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虫记·叙永·画稿溪·20180912(二)

虽然9月11日全天下雨,但哪天晚上我在屋里找到了一只蛾子。

本种不常见,国内有记录的产地只有四川和福建。美苔蛾属一直以来都是错误鉴定的重灾区,由于各个物种形态相似,种内变异显著以及图片资料的不完整,这个类群现有的分布记录比较混乱。
这种问题不能靠一两个专业人员解决,更多爱好者的参与才能让资料变得足够完整。
12号早上出门,看到的第一只昆虫是弄蝶。

这种浑身没有一点花纹的小型弄蝶可以迅速地消耗我的头发。还好它不常见。我希望以后再也不用看这种令人头疼的东西。
相比之下,大型食蚜蝇反而更容易鉴定。

大多数食蚜蝇都会拟态各种各样的蜂类,这其中,蜂蚜蝇属对蜜蜂科的拟态,就精致程度来说,超过大多数食蚜蝇。
注意图中的两个细节:1.本种腹部第一节两面都有宽阔的白色区域,这种结构可以在背光条件下完美地模拟细腰蜂的细腰;2.本种后足第一跗节长且侧扁,与蜜蜂科特化的基跗节完全一致。尽管爪的形状有所不同,但这种更细微的差异不容易被发现。
然而有尾针的雌性蜜蜂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复眼。此外,膜翅目昆虫触角更长,且后足基节一般相当发达。因此,这种程度的模仿无法欺骗我。
我还在攀倒甑上看到了类似黑弄蝶的东西,由于它长了一颗不同寻常的棕色脑袋,我觉得可能有蹊跷,就拍了一张照片。

结果,它真就不是黑弄蝶。两者的区别除了头部颜色,还有前后翅的斑纹,虽然乍看没什么差别,但仔细比对的话,会发现细微之处的结构完全不同。
由此可以看出,靠比较糊的照片很难准确地分辨近缘种。
秋天是管蚜蝇盛发的时期,平时不容易看到的斑眼蚜蝇这时也多有出现。

斑眼蚜蝇将会成为这个系列的老朋友,以后还会多次出现,到时候可以体会一下这个属在西南地区令人咋舌的多样性。
虽然有很多近缘种,但每个种都有自然且稳定的区分标准,故不难鉴定。
丽蝇也加入了访花大军。

鼻蝇亚科常见的伴人种类,多见于养猪场附近,其幼虫于夜间叮咬牲畜(主要是猪),可能导致伤口感染甚至幼猪死亡。
从事畜牧业的技术人员对本种给出的防治建议是:在猪圈里养鸡,鸡把蛆吃掉,就没事了。
希望猪和鸡可以愉快地相处。
当地有很多蕨,以蕨为食的昆虫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找。

本种在花蝇科内,生活习性与其他花蝇类似,但寄主是蕨类而非被子植物。花蝇确实是农业和园艺上的害虫,但它们体型小,饭量也小,对野生植物的危害实际上并不大。只是被蛀食后的植物一般会失去观赏价值或食用价值,造成经济损失。
归根结底,害虫危害的是人而不是植物。
路上看到一只常见食蚜蝇,没认真拍,糊了。

常见的大型食蚜蝇,看似宽大,但体型相当扁平,故体积不大。看得出来,它在拟态胡蜂,但模仿能力不强。
许久没有出现的羽蛾,今天再次有了记录。

寄主是旋花科植物,对红薯等作物有影响。本种在我国的分布非常广泛,是常见的农田害虫。由于本种只吃叶子,数量不大时不会显著影响红薯的产量,农民普遍不太在意它。
当然,种空心菜的农民并不这样认为。
蜾蠃一直都是狂热的花蜜爱好者。

与之前介绍的中华唇蜾蠃是同一个种(唇蜾蠃)的不同亚种,二者的主要区别是,本亚种腹部第二节两侧没有椭圆形的黄斑。
蜾蠃的分类体系在不断变动,以前的亚种提升为种的事情经常发生,因此,我分别记录了两个亚种。
这丛花的一个雄蕊上趴了一只很小的双翅目昆虫。

仿佛回到了以前鉴定卡片机照片的时光,真实。蠓是一类喜欢吸血的小型昆虫,亚热带地区全年可见,有时候比蚊子还要烦人。本属的特点是体表没有明显的鳞片,近乎裸露,故名。
有些“半蛞蝓”喜欢爬到比较高的草叶上,这种习性建立在森林地区湿润气候的基础之上。

虽然它可以完全缩回壳内,但本属位于拟阿勇蛞蝓科内,这个科大部分种类都是半蛞蝓。本种的壳薄而透明,质感上接近半蛞蝓而非一般的陆贝。
在它附近,有一只正在休息的老年蛛蜂。

全身覆盖有金色短毛,这个特征在蛛蜂科内相当不常见。图中的个体很老,体表多个部位毛发脱落。
大型蛛蜂,猎物不明,可能是园蛛科的大型种类。
阔叶上有一只半死不活的老年草螟。

常见的小型野螟,新羽化的个体很漂亮,越老越抽象。图中的个体看似已经死了,但它还活着,甚至可以逃跑。
访花的丽蝇不只有前面介绍的一种。

其种名意为“假绿蝇”,以描述其类似于绿蝇的外形。以我的经验来看,本种与绿蝇属的区别主要有:口器和生殖器的差异,这个很抽象,用在照片上意义不大;本种翅膀可以完全交叠,覆盖在腹部背面,绿蝇属没有这种能力;本种触角芒被覆长羽,绿蝇则无。
山崖下的香蕉上有一只孤独的刺蛾幼虫,我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拍照。

存疑,产自香蕉的刺蛾缺乏严格的生活史研究,对应到成虫的种类不容易确定。
在没有照片的时代,想要描述这么一个东西,确实很让人头疼。
有刺蛾的地方,寄蝇也在转悠。

存疑,主要的鉴定依据是头部鬃的朝向,这个种的头发很有特色。
湿润的空气使它体表凝了几颗露水。然而,寄蝇科体表的粉被似乎是疏水的,这些水滴很容易甩掉,不影响飞行。
水沟里有一只死掉的溪蟹,虽然是雌性,但体型不小,只比市场上常见的大闸蟹稍微小一点,简直不像溪蟹。

分布比较广的大型溪蟹,前侧缘有颗粒状齿。
看起来很好吃,但溪蟹科是斯氏并殖吸虫的第二中间宿主,如果烹饪方法不当,不能完全杀死寄生虫,很容易中奖,中奖之后非常难受,不建议尝试。
上一种蛛蜂很容易鉴定(迫真),但接下来的蛛蜂让我浑身难受。

可以很确定地说,蛛蜂科大部分种类的体表都以黑色为主,虽然黄色区域或多或少地存在,但通体黄色的种类并不多。
在这个背景下,我没有查到满意的图片资料,只能根据文献得出了这个或许不对的结果,盲人摸象,真难受啊。
大多数灯蛾在夜间活动,但也有日行性的种类。

常见的日行性灯蛾,由于体态与习性都近似于粉蝶,故名。其成虫的生态位与粉蝶相当类似,这种昼夜颠倒的生活习惯在灯蛾科(现在的灯蛾亚科)非常罕见。
在这之前,我记录了五只甚至四只散纹盛蛱蝶,终于,它的近缘种出现了。

如图所示,本种正面近似于散纹盛蛱蝶,但反面有细密的黑斑。除本种外,另几种盛蛱蝶亦有黑斑,但黑斑的样式有较大的差别。
本种不太常见,相对于散纹盛蛱蝶来说,称得上是稀有。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找到了一种任人揉搓,只会装死的螽斯。

既然它撞死,那我就不客气了(指摆拍)。
这个类群似乎不太常见,但相对于其他不常见的类群,不算冷门,近期的论文至少有三五篇可以下载。
不用爬远古文献,真爽啊。
此时,一位杀马特刚好路过。

与之前在老河沟记录的褐带蛾幼虫类似,但颜色有很大的差别,因此推测可能不是同一种,也可能是不同龄期的幼虫。
带蛾科在热带种类繁多,但只有少数种类延伸到了亚热带和暖温带。
说到热带,我就想起了突眼蝇,这个地方居然真的可以找到突眼蝇。

稀有种类,这里毕竟不是热带,即使能看到热带种类,这种观测记录一般也不会常见。
本种分布颇广,从西南地区到台湾都能见到,有几个近缘种,但这些近缘种不容易看到,有些种类可能要去特定的山上看。
与广布但不常见的突眼蝇相反,某些短柄大蚊,换个县就没了,但在产区数量极大。

我仍然无法鉴定短柄大蚊,但翅脉、触角和腿节颜色的差异在之前记录的几个种之间非常明显,显然并非同种。
边大叶蝉似乎特别喜欢桑科植物,在北方如此,热带亦然。

常见的边大叶蝉,但翅膀前缘的白边只能将其确定到边大叶蝉属,属下分类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头部和胸部的斑纹,某些近缘种之间斑纹的样式非常近似,需要仔细比对。
虽然名叫大叶蝉,但这个属的体型普遍不大,图中个体的体长大约6mm。
时间不早了,白天非常欢实的斑蝶也开始寻找夜晚睡觉的落脚之处。

南方比较常见的一种青斑蝶,正面的青色更明显,但它不给面子。由于花已经枯萎,它显然不是在访花,而是在单纯地停靠。
要睡觉的嘛。
往回走的路上,我又看到了斑眼蚜蝇,但跟前面那只(气质上)有所不同。

与之前记录的棕腿斑眼蚜蝇类似,但腹部第二节(普通人认知中的第一节)背面没有黑色条带,足的颜色以黑色为主,跗节黄色。
精确地找到了花序上唯一一朵开着的花,是食蚜蝇之鉴。
寄蝇也不再热衷于产卵,在叶子上歇了。

存疑,相比于文献描述,额太窄了。除此之外,其他可见部位的特征完全符合本属。
归于追寄蝇亚科卷蛾寄蝇族下,这类寄蝇的寄主必定是鳞翅目昆虫,本属因而也成为了生物防治的潜在资源。事实上,本属的某些种类已经被人工养殖,用于生物防治,效果不错。
在即将到旅馆的时候,我在小蓬草上找到了一只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的老年雄性紫斑蝶。

本种是紫斑蝶属内唯一一个雌雄明显异型的种,故名。
分布很靠南,印度也有,由于斑蝶擅长远距离飞行,在一些比较靠北的地区(比如浙江宁波)也能找到。
正面很好看,但拍得不好,就不放上来了。
如有错漏,欢迎指出
最后祝你,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