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线上的心灵质：珈蓝人形（第一卷）：暗流（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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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周五晚上7点10分，风季学校的自习室内，40多名学生正安静自习着，时不时响起翻书的哗哗声音。
此时，一阵阵皮鞋的踢踏声从教室走廊传了进来，越来越近，些许学生们抬起头看向了门口，不久，身着白色西装、戴着眼镜的皮尔走入教室，直上讲台。
“各位同学，晚上好。今晚将由我来辅导你们的自习课程。”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枫老师。”
平平无奇的介绍并没引起多少学生的注意，大多只是抬头后又匆匆低下头自习着。
“不得不说。”皮尔提高了音量，“各位有机会来到我的课堂上，会是你们一生的荣幸。”
话音落下，安静的教室瞬间闹起了骚动，学生们都在相互小声议论着什么。
“当然，也是我一生的荣幸”
“老师这是在cos章太炎先生吗。”
顿时，教室里的骚动转换成了欢笑声，绝大多数的学生开始将注意力转向这位面生的老师，对他下一句话也有了莫名的期待感。
“相信在这段度过的时光里，你们也许意识到了这所学校的与众不同，它的不同赋予了我们自由与可能，使得在座的每一位都有着别于刻板世界的活力与创意，也正是如此，能在这里看到正值青春时刻的你们，我感到荣幸与欣悦。”
突然，响起了一阵很小的鼓掌声，紧接着，一阵掌声、两阵掌声，直至数十个学生都鼓起了掌。
皮尔做出手势，示意停下。
“但是，你们可能还没察觉到，你们所经历的岁月正是生命中最为辉煌的时期，确切地说，在座的各位都蕴含着不可估量的潜力，你们自由的灵魂与无限可能的未来比世间任何存在物都具有价值。”
“真的假的？”靠近窗口处的一名学生说道。“我个学渣毕业后去打螺丝也有吗？”
一些学生笑了起来。
“同样是有价值的。我们常说的考试成绩也只是体制化下的产物，它可以证明一个人在制度领域下知识和能力、或是社会环境下的运筹帷幄，但它却无法否定一个人未来的潜在价值和可能性，现在看到的这些不可能实则是自我所设下的瓶颈上限，你们远比想象中的自己要强大得多。”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不妨来玩一个简单的数字游戏。”皮尔缓慢地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有谁可以告诉我，1与2的差距是多少？”
“是1！”
“那2与3呢？”
“还是1。”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对！”强势的女声打断了回答，“我认为它们的差距是100%和50%。”
“非常好，张娜同学。可以再告诉我15与16间的差距吗？”
“是百分之…是6.6%”
“请最后再告诉我，60和61间的差距是多少？”
“是1.66%”
“嗯。”皮尔点了点头。“我们知道数学中的数字是一种将实物进行抽象化的符号表现，如果现在将它们的单位实例化成年龄，那么张娜同学，可以告诉你的发现吗？”
“年龄之间的差距……我明白了。”张娜思考着，“就是说，人的差距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变小，就像50岁和60岁的人看不出什么差距，但10岁和20岁的人却是天差地别！”
“很有意思的结论，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想强调的观点，尽管说这一结论并不是什么严谨科学的推理，但用这一数字模型来印证年龄的内在潜力却又再合适不过。因为，我们每个个体都经历过那段不可思议的时期，哪怕被认为是再不聪明、再笨拙的人，也能轻易将复杂的母语脱口而出，在生命的过程中一次次打破认知和理解上的局限，将曾经所有的不可能转化成了可能，而这，便是你们所拥有的潜力。”
随着话音落下，一些学生仿佛是受到了鼓舞而变得激动、另一些学生在用笔验算着什么、思考着什么。
“那反过来说，是不是年龄大了就会失去潜力了呢？我看那些年龄大的老人也确实不大愿意接受新事物来着。”一名学生提问道。
“从社会学度和人类学角度来看，是的，人的确会因为体制化和生理过程而失去这种发展潜力，但我想告诉各位的是，人是有可能性与超越性的，人类本身存在的强大未知性就连命运也会受到其意志的强制干涉。”
“可能性我懂，这个超越性是个什么东西？”窗口处的男生再次问道。
“超越性（Transcendence），这一词来自拉丁文，它被用来描述两件事物之间的关系，如神与世界、动物和植物、认知者与被认知者等，其中一样超过另一样，或外在于另一样，它暗示着事物间是有断层的、有壁垒的、是不可通过的，但却有方法在实体上或是认知上突破这层屏障，举个例子：我们说神是全能的、是超越的，因为他位于世界之上，是最高的存有物，却又能洞悉世间的人与植物的内在联系，打破两者间的屏障将彼此互通起来。”
“不懂/听不懂。”学生们摇着头。
“引用一句名言吧：人类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我们教室里的每个人都是完全独立且封闭的个体，在身体、思维、心理、性格、意志、意识等方面各不相同，彼此间的差异性是断续的、是不可通过的，是无法从一方抵达另一方的，所以，人与人之间很难从真正意义上去完全感受、理解，或是改变另一个人，将好比说你不知道你的同桌在思考什么、在苦恼什么、亦或是在快乐什么，这种阻碍隔绝了我们，将我们划分成了不同的整体，而超越性就是为了打破这层障碍，将你我连系互通起来而存在的。”
“知道人在想什么……真的有这么神奇么，怎么感觉像读心术似的。”窗口处的男生疑惑道。
“是的，读心术也是超越性的一种，因为它超越了自我局限，抵达到了他人彼方，而这种连通状态将完美获得他人的情感与意识，其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在你面前都将被暴露无遗。”
“那枫老师知不知道我现在正在想什么？”男生开玩笑般地笑了笑。
“可惜的是，这项能力并不真实存在于世间。”皮尔向着男生走近着，
“没没没，其实我就是开个……”
“但是，我依旧可以向你证明超越性的存在。”
“你的年龄位于19岁到20岁，你的体重在138到146斤间，身高168厘米左右，心跳频率85到95次每分钟，精神状态十分不佳。在晚自习上的你，正为了自己那糟糕的学业拼搏着、挣扎着、苦恼着，你想为你过去的散漫行为赎罪，渴望做些什么、改变些什么。很多时候，你总幻想着能一日提升自己的成绩。”
“可现实与你的想法相悖，你在虚无中感到精神脆弱、心灵空洞、内耗加重，前方的未来就犹如是深渊之境，不过幸运的是，现在的你却找到了一丝希望，认为……”
“好了，好了，别说了枫老师，我信了，真的信了。”男生脸红了起来。
教室里响起一阵唏嘘声和讨论声。
“啊这……”
“不会提前打探的消息吧……”
“太离谱了……”
“那么回到之前的话题。”
皮尔继续说道。
“超越性的概念不仅仅作用于他人、它物，它对自我而言，更是一种人类自我实现和成长的内在驱动力量，这种力量，能贯穿自身的内在和环境的外在，并将世间万物都与‘我’相连通，那些存在于人生命历程的本能性的束缚、极限式的障碍、体制化的枷锁，在超越性观念建立的这刻起，都将被可能性所超越……”
…
晚自习结束后，等到学生们基本离开学校时，已经是夜晚10点30分了，教室里的明亮灯光也熄灭了许多。一位身穿风季学校制服的少女，在校园门口外等待着什么。
“お疲れ様でした！これ～”佐藤秋華将一杯外卖装的热红茶递给了皮尔。
“谢谢，秋華小姐。”
“课讲得真是精彩呢，只是，现在的他们真的能从中领悟到些什么吗？”
佐藤秋華摇晃着手里的的智能手机，上面正播放着皮尔晚自习时的授课视频，而这个视频显然是来自学校保卫科的监控录像。
“能的，任何深刻印象的演说授课，其观念都会有意或是无意地烙印在潜意识里，当契机来临之时，他们只需主动踏出那一步，便会迎来生命的蜕变时刻。”
“真是让人期待。”佐藤秋華微笑道。
叮咚……
一条新闻信息推送到了手机，点开后进入新闻标题——26天15连跳！十八问教育……
紧接着，佐藤秋華打开了一个地图定位软件，而地图上的目标红点正处在事发地的市中心。
“このアホか！(这个蠢货！)”佐藤秋華的脸部抽搐了一下。“非要把事情闹到这种程度才够满足吗。”
“朱紫吗？”皮尔询问道。
“是。”
“再给她最后一次警示预言。”
佐藤秋華思考片刻后，用手机给对方发送了一条短信。
“A man who has riches without understanding is like the beasts that perish.”
“无人机准备好了吗？张浩然会在1小时后开展他的屠戮计划，不要错过了。”皮尔错开了话题。
“嗯，一切准备就绪，等待执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