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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岛主府公布了初赛成绩,只有前一百名战队能够留下。一放榜,众人就等不及前去查看。不想榜单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原来有些心急的队伍天不亮就来等着放榜了。
几人无奈,只能老老实实排队,看着前面的人一脸兴奋地看榜又一脸失望地离开,半个时辰过去了才挤到榜前。
小狸紧张地从地下往上扫,五十名——没有;二十名——没有;前十……
“天呐,我们是第一!”小狸大声欢呼,惹得旁人纷纷看来。
“小声一点。”叮当扯了扯小狸的衣袖,说道。
小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队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连忙捂住嘴。
不过该听到的也已经听过了,不少队伍把目光投向榜上最高处,又看了看凤凰岛五人,神情莫名。
小狸本来有点畏惧,但想着不能丢脸,又咳了咳嗽,挺起胸膛。
虹猫则在榜上搜寻着其他队的信息,果然镜花阁、水仙台这些队伍都没有入榜,腾龙五杰位于第十五名,黑小虎的凌霄队则排在第三名。
凤凰队与第二名擎天五霸都是三金许可令,凌霄队则是三金一银——那一道银令,正是千煞岛的。
千煞岛的心魔考验的确困难,因此它的银令也比其他岛的银令值钱,同样是三金一银,拿了百花岛银令的腾龙五杰就连前十都没有进。
该了解的都了解了,几人回到客栈,小狸、寒天和叮当都回房休息,蓝兔却和虹猫找了个僻静地方商谈。
“蓝兔,你觉不觉得黑小虎的队伍有些古怪。”虹猫见四顾无人,便低声说道。
蓝兔点点头:“绛瑶族、绝影族、灵巫族、云梦族……这互不相干的几大势力怎么会凑到一起。说是偶然,那也太巧合了。而且这些名字,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虹猫也说:“不止如此,当初相遇你还没恢复记忆,我也一心记挂比赛,没有过多注意。现在想起来……他们似乎每个人都受了伤?”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眼力有多好,而是因为凌霄队的伤给他们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说是厌恶,也没有那么强烈,总之就是一种淡淡的不舒服。
“以黑小虎的性格,”蓝兔低声道:“如果不是非净元珠不能治的话,他绝不会来这里,和许多远远不如自己的人争夺。”
“我们现在也不需要多想。”虹猫说道:“反正以黑小虎的能力,一定能够撑到决赛,到时候我们再详细问他。”
两人商议好,将此事搁置心底,不再提起。
复赛的进行地点在三元岛的天海楼内,据说这是当今世上馆藏最丰富的藏书楼,许多年久失传的古籍只在这里还留有孤本。
比赛之前,岛主府张灯设宴,总算对众人敞开了神秘的面纱——虽然只有外面那么一层,颁布了复赛的规定:
此次比赛是单人进行,进入藏书楼后将会在其中接受考验,过了考验的人可以在自己的范围内自由翻看书籍;一个时辰内过不了考验的人会被甩出藏书楼。比赛结果将依据留存楼内的人数判定。
“不知道那考验是什么样子?”叮当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以前她每一次经受考验都有伙伴陪在身边,这回她却是在未知的地方单独对抗未知的考验。
“不用太担心。”蓝兔安慰她说:“天海楼由三台阁阁主直接操控,不会让我们遇到生命危险的。而且每个人都被隔离了,也不用害怕会有人耍诈。”
“蓝兔说的对。”虹猫说道:“虽然还不知道考验的内容,但三台阁一定有分寸,我们只管大胆地往前闯就是了。”
天海楼有“元亨利贞”四大门,五人不怎么迷信,直接从元门进入,一进楼中就觉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时,周围已经只有自己一人。
虹猫扫视四周,没有发现异状,这才放心往前走。漫长的走廊里,只有墙壁上的烛火发出橙红光芒,把虹猫映在地上的影摇曳拉长。
才走几步,异变横生——
一道风刃从前方袭来,虹猫心中一动,侧身避过。看到这熟悉的招式,虹猫隐隐有了猜想。
果然对面走来的人,正是虹猫自己!
原来这一次的考验是战胜自己。虹猫明了,不由对三台阁的人多了些赞赏,从十八岛到藏书楼,每一重考验都能让参赛者的武功意志有所提高,即便失败,也依然有所收获。这样一来,即便是没有走到最后的选手,也不会对三台阁心怀怨恨,甚至会有所感激。
对面是复刻自己的影像,但不见得是完全的复刻。虹猫心想,自己且先把他的招数都赚出来。
这样想着,虹猫立刻施展轻功,像影像冲去,接连躲过三道聚风成刃,拔出长剑就是一招气吞山河。
影像躲开长剑的攻击,化出长剑转过身来同样一道气吞山河。
虹猫向后跳跃,避过这道攻击,对方却不停,又发三道风刃过来。虹猫弯腰躲过,心中大致有数。
这影像对他的复刻并不完整,只有他使用出来的招数,对方才能使用,这就是他的优势了。不过,对方明显也复刻了他的武学记忆,也就是他的出招习惯。
必须打破以前的自我,跳出画地为牢的圈子,才能战胜它。
虹猫知道,这世上最强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因为自己最了解自己又最不了解自己,如果不是在特殊条件下,人很难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原地转圈。
“旋风掌!”虹猫与影像对了一掌,各自退了几步。
他的招式威力也与我相似,虹猫了然。
“聚风成刃!”虹猫连发五道风刃,排为扇形。
以他的习惯,此时必然也发五道风刃与敌人对撞。
虹猫蹬着墙壁跳了过去,一掌朝影像背后拍去。影像一震,却是一道内力从中发出,将虹猫震荡开来。
虹猫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
难道内力会被对方吸收?虹猫有些疑惑,便使出一招长风破浪向影像挑去,同时左手出掌,一招草木摇落攻它胸口。
果然影像又是一震,刚刚虹猫用来攻击的内力立即反弹出来,将虹猫撞飞。
内力会被反弹,招数会被复刻,就连出招的习惯对方都学了去。
确实难对付啊……
虹猫再次向前,以木叶萧萧缠住对方,影像也很快将这招学了去,与虹猫纠缠起来。双方打得难分难解,虹猫再次使出木叶萧萧,影像扬剑抵挡上来,不料虹猫中途变招,以金风乍起攻它左臂。
只听唰的一声,影像的左臂被齐肩削下。然而,左臂还未掉在地上就已经化作烟雾消失不见,同时新的左臂快速生长出来。但相应的,影像的凝实度也降低了不少。
奏效了!
虹猫心中大喜,不过他很清楚,一样的方法不能用两次,他必须继续找寻其他的破绽,同时也注意方才自己所攻击的那一点:在使用木叶萧萧时,第三个动作空门大开,十分容易受袭。这不仅是影响的弱点,也是他的弱点,以后决不能再犯。
接下来,虹猫将剑法一一使出,这些剑法并非他自创,而是在领悟风之道后参考达达的旋风剑法勉强练成的,中间自然还有很多疏漏。之前和蓝兔对练时,她曾指出一部分,但还有更多的漏网之鱼没有被找出来。如今这影像对练却是一个好机会,将自己还未命名的剑法修改到深处,必然可以轻松战胜这影像!
另一边蓝兔则是不同的景象,和虹猫不同,蓝兔的冰魄剑法经玉蟾宫历代门人精心修改才有了今日的面貌,没有多少破绽可寻。尤其是蓝兔常年练习冰魄剑法,那些不自觉的瑕疵早已被她自动忽略。虽然玉蟾宫武学底蕴丰厚,杂学旁收,但与冰魄剑法一样,对于这些武功,蓝兔并非首创者,也并非新入门者,即便它们有缺点,蓝兔也完全意识不到。
因此对上了完全复制自己的影像,蓝兔初时竟完全占不到上风。
但她毕竟冰雪聪明,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在圈子里打转,一边与影像对战,一边慢慢进入冥想状态,慢慢摸到了影像的轨迹。她将那些轨迹在头脑中慢放又慢放,一点一点仔细寻找着破绽之处,一点一点更正自己从前未发现的错误……
终于!
当影像发动冰天雪地时,蓝兔反身迎了上去,以冰冻三尺刺中影像胸口。
影像叹息一声,化作烟雾缓缓消失。
同时周围的环境也发生变化,本是暗红色的砖墙,现在却变作了一架又一架古书。
蓝兔收剑,走到书架前慢慢翻看起来。这些书大多是地理风俗志,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但长长见识也还不错……
那厢虹猫一招大块噫气压住影像,乘其不备左手握拳攻打心脏。不过他没有将内力注入其中,仅以拳力对影像造成伤害。影像在这一拳之下停滞了片刻,虹猫便抓住机会以长风松涛从影像上头劈下。
影像被劈开,化作轻烟逝去。虹猫收剑,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