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紫袍加身【7】

 

   莱茵河畔诡异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納伊斯很快就平复情绪轻笑着说：“小爱，知道的，我绝不会以牺牲城邦利益为代价换取个人的自由。”小爱没有反驳納伊斯，少女那双星辰般的眼睛闪烁着光，小爱勾了勾唇说：“我明白，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你现在这幅模样，你那位好母亲真的还会 真的还会如过去那般毫无保留地支持你吗？”

 

   小爱的话让納伊斯沉默了。作为丽达 美狄亚最宠爱的孩子城邦其他贵族的孩子都羡慕他能受到母亲毫无保留的宠爱。因为，相比罗马共和国上层圈子里的女性可以通过自己的身份、才华各方面的能力暗中影响执政官或元老院的决策不同。希腊诸城邦从巅峰的雅典执政伯利克里奠定共和皿煮的基石开始，那位开明的执政似乎为了避免某种情况发生，因此，从设立议会开始，就天然地把女性隔绝在外。

 

   这个想法刚刚在脑海中浮现，宛若平地惊雷般在納伊斯脑中炸裂开来【难道说……】納伊斯心中猛地闪过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如果是这样的话，姐姐应该才是母亲心目中的最优选才对……”

 

  随着灵光接踵而至的疑惑让納伊斯不禁颦眉小爱盘腿在河边的草地上坐下，见納伊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小爱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丽达夫人比起海伦，她眼里没有光。”

 

   “光？”納伊斯的褐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小爱还记得当年那瓷娃娃似的十岁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是的模样，哦对。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卡兹。卡兹十万余年漫长岁月里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类女孩眼里看到这样的神采，像什么？当时海伦的眼神很像故土的一种猛禽——金雕。，锋芒毕露，就像一把玄铁铸造的宝剑一般让人胆寒。不过当时，卡兹显然沉浸在有实验实验踢主动送上门的喜悦中。

 

  那时卡兹想，自愿转化成吸血鬼的人类，也许要比自己强行转化的要强。显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的石鬼面创造者没有注意到，当女孩戴上石鬼面的那一刻，她脖子上项链上的红宝石悄悄地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原本没有凹槽的面具正面也凹下去了一块，当他发觉到不妙时，已经为时已晚，那天，母亲这个在卡兹记忆中消失了几千年的词汇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没错，光。也许在某个节点，你的母亲也动过要改变现状的念头，但比起海伦的决然，她心中的杂念太多，那个叫美狄亚的女人似乎没有勇气向世人证明雅典的女子也并不是只能作为男性的附庸存在，阿诺斯在祭司的建议下给自己女儿取名美狄亚时，大概不会想到，自他顶着勇敢果断的复仇女神之名的女儿会是情感绊住脚步、”

 

 

  納伊斯低下了头，若是平时，她定会冲上前，毫不留情地驳斥小爱的话，但是在罗马这段时间，她用自己的双眼看到了许多自己母亲不曾告诉自己的东西，那些基层士兵望向姐姐的眼神中没有男女的那种念欲，那些士兵望向海伦 尤利安娜的眼神与望向军团长凯撒的眼神别无二致，那种由衷信服的眼神没有长时间的磨合是不可能出现在视荣耀高于生命的罗马士兵眼中的。

 

一个得到军团衷心拥戴的人，有怎会是那种作践自己灵魂的人？納伊斯原本握得紧紧的拳头缓缓地松开了，她抬起头，郑重其事地对小爱说：“众神在上，小爱，我恳求你带我去见她。”

 

  河畔的微风吹起了納伊斯褐红色的长发，在罗马的这段时间，这位特洛伊王储眼中的稚嫩渐渐消退，那双深红的眸子里开始渐渐有了现需锋芒。

 

“你要见谁？”小爱挑了挑眉语气中透着几分戏谑。納伊斯被小爱调侃了也不恼，她诚恳地一字一句地说：“众神在上，请南宫小姐带我去见我敬爱的姐姐，西方军团副军团长海伦 尤利安娜 庞培露娅，我要为我先前的莽撞向她道歉。”

 

闻言，小爱的唇角微微上扬：“果然，劳动最能改变一个人心态。刚到莱茵这边时候，多娇贵的一个王储啊。”小爱摆了摆手说：“很抱歉，王女殿下。今天，我怕是不和你一起了，桑塔纳那小屁孩儿到现在都还认为自己是鬣狗。我想再努力一下，试试能不能把他的认知掰回来。”

 

  小爱心中有些苦涩，现在连瓦姆乌的这孩子都学会人类语言连，只剩下桑塔纳这家伙还在鬼哭狼嚎。虽说桑塔纳是当年自己和艾西迪西消灭反对者时顺带带上的，但是作为暗之一族的仅剩的成员，九黎蚩尤的苗裔。当狗当上瘾这件事传出去实在是辱没了先祖的名声。所以，小爱还想再纠正桑塔纳的自我认识这件事上最后再努力一下。

 

纳伊斯耸了耸肩，给小爱投去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后边转身离去了。

 

  因为非罗马人的关系，纳伊斯没有机会进入军营的核心区，自然地，她不知道姐姐的营帐在哪，正当纳伊斯有些手足无措时，隐约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上。纳伊斯甚至来不及反应，眼前的警务就从莱茵河边的白桦木变成了一个宽敞的帐篷。

 

“我原本以为你第三天就会到我这，闹着要回特洛伊，结果预想的事没有发生，你反而坚持了下来了，我对你还真是有些刮目相看了呢，王储殿下。”纳伊斯没有时间留意营帐内的陈设，但是 她能从海伦对自己的称呼中敏锐地察觉到姐姐对自己的疏离。

 

“姐……”纳伊斯正欲说些什么，但海伦的下一句话却让她不由地愣住了。

 

“你，拥有替身对吧？王储。”闻言，纳伊斯的突然有种想狠狠地质问母亲的冲动，因为自己的替身【木马】是从自己五岁起就被自己发觉的能力特殊能力，也是自己最大的底牌，这个替身的能力是只要对手进入自己距离十五米的距离内，她就可以运用【木马】的能力让对方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东西。

 

这个东西可以是、人、事物、甚至是超自然的抽象物质，而且作为【木马】的本体她还可以借此操纵幻像中的物体加深对方的恐惧，纳伊斯有种预感，如果，她的精神力继续增长，也许【木马】可以协助自己强行变更他人的意志。

 

不过，真正让纳伊斯感到心寒的是，把自己底牌都摸透了的姐姐在母亲嘴里居然成了以色侍人的放荡女子，明明自己和尤利安娜都是她的孩子，结果受到的待遇天差地别，这种事情何其可笑？

 

十六年来，纳伊斯第一次在心中质问自己：“母亲对自己真的是毫无保留的宠爱吗？或者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的权势？”

 

不过，这个想法刚刚在心里冒头，就被纳伊斯强行压了下去，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于是她很快调整好情绪不卑不亢地答道：“是的姐……不，副军团长。在下在五岁时发觉自己拥有替身，在下是在大祭司的指导下掌握了这股力量的……”原本纳伊斯想把【木马】的能力告知海伦。但是不等她开口，海伦就率先打断了她。

 

“小丫头，听好，你作为特洛伊的王储自己的要给自己留下一些底牌。你应该很清楚，罗马从击溃迦太基夺得地中海大部分区域的控制权以后，就一直谋划着扩大在亚细亚的势力范围。”

 

纳伊斯没有接话，因为作为特洛伊的王储她很清楚，罗马人要扩大在亚细亚的影响力，他们和雅典控制的那些良港是罗马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姐姐向自己透露这些的目的自然不会是对特洛伊有好感，她降生于雅典，成长于罗马。若是当年母亲善待，那她对特洛伊可能还有些归属感，可惜 没有如果。

 

纳伊斯静静地等待着海伦的下文。“玩过游戏吗？王储，用你的替身毫无保留地向我发动攻击，如果我赢了，我可以在诸神的见证下向你郑重承诺，罗马可以作为你顺利继位的后盾。而如果你赢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还活着，我们不会轻易踏上特洛伊的土地。如何？”

 

如果是十五天前的帕里斯听闻了这个条件，肯定会立马应承下来，因为希腊城邦早已不复往日的荣光，即使是曾经战天斗地，在温泉关泉关向薛西斯一世证明了希腊人民的血性和勇气的斯巴达，如今也从曾经巅峰的十四万士兵锐减至不足两万人，海伦的条件，可以为特洛伊争得一线生机，只要自己赢了，自己就是希腊世界的英雄。

 

王储的位置更是无可撼动，即使父王想要改立长女阿芙娜，也只能把这个想法烂在肚子里，但经过这段时间，纳伊斯犹豫了：“姐姐……”纳伊斯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但她和海伦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对视的那一瞬间。纳伊斯感觉自己的喉咙就像被蜂蜡黏住了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刻，纳伊斯明白，自己没有能力改变姐姐的决定。

 

  海伦担心纳伊斯心存顾虑，于是向纳伊斯透露：“最近南边的哥特部落不太安分，所以儒略到那边去了。所以，为了你的城邦，全力以赴吧，纳伊斯！”

 

纳伊斯心中泛起一阵苦涩【我不是担心凯撒，【木马】的能力，我并不能完全掌控，我是担心……】望着海伦眼中果决的神色，纳伊斯也收起了多余的思绪，随着一阵光怪陆离的空间扭曲，原本莱茵河畔的罗马大营变换成了东普鲁士的拉斯滕堡。

 

它还有个更让人熟知的名字——狼穴。

 

 

   整座城堡呈哥特风，虽墙面上挂满了各种欧洲古典画家的画作。而另一端，则是一个大容量书架。踩着脚下名贵的波斯地毯海伦心中百感交集：“这丫头的替身是制造幻象吗？”海伦低声喃喃，

 

长桌的另一头的金发男人缓缓转身，当海伦与他四目相对的一瞬，海伦浑身的血液仿佛有那么一刻凝固了。那张受造物主偏爱的脸充满了立体感，那双金黄的丹凤眼似乎是有什么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窗外的风吹起了他金黄的卷发，配上墙边的更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感，颇有几分挺立在奥林匹斯山的宙斯的味道。

 

“这个DIO绝不是幻象。”海伦低声喃喃着，因为DIO那种同时具备海妖般诱人沉沦的魅惑，和暴君斑的侵略性的眼神，再逼真的幻象都不可能完美还原。

 

而DIO下一句话更是印证了海伦的猜想。

   

   “你就是让整个欧洲疯狂追逐的第一美女海伦？你也是替身使者对吧？如果，你向我DIO展现你的替身，我DIO不仅会帮你洗清泼在你身上的脏水，还能给予你更强大的力量。”

 

DIO那宛若大提琴一般低沉的声音就像在礁石引诱游人的海妖，配合上他脸上温柔的神情，若是过去不清楚DIO秉性，自己也许就这样着了他的道。

 

“非常抱歉先生，我相信的人只有自己。”海伦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暗中集中精神，防备谈判破裂后DIO的进攻。

 

至于DIO为什么认不出自己？且不说世界重置后他给自己制造的那具躯壳还是个孩子，而且，自己现在的气场和他记忆中的小丫头是截然不同的，如果能被认出来那才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两人就这样，在幻境中的狼穴展开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