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的烟头（四首）

雪上的烟头

——此为战争所作

雪洒在战争的开端，血红是恶鸦的杰作

大地胸腔撕裂、她胸膛玫瑰过早委垂

胸上的血型早已不知所踪 

雪上烟头落满苦难的国疆

前辈首先倒下 后辈寻思逃亡

驱使我们的是守望的情怀 

动摇我们的是更远的博爱

于是我们痛苦不已 

像葬在枪声或失意里的乐手诗人

我还有多少诗歌没有写完？

唱吧，布谷鸟

雪洒在战争的开端，血红的天为恶鸦倒转

大地胸腔轰鸣 紫的魂灵这般燃烧呻吟

几根烟头像都市内部的蜡烛

几支手电擦亮那贪污的钢铁

一件肥厚的裘衣 一对示以淡然的唇

默默走开了 加重了我们身上的稻草

天地一般虚无——让我

让我扶着战友穿过 许多夜中的十字

我们总构建着每天的虚空

我们随后又被虚空所遗忘

又恰如身临无限金黄的麦浪。

2022/11/2，瘗羽。

表白诗

1.

我要做一首诗 说明身旁的空白。

我既诞生于无根之根，又将灭于根的苍白。

与爱情无关。这其中 爱情——无关紧要

2.

母亲允许我这样静望，这万物已静穆太久

轻叠的影，又有无与伦比的重

静穆无可空虚，终于叫停无力的钟摆。

——在我的脑中它也曾这样鲜活，

然而它全然不知，自己充实生命

让全宇宙充斥它流浪的身躯

却也总不能是个活物，唯有在纯自然中

甘待瓦解。它电池的废液才在我脑中冷却

于是流下血痕，刺入我双眼 入我双眼...

无色的心跳，从我脑中分割出一条裂痕

即人类的线。即规定的线。

人类越活越老，也越活越新。

我不会知道你在哪，

但你们的终点是我。

3.

我的绷带上是桀骜的文字，是傲慢的壁画

我脑中则是你们的神经，

分裂，复制，卷曲 枯萎 在风中漂泊艰毅

我的半身皆成正方 嵌入了两肺

左肺是婴童，右肺是骷髅

心脏挤压着速朽的骷髅 而自身趋于扭曲

4.

我会凝结 那是因为宇宙固然失热

我是墓碑 但是我不知自己的主人

我是里程碑 但是纪念者也是我

——但你们的终点是我 是怀抱我

四周的母亲。

2022/11/2，瘗羽。

黑神话

在痛苦的大舟中

看见幸福的青霉

人性时同恶魔 时同天使

终缓死于矛盾的尖锐。

——困于根源 困于毁灭

世世代代在天地困猎

谁开首枪？谁缢最终？

没人知。没人知。

空墟之中哑火声震大地

我再无法掩饰我的沉默。

2022/12/23夜，瘗羽。

静夜遂思；不知第几夜的狂想

狂放的心，使我着迷于远方的繁灯

多情之心，使我飘荡于远方的泪点

梦回你，你四月之蝉鸣 纯净的艺术

我单因为纵容身中怪癖 

而对你时时忏悔与恶行

——我们三人夜前如今都思念难安

心弦拨动 触目难停

对着静夜的窗向南发问——

为何阳光的经历

造就烦腻与反思之果？

狂放的心，自极热开始冷缩

勾画剥落出一片淋漓的心海

超越之心 逼我追思你我未来

两颗懒惰的隐痛之心 深感卑劣。

一对不相交的平行线

被鸟粪砸得频摇——

你我的面上分明挂着，

列车的光辉，遁入黑洞。

2022/12/25夜，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