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中中)

当真(中中)
甜黑一觉!
杨九郎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
多年在孤儿院养成的习惯——其实像他这样的人,极缺乏安全感!但他还算脑筋清楚,成长过程中不断调整自己的心态,倒是没让自己在性格上面有太大的偏差,但还是落下了一个浅眠的毛病!
其实,张云雷一动他就醒了,但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且实在身体上……腰酸背痛,头昏脑涨!
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感觉到了床往上一弹,人离开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局面,会不会比其他人好一些?
因为,会所里除了他这样调酒的,还有当服务生的、唱歌跳舞的,以及……以及提供“服务”的!
但谁也没有比谁好一些,因为……都有给人“服务”的可能!
他是不是也算提供了“服务”……
隐隐约约的水声结束,身边的床垫又下沉了些,一股带着水汽的潮湿空气拂面而来!
微凉的手指抚上自己的眉棱骨,杨九郎再也装不了睡,缓缓睁开了眼睛——张云雷氤氲着水汽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头发没有吹干,还留有细小的水珠。浴袍只是松松地系了系,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和一边锁骨下面一个小小的纹身。
“你醒了!”
“嗯!”杨九郎轻轻回了一句,但干裂的嗓子使这个回音儿轻飘飘的,像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张云雷笑得眉眼弯弯,俯身吻了吻他的眉角、鼻子和……嘴巴……然后,轻轻舔了舔,缓缓撬开……
一切都是微凉的感觉,像是吃了薄荷糖!
杨九郎觉得自己的脸皮又开始热起来,一阵一阵,渐渐往头皮上涌……上头!连带着身体也开始燥热,气息开始不稳……
张云雷一掀被子靠了上去——“嗯~”杨九郎觉得他微凉的身体真是“春风化雨”,让自己的这股燥热平息不少!
但——“你身体怎么这么热?”张云雷觉察出了杨九郎不对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有些烫!
他抱了抱杨九郎,翻身下床,拿过手机——
“不要!”杨九郎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张云雷正要拨电话的手,身体的不适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张云雷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冷!
杨九郎讪讪收回手:“对不起!”
张云雷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不过是想给他叫自己的私人医生!他却把他想成了什么!真是给脸不要脸!
杨九郎撑着浑身酸痛坐起来,看着床头柜整齐的制服和内衣裤微微一怔,咬着牙伸手拿过衣服穿上——在人注视下光溜溜地穿衣服也实属头一遭,幸好自己正烧着,脸皮泛红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张云雷就这么看着,看着一身“精彩”的杨九郎皱着眉一件一件穿上自己的衣服,又恢复到平日里那个调酒师的模样——心气儿有些不顺,却还是忍了忍!
“老板,我走了!”杨九郎乖乖顺顺的从张云雷面前走过,不再作声。
张云雷咬着牙冷冷的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狠狠踹了脚房门——真是……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
杨九郎这会儿也没精力理会这些!他到了宿舍便到头大睡——幸亏时间较早,大家都是“夜猫子”,这会儿也没人看见他这狼狈的样子!
只是,多年未生病的他,似乎觉得这烧格外难受,像是要死的感觉……
心里酸酸的,塞满了委屈!
可委屈从何而来?
自己不禁自嘲了一番——一个大男人,发个烧竟然就觉得委屈,像是要掉眼泪的感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可是,真的很难受……
杨九郎就这么昏昏沉沉睡到了日沉西山!
一整天滴米未进,滴水未进,从床上爬起来时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脑袋也眩晕得很!烧还是有些,整个人有些恍惚!
他坐在床边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儿,一会儿还要上班!
只是,可能是饿过头了,他的胃现在很难受,却一点都不想吃东西!但不吃东西他的手就抖得很,没力气上班——这真是个矛盾所在!
“笃笃!”有人敲门!
杨九郎忍着不适开了门——是同事小天!
“你怎么了?病了吗?脸色不太好!”小天是个热情的人,虽然比杨九郎更早来这个会所工作,但年龄上还比杨九郎小两岁!
杨九郎咬着牙坐回床边,背后缓缓靠上床背:“是有点不舒服!可能发烧了!”
小天伸手摸了摸杨九郎的额头,皱眉道:“是很烫!你今天的班我让人替了你吧!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发烧感冒这事儿可大可小!”
杨九郎艰难地挤出一丝笑:“谢谢!”
小天上前拍拍他的肩:“好好休息!”说着给他带上了门!
杨九郎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强挺着去上班!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若碰上讲理的客人还好,碰上那种不讲理的,又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用上班,杨九郎又深深埋进了他的被窝中……
张云雷并没有把这些“小事”“太”放在心上——“小事”,实在是给那小眼八叉面子了!依照以往他的性子,只要谁在他这一亩三分地上不给他张云雷面子,定是要一巴掌把他摁“死”!“太”,这事儿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他的心情,以至于中午和多年兄弟饼哥吃饭的时候差点一言不合打起来!
这会儿,张云雷翘着二郎腿把自己深陷在沙发里略略有些发呆,修长的手垂在沙发的扶手上,两根葱白段似的手指依旧夹着根细长的烟,散着袅袅烟味——那小眼八叉的,是不是该给他点颜色瞧瞧,也好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脾气!额……或者给点甜头哄哄?好像以前的都是买些礼物送送,他们也就贴上来了!
他皱着眉,看着天花板想了许久,也没有在两个方案中选定一个!
助手进来告诉他:“老板,今晚杨九郎没来上班,小天说他病了,让小武顶了个班!”
张云雷面色一冷,想起早上张九郎从房间离开时确实发烧来着!不过在他看来,一个大男人,这点烧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抗一抗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他竟这么“娇弱”?!看着也不像啊!
他略微有些烦躁地吸了口烟,重重地吐出,陡然眉头一皱,伸手掐灭了手里的烟,起身道:“带我去杨九郎的宿舍!”
助手微微一怔,却也没敢说什么……
……
杨九郎也没想到一开门能看到张云雷双手插兜地站在他面前!他实在有点虚,一手拉开门的时候,一手就扶在了门框上,再加上一天没进水、吃饭,整个人都有种虚脱的感觉,这会儿看上去确实不像太好的样子!
张云雷那双桃花眼一凛,双眉紧皱——这小眼八叉的,到现在还穿着早晨离开前的那身制服!也就是说,从他那里离开他就直接回自己宿舍睡了,睡到现在!是睡痴了?!
他二话没说,伸手拉过他门框上的手——手又烫又燥——这小子是想睡死自己吧!
杨九郎这会儿真是头晕目眩,没什么力气挣扎,只是干哑着喉咙趔趄地被迫跟在后面,颤颤叫了一句:“老板……”
张云雷一路没说话,直至把他塞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
杨九郎哑着喉咙,轻轻道:“其实不必费事,扛扛就过去了!”
张云雷欺身压制住他,把他怼到了车门边上:“你要是一连病个好几天,谁伺候我!”
杨九郎神色一黯,却还夹杂着一丝赧然!他轻轻咬了咬唇:“对不起!”
张云雷并没有把这些当回事——他觉得他已经极为看得起杨九郎了!或者换句话说,作为自己的床伴,他对他已经做得够好、够给面儿了!
他把杨九郎拉到一幢别致的小别墅前:“这几天你住这里!”
这是他自己的别墅,从没有带过任何床伴到这里!
“老板……”杨九郎不可置信地看着张云雷——他有点看不透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看上他了?要“金屋藏娇”?只是……只是自己这性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接受这一切!
张云雷却没管他“诸多想法”,招招手叫来两个人淡淡道:“把他带进去!二楼客房!”
杨九郎也就只能乖乖地跟着一左一右的“保镖”进了张云雷吩咐的“二楼客房”——自然比他的宿舍金碧辉煌多了!
钻进他老板的“高床暖枕”,杨九郎的心更沉了——现在的他,是不是就彻底沦为……
不过,被“卖”的那一天自己是不是就该有这样的觉悟?!呵,不过是自己不想自欺欺人罢了!
杨九郎自嘲地笑笑,拉上被子,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不知过了多久,杨九郎迷迷糊糊间被几个冰凉的“器具”弄醒,又有人进拽着他的手臂,似乎是绑了橡皮圈要给他输液!
一只微凉的手攥着他的拳头,另一只手使劲在他手背上拍了几下,然后就听一声抱怨:“估计水喝得少,血管都细的看不清楚了……”
“去给他煮点粥来,稀一点……”这好像是张云雷的声音!
然后手背上一阵刺痛,微微一凉,橡皮圈就松了——一滴滴冰冷的液体就开始沁入杨九郎的手臂——一直凉到心里!
他听见了一些人出去的声音!
然后,有人轻咳了一声:“额……头几次还是注意些……不要太……太……忘情!咳!这膏药……一会儿给他抹些!”
“滚你的蛋!”张云雷有些愠怒的低声骂了一句。
那人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推门出去。
随后,杨九郎觉得屁股一凉,一种清清凉凉的膏药被抹了上来——他面皮一红,却只能继续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