“圣战”,这场革命后来被称为“自由解放运动”。最初,由于乌拉圭白党处于军事上的优势,弗洛雷斯的革命运动陷入困境。巴西在此期间一直保持中立,并试图提出新的妥协方案来平息冲突。然而,乌拉圭保守派拒绝任何可能的和解,并继续动用一切国家资源对抗弗洛雷斯的革命运动。1864年,当乌拉圭白党得到巴拉圭支持时,巴西政府决定干预乌拉圭冲突,并公开支持乌拉圭红党。这是乌拉圭战争的开始,也是巴拉圭战争爆发的主要导火索。正如我们将会看到的,巴西对乌拉圭的干预是弗洛雷斯最终赢得胜利的决定性因素。从诸多方面来看,乌拉圭战争是巴拉圭战争这场更大军事冲突中的一部分。巴拉圭军队在1864年至1865年的早期阶段赢得的胜利大多是由于巴西军队的主力部队仍在乌拉圭作战。因此,巴西对乌拉圭战争的军事干预,也可以看作是巴拉圭战争的一部分。

 

1868年2月,贝南西奥·弗洛雷斯遇刺


作战方案

巴拉圭方面的作战计划

小洛佩斯深知巴西陆军最精锐的部队会在乌拉圭与他的盟友乌拉圭白党进行作战,他希望能够效仿拿破仑一世发动一系列闪电作战横扫欧洲的模式通过一场短暂的攻势获得胜利。巴拉圭军队将分为两个大纵队集群:一队攻入巴西南里奥格兰德省,另一队向巴西马托格罗索省攻击前进。

巴西针对亚马逊河流域的马托格罗索省的防御是零散的,因为该省位于巴西帝国的极端边缘地带,极难通过陆路进行运输。军队和物资必须通过河运进行长途输送,这就造成了严重的后勤补给问题。因此,巴拉圭统帅部高层也坚信他们的军队能够在巴西的增援部队到达之前占领该省。

巴西南里奥格兰德省的情形则不同,该省位于乌拉圭北部,因此支持乌拉圭弗洛雷斯政权的巴西军队几乎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够重新调整部署,以抵御从西部逼近的巴拉圭军队。然而,弗朗西斯科·索拉诺·洛佩斯则希望尽快占领该省,以便切断在乌拉圭作战的巴西分遣部队的陆上补给线。巴拉圭军队占领巴西南里奥格兰德省后,就能够向南朝乌拉圭进军:这样他们就能够和仍然坚守剩余要塞据点的乌拉圭白党部队会合,并联手进行作战。

小洛佩斯打算将这场战争看作是与巴西之间短暂的边境冲突,他坚信巴西帝国宁愿放弃这两个省份,也不愿卷入拉普拉塔地区的大规模军事冲突中;显然,他的假定猜想结果被证明是荒谬至极。巴拉圭独裁者小洛佩斯错误判断了乌拉圭白党的军事实力;此外,他还确信南里奥格兰德省的当地人民会奋起反抗巴西中央政府。在当地牛业巨头的领导下,该省独立了十年(1835-1845年),但分裂结束后的残酷镇压扼杀了大部分当地分裂主义者的野心。

弗朗西斯科·索拉诺·洛佩斯在他的战争计划中还犯下了其他错误:他坚信阿根廷会在这场军事冲突中保持中立;其次,他确信自己可以依靠阿根廷保守党领袖德乌尔基萨获得外部支持。德乌尔基萨,这位米特雷强劲的政敌,在其阿根廷内陆的家乡省份中仍然享有强大的支持,并且大量的前战斗人员听命于他个人。因此,小洛佩斯确信,这种来自政权内部的威胁将迫使米特雷政府保持中立;如果阿根廷进行干预,他会煽动德乌尔基萨发动新一轮的联邦主义叛乱。

当阿根廷放弃其中立立场时,巴拉圭的作战计划方案也就随之化为泡影。弗朗西斯科·索拉诺·洛佩斯希望在几周内结束的战事很快就演变成一场多国的战争冲突,巴拉圭将要独自对抗三国同盟的势力。

 

三国同盟方面的作战计划

三国同盟方面则没有预料到巴拉圭军队会发起攻击,因此没有准备任何防御措施对抗小洛佩斯的作战行动。1864年,所有未来的三国同盟成员国都在经历着严重的军事困境:巴西军队在乌拉圭的攻势受阻,阿根廷军队正从上一次内战中恢复过来,而弗洛雷斯政权的乌拉圭军队仍然是一支非正规的革命军。直到1865年,局势才发生了转变:巴西军队集结了大量增援部队并将他们派往南方参战,米特雷政府意识到德乌尔基萨不会和小洛佩斯结为同盟,乌拉圭则成功地重新组建了大规模的武装部队。

巴拉圭统帅部高层对他们对手的军事实力了如指掌,并且了解到阿根廷政府近期已经复员了大部分正规军部队以及国民警卫队;这让他们消除了疑虑,确信阿根廷军队不会对南部的边境地区构成严重威胁。此外,阿根廷缺乏一支正规的海军部队,因此无法向巴拉那河北部地区派遣部队,也无法进攻强大的乌迈塔要塞。阿根廷也意识到这些因素,因此从未计划进攻巴拉圭南部地区;但当巴拉圭军队发起进攻并向阿根廷科连特斯省进军时,一切都变了。此时,阿根廷政府也不得不做出反应,尽管他们没有威胁到巴拉那河北部地区的巴拉圭防御据点。

里亚丘埃洛战役之后,巴西海军舰队的霸主地位让联盟军队得以渡过这条巴拉那河,并向巴拉圭的领土攻击进发。总体而言,巴西和阿根廷加入战争的目的,只是单纯为了收复失地;然而,他们很快就认识到,小洛佩斯和他新组建的巴拉圭军队是一个威胁,为了维持拉普拉塔地区的政治均势,必须消除这种威胁。由于巴拉圭军队的顽强抵抗,随后联盟军向南攻入巴拉圭领土将很快被证实是一项极具挑战的作战方案。

弗洛雷斯统治的乌拉圭加入了巴拉圭战争,军队的兵力规模相对较小,只是出于对巴西和阿根廷的政治义务。弗洛雷斯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他强大的盟友来重新获得权力,因此无法避免地卷入这场战争冲突;此外,弗朗西斯科·索拉诺·洛佩斯与乌拉圭白党之间关系密切,因此这将永远对乌拉圭内部的稳定形成威胁。


战役经过

巴西干预乌拉圭政局,1864年

1864年9月6日,弗洛雷斯在乌拉圭发动了“自由解放运动”的大约18个月之后,小洛佩斯向阿根廷米特雷政府发出正式外交请求,要求澄清阿根廷政府在新一轮乌拉圭内战中所扮演的角色。小洛佩斯的担心是十分正确的,阿根廷政府正在支持发动革命的乌拉圭红党,以对抗他的乌拉圭白党盟友。

与此同时,巴西政府正准备对乌拉圭政局进行干预:10月12日,在交战双方最后一次试图达成和解的努力失败之后,由若昂·德德乌斯·梅纳·巴雷托将军指挥的巴西军队越过了与乌拉圭接壤的南部边境。起初,巴西军队只部署了两个师:巴西第1师(所辖有两个步兵旅和一个骑兵旅)和巴西第2师(所辖有两个骑兵旅和一个骑兵炮团),共计6000名官兵。这支以骑兵为主的小型部队最初并未遭遇到乌拉圭白党部队的抵抗,并能够和乌拉圭红党军队会合。巴西海军在普拉特河上部署了一支强大的海军中队,由一艘护卫舰和四艘炮艇组成:炮艇将对陆军包围的主要军事据点提供火力支援。

此时,小洛佩斯也决定介入巴西政府的军事行动实施干预。11月12日,在巴拉圭河上航行的巴西蒸汽船“奥林达侯爵”号被巴拉圭蒸汽战船“塔夸里”号捕获。这艘巴西轮船搭载着马托格罗索省新上任的省长和运送给亚马逊省驻防部队的大量武器军火。巴拉圭军队没收了他们的物资,并将其改装成炮艇供自己舰队使用。这实际上标志着巴西和巴拉圭之间拉开了战争的序幕,因为巴拉那河和巴拉圭河都对巴西航运实行封锁政策。小洛佩斯从驻扎在赛罗莱昂的军营中选出最优秀的作战部队并迅速组建了一个师,由维森特·巴里奥斯上校指挥,其作战任务是攻入巴西的马托格罗索省。

巴西蒸汽船“奥林达侯爵”号


巴拉圭入侵巴西马托格罗索省

巴拉圭陆军部队(四个步兵营,两个骑兵中队,一个炮兵团和两个工兵连)与一支庞大的巴拉圭海军舰队,于1864年12月14日,一起离开了巴拉圭首都亚松森。这支舰队在巴拉圭河上向北航行后,与驻扎在该国北部的一支巴拉圭师级部队(所辖两个步兵营,六个骑兵团和一个炮兵连)会合。因此,向巴西马托格罗索省攻击前进的巴拉圭部队总计约有8000名官兵。这支巴拉圭军队的大部分部队依然继续沿着河道挺进,但有一支特遣旅从该远征军中抽调出来,由陆路攻击前进。

巴拉圭军队现在的主要障碍是巴西的新科英布拉要塞,该要塞是军事战略要地,位于巴西马托格罗索省最南端。驻防要塞的巴西守军人数很少,但可以依靠一艘装备6门火炮的蒸汽船获得火力支援。巴西军队在要塞的抵抗展现出顽强的意志,给巴拉圭军队的进攻带来了巨大的伤亡损失,但在1864年12月30日,巴西军队不得不弃守要塞,要塞内的火炮和火药全部落入巴拉圭军队手中。

在接下来的数周内,巴拉圭军队占领了巴西的马托格罗索省南部的所有地区,几乎没有遇到抵抗。该地区的恶劣地形开始显现作用,巴拉圭军队在继续的攻击前进中遭遇到严重困难。在没有占领该省首府库亚巴的情况下,决定停止攻击。一支1000名官兵的巴拉圭部队留下驻防新占领的地区,而其余的巴拉圭远征军部队则返回本土待命。

当这些战事在马托格罗索省进行时,巴西军队的主力部队继续在乌拉圭作战。弗洛雷斯的部队和他的盟军部队一起向军事战略港口派桑杜进军,该港口由1200名乌拉圭白党部队驻防,并配备15门火炮。乌拉圭白党守军进行了激烈顽强的抵抗,他们希望巴拉圭军队能越过边境协助拯救这支部队。围城行动于1864年12月6日开始,巴西海军中队和骑兵炮团轰击派桑杜。1865年1月1日,该城几乎被炮火完全摧毁,弗洛雷斯指挥的部队最终攻占了派桑杜这座港口城市。

如今这个关键的军事要地掌握在巴西军队和乌拉圭红党部队的手中,他们现在便可以向乌拉圭首都进军了。为了防止乌拉圭蒙得维的亚遭到围困,乌拉圭白党部队派遣了一支1500名官兵的纵队集群攻入巴西南里奥格兰德省:乌拉圭保守派希望巴拉圭军队能向东进军与他们的部队会合,但此时小洛佩斯还没有准备好采取这样的作战行动。结果,这支乌拉圭白党的小股部队被巴西军队击败,随后退守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事实证明,乌拉圭白党部队在蒙得维的亚的抵抗远不如在派桑杜的顽强,1865年2月22日,经过一场小小战斗,14000名巴西-乌拉圭红党联军占领了这座港口城市。作为新临时政府的首脑,弗洛雷斯现在与巴西结为同盟。

 

巴西-乌拉圭红党联军围攻派桑杜


巴拉圭对科连特斯省的占领,1865年

巴拉圭和巴西显然都在准备争夺南里奥格兰德省的所属权。然而,双方都需要米特雷政府的准允才能通过位于巴拉圭和巴西南里奥格兰德省之间的阿根廷米西奥内斯省。小洛佩斯已经在巴拉圭与米西奥内斯省边境上集结了20000名巴拉圭部队,由文塞斯劳·罗布雷斯将军指挥,一切皆已待命就绪。然而,阿根廷米特雷总统拒绝了两国提出的外交请求。

小洛佩斯此时决定进攻阿根廷,目标是占领米西奥内斯省和科连特斯省这两个阿根廷北方省份。他希望对阿根廷北部的攻击能够刺激德乌尔基萨的联邦党奋起反抗米特雷政权,但这一切并未如愿。

1865年4月13日,一支由五艘蒸汽船组成的巴拉圭海军中队沿巴拉那河航行,并对科连特斯市进行了炮火轰击。米特雷派出了他的三艘战舰中的两艘来保护这座城市,但这两艘战舰遭到了巴拉圭海军的攻击,随后巴拉圭海军登上了这些战船并俘获了它们,这两艘战船后来编入了巴拉圭海军。通过一轮轻微的炮击之后,在没有遭到抵抗的情况下,罗布雷斯将军率部占领了科连特斯省。巴拉圭军队随后在占领的城市中留下1500名部队守备,并继续向南攻击前进,以扫清该省其余地区的威胁。

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省的民众支持下,米特雷政权很快就可以组建起军队,从而对巴拉圭军队的突袭做出回应:2000名阿根廷部队在文塞斯劳·保内罗将军的指挥下调派至北方,抵抗巴拉圭军队向科连特斯省的进军。与此同时,1865年5月1日,巴拉圭的三个敌对国决定签署著名的《三国同盟条约》,以此来达到军事作战上的协调合作:现在,巴西、阿根廷和乌拉圭决心战斗到底,彻底击败小洛佩斯政权和他的巴拉圭军队。

5月11日,罗布雷斯将军率领的巴拉圭部队到达里亚丘埃洛河,但由于保内罗的阿根廷部队在对岸等待着他们,巴拉圭军队被迫停止了进军的脚步。阿根廷部队只有四个步兵营和一个骑兵炮中队,但他们下定决心誓要击退巴拉圭军队。强悍的巴西海军中队出现在里亚丘埃洛河上,迫使罗布雷斯率部撤退,他没有尝试让部队横渡里亚丘埃洛河。

此时,保内罗率领阿根廷军队登上巴西舰队的船只,向北驶向科连特斯城并且打算夺回该城。5月25日,联盟军部队开始炮轰巴拉圭军队的防御阵地,保内罗率部下船后,立刻发起进攻。随后的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都损失惨重;到当天结束时,科连特斯城又回到了阿根廷手中。然而,就在第二天,联盟军指挥官获悉,一支庞大的巴拉圭增援部队正在接近科连特斯城;这支巴拉圭部队由两个步兵营和两个骑兵团组建而成,兵力远远超过了保内罗的部队。阿根廷官兵重新登上巴西船只,沿河航行,以避免与处于优势的巴拉圭部队直接正面展开交战;结果,科连特斯城再次被巴拉圭部队占领。

当所有这些战事都在科连特斯省进行时,小洛佩斯的军队已经进入米西奥内斯省。这支部队由12000名巴拉圭官兵组成,由安东尼奥·埃斯蒂加里维亚上校指挥,所辖10个步兵营、6个骑兵团和一个配备6门火炮的炮兵连。米西奥内斯省的联盟军兵力相当不足,尤其是与巴拉圭部队相比;因此,巴拉圭部队在行进途中几乎没有遭到抵抗。6月10日,驻防圣博尔哈的1000名守军遭到了由埃斯蒂加里维亚指挥的巴拉圭部队的攻击:联盟军迟滞了巴拉圭部队两天时间,但这座小城最终被巴拉圭军队攻占。圣博尔哈有一个重要渡口,控制住这个渡口便能够横渡乌拉圭河,穿过米西奥内斯省。埃斯蒂加里维亚率领巴拉圭部队继续攻击前进,涉水渡过了乌拉圭河,然后横穿整个米西奥内斯省,在没有遭到任何激烈交火的情况下控制了该省。1865年8月初,阿根廷米西奥内斯省处于巴拉圭军队的控制之下,小洛佩斯的巴拉圭部队准备进攻驻防南里奥格兰德省的巴西军队。

1865年6月10日,圣博尔哈之战
巴拉圭军队攻入南里奥格兰德省,1865年


里亚丘埃洛战役,1865年6月11日

小洛佩斯已经认识到,巴西舰队的整体优势是联盟军能够取得任何胜利的关键因素:因此他计划摧毁巴西战船。巴拉圭陆军和巴拉圭海军(由佩德罗·伊格纳西奥·梅萨海军上校指挥)都将参与作战行动。小洛佩斯将在巴拉那河的巴西舰队锚地上游部署一支小规模的陆基部队,并配属一支12磅线膛炮炮兵中队。然后,他将会命令他的舰队在破晓时分攻击巴西战船,而这些巴西战船此时仍在抛锚停泊中,巴西舰队的船员们也还在河岸上;巴拉圭舰队在趁巴西舰队不备的情况下,靠近对方战船,然后攻击它们。巴拉圭海军是计划登上巴西战船,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因为巴西战船有更强大的炮火优势,在船只与船只的对抗中,巴拉圭战船根本不是对手。如果登船作战无法实施,那么巴拉圭舰队会将巴西战船吸引至巴拉那河上游,让他们与其他的联盟军部队分隔开来,随后在陆基线膛炮的火力配合下一举将他们歼灭。

时机的突然性和隐秘性是这个野心勃勃的作战计划成功的关键因素所在;但是,巴拉圭舰队从行动一开始就在协调方面遇到了严重困难。6月10日晚上,巴拉圭舰队所辖的八艘战船和七艘平底舟驶离其重要的乌迈塔海军基地要塞;然而,当巴拉圭舰队向下游驶往巴西舰队时,“伊波拉”号炮舰发生了故障,给巴拉圭舰队造成了时机上的糟糕延误。结果,当梅萨率领的巴拉圭舰队靠近巴西舰队锚地时,早已是艳阳高照。

巴西舰队的战船排成一列部署停泊在河流的弯道上,巴拉那河被八个大小和形状不同的岛屿分成几个较小的水道。巴拉圭舰队的突然出现让巴西舰队大吃一惊,并在开战的最初阶段引起了一些恐慌;由于时机延误,梅萨不得不改变作战计划,因此他决定在继续沿河道航行的同时对巴西战船展开炮击。巴拉圭战船的炮火几乎没有对巴西战船造成任何影响,然而巴西舰队的反应却是精准的:巴拉圭战船“耶胡伊”号和一艘平底舟很快被击沉。此时,梅萨决定率领舰队掉头撤退,以便和巴拉圭陆基部队在火力上形成优势。他的舰队溯河而上,停泊在里亚丘埃洛河河口。

巴西舰队不知道巴拉圭军队会为他们设下陷阱,于是对撤退中的梅萨率领的巴拉圭舰队紧追不舍。当巴西舰队进入巴拉圭战船和陆基火炮的射程范围内时,首当其冲的巴西轻型护卫舰“贝尔蒙特”号成为攻击的焦点,并且很快失去作战能力。第二艘则是巴西轻型护卫舰“热基蒂尼奥尼亚”号,该舰在无意之中转向下游,结果在沙洲上搁浅,随后成为集火焦点并最终沉没。

随后,双方两支舰队彼此靠近并展开激战,巴拉圭海军试图登上巴西战船。巴拉圭部队几乎登上了巴西轻型护卫舰“巴纳伊巴”号,但被其他的巴西战船击退。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激烈近战,幸存的巴拉圭战船决定撤离战场,向上游驶往乌迈塔要塞。

这场交战对巴拉圭海军来说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蒸汽战船“巴拉瓜里”号、“奥林达侯爵”号、“耶胡伊”号、“萨尔托瓜伊拉”号沉没并且平底舟也全部损失殆尽。相反,巴西海军只损失了一艘轻型护卫舰“热基蒂尼奥尼亚”号;轻型护卫舰“贝尔蒙特”号虽然受创,但是可以修复。联盟军舰队担心巴拉圭海军可能在上游设下其他陷阱,于是决定返航;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巴拉圭海军至少有两艘幸存的战舰已经遭受重创,巴西舰队可以轻易将它们击沉。

战斗结束的数月之后,巴西舰队返回科连特斯省,因为他们还没有条件去攻击巴拉圭的乌迈塔要塞。然而,联盟军撤退时却遭到巴拉圭陆军和线膛炮炮兵部队的袭扰,巴拉圭部队沿着河岸追赶着联盟军,并且分别向他们发动了两轮炮击,造成巴西军队的大量伤亡。

 

1865年6月11日,里亚丘埃洛战役


里亚丘埃洛战役中,巴西护卫舰“亚马逊”号撞沉巴拉圭战船“耶胡伊”号


雅泰和乌鲁瓜亚纳之战,1865年8月至9月

1865年8月6日,埃斯蒂加利维亚率领的巴拉圭军队攻占了位于米西奥内斯省和南里奥格兰德省的巴西边境重镇乌鲁瓜亚纳。尽管有8000名卫戍部队驻防该城镇,但巴拉圭部队很轻易地占领了此地。此时此刻,埃斯蒂加利维亚似乎早已准备好深入南里奥格兰德省,就像他在米西奥内斯省所做的那样;然而,到目前为止,联盟军已经在该地区集结了一支拥有16000名官兵的庞大军队,并且已经向乌鲁瓜亚纳进军。由弗洛雷斯率领的这支部队,其先锋部队于8月17日到达位于雅泰的巴拉圭防御阵地。

在随后的战斗中,巴拉圭军队(由佩德罗·杜阿尔特上校率领的3200名巴拉圭先锋部队)和弗洛雷斯的10500名联盟军先锋部队展开激战,但巴拉圭军队很快被击败。战斗打响始于巴拉圭军队对德帕列哈斯率领的乌拉圭步兵部队发起的进攻冲锋;经过激烈的交战,巴拉圭部队的进攻被击退,双方伤亡惨重,由于毗邻的雅泰河和乌拉圭河在前几天突发洪水,战场大部分地区都被洪水淹没,这就阻碍了巴拉圭军队的攻击前进。在阻挡住巴拉圭军队的攻势后,联盟军的骑兵部队发动了一次反击,战果表明此举大获成功,并将巴拉圭部队击退回原先的防御阵地。在战斗的最后阶段,联盟军的骑兵部队可以包围住部分撤退的巴拉圭步兵部队,并能从后方发起攻击。联盟军部队经此一役伤亡了约700名官兵,而巴拉圭军队则有1700人阵亡和1200人被俘。乌拉圭部队在这场战斗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他们的老兵在战场上表现出惊人的作战勇气;而巴西和阿根廷的部队则在这场战斗中也发挥了次要的作用。

1868年8月17日,雅泰之战


联盟军现在可以积极地向乌鲁瓜亚纳攻击推进,以夺回该城。乌鲁瓜亚纳位于乌拉圭河的战略要冲,巴拉圭部队派重兵驻防于此。当联盟军在雅泰与巴拉圭部队作战时,埃斯蒂加利维亚对该城的防御能力做了极大的加强,目前他麾下有8000名巴拉圭部队,决心尽可能长期地守卫该城。然而,联盟军部队为攻击该城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们的部队已经组建出了三个军级部队(乌拉圭第1军、阿根廷第2军和巴西第3军),共计18000名官兵并配属有42门火炮。

然而,联盟军选择围困乌鲁瓜亚纳,并未该对城市发动重大攻势;显而易见的是,巴拉圭守军很快就会耗尽补给。巴西皇帝佩德罗二世和阿根廷总统米特雷都亲自指挥部队参加了这次围城作战,因此,重新夺回这座位于乌拉圭河畔的巴西重镇具有极高的象征意义。9月4日,埃斯蒂加利维亚拒绝了联盟军的第一次劝降,但14天后,即9月18日,埃斯蒂加利维亚不得不率部投降,因为他的兵士们发现自己的处境越来越糟(其中就有2500名巴拉圭官兵在短暂的围城期间里死于饥饿和疾病)。

随着乌鲁瓜亚纳的陷落,以巴拉圭努力扩张势力范围为标志的战争初期阶段已经结束了。巴西南里奥格兰德省现在不会受到巴拉圭军队的任何威胁。在里亚丘埃洛战役和乌鲁瓜亚纳之战后,巴拉圭军队接连惨败且部队损失严重,小洛佩斯认识到,为了保卫巴拉圭国家领土,他麾下分散出击的巴拉圭军队必须撤退,且需要收拢部队重新进行整编。于是,科连特斯省的所有巴拉圭军队越过巴拉圭河,回到北方的巴拉圭领地。

驻守乌鲁瓜亚纳的巴拉圭部队弃城投降


1866年,联盟军向巴拉圭进军

1865年年底,除了马托格罗索省南部地区,巴拉圭军队已经从他们之前占领的巴西和阿根廷领土中撤出。小洛佩斯的扩张主义幻梦已经被一场战争的残酷现实所破灭,而这场战争现在已然转变为一场洲际战争。交战双方现在都需要仔细分析评估军事局势,并做出一些关键性的决定。

巴拉圭失去了舰队中的大部分战船以及大量军队,但仍然可以依靠国家庞大的人力储备和国土南部地区强大的防御体系进行自卫。继续战争是为了保卫祖国免受他国势力侵犯,而巴拉圭军队相信他们能够击退任何来犯的联盟军部队,并能够让其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能够产生这种信心的一个关键因素在于备受人们瞩目的乌迈塔要塞,以及守卫阿根廷边境的其余防御据点。


联盟军夺回南里奥格兰德省和科连特斯省


对于联盟军来说,情势则更为复杂。阿根廷有严重的内部问题,因此宁愿就此结束战争而不是侵犯巴拉圭。巴塔哥尼亚印第安人发动起义,而阿根廷公众舆论对重新夺回科连特斯省和米西奥内斯省感到非常满意。此外,德乌尔基萨也已正式表示反对任何敌对行为。米特雷担心,长期的征兵动员可能导致联邦党领袖控制下的内陆省份爆发叛乱。在乌拉圭,情况也极为相似:该国仍在从内战的阴影中恢复,乌拉圭白党正在竭尽全力反对本国参加针对巴拉圭的武装冲突。在三国同盟中,只有巴西明确打算继续对抗小洛佩斯。佩德罗二世明白,巴拉圭和小洛佩斯麾下强大的军队对巴西在普拉特河的任何势力都构成了严重威胁。如果要恢复该地区的政治势力平衡,必须彻底击败巴拉圭独裁者以及他的军队。

在三国同盟之间的谈判之后,阿根廷和乌拉圭同意与他们更强大的盟友一起继续作战,并制定了攻入巴拉圭本土的计划。联盟军的进攻部队逐渐向位于科连特斯东北25英里处的帕索德拉帕特利亚集结,该地位于巴拉那河阿根廷一侧,对面则是巴拉圭的帕索德帕特利亚村。两个村落之间的浅滩是大军横渡巴拉那河进入巴拉圭本土的最佳路线地点。

1865年12月,小洛佩斯担任巴拉圭军队的总指挥官,统帅所有的巴拉圭部队,他在帕索德帕特利亚集结了一支庞大的部队,并且建造了一个巨大的营垒。巴拉圭的营垒建在一片广阔的土地上,该地区遍布泥泞的地形和深深的潟湖,与难以穿过的热带丛林和茂密的高草沼泽互相交错。该营垒利用了此地区有利的地形特征,其位于两个大潟湖之间,而潟湖则很好地保护着营垒侧翼,并且在营垒四周的战壕中布设了30门火炮。巴拉圭军队在此处集结了30000名官兵。

尽管联盟军有着兵力数量上的压倒性优势,巴拉圭军队并不打算继续处于守势。小洛佩斯很快就开始动用独木舟向河对岸派遣小型突击队,袭扰联盟军阵地。这些突击队由大约数百名巴拉圭军队组建而成,几乎每天都会进行袭扰作战。袭扰作战持续三个月之久,联盟军无法制定出有效的回应计策。帕索德拉帕特利亚营垒附近的阿根廷警戒队深受其害。关于巴拉圭军队的袭扰作战,其后勤基地是伊塔皮鲁要塞,该要塞紧靠巴拉圭的帕索德帕特利亚营垒,直对阿根廷的帕索德拉帕特利亚村。

1866年1月31日,小洛佩斯对帕索德拉帕特利亚发动了最大规模的攻击,很快演变成了一场小规模战役。在康格里夫火箭的火力支援下,共有1200名巴拉圭部队对阿根廷的防御阵地发起攻击,并且他们接到命令与几天前派遣至同一地区的另一支巴拉圭突击队会合。巴拉圭这次新的突袭作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具有野心:洛佩斯想在巴拉那河南岸建立起一个防御阵地,因为他考虑到可能会对联盟军营垒发动更大规模的袭击。巴拉圭军队的攻击地区处于阿根廷部队的管辖之下,在之前诸多的袭击中这里就是作战目标。幸运的是,米特雷增派了一个师加强了该地区防御能力。起初,巴拉圭军队可以占领帕索德拉帕特利亚,但很快,阿根廷部队就成功组织起了反击,并在巴拉圭军队挖掘战壕守卫新防御阵地时抓住战机出其不意地发动了袭击。在一系列惨烈的近距离战斗后,巴拉圭的侧翼遭到两次重创,被迫撤回到伊塔皮鲁要塞。

在接下来的数周时间里,巴拉圭军队继续进行突袭作战,但这次小洛佩斯将目标锁定在了乌拉圭先锋师,该师位于帕索德拉帕特利亚以东25英里的伊塔蒂村。小洛佩斯命令驻防在乌迈塔要塞的三艘蒸汽战船沿巴拉那河下游航行,并命令在帕索德帕特利亚抛锚停泊,一支由两个步兵营组成的巴拉圭特遣突击部队在配属两门火炮和两个康格里夫火箭发射器之后登上蒸汽战船。这支小股突击部队的任务是攻击伊塔蒂。巴拉圭部队的突袭作战让乌拉圭部队大吃一惊;由于弗洛雷斯当时不在村里,乌拉圭先锋师选择避免直接对抗,并放弃了伊塔蒂村。巴拉圭军队洗劫并烧毁了伊塔蒂村和该处的联盟军营垒,随后这支突击部队登上蒸汽战船返回帕索德帕特利亚营垒。

1866年3月,联盟军最终决定利用巴西舰队的优势,对巴拉圭军队的进攻行动做出回击。3月21日,巴西战船抵达帕索德拉帕特利亚,准备对巴拉圭的伊塔皮鲁要塞发起攻击。一旦伊塔皮鲁要塞被摧毁,这将阻止巴拉圭军队发动进一步的袭击,也将对未来联盟军横渡巴拉那河攻占帕索德帕特利亚至关重要。巴拉圭伊塔皮鲁要塞的防御能力因“瓜莱瓜伊”号战船的驻防而得到了加强,这条战船在2月袭击伊塔蒂村后仍留在该地区。该船由两只平底舟提供炮火支援,可以在“瓜莱瓜伊”号蒸汽战船装填炮弹开火前,靠近巴西战船执行机动攻击。

3月22日,第一艘巴拉圭平底舟靠近巴西舰队;在发射完炮弹后,被三艘联盟军铁甲战船瞄准,并在对巴西船只造成任何严重损害之前被巴西舰炮击毁。3月27日,第二艘巴拉圭平底舟被拖曳至联盟军防御阵地附近,其运气要强于第一艘:它成功命中并严重破坏一艘铁甲战船。联盟军指挥官可能轻视了巴拉圭平底舟带来的威胁,于是派出了三艘铁甲战船和四艘木质蒸汽战船来击毁这艘巴拉圭平底舟。战斗结束时,尽管战船遭受到一些严重破坏,但巴西船只还是成功击毁了这艘巴拉圭平底舟。现在巴西战船可以集中精力击沉“瓜莱瓜伊”号战船,然后向伊塔皮鲁要塞进发;然而,“瓜莱瓜伊”号战船仅装备了一门火炮,因此也并未对联盟军构成严重威胁。但事实证明,“瓜莱瓜伊”号战船对巴西部队来说是一个更为强硬的对手,并且能够抵抗近三周时间,在这个过程中,这艘战舰采取积极作战行动。每天,这艘战舰都会靠近联盟军阵地展开炮火轰击;当巴西船只采取行动回击时,“瓜莱瓜伊”号战船又能成功撤退,没有遭到拦截或遭受重创。

在这三周时间里,联盟军用战船和一个陆基炮台轰击了伊塔皮鲁要塞,该陆基炮台位于帕索德拉帕特利亚,专门用于炮火轰击伊塔皮鲁要塞(配属了12门12磅线膛炮和4门13英寸臼炮)。由于无法击沉“瓜莱瓜伊”号战船,但巴西部队仍然选择攻击伊塔皮鲁要塞:4月5日,一支900名的巴西部队占领塞里托,这是位于巴拉那河中部靠近伊塔皮鲁要塞的一个沙洲。巴西部队巩固了新占领的防御阵地,并准备对该巴拉圭要塞发起最后的战斗。小洛佩斯派出800名巴拉圭部队准备重新夺回塞里托,他们组织了一次夜间独木舟突袭:然而,这次袭击以失败告终,巴拉圭军队损失了500人。到4月中旬,联盟军已准备好横渡巴拉那河并攻入巴拉圭本土。巴西元帅曼努埃尔·路易斯·奥索里奥担任总指挥,统帅的这支作战部队共有14365名官兵:9465名巴西部队、4000名阿根廷部队和900名乌拉圭部队,此时这支部队正准备集结渡河。巴西舰队担任火力支援,该舰队分为三个分舰队:第1分舰队轰击伊塔皮鲁要塞,第2分舰队轰击帕索德帕特利亚的巴拉圭营垒,第3分舰队护卫运输船队横渡巴拉那河。

4月16日,联盟军作战行动开始。虽然预见了困难阻碍,但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巴拉圭军队没有试图对联盟军的河滩登陆发起反击。巴西部队很快挖掘出战壕并部署了火炮以巩固新的防御阵地;与此同时,他们开始向伊塔皮鲁要塞攻击前进,最终目的是攻占该要塞。

4月17日,联盟军于夜间横渡了巴拉那河,巴拉圭军队对攻击前进的联盟军发起了反击:然而,只有1600名巴拉圭部队参加了反击作战,对联盟军防御阵地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小洛佩斯明白形势的严重性;他命令伊塔皮鲁要塞的卫戍部队放弃该堡垒,并派遣1800名巴拉圭增援部队协助参与反击的1600名巴拉圭官兵作战。然而,这一新的作战尝试也遭到了失败,巴拉圭军队损失惨重。在同一时刻,巴西部队进入伊塔皮鲁要塞:现在,联盟军横渡巴拉那河可以继续畅通无阻。小洛佩斯现在决定命令他剩下的24000名巴拉圭军队中的大部分部队撤离帕索德帕特利亚营垒,因为他意识到他的营垒很快就会遭到巴西战舰的炮火轰击。为了掩护大部队撤退,小洛佩斯在营垒里留下了一支小股驻防部队和一些火炮。

1866年4月17日,伊塔皮鲁之战


4月20日,联盟军开始投入兵力对巴拉圭军队的营垒发起进攻,并对其进行了为期两天的炮火轰击。小洛佩斯的主力部队已经转移至一个更加坚固可靠的新防御阵地,位于贝亚科三角湾广阔的沼泽地带以北,一边是巴拉圭河,另一边是巴拉那河。小洛佩斯现在命令剩下为数不多的巴拉圭守军放弃帕索德帕特利亚营垒,并将其夷为平地。于是就在近期,巴拉圭战船“瓜莱瓜伊”号也离开了帕索德帕特利亚,撤回至乌迈塔要塞。

在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双方部队都暂时停止了作战,重新将军队进行整编。联盟军完成了所有作战部队的渡河运送任务,而巴拉圭军队则强化了他们驻扎在贝亚科三角湾的新营垒。

 

贝亚科三角湾之战,1866年5月2日

一支由弗洛雷斯率领的联盟军先锋部队(所辖四个乌拉圭步兵营和六个巴西步兵营、两个炮兵连以及一个巴西骑兵团)很快就向小洛佩斯驻防在贝亚科三角湾的新营垒发起进攻。然而,弗洛雷斯在没有充分研究地形的情况下便接近巴拉圭的防御阵地,他指挥的先锋师营垒就驻扎在贝亚科三角湾沼泽南部地区。弗洛雷斯作为先锋的首要任务便是牵制住巴拉圭军队,让联盟军主力部队能够顺利在帕索德拉帕特利亚建立一座坚固的营垒。

5月2日,小洛佩斯派遣一支由4500名步兵、1000名骑兵和一个炮兵连组成的巴拉圭部队向联盟军先锋部队发起攻击。巴拉圭部队分为三个纵队,沿三条不同的路线穿过贝亚科三角湾沼泽地带对联盟军发动进攻。弗洛雷斯麾下的部队对巴拉圭部队的进攻完全出乎意料:他们的火炮全部被巴拉圭军队缴获,他麾下的四个乌拉圭步兵营不得不以巨大的作战勇气进行战斗以维持住部队的防御阵地。弗洛雷斯的部队孤军奋战数个小时且损失惨重,随后联盟军主力部队从帕索德帕特利亚出发支援了他们。

当天结束时,当巴拉圭军队回到他们的出发阵地时,很快就会清楚地认识到,贝亚科三角湾之战的结局对双方来说都是徒劳的杀戮。联盟军的损失为:400名乌拉圭人、311名巴西人和61名阿根廷人。此外,联盟军先锋部队中有700名在雅泰之战和乌鲁瓜亚纳之战中被俘的巴拉圭战俘,他们叛离联盟军先锋部队重新回到了巴拉圭军队中。贝亚科三角湾之战过后,联盟军先锋师中的乌拉圭部队兵力因作战遭受到惨重损失而大幅度锐减,由阿根廷部队进行补充。巴拉圭军队则在这场战斗中损失了2300名官兵。

1866年5月23日,联盟军重新整编了这支部队,开始向贝亚科三角湾北部的小洛佩斯防御阵地攻击前进。联盟军部队兵力总数达到了32000名官兵,以当时南美洲的战役标准来看,这是一个令人瞩目的数量。这支攻击部队由米特雷指挥,他在阿根廷内战期间曾两次指挥过大规模陆军分遣队的激烈战斗。联盟军攻击部队分为三个纵队,直到到达贝亚科三角湾沼泽地带的最北端才停住进军的步伐。

联盟军的前沿阵地呈马蹄形,易于防守。为了强化巩固他们的防御阵地,联盟军在新营垒四周挖掘了一条战壕,并在前线上建造了两个多面堡,一个在正中央,另一个则在左翼。堡垒和战壕中配备了150门野战炮。联盟军建造营垒的地点在图尤蒂,位于帕索德帕特利亚以北一英里处。

5月25日,小洛佩斯已经掌握军情,联盟军部队即将向他的防御阵地攻击推进,他决定对联盟军的新营垒发动大规模攻势,从而将其摧毁。随后战役对战争的进程将会是决定性的。因为双方都将动用他们所有可用的军事资源。联盟军的兵力为32000人,而与之对抗的巴拉圭军队兵力则是24000人。

 

1866年5月2日,贝亚科三角湾之战
1866年5月2日,贝亚科三角湾之战


第一次图尤蒂战役,1866年5月24日

图尤蒂战役被称之为“南美洲的滑铁卢战役”,因为巴拉圭军队对联盟军的步兵方阵发动了数次徒劳无效的骑兵冲锋。从单纯兵力数字的角度来看,这是南美洲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场激战,一天之内造成的伤亡人数也超过了南美洲大陆上的其他任何战斗。

小洛佩斯将他的部队分为四个纵队。第1纵队的指挥官是巴里奥斯将军,他将率领3000名步兵和500名骑兵攻击联盟军的左翼;第2纵队的指挥官是雷斯金将军,他将率领2000名步兵和4000名骑兵向联盟军的右翼攻击推进;第3纵队的指挥官陆军上校迪亚斯和第4纵队指挥官陆军上校马尔科,率领6000名步兵和3000名骑兵共同攻击联盟军的中央阵线。巴拉圭营垒还有一支6000名的巴拉圭部队作为预备队,并配备了大约50门野战炮。巴拉圭军队的四个纵队对联盟军营垒同时发起袭击。整体的作战计划就是让巴拉圭强悍的骑兵部队在联盟军步兵部队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抵抗之前,彻底击溃他们。

正如他以前制定的作战方案,小洛佩斯野心勃勃的作战方案需要完美的部队协调和作战时机才能发挥出效果。最先发起进攻的纵队是巴里奥斯率领的部队,因为他的部队必须穿过极难通行的沼泽地带。巴拉圭军队在前行过程中面临诸多挑战和障碍:骑兵部队必须下马,步兵部队只能缓慢前进。巴里奥斯的部队比预订时间晚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到达作战计划的指定位置,在此期间,其他纵队不得不进行长时间的等待。于是在漫长的等待中,巴拉圭军队被联盟军的侦察兵发现,他们返回营垒将军情告知米特雷。因此,联盟军部队有充足的时间做好迎接作战的准备,战机的突然性几乎已经完全丧失。

巴拉圭军队于上午11:55时发起总攻。巴里奥斯率领的第1纵队袭击了联盟军左翼的巴西部队;此处,巴西守军建造了一座坚固的多面堡,命名为福索·德玛莱特炮台。巴里奥斯的巴拉圭部队在抗击巴西步兵部队的作战方面上取得了一些初步胜利,主要是因为巴西步兵部队只有很少的作战单位。巴拉圭军队几乎到达了联盟军的营垒帐篷,但是却被巴西骑兵部队的反击击退,巴拉圭军队不得不退回原先的出发阵地。

在联盟军中央战线,巴拉圭军队集中了两个纵队部队,并因此希望在联盟军的前线阵地撕开一个缺口。迪亚斯率领的第3纵队袭击了弗洛雷斯指挥的乌拉圭部队,但在到达联盟军炮兵阵地之前,他们必须要穿过一大片沼泽地带。巴拉圭军队因地形阻碍而举步维艰,因此乌拉圭军队能够用他们的火炮在巴拉圭军队的攻击阵线上打出一个个缺口。尽管如此,巴拉圭军队还是推进至乌拉圭部队的防御阵地,并开始与乌拉圭部队展开激烈的肉搏战。乌拉圭部队被迫撤退,巴西部队随后派出数个预备营进行增援,以阻止巴拉圭军队的进攻。此时,巴拉圭军队转向攻击位于联盟军左侧的福索·德玛莱特炮台,该炮台正遭到巴里奥斯指挥的第1纵队的攻击。于是就在此处,巴西部队为了守住该防御阵地,不得不进行着决死抵抗,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然而,巴拉圭军队此时也正被巴西部队的惠特沃斯和拉伊特火炮摧残蹂躏;守军的炮火火力破灭了巴拉圭军队试图攻克该多面堡的任何尝试。随着时间的推移,联盟军火炮的葡萄弹不断对巴拉圭军队形成巨大的杀伤,而巴拉圭军队也逐渐丧失了攻击斗志。马尔科指挥的第4纵队进攻联盟军建造在中央前线阵地的另一个多面堡,同样被守军轻易击退了。

在联盟军右翼,雷斯金指挥的第2纵队很快用骑兵部队的冲锋击溃了阿根廷骑兵部队,并缴获了20门联盟军火炮;然而,强悍的巴拉圭骑兵部队兵力数量终究还是太少,并且缺乏步兵部队的支援,因此无法对抗整个阿根廷分遣部队。结果,阿根廷步兵部队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反击作战,就几乎摧毁了巴拉圭的骑兵部队,丢失的火炮也重新夺回,该战区的防御阵线又恢复如初。

在战役的最后阶段,巴拉圭军队试图动用巴里奥斯纵队的骑兵部队和雷斯金的骑兵部队分别从左翼和右翼进行两翼包抄,对联盟军步兵部队发起最后孤注一掷的围攻。巴拉圭军队遭受惨重的损失意味着该计划终究未能实现。在右翼,雷斯金的骑兵部队被阿根廷预备部队的步兵营击溃,而在左翼,巴里奥斯的骑兵部队则遭到巴西祖国志愿军骑兵部队的反击而被击退。

时至下午4:30时,图尤蒂战役实际上已经结束了:联盟军成功地守卫了营垒,巴拉圭军队的残余部队正朝着原先的防御阵地撤退。双方伤亡数字触目惊心:巴拉圭损失了6000名官兵,联盟军损失了1000名官兵。小洛佩斯的巴拉圭部队对联盟军营垒的袭击是一场灾难:他损失了大部分的精锐部队,尤其是骑兵部队。联盟军的损失也相当惨重,但最终还是成功抵御住了巴拉圭军队的攻击。此时双方都已经认识到,他们的骑兵虽然训练有素且装备优良,但是已经无法夺取炮兵阵地。线膛炮已成为南美洲战场上新的霸主。

 

1866年5月24日,第一次图尤蒂战役


第一次图尤蒂战役中的巴拉圭骑兵部队


博克龙和绍塞之战,1866年7月

图尤蒂战役后,联盟军部队在营垒里休整了数月之久,没有尝试进一步向巴拉圭军队发起攻击。这不是由于联盟军遭受了惨重的损失,而是由于后勤补给和医疗卫生出现了问题:联盟军缺乏各种物资补给,霍乱和天花在军队中肆虐横行,数以百计的官兵因而病死。此外,巴拉圭军队也没有放弃他们的防御阵地,而且似乎下定决心继续战斗。在这个冬季的数月时间里,亚热带气候的环境影响以及巴拉圭南部地区的崎岖地形也同样阻止了联盟军对巴拉圭军队展开进一步的军事行动。

小洛佩斯充分地利用了联盟军这段不活跃时期,建立了新的防御阵地。在库鲁派蒂的悬崖上建造了一座大型炮台,该炮台位于巴拉圭河右翼的一个战略要地,距离乌迈塔要塞下游约5英里。库鲁苏据点,位于库鲁派蒂西南数英里处的巴拉圭河上,巴拉圭军队在此地建造了另一座相对较小的炮台。这两个新建造的防御阵地都有着双重目的:是为了阻止巴西舰队沿巴拉圭河溯流而上,迂回包抄巴拉圭军队,同时也是用来作为阻止联盟军从陆路正面攻击推进的防御据点。然而,在军事作战行动的长期停顿期期间,巴拉圭军队仍然活跃:他们经常炮击联盟军的防御阵地,几乎每天都会派出小型突击队攻击联盟军部队。但是,这些行动策略只是具有象征意义,而且收效胜微。小洛佩斯竭尽所能地招募新兵来补充他减少的部队兵力数量,数个月后,他麾下的官兵总数增加到了20000人。两军之间的小规模交火持续了数周时间,有时激烈程度甚至达到了“小规模战斗”的状态。其中就包括1866年7月11日的雅泰蒂考拉之战,巴拉圭军队对阿根廷防御阵地发动了两轮突袭。这次战斗让巴拉圭军队付出了战死400人的代价。

7月13日夜间至14日,小洛佩斯下令在巴西部队左翼附近修筑三条战壕。他计划动用巴拉圭军队中的狙击手和火炮攻击对方部队和营垒。巴拉圭军队的土木作业进行了大半夜时间,并极力保持着绝对的悄无声息,直至第二天早上,当联盟军的哨兵发觉异样时,三条战壕已经几乎完成了。巴西部队动用猛烈的炮火回击,但是收效甚微。

7月16日,3000名联盟军官兵被派遣至战场,对巴拉圭军队新构建的战壕发动猛攻。他们迅速占领了巴拉圭军队的第一条战壕,但随后遭到巴拉圭守军的猛烈炮击。战斗持续了16个小时,在此期间,巴拉圭军队发动了数次反击,以夺回先前的防御阵地。在损失了2000名巴拉圭官兵后,小洛佩斯决定适可而止,下达了撤退命令。在图尤蒂战役中几乎可以迎接胜利女神的巴拉圭军队,再次显现了他们的作战胆量勇气和坚定决心。

7月18日,联盟军再次发起进攻,这一次是攻击剩下的两条战壕,然而最初的进攻由于联盟军遭受惨重的损失而被巴拉圭军队击退。双方反复拉锯作战持续了数个小时,在此期间,越来越多的联盟军官兵被派遣至巴拉圭营垒的左翼发起攻击。看到这一战机,于是在康格里夫火箭的火力支援下,小洛佩斯派出骑兵部队向右翼的阿根廷分遣部队发起了攻击。双方的交火即将演变成规模更大的激战,然而巴拉圭的骑兵部队最终被击退,小洛佩斯新设置的战壕最终被联盟军占领。这两次交火并称之为博克龙和绍塞之战;这两场战斗并没有给巴拉圭军队赢得任何利益,却让联盟军部队损失了大量优秀的士兵和军官。

1866年7月16日,博克龙之战


库鲁苏和库鲁派蒂之战,1866年9月

联盟军再次决定恢复对巴拉圭关键的防御要塞发起进攻。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库鲁派蒂的巴拉圭炮台;这一要塞对联盟军舰队在巴拉圭河上的进一步作战行动构成极大的威胁阻碍。他们决定由巴西战船炮火轰击该要塞。与此同时,库鲁派蒂要塞也得到了加强,火炮总数增加到了25门,后来又增至38门,并且还新建了一条防御阵线,让要塞的火炮可以覆盖防御更广阔的区域。

为了能够炮火轰击库鲁派蒂要塞,联盟军舰队首先必须摧毁南部的库鲁苏炮台。1866年9月1日,五艘巴西铁甲战船开始执行炮击任务,但收效甚微。第二天,巴西战船再次发动炮火轰击,但这次巴拉圭炮火回击非常奏效,“里约热内卢”号铁甲战船遭受重创。同时,在巴拉圭河东岸的拉斯帕尔马斯附近登陆了一支8000名联盟军部队,目的是从陆路攻击库鲁苏炮台。然而,巴西部队并不知道巴拉圭军队在库鲁派蒂要塞周围修建了新的防线,该防线的起始据点正是库鲁苏炮台;由于这条防线的存在,让联盟军攻击靠近炮台变得异常艰难。但巴西部队最终还是从后方发起攻击到达了巴拉圭的防御据点,随后的9月3日,联盟军出动两个纵队从陆路对库鲁苏炮台发起攻击,同时联盟军舰队也配合发起炮击,最终大获全胜。然而,大批巴拉圭炮台守军撤退至库鲁派蒂要塞。这场战斗中,巴西舰队首次在攻击陆基炮台时暴露出了自己的缺陷。

库鲁苏炮台陷落后,巴拉圭军队派遣更多的部队和火炮驻守库鲁派蒂炮台,因此该炮台的防御能力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小洛佩斯打算通过一场防御战来阻止联盟军的前进,试图让联盟军部队付出尽可能多的伤亡代价。

1866年9月1-3日,库鲁苏之战

库鲁派蒂要塞的防御体系是固若金汤的。该要塞位于巴拉圭河东岸与洛佩斯湖以西之间的一个狭窄地带;洛佩斯湖虽然只是浅水湖,但巴拉圭中央和右侧的大部分炮台能够火力覆盖该区域,因此对攻击前进的联盟军部队构成巨大的威胁障碍。巴拉圭军队于1866年9月8日开始在三名外国工程师的指导下加强要塞的防御能力,他们被小洛佩斯雇佣聘请发挥各自的技术专长:弗朗西斯科·维斯纳·德莫根施特恩上校、乔治·汤普森中校和莱奥波尔多·米兹孔斯基中校。巴拉圭驻防部队日以继夜地坚持工作忙碌着:联盟军离要塞很近,因此必须在完全静默的条件下建造新的防御工事。要塞前方地区的所有树木都被砍伐了,这些树木用来筑起更南部防线的防御栅栏。因此,巴拉圭防御体系按顺序包括以下结构部分:前端壕沟和木栅栏;一片坎坷不平毫无掩护的开阔区;以及真正的库鲁派蒂战壕区,在库鲁派蒂要塞的悬崖制高点上配备了大量的重炮,可以火力覆盖巴拉圭河和要塞前的开阔区。第二道战壕沟由一道土墙(宽2.75米,高2.1米)和一条很深的防御壕沟保护。这些工程在几天内完成,而联盟军则对此一无所知:这是小洛佩斯的方案计划,至少在这种情况下,他运作得很出色。

为了争取时间并且希望与阿根廷达成妥协协议,小洛佩斯于9月12日在雅泰蒂考拉会见了米特雷和弗洛雷斯。联盟军领导层都希望尽快结束战争,以解决各自的国内矛盾问题,他们建议小洛佩斯暂时流亡欧洲。但小洛佩斯断然拒绝了,但他参加会议的同时也给他的部队带来了额外的时间来完成战争准备工作。

雅泰蒂考拉会议,小洛佩斯与米特雷和弗洛雷斯会面

和谈破裂后,联盟军领导层决定对库鲁派蒂的巴拉圭防御要塞发动正面陆地进攻:这场战斗由阿根廷部队担任主攻,因为巴西部队经历了前几次的战斗后仍在慢慢恢复元气。阿根廷部队将会得到来自巴西舰队的火力支援,该舰队将在河上对库鲁派蒂要塞发起猛烈的炮火轰击。然而,联盟军领导层几乎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要塞总共有49门火炮,其中12门68磅重型火炮。由于只有13门火炮(包括4门68磅重型火炮)是面向河流,因此大部分火炮都是朝向南面部署的。河流和湖泊的位置让迂回侧翼发起进攻成为不可能;此外要塞内13门面向河流的火炮让任何试图从库鲁派蒂要塞后方进行登陆作战的尝试都变得异常艰难。正面攻击是唯一可能的选择,尽管这会造成联盟军惨重的伤亡。然而,联盟军坚信巴西舰队的炮火轰击可以摧毁大部分的巴拉圭要塞防御设施。

联盟军的进攻部队分为四个纵队:两个较小的纵队由巴西部队组成,将攻击靠近河流的东部地区,而两个较大的纵队则由阿根廷部队组成,穿过湖泊地带后攻击中部和西部地区。巴拉圭守军仅有5000人,包括7个步兵营和4个徒步骑兵团;作战的联盟军约有18000人。

9月22日清晨,联盟军开始发起进攻。巴西舰队在巴西海军上将若阿金·马克斯·利博阿,塔曼达雷侯爵的指挥下,出动8艘战船和3艘炮艇轰击巴拉圭的要塞阵地。舰队的炮火轰击持续了五个小时,但几乎没有对巴拉圭要塞造成损坏和人员伤亡。

时值中午时分,巴西战船停止炮击后,四个联盟军纵队立刻开始向巴拉圭的第一道壕沟攻击推进,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南部巴拉圭军队又筑起了一条壕沟。攻击前进的联盟军部队拿着填塞壕沟用的柴捆,并携带着简易的梯子攀登土堤。联盟军的进攻部队开始进行得很顺利,巴拉圭的第一道壕沟很快就通过了,几乎没有遭到抵抗。巴拉圭军队接到命令,一旦联盟军接近第一道防线,就立刻撤退到炮台。由于最近的降雨,两条战壕之间的开阔区大部分被雨水浸没:撤退的巴拉圭军队对该地区的地形非常熟悉,能够轻松穿过,而联盟军则因地形而放缓了冲击速度,成为巴拉圭炮兵部队的活靶子。

联盟军部队很快了解到,巴西海军的炮火轰击几乎一无所获,而支援联盟军陆上攻击的野战炮也姗姗来迟。巴拉圭的火炮猛烈开火,向着联盟军喷射而出的是可怕的葡萄弹、霰弹和爆破弹:在几分钟内,就杀伤了数百名巴西和阿根廷部队官兵。联盟军部队以极大的作战勇气继续攻击前进,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到达巴拉圭第二道战壕前就阵亡了。只有一部分阿根廷步兵部队能够短暂冲到要塞的土堤顶部。但是,经过短暂的交战后,他们很快就被巴拉圭步兵部队击退。

时至下午5:00时,联盟军的攻击已经结束,战场上尸横遍野。米特雷下令部队全面撤退,而巴拉圭军队则派遣出一个步兵营部队,去杀死遗弃在战场上所有受伤的联盟军士兵,并将尸体上任何可重复使用的武器装备全部掠夺走。联盟军损失惨重:2200名阿根廷官兵和2000名巴西官兵伤亡;相较之下,巴拉圭军队仅伤亡了100人。

库鲁派蒂之战是战争中的一个转折点:这是联盟军迄今为止遭受到的最大失败,并激励起巴拉圭继续抗争。小洛佩斯向他的对手和本国人民表明,他能够保卫巴拉圭的国家领土免于外国势力的侵犯,而联盟军则认识到,征服巴拉圭将是极其艰难的任务并且需要付出惨烈的伤亡代价。由于如此强大的防御要塞仍然完好无损,因此巴拉圭军队现在可以安稳地重新整编自己的部队,而联盟军则不得不返回位于图尤蒂的原先营垒,以尽快恢复元气。

1866年9月22日,库鲁派蒂之战


库鲁派蒂之战中,巴拉圭炮兵正向联盟军开火


长期的僵局,1866年9月至1867年7月

库鲁派蒂之战后,联盟军部队整整十个月都没有作战行动,直到1867年7月。在这段漫长的军事行动的间歇期,联盟军部队继续因疾病肆虐和食物短缺让数以千计的兵士和牲畜就此丧命。医疗卫生条件的荡然无存和后勤补给的困难重重让图尤蒂这座大型营垒变成了一座坟场:没有食物和药品,生存成为了一种挑战,尤其是身处偏远的他国领土还惨遭数月战火的摧残。所有这些困境都极大地影响了联盟军官兵的士气,他们开始集体逃亡。军队的纪律和组织团体很快出现崩溃,尤其是在库鲁派蒂之战后的最初数月内。

此外,三国同盟的成员国之间开始出现严重的意见分歧:阿根廷和乌拉圭政府已经厌倦了战争,准备和巴拉圭进行和谈,但巴西政府则希望战争继续下去,直到小洛佩斯死亡。乌拉圭分遣部队目前兵员人数已经锐减至仅存数百名官兵,而阿根廷政府则决定将大部分作战部队遣返回国。巴西政府也遇到了兵源问题:在库鲁派蒂之战后,希望加入祖国志愿军上战场的人数也在不断减少。

巴拉圭军队从库鲁派蒂之战的胜利中吸取到了一些经验,他们试图在库鲁派蒂炮台和乌迈塔要塞之间形成一个战壕系统,让彼此呼应相连并增强巴拉圭的陆上作战防御能力。巴拉圭国内的每一个身体健全的男子,包括男孩和奴隶,都被迫在巴拉圭军队中服役,目的是补充可进行作战的兵力人数。在军事行动的长期停顿期间,英国、法国和美国政府试图在交战双方之间进行调停,为的是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然而,尽管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所有的外交手段还是全都无济于事。

联盟军总司令米特雷不得不两次离开作战前线,为的是镇压在阿根廷国内引发的联邦党骚乱和美洲印第安人暴动。弗洛雷斯也被迫需要去应付乌拉圭白党对战争的反对呼声;他回到乌拉圭后,就再也没能回到巴拉圭(1868年2月19日,他在蒙得维的亚遭到暗杀)。

1866年11月18日,卡希亚斯公爵被任命为巴西陆军总司令,负责恢复帝国军队的军纪和军令秩序。在他漫长的军旅生涯中,卡希亚斯公爵已经在诸多作战行动中展现出自己的军事才能,最著名的便是在法拉波斯起义中与南美牛仔高乔叛军作战,因此他是帮助联盟军摆脱危机的最佳人选。重振部队的士气是影响整个战争进程的一个关键因素,后勤物资补给方面也有了总体上的改善。卡希亚斯公爵要求将数以百计的新式武器运送至前线,并且命令组建出一支崭新的观测气球部队,用来观察对方的防御阵地;侦察方面上的不足,是库鲁派蒂之战失败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此外,卡希亚斯公爵对巴西陆军的大部分作战部队进行了彻底重组:许多祖国志愿军作战部队被解散或被合并,而正规军步兵部队则随着数个新组建的步兵营而得到了扩充。当米特雷第二次返回阿根廷时,卡希亚斯公爵于1866年10月10日正式成为联盟军新的总司令。

1867年8月15日,联盟军重新开始发起作战攻势,并且派遣了两支巴西分舰队向巴拉圭上游进发。这两支舰队必须打破库鲁派蒂和乌迈塔要塞的火力封锁,以阻止源源不绝的物资补给进入巴拉圭的要塞阵地。虽然库鲁派蒂要塞的巴拉圭炮火对巴西战船造成了严重损坏,但这两支巴西分舰队都能通过巴拉圭炮火的封锁。此时,这两支巴西分舰队,一支仍停泊在库鲁派蒂和乌迈塔要塞之间的河段,另一支则继续向北朝巴拉圭上游行进。然而,当舰队逐渐接近这座巴拉圭要塞时,巴西舰队决定暂时抛锚停泊,以便更好地组织船队突破乌迈塔要塞的封锁。与此同时,联盟军在巴拉圭河的查科地区修建了一条道路,目的是从陆路向巴西分舰队供应补给物资。

卡希亚斯公爵的计划方案现在已经非常明确:他希望尽快包围乌迈塔要塞,并希望通过围困而不是发动徒劳的正面攻击来占领这座要塞。联盟军只需要通过封锁住乌迈塔要塞以北的巴拉圭河河运,那么这个大型要塞的卫戍部队就会很快耗尽食物和其他的物资储备。然后,随着乌迈塔要塞的包围圈逐渐向北收缩,那么南部的库鲁派蒂要塞也就丧失了防御作战的能力。卡希亚斯公爵的作战计划是利用巴拉圭河沿查科地区向北攻击前进,而不是单纯从正面直接向北推进至乌迈塔要塞,这是一个灵巧机智的作战计划。巴拉圭军队对此作战行动始料未及,因为查科地区是一个自然资源稀少的不毛之地,要在该地区修建出一条可供军队通行的道路简直是堪比登天。然而,巴西军队却做到了,他们将部队和物资运到了查科地区,这让巴拉圭军队大为震惊。1867年11月2日,一支由5000名官兵组成的巴西部队接到命令穿过查科地区向北方行进,然后横渡巴拉圭河,继而攻占了一个名叫塔伊的小村庄(位于乌迈塔要塞以北),守卫该村的巴拉圭小股驻防部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塔伊,巴西军队很快通过配属火炮和修建战壕来加固他们新夺得的防御据点:联盟军部队正逐渐包围巴拉圭军队,他们现在已经准备好开始对乌迈塔要塞进行围困封锁。

 

联盟军向巴拉圭领土进军,1866年至1867年


第二次图尤蒂战役和乌迈塔要塞的陷落

小洛佩斯迅速认识到局势正在发生转变,因为卡希亚斯公爵率部已经开始从左右两翼迂回包抄他的防御阵地。库鲁派蒂和乌迈塔要塞都将面临着被孤立的严重危险,因此整个巴拉圭防御体系都可能会随之崩溃。小洛佩斯计划对驻防在图尤蒂营垒的联盟军主力部队发动新一轮的袭击,这是最后一次打击联盟军部队士气的努力尝试。

巴拉圭军队的总体作战计划与第一次图尤蒂战役并无二致:黎明时分,联盟军还沉浸在梦乡时,巴拉圭部队发动了突袭。巴拉圭步兵部队以16个营从东侧向联盟军营垒攻击推进,目的是稳定住战斗前线;巴拉圭骑兵部队的6个团则从侧翼包抄联盟军营垒,目的是扫荡联盟军的营帐并且尽可能多地夺取他们的军用物资。总体而言,参与战斗的巴拉圭部队只有9000名官兵,但值得注意的是,与上一次的战役相比,营垒中的联盟军部队人数更少。

1867年11月2日,巴拉圭步兵部队分为三个纵队发起进攻。最初,他们几乎没有受到损失就突破了联盟军部队的第一道防线。巴拉圭军队进入联盟军驻扎的营地,将他们发现的所有建筑物付之一炬;此时,随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巴拉圭军队方才察觉联盟军部队在营垒中央新建了一座炮台棱堡。联盟军部队的火炮很快开始进行轰击,造成巴拉圭军队大量的伤亡。巴拉圭军队几乎没有精力对这座棱堡发起攻击,并且开始撤退,巴西步兵部队发起猛烈反击打乱了巴拉圭军队的撤退队形。与此同时,巴拉圭骑兵部队已经完成了向东侧包抄的机动迂回,现在正向联盟军营垒的后方发起冲锋。然而,他们很快得知巴拉圭步兵部队正在撤退,骑兵部队已经无法与步兵部队会合。阿根廷骑兵部队则开始发动反击,迫使巴拉圭骑兵也撤离战场,战斗至此结束,巴拉圭军队损失了2000名官兵,而联盟军部队的伤亡则微乎其微。

卡希亚斯公爵率领的联盟军现在已经掌握了战场主动权。巴西海军对巴拉圭乌迈塔要塞的炮击准备工作还包括建造了三艘崭新的监测船,这些监测船都配属了专门用于摧毁巴拉圭要塞堡垒的重型火炮。1867年临近年末的最后数周时间里,这些重炮运抵前线战区。与此同时,小洛佩斯担心自己苦心经营的防御体系出现崩溃,于是下令在乌迈塔要塞的北部,位于侨民居住区建造一座新的棱堡炮台:这座棱堡于1868年2月14日完工,由500名巴拉圭官兵驻守并配备了9门火炮。由于新建的这座棱堡对联盟军的塔伊防御阵地构成了威胁,于是在巴拉圭的棱堡工程完工后,联盟军部队对该炮台发动袭击。由于守军人数严重不足,守备力量无法进行抵抗,在发射完最后一发炮弹之后,巴拉圭驻防部队不得不选择投降。

时值1868年2月底,巴拉圭河河道已经可以让巴西舰队安全航行:在温暖的月份里,联盟军的船只需要面对潜藏的沙洲冒着搁浅的风险,而巴拉圭军队在河道中锚定的无数水雷和鱼雷也是潜藏的杀手。

乌迈塔要塞理应享有“巴拉圭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称谓:它是一座庞大的综合体要塞堡垒群,由砖石结构砌建而成,配备有62门不同口径的火炮,分布于八个炮台。这些堡垒群建造在一个极佳的防御区域上,该处高出河岸10米,可以居高临下俯视巴拉圭河河流湍急的S型河道段;堡垒群中的大部分火炮可以用火力覆盖住整个狭窄的航道,航道由一条巨大的链式河道索和两排爆破水雷进行防护。在被称之为“乌迈塔拐角”的河流弯道上,通航的航道宽度仅为200米,而且水流极为湍急。这八座炮台,每座炮台都有一个独特的名字,按以下顺序排列着:乌迈塔炮台(建有一座炮塔配备有两门火炮)、军械所炮台(配备有11门火炮)、塔夸里炮台(配备有6门火炮)、科英布拉炮台(配备有3门火炮)、司令部炮台(配备有5门火炮)、林奇夫人炮台(配备有11门火炮)、伦敦炮台(建有一座炮塔配备有16门火炮)、卡德纳炮台(配备有18门火炮),均由链式河道索进行防护。链式河道索是由七根不同的铁链构成,其中吃水线以下有三根铁链捆绑防护。此外,乌迈塔要塞的通信也极为良好,因为小洛佩斯下令安装的电报线路彼此相连。战争爆发期间,乌迈塔要塞中的火炮增加到93门,其中部分火炮是从联盟军手中缴获的。

1868年2月19日,巴西舰队,包括三艘新建造的监测船,向着巴拉圭的炮台要塞进发。由于为了让乌迈塔要塞的链式河道索高于水位,因此被固定在两艘驳船上,于是巴西舰队的首要目标就是击沉这些驳船。巴西战船轻松完成了这一作战任务,它们顺利通过了乌迈塔炮台要塞,并没有遭受到重大损失。尽管巴西舰队有做出负面预测,但巴拉圭的重炮火力根本无法穿透巴西铁甲战船的厚重装甲,因此,经过一个小时的激战,巴西舰队通过了乌迈塔要塞,到达联盟军驻防的塔伊防御阵地。巴西舰队中的几艘战船需要数周的维修才能重返战场,但是,联盟军获得了辉煌的胜利:乌迈塔要塞及其庞大的要塞卫戍部队与外界的联系现在已经被切断。此外,巴西海军舰队可以继续向上游航行,并于2月24日首次对巴拉圭首都亚松森进行炮火轰击。然而,就在这前一天,巴拉圭军队就撤离了该城,并将政府机关转移至卢克村。在这次象征性的作战行动之后,并未对该城造成多少物质上的损失,巴西舰队随后返回到塔伊。

小洛佩斯深知,如果不能打破巴西海军的封锁,乌迈塔要塞就将会陷落,于是他命令他的巴拉圭步兵部队乘坐独木舟攻击巴西战船,试图要做到至少登上一艘巴西战船。3月2日,巴拉圭部队发动的这次袭击几乎成功,他们暂时登上了两艘巴西战船。然而,巴西舰队其余船只抵达战场后,这支巴拉圭突击部队最终全数阵亡。这是一次孤注一掷的尝试,但巴拉圭军队别无选择,因为巴拉圭舰队残存的船只无法与巴西的铁甲战船进行抗衡。

小洛佩斯现在决定,是时候从库鲁派蒂要塞和乌迈塔要塞的四周防御工事中撤出这些巴拉圭部队了。所有部署在四周战壕和防御工事中的火炮全部运抵至乌迈塔要塞,库鲁派蒂炮台中仅剩的6门火炮,转运至停靠在北部的两艘仍在服役的蒸汽轮船上,这是巴拉圭海军最后家底。一旦整个军事行动完成,仅剩的数千名巴拉圭官兵需要留下迟滞联盟军的进攻,而且几乎没有配备火炮。由于乌迈塔的巴拉圭驻军也已大部分撤离,堡垒要塞中的1500名联盟军战俘都被巴拉圭军队处决。

1868年3月21日至23日,联盟军向乌迈塔要塞南部的巴拉圭防御体系发动了全面攻势。这些据点很快就被攻克了,其中包括库鲁派蒂炮台要塞,联盟军几乎没有遇到强烈的抵抗;在他们发动进攻之前,大部分防御据点就已经被薄弱的巴拉圭守军遗弃了。与此同时,最后两艘巴拉圭战船被巴西舰队摧毁。在接下来的数周时间内,联盟军的舰队每天都在对乌迈塔要塞实施炮火轰击。当地面炮兵部队从南部加入炮火轰击后,一切都已不言自明,巴拉圭守军已经陷入绝望,他们唯一的抉择便是被俘或者战死。巴拉圭守军迅速耗尽了所有的食物和弹药,抵抗也随之停息。

7月24日,巴拉圭部队试图撤离乌迈塔要塞。起先,他们设法避免被联盟军部队察觉,然而很快,巴西舰队驶入河道阻止巴拉圭军队渡河而去,大部分撤退的巴拉圭部队沦为战俘。当联盟军进入要塞时,他们发现这座要塞已经完全废弃了。经过数周的封锁围困和炮火轰击,这座南美洲最庞大的要塞堡垒已经完全被联盟军攻陷。

 

联盟军围攻乌迈塔要塞制定而出的军事作战行动示意图
1868年7月16日,曼努埃尔·奥索里奥将军率部攻入乌迈塔要塞


1868年,“皮基斯利策略”和“十二月攻势”的开始

巴拉圭军队向北撤退,部队在巴拉圭首都亚松森南部驻防,组建起新的防御阵线。尽管小洛佩斯的军事优势正在不断减弱,但他下定决心要将战争进行到底。巴拉圭新防线快速地修建了起来,但可用的原材料却很少,从巴拉圭河沿岸的安戈斯图拉两座强大的河岸炮台开始,一直沿着皮基斯利河延伸。

小洛佩斯实质目标是守卫国家首都。时至今日,大多数巴拉圭公民已经对战争极度厌倦,有些人准备反抗小洛佩斯政权。联盟军如果对新组建的巴拉圭防御体系采取正面进攻将花费大量的时间以及付出沉重的伤亡代价,卡希亚斯公爵则希望极力避免这一点。安戈斯图拉炮台(一座炮台配备了8门火炮,另一座则配备了7门火炮)阻止了巴西舰队从西面迂回皮基斯利防线,而该防线的东侧则是一片沼泽地,大规模的军队无法从此处通过。

因此,联盟军总司令卡希亚斯公爵被迫想出了一个替代方案,这一作战方案后来被人们称为“皮基斯利策略”。他计划联盟军的大部分部队运往巴拉圭河西岸。随后在这支部队中抽调出一支小股分遣部队修筑出一条绵延数英里长的木排道,穿过查科沼泽地带,其余部队则利用这条道路向北行军。在部队绕过安戈斯图拉的巴拉圭防御炮台后,联盟军部队再转向回巴拉圭河东岸,准备从后方对皮基斯利防线发起进攻。

1868年10月11日,负责在查科地区修筑道路的特遣部队抵达巴拉圭河西岸;到11月27日,筑路工程全部完工,卡希亚斯公爵率部抵达巴拉圭河西岸,并指挥这支联盟军部队开始执行作战方案。12月初,19000名联盟军部队再次横渡巴拉圭河,出现在皮基斯利防线后方,小洛佩斯对此大为震惊。部队抵达巴拉圭河东岸后,卡希亚斯公爵旋即率联盟军部队对皮基斯利防线发动攻势,这就是著名的“十二月攻势”。为了进一步向东部扩展,联盟军必须横渡伊托罗罗河;无论是该河的宽度还是深度,都给卡希亚斯公爵的联盟军带来极大的考验和巨大的阻碍。起初,这条河上唯一的一座桥梁仅有一支防御极为松懈的巴拉圭军队驻防。然而,12月6日,小洛佩斯派出了一支5000名巴拉圭部队同时配备了12门火炮,赶在联盟军发起进攻之前到达该地,加固了防御力量。随后打响的伊托罗罗之战对双方来说都是一场血腥惨烈的厮杀,这座桥梁在攻守双方中几度易手,并见证了惨烈的肉搏战。在卡希亚斯公爵亲自率领下发动的最后一次孤注一掷的冲锋后,联盟军最终占领了这座桥梁。

1868年12月6日,巴西步兵和骑兵部队占领伊托罗罗河上的桥梁
1868年至1869年,联盟军在巴拉圭的军事行动


阿瓦伊河和洛马斯瓦伦蒂娜高地之战

1868年12月11日,卡希亚斯公爵率部开始发动新一轮攻势,向驻防在阿瓦伊河的巴拉圭部队发起进攻,这支拥有5000名官兵的巴拉圭部队由卡瓦列罗将军指挥。卡瓦列罗的任务是尽可能长时间地拖延联盟军队的攻击推进,以便在皮基斯利防线以北地区重新组建整编巴拉圭军队;然而,联盟军拥有明显的兵力优势。双方在一场猛烈的暴风雨中展开厮杀,联盟军在起初的数次尝试进攻中被巴拉圭军队击退,激战持续了5个小时之后,联盟军最终战胜了卡瓦列罗率领的这支巴拉圭部队。巴拉圭军队利用两座隆起的山脊对战场形成有利的地形优势,但却在徒劳的反击中白白牺牲了众多官兵的生命。巴西的骑兵部队在发动最后一次侧翼攻击后终结了这场战斗,战败的巴拉圭军队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当天结束时,卡瓦列罗率领的巴拉圭部队全部被歼。

1868年12月11日,阿瓦伊河之战


战争如今正进入最后阶段,双方都不打算进行和解。到目前为止,小洛佩斯已经准备好与联盟军展开最后的决战:他将剩余部队的大部分兵力(共计3000名官兵)集结在一个叫做洛马斯瓦伦蒂娜的地方,在那里他新建立了一个坚固的营垒。小洛佩斯想展开一场防御战来迎击联盟军,因为他的军队在兵力数量上处于严重的劣势。除了部署在洛马斯瓦伦蒂娜的巴拉圭军队外,还有2000名巴拉圭官兵守卫着皮基斯利防线以及700名巴拉圭官兵驻防在安戈斯图拉的两座炮台上,炮台几乎每天都会遭受到巴西舰队的炮火轰击。12月21日,在小洛佩斯将他的军队部署在洛马斯瓦伦蒂娜高地之前,卡希亚斯公爵下令对皮基斯利防线发动全面攻势:共计有8000名联盟军官兵从南面和北面同时发起进攻。巴拉圭的防线很快就土崩瓦解,但大约有700名巴拉圭官兵侥幸逃脱,其中500人逃往安戈斯图拉,另200人逃往洛马斯瓦伦蒂娜

12月21日,卡希亚斯公爵率领18000名强大的联盟军部队向巴拉圭固守的营垒发起攻击,这是“十二月攻势”最后一次决定性的作战行动。巴拉圭防御阵地的前方和两侧都筑有土堤进行防护,并挖掘出一条战壕抵抗联盟军的进攻。洛马斯瓦伦蒂娜之战前后共持续了六天之久,这是巴拉圭战争中最后一场激战。开战第一天,尽管联盟军损失惨重,他们还是占领了巴拉圭战壕中一些关键的防御阵地。12月22日,小洛佩斯得到了1600名巴拉圭部队的支援,但这支增援部队几乎全部都是12岁至14岁之间的男孩。战斗在第二天继续进行着,巴拉圭军队展现出巨大的作战勇气和胆量:卡希亚斯公爵率领的联盟军每占领一处巴拉圭部队的防御阵地,都要付出惨痛的伤亡代价。12月24日联盟军指挥官要求小洛佩斯投降,因为现在战争形势已经非常明朗,巴拉圭守军已经没有条件再继续进行长期战斗。小洛佩斯则断然回绝,12月25日,联盟军动用所有野战炮对巴拉圭军队的战壕进行轰击。25日当天结束时,卡希亚斯公爵的联盟军没有占领任何新的巴拉圭防御阵地,但倾泻而出的炮弹让巴拉圭军队遭受了巨大的伤亡损失。12月26日,巴西军队进一步实施炮火轰击,并且发动了数次攻击,但都被巴拉圭军队击退。剩余幸存的少数巴拉圭军队看似几乎是坚不可摧了。27日,卡希亚斯公爵决定动用阿根廷和乌拉圭的分遣部队,让精疲力竭的巴西军队进行休整。阿根廷军队(4800名官兵)和乌拉圭军队(600名官兵)在攻击巴拉圭防御阵地时表现出极大的作战勇气:在巴西步兵部队的协助下,联盟军最终攻克了巴拉圭军队的首要防御阵地,并且袭击了小洛佩斯的指挥部。27日当天结束时,巴拉圭军队驻防在洛马斯瓦伦蒂娜高地的营垒全部被联盟军攻占,起初的3000名巴拉圭守军中,有一半阵亡,其余的则沦为战俘。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小洛佩斯和少数的巴拉圭官兵成功逃遁,跟随他的有60名强壮的骑马随从护卫和一些其余的巴拉圭骑兵部队。

卡希亚斯公爵击溃了巴拉圭军队的残余部队,但却错失了抓捕小洛佩斯的时机,如果一切如愿,那么这场战争将会立刻划上句号。12月30日,由于弹药不足,安戈斯图拉炮台的守军决定投降。1869年1月1日,联盟军攻入巴拉圭首都亚松森。卡希亚斯公爵在军事上的杰作“十二月攻势”已经收场;在攻占巴拉圭亚松森后,这位伟大的巴西军事领袖因健康问题决定辞去最高统帅职务。

洛马斯瓦伦蒂娜高地之战中,冲锋的阿根廷步兵


1868年12月21日,洛马斯瓦伦蒂娜高地之战


联盟军占领巴拉圭首都亚松森


科迪勒拉山丘战役和小洛佩斯之死,1869年至1870年

在占领巴拉圭亚松森后不久,巴西组建了一个新临时巴拉圭政府,由曾在巴拉圭军团中服役的通敌军官们组成,这是一个军政府,其中包括数名反对小洛佩斯的重要人物。战争显然已经结束,因为小洛佩斯现在只是一名逃亡者,仅有数百名衣衫褴褛的追随者;然而,他并没有打算投降,而是前往巴拉圭东北部的高地继续进行无望的战斗。他打算进行一场漫长的游击战,在游击战中,他可以凭借对地形的深入了解来伏击联盟军队。

联盟军在“十二月攻势”中损失惨重,因此派遣抓捕小洛佩斯的部队作战行动非常迟缓,这给了小洛佩斯足够的时间组建一支新的但规模较小的军队。1869年4月26日,随着新上任的联盟军总司令厄伯爵到达前线——一位年轻的法国贵族,巴西皇帝的女婿,他终结了联盟军队这一毫无作为的阶段。此时,巴西军队士气低落,几乎没有人愿意继续战争:然而随着厄伯爵的到来,联盟军队得以重新整编,通过制定一个快速运动作战抓捕小洛佩斯。小洛佩斯通过将巴拉圭亚松森的驻军士兵与数千名先前负伤的老兵以及数百名印第安志愿兵进行整编,组建成一支自己的军队。小洛佩斯的部队共计9000名官兵,拥有40门不同口径的野战炮。

 

巴拉圭战争末期的联盟军总司令:加斯东亲王,厄伯爵


小洛佩斯没有足够兵力对巴西军队发动大规模攻击,因此只进行了一系列小规模的袭击,并对联盟军队造成轻微损失。这些袭击的主要目的是夺取武器和马匹,因为小洛佩斯的大多数士兵还在使用着长矛。小洛佩斯的游击队也将袭击目标瞄准了铁路运输线和电报联络线。

1869年5月18日,厄伯爵率军发动进攻,旨在尽快搜捕到巴拉圭独裁者小洛佩斯。尽管巴西军队拥有兵力数量上的巨大优势,但他们对攻占仍然处于小洛佩斯军队掌控下的城镇和村庄遭遇到了极为严畯的困境:驻防据点的巴拉圭小股卫戍部队通常会竭尽全力进行抵抗。8月12日,联盟军队袭击了皮里韦维镇,该镇坐落于群山环绕的坚固防御阵地上,拥有1600名卫戍部队,并配备了12门火炮。通过猛烈的炮火轰击后,巴西军队动用步兵从三个方向攻击皮里韦维镇,然后动用骑兵将通向该镇街道上的残敌全部肃清。战斗结束时,所有的巴拉圭守军或阵亡或沦为战俘。

1869年8月12日,皮里韦维之战


由于联盟军队如今对小洛佩斯的部队紧追不舍,小洛佩斯于是决定将他剩余最精锐的部队从本部军队中抽调出来,组建一支由卡瓦列罗将军指挥的后卫部队。这支部队主要由年迈的退伍老兵和男孩组成,其任务是拦截攻击前进的联盟军队,尽量拖延住他们。这支部队拥有3600人并配备了12门火炮。巴拉圭军队在大坎普坎坷不平的地形上构筑起防御阵地等待着联盟军队的到来:随后发生的战斗就和皮里韦维之战一样,卡瓦列罗将军和他的军队被歼灭,巴拉圭军队的士兵或阵亡或沦为战俘。8月16日,大坎普之战的这一天,今天在巴拉圭仍然被纪念为“儿童节”,因为太多的孩童在这场战斗中丧命。

1869年8月16日,大坎普之战


巴拉圭军队在皮里韦维和大坎普遭到失败之后,剩余的少数巴拉圭官兵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向北撤退,避免与联盟军队接触交战。1869年12月,经过数个月的小规模冲突交火和撤退,小洛佩斯身边只剩下4000名追随者;而在接下来的数周时间里,大多数人死于饥饿或者选择叛逃,军队人数锐减到数百人。1870年3月1日,巴西军队终于在赛罗考拉,给最后一次扎营的巴拉圭军队送上了惊喜。在紧接着的战斗中,500名巴拉圭官兵悉数被歼,巴西军队在发动进攻前已将整个赛罗考拉山谷包围。小洛佩斯手持着长剑,高喊“我与祖国共存亡!”,之后他在战斗中阵亡。巴拉圭战争就此最终画上了句号。

巴西军队下士何塞·弗朗西斯科·拉塞尔达对弗朗西斯科·索拉诺·洛佩斯刺上致命一矛
巴拉圭阿基达万河,小洛佩斯最后的归宿


战后余波

巴拉圭战争对卷入这场军事冲突的所有四个国家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然而尤其是对巴拉圭来说,这更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巴拉圭失去了54000平方英里的领土,分别割让给了巴西和阿根廷,几乎是战前国土面积的一半。此外,巴拉圭的其余领土在1876年之前一直被联盟军队占领着。在联盟军占领期间,巴西和阿根廷之间的紧张关系局势很可能爆发新的武装冲突。最初,阿根廷的谈判代表们提议将巴拉圭分别瓜分给阿根廷和巴西,但巴西的政客们断然拒绝这样的提案,他们宁愿在本国和老冤家之间维持一个缓冲国。

战后的巴拉圭国土


从1870年19世纪末,巴拉圭经历了一场长期的经济萧条和社会危机,因为国家人口中的大约16万幸存居民中仅有约28000人为成年男性。战后的巴拉圭的男女比例至少为4:1,在受到战火肆虐破坏最严重的地区,这一比例更是高达20:1。这场战争帮助巴西在南美洲的政治和军事影响力达到顶峰,成为南美洲大陆的主要强国。这也是导致帝国奴隶制终结的主要因素;成千上万的黑人志愿者参加了这场军事冲突,以此获得合法权利和更大的个人人身自由。

1870年之后,军队在巴西的公共领域获得了关键性地位,这个趋势一直持续至今。然而,巴拉圭战争也导致了公共债务的毁灭性增长,这些债务需要花费数十年的时间才能还清,严重限制了巴西的经济增长。战争债务,加上持续的社会危机,被认为是1889年巴西帝国政权垮台以及巴西第一共和国宣告成立的关键因素之一。

同样是这场战争之后,阿根廷面临着几次反对中央政府的联邦政党叛乱。然而,这场军事冲突对巩固阿根廷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发挥了关键作用,战争后的所有叛乱都被中央政府镇压。至19世纪末,阿根廷是南美洲最繁荣富裕的国家,享有广泛的海外贸易以及拥有一支庞大的舰队。

三国同盟战争的胜利,让乌拉圭自由主义政党红党得以继续对国家拥有统治权,统治期间乌拉圭红党击败了乌拉圭白党的所有叛乱。这场毁灭性的洲际战争之后,南美洲的军队已是今非昔比:对军队专业素养的需求大大增加,对新颖的军事技术领域的不断探究也在提升。南美牛仔高乔人军队的时代在拉普拉塔盆地走向了终点:在1864年至1870年的军事冲突中,现代战争展现了其全部潜能,并揭露了以前军事模式的局限性。

巴拉圭帕索德帕特利亚博物馆附近的一座纪念碑:纪念弗朗西斯科·索拉诺·洛佩斯,上面刻着他的名言“胜利或者死亡”


首发于芝兰学社~~~

【鱼鹰社Ospery汉化】巴拉圭战争,1864-70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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