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空X刻晴长篇同人】Part.6 令她逐梦的夏雨
雨的冷意逐渐消散，开始成为了这将来夏日的添彩。
她又执起那曾在那初遇的秋便打起的伞儿，开始行走在这一点点小小水泊上的道路，行走在这花火流丽的璃月，走在那水于月交映之处。
这似乎就是那少年初遇她时的样子，水天一色，黄昏时的万籁俱寂，行走在黄昏中的女郎...一切都与那初遇的秋如出一辙，只是更多了几分让人喜欢的暖意。
她又步步彳亍于此，走在这漫长的雨巷，做着他的心上姑娘。
老实说来，若赶上了雨多的时节，戏其实反而比初春少了些。
雨带来的是无法在那落满雨的路面上奔跑的桎梏，与之而来的，便也是无法被搭起来的戏台，躲在避雨的房屋处的人儿，油灯下的桥牌麻将和两杯小烧，还有那露天戏台上的几声琵琶响。
雨天时天黑的更快些，万家灯火便也比起外界的雨，因而显得更多添了几分暖意。
雨声希娑，伴着戏院里那台上人的唱词，与台下身着黑衣的乐者们的吹拉弹唱，不知怎的，却给人一种奇妙的安静感，好像一切戏中的声响都融入了这雨中，随后便一起流淌在大地之上，流向不知何处。
真是安静，好像入梦一般，那台上的人儿，若是一直盯着看的话，慢慢也显得模模糊糊的，那几束色彩在眼前舞动着，同那逐渐飘流着的雨雾交融着，好像那一夜曾开的花儿。
“刻晴..”
他张口很慢，话语也是一样的慢。
“嗯..？怎么了，这戏怎么...”
可眼前的少年的眼神却像是呆滞住了一般，只是直直盯着眼前的戏台，可还是一直张着口，宛若将要说些什么，可终究只是单纯的吸气，而又缓缓的呼出。
“怎么了...？你好像精神有些恍惚一样...”
“我在想..有时候，这样被雨雾朦胧着的景象和声响，会不会很像梦呢？”
“有时，有时又像那些劣质的留影机拍出来的影像一般，好模糊，可一想起来时，连声音，形象，以及当时的冷暖，好像又都浮现出来了...就像..”
“就像一个很真实的梦境一样。”
那眼前的少年牵起了自己的手，是他的手儿太暖，还是我的手本就这样冷呢？
“但也还好，你就在我身边...”
手本来就牵在一起，可他又将另一只手放上，好像要为了让我的手也温暖起来一样....
“啊..梦啊...和戏也很像吧，虽然并不是实际发生的事，但这戏也很像一个完整的梦呢。”
“你喜欢什么样的梦呢？是那种好好结束的故事，还是只有几片碎片的那种？”
我看向他，可说着这段话的他，却看着那眼前婉转舞动，歌唱着的花旦。
不知怎的，我觉得，好像也应该去看向前面的戏台，好像我们就是那戏台上的人儿，虽然演着同一场戏，也的确是互相看着彼此..但却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台上的花旦仍还舞动着，水袖伴着朦胧的雾，宛若是那缥缈的神仙，轻纱般的衣物随着那花旦的舞动一起在舞台上荡漾，宛若微风吹过的荷。
我的目光，好像也微微变的朦胧起来，不知，不知他是不是正也这样看着这戏呢？
“梦啊...梦呢，梦...”
我突然又想看他，可连脑袋都好像进了几点水雾，伴着朦胧的眼神，一直一直看向那眼前的戏台，人影也只变成了几点运动着的水墨，只有那看不清楚的花旦尚还歌唱着，尚还能为那一句句唱词，提醒着我这戏尚还未曾结束。
“我们去做点梦吧，一起去做一点梦吧。”
“是啊，我们要做一点梦的。”
他的手很温暖，我们没有看向彼此，只是呆呆的看着那被雨雾遮蔽的戏。
好安静。
那戏台上的先生们退场，和那声声响起，又散落在地上的掌声，全都和那雨一同散落在了地上，好像它们也是随着雨点落地的沙沙声，一同掉了下来，然后又流到了不知何处。
我们还在坐在那里，看向已经黯淡了的戏台，那刚刚看完的戏，好像也成了许多处落下的雨滴，而又聚集到了一起，成了一支水流，在我的脑海里慢慢的流着。
“我们...”
我的嘴巴缓缓吐出来了一点声音，我仍看向那漆黑了的舞台，尚还有几点灯光打在上面，好像一场新戏马上就要开场，可我却说不出再多一个字。
“这戏...”
我想看他，可却不知怎的鼓不起勇气来，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正对这那无人的舞台看着，好像发着呆一样呢？
“我的梦...”
“我的梦啊，我的梦是...”
真的好安静。
他的呼吸声也好平缓，可我的心跳声，为什么又快了一些呢？为什么感觉好吵好吵？
为什么这样的我，反而还没有去破除这安静的雨雾的勇气，为什么我说不出话儿来呢？
“我...”
可眼泪却不争气的冲出了眼眶，和我的身体一同静静颤抖着。
“我们走吧。”
“啊，好，我们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但我好想，想把梦讲给你听...和这雨一起，都静静地讲给你听。”
“你哭了？”
“啊...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哭，好像回味起了那看过的戏，就突然想要哭了一样。”
我又对他笑，心中微酸，可我笑的好开心。
“这样的你，也很可爱啊....”
他的手指触到了我的脸，擦掉了那点雨落下的痕迹，然后便牵起了我的手儿。
这颗心儿突然想要哭泣，可我却对着他微笑着。
那是一条不知要流向何处的小舟，和在大雨之下，那正走向它的执伞人儿。
穿过一棵棵树木与泥泞，雨一直伴着他们，点点的落在油纸伞上，噼噼啪啪的声音，要比那白日里的戏台旁时吵闹许多，更添了许多路边溅起的泥点子。
他们一步一步，走的颇有些艰难，可仍还是向前执着的走着。
那小舟，好像是这漆黑雨夜中的一盏不熄的灯火，正在那翻涌着的河流上飘来飘去，虽说不上是多么壮硕的景象，可却不自觉的催人进入到那小舟之上。
“好了...我们到了。”
打开那小舟的舱门来，其中的光景却是宛若和外界是两个天地，不算小的桌子上摆放着各样式的酒食，在几盏包裹严备的油灯照映下，俨然和那漆黑的雨是另一个世界。
她倒像是颇有些受用这场景一般，登时便坐在了那小桌的一侧，邀那眼前的少年一同落座。
“新月轩...偶尔也会为那些所谓文人备上些这样的舟，让他们对着江上的圆月吟诗作赋...你说这有没有意思？”
“难说....或许那些诗..就是要这样的场景才写得出...”
“那么，你说，为了写那样的诗，去刻意来这种地方的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的呢？”
“这倒也是..”
他看向那眼前微笑的少女，说着不假思索的话儿来。
“有时候或许就是这样，努力去做一些事，就算连准备都做好了...”
“但或许更需要缘分，或者说灵感...这样才能真正的写下佳作吧？”
“啊..这样吗？”
眼前的少女，在听完这句后，却是慢慢的将头向下看去，随后打开了那酒的盖来。将些许的佳酿倒入到他的杯中。
“喝一点酒吧，万一，你也是一位诗人呢？”
她还是对他微笑，好像连那微笑，都不容他说出什么谦让的话儿来。
说也奇怪，这舟明明看起来小，可一旦进到这舟的内部，雨便全然不同了。
就像回到了白天里看戏时的那静谧，可又更添了几分悦耳，除了雨点打落在地上的噼啪，还有那雨点落入水面，汇入那河流时的叮咚声，和那叶擦肩而过的沙沙声。
那雨和叶，和这大地，和这小舟的顶部，和这飘荡着的河流一同合奏着，合奏着那婉转静谧的乐章，只在这漆黑，连月亮都躲藏起来的夜中，为那二人合奏着。
“是吧..我就说，你当时看戏时，心分明是没那么在戏上...”
刻晴对他笑，嘴唇上都沾了几点油光。
“肯定是喜欢....最开始时只是喜欢你，然后，就慢慢也喜欢上了看戏，再然后是花儿..”
“是吗，因为喜欢上我，就也一起喜欢上了和我一起的东西了吗？”
“喜欢啊，怎么能不喜欢呢...真的很喜欢，真的很喜欢啊。”
“怎么能不喜欢你...和我看过的，这四季的璃月呢？”
那少年的声音，随着一杯杯吞下的酒而逐渐大了声调，好像伴着这雨的合奏，好像他是那戏台上，高声呼唱的小生。
可她却只是对他婉然的笑，伴着他那高声的真心话儿，一声一声的和着，宛若那舞动着水袖，一步步走向那心上人儿的花旦。
在那河流之上，小舟和那二人的心，正随着漫天的雨带来的大潮，飘荡，飘荡。
少年的眼眶，随着这夜向着西方的慢慢消散，终于是慢慢的张不开来。
好像被那眼前少女灌了太多的酒，还是说水雾也渗入到了这小小的舟船里，或者说，我还是正在看着那曾看过的戏，还是说....我做着一个朦胧的梦呢？
她还是一直对他笑，纵使那少年已然阻止不了身体的颓唐，可却还是执拗的伸出手来，向着眼前那飘荡着的她伸出手来，轻轻牵起她的手儿。
“你的手还是很暖...”
“那样就好..”
“你...是喝醉了吗？”
“没有..大概没有，我觉得是没有..”
“醉了哦。”
她的笑声伴着细娑的雨声，写尽了她心里的温柔。
“不再喝一杯吗，如果你再和我喝一杯...”
“我等一会..我有点困....”
“啊，这样吗...如果你醉了，我有些话儿，就要在这样的时候对你说，你要倾耳细听。”
微醺的少女，终于是借着那落入肚肠的酒，鼓起了从未拿出的勇气。
“我听...”
他的头已然是不自觉的向下点着，可却又像颇要逞能一般，每当感觉起将要睡着，便又猛然将头抬起，强装出几分镇静，却又马上任由眼皮打起架来。
但那少女，好像正是在等着这样的机会一般，却坐的颇端正，向他慢慢的张开口来。
“我，我曾经，好好的做了一个梦，空，和你有关的梦。”
“我在想，如果我们一直在璃月会怎么样？我并不知道..但每当我去这样想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即使我知道那是假的...即使我也明白那是一个梦。”
“你是在秋天来的...如今是夏，我们看过了璃月的四季....”
“于是我觉得，就算我去做一个一直留你在此的梦，又会怎么样呢？戏也会明年再演，花儿也是一样的开...那么，我们这初遇的情感，到底还是要我以初遇的感觉对待吗？”
她的眼眶盈着泪，随着她的话语，滴滴落下。
“所以，我觉得，现在的我，已经很满足，也不该再做你在璃月的什么怎么也放不下的牵挂...”
“等到秋天..等到冬天，你就走吧，你是旅者...旅者有旅者要做的事儿。”
“这样我的梦才不会死掉，变成一个不会再延展的故事...我还能继续，继续去想着你，想着我们再看新的一场戏的模样，想着我们种下的花儿新开的模样...”
“但你要回来，及时看看我，看看戏，看看我们的花儿...再...”
“就当是我的不合理的要求，就当是我对你的命令...”
“我好想要令你去追逐我的梦，把它和你，一同都带回给我..”
她的话儿终于是被泪的凝噎变得细碎，好像那舟外已经渐渐消散的雨，又随着那雨的消散，逐渐变得无影无踪，就连声音都飘散到了不知何处。
连那少女终于也是被酒变得困倦，随着点点落下的雨入梦而去，伴着那已然消散了的雨声，去逐这那缥缈朦胧，如戏一般的梦来。
夜晚的乌云终于散去，一点点的星星们，被重新撒在了那乌色的纸上。
星光照耀在了那舟上，那舟上承载着的梦，分明是把那江中的星河都压低了几分，引得它们都想一窥那梦的美妙。
那舟上少女，已是泪染满襟，却一直一直在睡眠里展露着微笑，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梦。
那广阔的浮生，终于是被东方江中冒出的圆日催醒，唯有地上还残留着的水洼，还向世人宣告着那昨夜骤雨的浩大，可对于这璃月百姓而言，无非只是一场消停了的雨。
今日的活计，晚间可搭台演唱的戏，和四处尽情绽放着的的花草，重新交织在了不同形色的人儿的故事中。
大家终于全都是回到了往常一般的日子，只是这天气时不时还会下起这夏日独有的骤雨，不知不何时才会停的。
他打着伞儿，缓缓走在这熟悉的路上，寻找着本该在这里的她。
上坡的路上，他一步步向上走着，雨水汇成细流，在他的身边顺流而下。
眼前的她也执着伞儿，两人的表情，都被这骤然急下的雨变得阴沉，好像那无奈的花旦，好像那受了贬黜的小生。
“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看场戏呢...？”
“等雨晴了的时候，我们就去吧。”
“雨什么时候会晴呢？”
“片刻之后，片刻之后，马上就会再一次放晴的。”
她的伞儿随着她的话语一同飘落到了地上，她转过身去，看向那还未露面的太阳。
几点雨水沾湿了她的发丝，将她的颜面打的白净如雪，随着那风，从她站立的地方吹下。
可是，就像是要切身体会着那雨的大小一般，她又转向了那风雨吹向的地方，对他笑如朝阳。
“会放晴的，我们的下一场戏儿，和这片刻的雨，马上就要放晴了的。”
阳光划开那乌云，在大地上重新书写着生机的活跃。
那金黄色的光芒不断的延伸，终于照到了她的身上，又将那金黄色的笔锋一划，写到了那少年身上。
“我们走吧，一刻的时间，天便晴了。”
她对他笑颜如花，如那沾着路子，折射着光芒的花儿。
“我在想...”
少年和她一起迈起步来，走在那散着雨后光芒的路上。
“我是你人生里的一场雨吗？”
“是吗....？我也不知道...”
他和她仍是只看向眼前的路，还是没有转过头来，看向那同行的彼此。
“但我只明白，夏天的雨，很快就会停的，好像我们的夏日，就是由这一个个短暂的雨构成的，只要一刻，就会再放晴的。”
“我们的四季，哪只是一场暂时把你的微笑冲洗掉的阵雨呢？”
“也不是一场从头到尾都会如一的戏。”
她转过头去和他对视，以手捧起他的脸儿，将彼此的心儿凑得是那么的紧。
“但是啊，我在你的人生里，或许开出了属于我的花儿....那就够了。”
“只需要片刻，天空就会再晴朗，星星也看的清楚，戏自然也可再演一出。”
“我或许，真的很愿意去做你人生放晴的这一刻。”
他们的身影在逐渐落下的夕阳里消散，去到了那熟识了的戏院，做着这四季中从未落下的事，再度笑，看那路边的绿荫开了又谢，看那身边的人儿笑的模样。
在回去的路上，金发的少年几度想要张开口来，却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对她笑。
他们的手正牵着，在那夕日的黑影映照下，摇来摇去，摇来摇去。
“等到夏天的雨...下尽之后...”
“就是我们初遇的那个秋了呢...”
“到那时候，要走了吗？”
“再留一会...”
“可别把戏看腻，也别把花儿看到谢的时候...”
她的笑容，在分别的彼此撒开手儿后，终于也随着那夜晚的到来，逐渐朦胧起来。
“我们每个人都会做着一个梦，在梦中，将那已经发生的过去，再涂涂抹抹，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但我觉得那样是不对的，我人生的这出戏，我要在最正确的时候，去做真正的，不会后悔的事。”
“待到你回来时，春天的花儿，便也会再开的盛大，就像...”
她回过头去。看向了那片已然从阴雨中，已然放晴的日暮。
刻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话儿，也随着这即将入夜的夏日，一起变得朦胧。
星空仍依旧挂在那片黑色的幕布上，只是随着这夏日，也变得无比清爽，好像想让人泛一只小舟，徜徉在那星河之上。
若是等到冬天...若是那时候，是否星河也会结起冻来？
究竟这夏日什么时候会结束呢？究竟什么时候，我会迈起步来，离开这璃月，同她暂别呢？
风微微刮起，将那雨水升腾带来的清爽，也带到了那少年的心中。
颤动着的时间，游动的月亮，和那将要轮转至尽的四季，终于都被那少年尽收于眼底。
我是否，也已然成为了在她心中，如星一般，散着光芒的人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