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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第一章 “变”

2023-07-08 16:22 作者:李懷  | 我要投稿

如果那时候爽快地回应她的心意,就不会有遗憾了吧。 但...真是残酷啊,如今已不可能实现。 第一个发现她尸首分离的人,是我。 被称作推理作家新秀的我,其实愚钝不堪。在众人起哄让她出丑难堪时我竟未察觉到丝毫不妥。当确认关系后她谈及此事我才猛然醒悟,她佯装轻快的语气,如今回想起来,胸口仍钝痛不已。 之所以又谈到这些,是因为我又一次遇见了“她”。 被惨痛的过去重击,认清自身平庸的我,如往日一般坐上电车。托学生时代绩效的福,我顺利进入百货公司的分部,如今正为一日三餐拼搏。 早春,明明樱花还在枝头含苞待放,街道上商家早早打出招牌,遍目粉色。文学系的余韵让我发自内心赞叹美景,但也仅限于此。也许是上天垂怜,这趟班车只有寥寥无几的乘客。还算年轻的我虽然没有困倦的迹象,但后座打呼酣眠的上班族也许就是未来的我吧。 这样自嘲哂笑的我,在电车靠站后差点从座位上摔倒。 因你,就在此时出现了。 贴身的学生制服、漆色及肩发,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也不必分神。 直到你选择靠窗的座位坐下,把皮包抵在膝盖并腿望向窗外,戴上耳机,我在不经意间望向你。 不会错的,右眉前稍的小痣、俏丽温和的五官,和那习惯性的动作。 是你啊... 我发出呓语,但沉浸在音乐中的你,并未听到。 我的恋人...青日...雅...... 那是在盛夏,临近假期的日子。 铃原贤一,也就是我,在木本町的江口高中悠闲地挥霍时光。大概每个学生都不得不参加些社团虚掷时光,凭借小聪明和不坏的文笔,我在人数众多的文学社占有一席之地。 文学社的活动室向来是最好的,只是需要学生自行打扫,也许这样的规定是某些干部的私心,这样就可以对看不顺眼的家伙“处刑”。 没错,这届社团成员中,受到这样处刑的人,正是青日。 明明有着还算不错的长相,身材却明显臃肿、佩戴着厚重眼镜的她,一开始就身处难境。如果是一般的丑女也就罢了,这样的她看起来简直有些滑稽。但这样的话,不仅女生会排挤她,连男生也会参与其中。 身为幽灵社员的我,也仅仅是旁观者。参与其中,重复着无聊的嘶吼谩骂,给他人留下究其一生都无法治愈的伤痕——真的是很恶趣味的存在。在此还要感谢她,让我今日的心不再冰冷。 活动室的厕所是旧式蹲厕,共两间。为了便利大家通常还是分开,并且也排出值日表。然而似乎不知何时大家达成了一致的意见,那就是——让青日变成专属打扫人员。 是找不到其他去处,还是根本无法退社,事到如今我已无法推测出她的心境,那是在哪一天呢,想必青日一定会记得具体的日期吧,因为那是我和她交集的开始。 清扫污垢的洁厕灵只剩下小半瓶,而洗手台恰好有洗涤剂——这样寥寥几句的话语想必大家应该明了,若是稍不注意在狭小的空间把两种酸碱试剂混合使用的话,将会产生对人体有害的气体,再加上打扫旧式蹲厕,必须曲身蹲近的动作,发生些事故也情有可原。本来是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不知为何那天的洗涤剂恰好是会和洁厕灵反应的、较少被使用的类型。 在我上交材料,偶然重返活动室时,恰好听到她晕倒在地的声响。 拉开推门、将她半推半抱到主屋、开窗通风,这便是我所做的一切。搬运过程中她的衣物沾染污渍,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弄脏了我的制服。事实上直到她在沙发上苏醒前我还未曾察觉,“人类的肢体原来真的是很沉重的存在”,我的脑袋只是沉迷于自己文稿的构思。 这样低头沉思的我,在她的皮鞋出现在视野时被吓了一跳。像是为了无声宣泄这遭遇的痛苦,她流泪了。一边擦拭泪水,同时也请求我不要告知他人。 在走前我脱下制服外套搭在肩上,准备待她离开后锁好门窗。回首望去,昏暗中青日静静地站在活动室中央,夕阳余晖擦身而过投下细长的栏影。 简直像在散发着微弱光芒一般,于黑影制成的狱中苟延残喘着不被吞噬。在我呆立的片刻,她已走到近前。 “铃原君的制服...刚刚被我弄脏了吧。最近我有在洗衣店打工,如果不嫌弃的话,请让我带回去清洗一下。” “啊...可以吗...” 默声接过制服的她,侧身小步离开了。我回味着方才的对话,突然有些许懊恼。 制服是日常必须的着装,如果她明天交还给我时,被那些多嘴的同学看到了该如何是好?虽然我不想承认那多少有些残酷的结论,但果然和这种“被迫麻烦缠身”的人有交集是令人忐忑不安的事实。 在父母离异后独自一人生活的小小公寓,辗转反侧地度过黑夜,待灰白色光线爬至窗台,我便起身洗漱。比往日更早抵达校园,多出的空余时间颇有些微妙。 到底该如何消解未知的风险,我徘徊在校门外。并非是后悔帮助对方的行为,有时人不得不自私到规避任何有害的行径。 至少在江口高中,在那群“同伴”共同生活的三年里,我必须平静地度过。像是老天保佑,青日很快出现在视线内,手里提着纸袋。 “这是你的校服...真的非常感谢。” 飞速说完话,她快步跑开了。我拿出洗熨好的制服,并不让人生厌的柠檬茶香将先前的烦恼一扫而空。与此同时我也确信,至少在为人处世上我与她有着相近的态度,否则不会如此凑巧相遇。而人与人的相遇,一定有其意义。 自从答应她的那刻起,人生的轨迹就完全变动了。这样的变动虽然不足以用欣喜来形容,但却为生活如同一潭死水的我带来些许涟漪。比起默默度过社团的活动,不知为何我开始观察到她,青日。 明明一起度过了那么长的时光,在那起意外前却完全是陌生人的状态,这实在是很微妙的感觉。细致地打扫活动室,在社员抱怨纸杯缺少前就默默买回补给...有时凝望她因跑动而略微出汗的侧脸,不知为何我有些脸红。 由于所选文理科的缘故,本被视作苦难捱过的每周两次活动似乎也值得期待起来。有时我会提前些来到活动室,这一被莫名的情绪催生出的傻瓜行为,其后果便是饥饿。难言的饥饿,偏偏无聊的会议又如此漫长,也许是因为同样坐在角落里吧,某次的咕噜声终于超出了我的控制,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足以让坐在我身旁的青日听到。 羞耻心瞬间让我无地自容,在束手无策的间隙只听见沙沙的写字声,数秒后一盒手工曲奇轻轻碰到了我的手肘。附带的淡粉色便条上是秀丽的字体——“悄悄吃了吧,对胃比较好哦^ω^” 快速从桌下接过曲奇、慢慢吞咽的我,未能看到她的浅浅笑意。 这样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们会了解彼此心意的吧。 但现实就是如此扭曲,不善坦诚心意的我,选择了笨拙地逃避。即使称之为逃避,说实话...不过是回到了和他人一般的态度罢了。 是的,就像往常一样就好。 临近文学社每年一度的创作大赛,负责核对稿件的我,在活动后留校察看投稿。正准备起身泡杯红茶润唇时,我听到了敲门声。 是青日,有些消瘦的她手捧打印稿走了进来。 “太好了,是你的话也许愿意看一下吧...是我写的小说....” 明明心存犹豫的我,手却自己动了起来,接过厚实的稿纸。是名为《变》的虚构小说,讲述了男女主人公在急剧变化中寻求不变的情感,最终以开放式结局告终。文笔虽然还有些青涩,但对于初次投稿来说,真的是很不错的故事。尽量客观地给予评价,并且对于生硬之处稍加修饰,这便是我所能做的一切。 “非常感谢!” 黑色的及肩发随着弯腰致意的动作缓缓滑落,像是薄荷与柠檬的淡香。由于方才局促不安有些泛红的手指接过了稿件,然后抱在胸前。 “这是在打工间隙写的作品...真的是很莽撞的产物,能有人愿意读真是太好了。” “要不要试着投稿呢,匿名的话也可以哦?”出于对她的好感,我有些冒失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啊咧?” 青日发出了有些可爱的困惑,然后像漫画里那样,耳尖变得殷红。 “那种正式的比赛...是做不到的吧..." "现在还在接收投稿中哦,试一下就好。“一边觉得又说了多余话语的我,起身却是有些强硬地抽出那份稿件。无论是纸质还是电子投稿,在接受文学社的评判和校内论坛的讨论前总是要做好备份工作,就这样在我迅速打字的同时,也和青日愉快地闲谈着。 即使现在想来,那也是无比美好的一幕。拼命隐瞒心意的我,和美而不自知的少女共处一室,肆意又含蓄地谈论着她所撰写的世界。 “那么青日桑的笔名是?” “叮咚。” 罕见的名字,不明所以的我快速更改文档,在核对完毕后青日就愉快地踱步离开了。我坐在座椅上,核对稿件的同时细细品味她的文笔。 在更衣室发出了摔打的声响。 放好稿件的我,蹑手蹑脚准备去查看。仿佛就在等待此刻一般,一道黑影从楼梯上方被重重地甩到我前方的地面。 是青日。 上身除了内衣几乎是全裸,就在那刹那我明白了一切,包括为何是她受到如此的欺凌。 表层皮肤被衣料磨蹭开,血肉凝结的块状物凸起,泛紫、似凝非凝的血脓纠缠,每每随着动作牵扯下些许痂痕。 青日有着极为严重的皮肤病。 “真是恶心哎,刚刚她差点就碰到你了呢”、“好险好险" 、“她不会死了吧”、“怎么可能~”那是社团几个女生的声音,与其下去查看青日的伤势,不如说她们根本不在乎。从那么高的地方滚落,一定很痛吧...在我触碰到她的那一刻青日才真正开始颤抖,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像是逃生游戏一般,我半抱半拖把青日挪到杂物间,那是极为隐蔽的所在。究竟是过了多长时间呢...那些翻动的声音才完全停息。 “她们走了哦。” 本想以这样的话语安抚青日的我,回头却看到了心酸的景象。她捂住胸口,抱膝坐在地面上,抽泣着。尘土和血的混合物暂且将可怖的背后遮盖了起来,但泪痕完全冲破了防线,在这狭窄的空间内,像是要耗尽氧气般的无声呜咽像骤雨般来袭。 束手无策的我只好将自己的制服外套脱下,暂且盖在她身上。 断珠般的泪水停滞了,她攥紧了制服衣角,将身体蜷曲包裹起来。不知为何,我发现有水珠滴落。 是...我的眼泪。 “青日...你没有错 ...",说完后我的肺腑好似燃烧一般,手臂不由自主地、笨拙地抱住她。而她,也难以自已,在我怀中啜泣。在狭窄的空间内,仿佛世界上就只存在我们二人。制服外套上还残存着清香,但因哭泣而鼻尖酸楚的我们,早已分辨不出。 自那之后,似乎霸凌在到达顶峰后就会稍微收敛,青日终于可以稍微轻松些。是根本无视,还是故意失职...我实在无法理解教师们的想法,因为我也处在怪圈之中。唯一庆幸地是,她不再是一人。不知是畏惧未知的明天,还是我们太过懦弱敏感,无须用言语传达的情感就这样流淌在我与她两人心间,成为面对明天的勇气。 文学社社长森村慕毕业前最后主持的创作大赛终于进入尾声,一向虚与委蛇的我不得不打起精神,重任在肩时总能从雅身边得到鼓励。是的,虽然我还不曾当面这样亲昵地称呼她,但早在心中默念数次。文学社看似轻松的日常实则是由这些干部压榨普通社员所得,即使有着才能的人有时也不得不服从命令。 评选结果出炉是在十一月,经过缠缠绵绵的讨论纠纷终于在论坛正式公布结果,一向出彩的森村不知为何一无所获,副部长吉田信彦也是如此,诱人猜测。青日以“叮咚”为名发表的《变》收获好评,同时也一举拿下头筹。 虽然众人对于作者十分好奇,甚至发布公告邀请出面洽谈。但我与青日都保持一致的看法,那就是拒绝露面。 全国统考前,我经常与青日相约在附近的天台,就算什么都不做,静静看着对方就足以。 我们前所未有地开始谈论未来,渴求为彼此的人生添加注脚。遍体鳞伤后寻求蜕变必须途经希望渺茫的道路,但两个人就一定有实现的可能。 最后的那晚,我们如往常那般带上温好的便当爬上天台。 一月的低温将话语变作白雾,飘散而过。我将脸埋在青日送给我的方格围巾里,看着她头带白色绒帽轻快地走上台阶。 “铃原君想要考往哪里的大学呢?”青日趴在栏杆上问道。 “岛琦吧...那里是我的故乡,即使一无所获也想回去看看呢。” 一阵无言的沉默。 “那些表面平常的日子,于我而言却摇摇欲堕,无论怎样笨拙地努力与人相处却永远永远总是被忽视抛弃的存在,这样的我,崩溃也只是早晚的事。” 青日背过身来,原本隐藏在暗处的身形此刻被层层暮光轻抚,愈显柔和。 “因此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谢铃原君喔,擅自将他人作为自己的救赎也许听起来有些糟糕,但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欲却给了我等待明天的勇气。” 棕色眼眸中是我的倒影,夕阳余晖中我们渐渐靠近。 我伸手轻抚她的脸庞,热泪如此滚烫,划过手背似要灼烧我的身心。轻轻摘下眼镜、在她耳畔轻轻落下一个吻,那便是我所能做的全部。 像是触电般,急剧而生的爱意拯救了我们。在一瞬间比起世上所有人都更熟稔,是荒芜世界里唯一可以拥抱取暖的存在。 顺利通关统考后,我被岛琦大学录取,而青日则选择了更广阔的新立大学。我完全能理解她迫切想要新天地的心情,因此约定共度第一个暑假。 那天,到底该如何阐述呢?领悟彼此心意的我们,拿着八月打工攒下的零钱,当然也有来自青日兄长的资助,租下仓鹤县临川市伴野岛上的别墅,决定奢侈地度过大学的超长假期。虽说是小岛上的二层别墅,但因为岛主在假期另有安排,并且伴野岛海拔逐年减少、近日又有小型台风的缘故,租金比往年少了许多。 早在此前,我们无数次描绘这些画面,仰仗略显奢侈的简讯和信件相依度过艰难的结课期。或许是幸福太过惹眼的缘故,有不少交情很浅的家伙也跑来过问我们的计划,如今想来,是否就此埋下祸根? 准备好物资,准备九月一到就出发的我,却偏偏在八月三十号当晚被紧急召回岛琦的大学核对信息,焦急发着短信的我得到了“必须要您当面核对”这样的回复。青日如往常那样善解人意,决定自己先带着少量行李租船前去岛上。 说是船只,其实也只是花少许钱就能租下去岛的快艇罢了。快艇的主人是我幼年好友山下顺复,自中途辍学后便一心一意生活在海边。 自岛琦返程的路上,我收到了山下的讯息。 “已经顺利将新娘子送到了哦~”,附带的是他在岸边登船前拍下的青日招手道别的画面。那时的我,一边想着“什么嘛,又对雅说了打趣的话吧”,一边却真正期待起来以后共同生活的画面,挨过痛苦蜕变后的我们一定,一定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等待台风“圆规”过境后,竟已拖到了九月。在川岛的廉价旅馆挨过一宿,我带上沉重的包裹来到约定的港口,山下准时守候在那里,灵活地帮我搬动行李。 “真羡慕你哎~那么漂亮的女孩喜欢你,而且她厨艺超好哦~前天急着要走时被塞了超美味的饭团!我有好好把饭盒洗干净哎。” 山下拉开快艇上的急救箱,在数瓶冰镇波子汽水间确实有个带有蓝色藤蔓花纹的饭盒。 清晨的伴野岛笼罩在薄雾中,浅金色的沙滩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山下熟练地让快艇缓缓靠近淡蓝色的近滩,我们把船只停好就一起走近在绿植中的别墅。 在玄关处我敲了几下门,用贝壳和串珠做成的风铃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却不见有人应门。 我转动把手,门开了。 “啊咧,没有锁门吗?” 埋怨着“这样未免太粗心了吧”的我,回头却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看到了她带来的行李。完全没有打开摆放,一副随意堆积的姿态。 “也许只是太累了”,我邀请山下进门休息,顺便招待他午饭。 主屋分部在右侧,本想安慰独自一人在岛上挨过台风的雅,我依次打开主卧侧卧、衣帽间、卫生间的门,一直冲往二楼,却始终未见她的身影。 空荡、毫无一人的小型别墅,本该为我和青日带来喜悦与幸福的处所,如今却像山神般将她掠走。 在哪里...在哪里啊?青日不会是那种会撒娇赌气的女孩,我和山下漫无着路地在陌生的住宅搜索着,最后因疲惫不得不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毫无疑问,青日肯定就在这座小型岛屿上,厨房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垃圾篓里也没有食品袋——难道青日自登岛起就未进食吗? 虽然想要用心思考,不知为何我开始打喷嚏。 难道?这别墅里有过会使我过敏的鲜花么?我忽地起身,尽量捂住口鼻。传真机振动,我终于联系到屋主,他很快发来房屋构造图。比起漫无目的地搜寻,我更希望青日在某个房间微笑着突然蹿出来,吓到我也无所谓。 地下室有冷藏库,这是唯一的可能。在彻底搜索完别墅前,暂且不要随便跑进岛上的丛林。 “不可能吧...”,山下发出质疑,但我知道必须一探究竟,随即按照构造图来到客厅右侧的地板上,确实有暗门,打开后是木架梯。 在准备下去前,我猛烈地开始打喷嚏,想必曾有鲜花存放在冷藏室吧。接触到地面,摸索着打开电灯开关,被灯光刺激后我缓缓睁眼。 狭窄的冷藏室内,雅静静地躺在那里。 面色是陶器般的青白,黑发有些散乱,一袭我未曾见过的白色洋装...手中捧着一束马蹄莲与蓝铃花..... “啪嗒”,我缓缓回首,山下从入口窥探到此景,手里的饭盒掉落至地面发出突兀的声响。 “快报警!!!” “...什么...”,我失去思考回应的能力,不能自已地扑上前去,随即被山下从身后勒住。我很快挣脱开,凑近雅并尝试抱起她。 有什么不对劲。 山下尖叫嘶吼起来,吵得我脑袋嗡嗡作响,视线也模糊起来。过了几秒后我才看清,我抱起的,只是雅的躯体。 她的头颅,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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