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s":[{"insert":"~第一晚~"},{"attributes":{"header":2},"insert":"\n"},{"insert":" 手上的光宛如将熄的火柴，提供着不到两米的可视距离，我走在前面探路，时不时回头确认一下女孩有紧跟在身后。\n 寸步难行。站都站不稳，看也看不清，像无头苍蝇一样，战战兢兢地挪动着脚步。\n 墙壁之类倒的倒塌的塌，看起来很不结实，不好多停留，只能凭感觉向着一个方向走，走不通了，再往另一边走。\n 小时候喜欢走山路，喜欢放学路上跑去工地旁的小山坡和小湖泊，但那儿至少是土地，不像现在这的碎砖石块。我没跟女孩讲话，因为想让彼此集中精力走路。\n “小心，别崴了脚。”我说道。\n 脚下崎岖不平，如果不小心扭伤或者摔了跤，那就更难走了，会拖慢两个人的速度，而在不稳定的水泥框架里，多待一秒都是危险的。\n “好。”温茗似乎有些体力不支了。\n 艰难地前进，我跨过一处倒下的石柱。\n 我们已经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了，在这种站着都硌脚的地方前进太消耗体力了，脚踝又酸又疼，好在前面就比较平坦了，马上休息一下吧。\n 我照着石柱，好让女孩小心翼翼地跨过障碍。\n 落脚时似乎踩在了什么光滑的东西上，她险些摔倒，尖叫了一声，惊吓之中我赶紧扶住她，让她抓住我的胳膊越了过来，她忍着疼痛站稳。\n 看来是扭到了，见她揉着脚踝缓和了一下，我心里骂着自己乌鸦嘴。\n 拒绝了我背她的提议后，给女孩拿着手机，我则让她搭着肩，双手搀着蹒跚的她坚持完最后一小段路程，来到开阔点的地方坐下。\n 她不忘捋好裙子，我于是索性关了手机，准备在旁边一屁股坐下。\n 关了灯更加黑了，仿佛失明了一样，应该是外面天黑了。我又打开它，检查了一下周围，没有倒塌，地板很完好，石柱隔开了大部分石块，看起来很安全，简直像天然的安全屋。\n “真倒霉~”她小声嘟囔了一句。\n 肯定很疼吧，走了这么久，又累又躁，已经很坚强了。换做是我崴了脚，估计要抱怨半个小时先。\n “是这里么？”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放下腼腆帮她揉揉。\n 呻吟一声，她抖了一下，又或者是疼得抽搐了一下。我吓得立马收手，因为太黑看不清楚，而且第一次碰女生的脚，怕被骂。\n “我自己来就好……”\n 顿时心灰意冷。我不擅长拒绝别人，因为被人拒绝对我来说是很容易受打击的一件事，一旦被拒绝，就没法再开口，也就回不到一开始的模样了。胆小的人，害怕失去也害怕拥有，是因为本能地去渴望拥有，又担忧其引发的变革。我很胆小，但这次，我想这么做。\n “让我帮一下你吧，我想帮你……”\n “随便摸女孩子的脚，要是别人，肯定会把你当流氓。”女孩说着。明显是作弄，但这次少了些调侃的语气，我听出来一些羞涩。\n “这个对我说过一次了，不管用了。”我厚着脸皮故作轻松地说道，其实我挺羞涩的。\n 我想帮她，她拒绝与否都想。无关她前面替我包扎了手，也无关情理之类的废话，我喜欢她，想顺从本能地去这么做。\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1.sanwen.net/b_article/9a02422016f8c512dcba6966a349eaed7c8e771d.jpg","width":888,"height":570,"size":172425,"status":"loaded"}}},{"insert":"（图片取自《这个美术社大有问题》）\n\n 帮女孩捏了捏脚踝，用着极小的力度，生怕弄疼了她，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果。\n 她的脚好小一只，同她本人一样小巧娇嫩。女孩不算矮，站直的话大概在我嘴巴的位置，仿佛一低头，就能吻到她的额头，她也能吻到我的喉结……再多想就要有画面了，我摸着踝骨往下较软的位置，内侧外侧似乎紧绷着，放松不下来。\n 能放松才怪了，聊聊天吧。\n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我们走了这么久了，明天再继续吧。”我说。\n 女孩点点头:“好。不过现在连白天晚上都分辨不清，怎么区分今天和明天呢？”\n 是啊，不知道时间日期很容易让人不安，有种被遗忘感。但是在这片废墟下面，活着才有存在感。\n “区分不了没关系，过了一天，还有‘一天’嘛。”我讲了个现编的冷笑话。\n 女孩笑了，虽然看不清她的笑脸，但我也开心地笑了。\n “那就拜托你啦。”\n “放心吧。”\n 忽然觉得也没那么可怕了。因为现在，我是被人信赖着，依靠着的。\n “还疼么？”我准备停了。\n “好一些了。嗯……能不能……”\n 温茗立起膝盖坐着，手枕着脑袋望着我，我侧耳等着她说。\n “再帮我多揉一会儿。”\n 迷茫了一下，我求证似的望向女孩，她的眼睛在黑暗依旧闪闪发亮:\n “就一会儿。”\n “真拿你没办法。”嘴上这么说着。\n 其实嘴角都已经按捺不住地上扬了。\n 继续为女孩按揉着，聊着天，女孩说小时候她把我弄哭过。\n 温茗说:“以前我和你在院子里玩捉迷藏，有一天很晚了，你家人叫你赶紧去吃饭，但你还没找到我，又不想撇下我离开，一直倔强地在找我。”\n “你挨了骂，又急又委屈，叫我别躲了快出来，最后你哭了，说‘别躲了，求你了’。”\n 我有了印象，体会着当时的心情。\n 夕阳西下的老家院子，以各种姿势藏在各种犄角旮旯里，弄得脸跟花猫一样然后回家“领赏”。\n 如果当时的我撇下了女孩，她可能再也不会和我玩捉迷藏了。那之前濒临崩溃的我再求她出来，她还会出现并安慰我吗？\n “冥冥之中过去了这么久，但什么都没变。你还是个爱哭鬼啊~”女孩笑着说。\n 我无言以对，笑着承认了。\n 独立以来我基本再没掉过眼泪。懂事了，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如所愿，也知道眼泪解决不了问题，或许能博一博同情，但我害怕的是，同情、怜悯，也是一种嘲讽。眼泪是不是多余的东西呢？我只知道，她一出现，我似乎就变回以前那个小屁孩了。\n 聊着，想着，最后我们都睡着了。用衬衣垫着上半身，躺在冰凉梆硬的地上，但我们都累极了，舒适与否无从计较。\n 温茗先睡。她说怕冷，想隔近一点，其实我们从见面起，就压根没保持过距离。因为漆黑，只看得到她面朝我侧躺着，我想她软乎乎的脸上微红，鬓发垂下来，也许耷拉在嘴边。\n 我什么时候也曾想象过这样的经历。跟可爱的女孩在陌生的环境下独处，相伴冒险，做着亲密暧昧的事，然后一同睡着，看着她入眠。我的心情此起彼伏，像是大风兴起的海浪，汹涌难安。我不知道这想法是对是错，今天也已经发生太多想不通的事情了，现在我只想放纵自己不做思考，享受此刻的喜悦。我们此刻拥有的只有对方，此刻能做的只有依靠对方，我很庆幸，我们都可以安心地把自己托付给对方，这感觉简直像是，幸福？这怎么可能呢。\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1.sanwen.net/b_article/c16e143db0a74ddefb668a5378b4789830feb306.jpg","width":656,"height":1000,"size":380949,"status":"loaded"}}},{"insert":"（图片源于网络）\n——\n注：灵感来于克莱尔•麦克福作品《摆渡人》，故框架与部分设定类似。\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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