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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寻常的小事。

2022-09-19 04:38 作者:磷穗  | 我要投稿


最近有一个人死了,那个人的死似乎有些出乎我妈的意料。而这挺出乎我意料的。那个人比我妈小一岁,大概我妈也是因此而惊讶吧,毕竟是同学。


那个人与我基本没有交集。至于为什么想为一个这样的人写点字呢?怨我该死的多愁善感,也源于我妈的见闻——在那个人被拔呼吸管之前。


那个人,我将在后文称他为n。n是死于脑出血。简单介绍一下他的情况:育有二子,大儿子今年上大学;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赡养三个老人;承包着一亩鱼塘,以养鱼为生。


9月某天,“在耕塘时n突然头疼,我让他坐在一旁休息,可没多久,n就开始口吐白沫。”——他在场的哥哥事后是这么说的。n的哥哥惊慌失措,却没有第一时间拨打120,他拨打了n老婆的电话。n的老婆虽然也着急,却也没有办法,于是,她打电话给一个朋友,寻求帮助。而在“这位朋友”驱车赶往鱼塘时,n也就这么死了。从n开始头疼,到n到达医院,中间有两三个小时,n就这么躺在鱼塘的草垛上。


医生无奈地下达了病危通知书,脑死亡。即使做手术,恢复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停呼吸机了。毕竟n的家人还得生活,他们不可能将“钱”无止境地花费给一个死人,一个渺茫的希望,一个曾是家里顶梁柱的父亲。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现在就拔管,这是最现实的选择,尽管残酷。


而这“几乎”之外,唯有大儿子还在坚持那份渺茫的希望。也是,如果他同意了拔管,他将来一定会谴责自己,他过不了自己身为儿子的这关。于是他坚持,即使他的坚持是无用功,即使他自己也明白这点。但只要他此刻“坚持”,以后他“谴责”的对象便不会是自己。这是我的揣测。可毕竟大儿子,也只是个孩子,他唯一能为父亲做的,也只有坚持。除了坚持,他无能为力。因为他懂事,他也仅仅表明“坚持”这一态度。他不能因为坚持而让这个家雪上加霜。


我不知道n的老婆在病房时在想什么,旁人只是同情地看。我寻思大概和现场看部悲情电影相当,毕竟旁人只是观众,我顶多是个影评人。在一些亲戚的劝说下,n的老婆下定了决心。我觉得观众没有资格向主角提出这样那样的所谓建议。无论是“坚持”或是“拔管”,这些事都与看戏的观众无关。也罢,反正她接受了n的死亡。


但一位“大师”发话了

“这时候拔管不是个好时辰。”

这位“大师”认为n是撑不过去的,n命该如此。可是,此时并不是送n走的“好时辰”。


这便是我妈的见闻。也是我妈告诉这件事的原因。

她说:“都不知道能怎么活,却连死都得选个良辰吉日。”

我爸说:“做死人生意的,没一个好东西。”


哪里死人就往哪转,靠腐朽事物活着的,不就是苍蝇嘛。我寻思我爸说挺对。


 到时我死了,火化后随便找个坑撒了完事。不然指不定就有苍蝇在我的尸体上嗡嗡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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