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归》【战肖水仙】染羡 第三篇 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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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渝州,被烈日暴晒,一辆马车急速穿行在浓荫覆盖山林间。轮毂咔嚓咔嚓的碾在碎石上,摇摇晃晃的车厢吱呀叫唤,仿佛随时要散架一般。
车厢里躺着一个面色煞白的年轻男子,紧抿的唇瓣裂痕纵横无一点血色,双目紧紧闭着,纤长的浓密睫羽不安的扇动着,紧蹙的眉头和蜷起泛白的指节似乎都在印证着他正极力忍耐着某种痛苦。
而此时的窗外蝉鸣声断断续续的回荡在山林里,聒噪的声音让人不胜其烦。
“染哥哥,过了这片山林我们就安全了,你坚持住。”
除了滚烫的风声火辣辣的从耳畔呼啸而过,帘子后的人始终没有回应。
魏婴死死攥住手里的缰绳,惶恐不安的回头看,厚重的藏蓝色门帘切断视线,浓重的腥臭味源源不断的从车厢里钻出来。
不知道染哥哥还能撑多久。
魏婴心急如焚,一鞭子狠狠的抽在马儿身上。
马儿受惊,嘶鸣扬蹄,猛的向前方冲去。
但是,他们快,身后铁骑更快,魏婴能听见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他知道,那是父亲手下的军队。
他们的目的,便是要趁此机会置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于死地,以此来威胁小皇帝退位让贤。
父亲一直告诉他,魏家是前朝天潢贵胄,当年颂文帝保下他们一条命,便是让他们回来复仇的。
魏婴无暇去想父亲的话对不对,现在十万火急的事情就是抓紧时间送染哥哥离开。但此时他们正经过一处狭窄的山涧,一块巨石突然出现横在路中,严严实实的挡住了他们逃亡的路。
身后是越来越近的追兵,前面是冷冰冰的巨石,一旦被他们追上,染哥哥必死无疑。魏婴咬咬牙,把马车上昏迷不醒的人捞出来挂在自己背上,然后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因为一路奔波加上恐惧和紧张,他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发丝湿哒哒的黏在脖子上,白衣糊上了厚重的血迹,未干的血水顺着北堂墨染的肩膀滚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开出一朵有一朵瑰丽又诡异的花。
但他已经顾不得其他,慌乱解了马脖子上的缰绳,将失去意识的人牢牢的困在自己背上,然后下意识的低声安抚了背上的人几句。
平日里会文不会武的魏丞小公子,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背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摄政王,牙一咬心一横袖子一挽就往那巨石上面爬。
北堂墨染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凤目四处寻梭了一圈后,才注意到角落里一抹熟系的白色身影。
魏婴太累了,以至于他还来不及给北堂墨染包扎完伤口就昏了过去。
“魏婴?”
没有回应。
“阿婴!”
北堂墨染肩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只要他稍微一动就会感觉到撕裂般的疼,血流如注。但还好那不是要害处,魏丞一箭没有射死他,甚至让他逃出生天的同时还带着魏家小公子叛逃了。
他不知是该欣喜还是难过。
欣喜的是,魏婴最终选择的是他。
难过的是,他和魏丞终有一战,到时候,不知道魏婴要如何面对。
自六岁起魏婴便入宫给他做伴读,此中情意非同凡响,所以,在魏丞谋反攻城的时候,他选择放过他们一次。
可是,魏丞狼子野心,竟趁着他班师回朝的路上带人伏击,杀害他手下精兵近百。
北堂墨染眸色晦暗,忍痛爬过去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借着破庙里那个孤零零的蜡烛的光,小心翼翼的帮他把手上的血泡挑破,昏迷的人紧紧的蹙起了眉,北堂墨染心疼不已。只听昏迷的人低低的呢喃了一句“染哥哥”,他的眼眶刹那间便又热又酸。
等他替魏婴换好药,包扎好,身上的紫色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
怀里的人呼吸渐稳,虽是昏迷着的,却一直断断续续的唤着‘染哥哥’,每一声都像一把钝刀,一刀又一刀的凌迟在心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窗外一轮孤月独明,耳侧是一声接一声,难耐的低吟声,北堂墨染轻轻一敲床板,那声音便静了下来。
“所以,所有的深情厚谊都是假的是吗?魏婴,你真是好演技,骗得我自愿喝下你喂的毒,我当之为甘泉,其实,你早就想好要送我上皇权是不是?”
北堂墨染不甘心,为什么有人可以一边叫着‘染哥哥’,一边狠心下毒,甚至怕他没死透,把他打下悬崖。
魏婴啊魏婴,你的心真够狠的。
起身穿了外裳,冲屏风那一头说,“本王出去散散心。”
没有回应。
但明显能听见那头已经平息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粗重。
晦暗的眸色在夜色下露出一丝晦涩,月光清幽映射在瞳孔里,谁也看不透北堂墨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