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容音传》（20）
她抬起了一只手，凝聚内力，让其以紫色气焰的形式在她的掌心中现形。
那真是漂亮而又纯粹的紫色，比我曾在姑姑手上看见的颜色又深厚了许多。
“而这种状态的需求则是紫霞内力总和的四成大于其他属性内力，或者……运用者就只有紫霞内力。”常空师太看向我，“所以黛儿，你现在的状态，才是最好的状态。”
（二十八）
此刻，常空师太与我正站在我与姑姑所住的屋子后头宽敞的庭院里。她来回地踱步，与我讲述峨嵋派的武学历史。
“我派武学门类众多，但最精于拳、指、剑及对刺奇门四法。我派武学的特点大致都是以柔克刚，以静制动，而每一类武学也都有自己的一句总括。拳法是‘道人更自出新奇，乃是深山白猿授’。指法是‘非是仁人莫传他，功不到时也莫名’。剑法是‘输赢只需出半手，纵是越女也失魂’。对刺的是‘假身玉女虚是实，真谛峨眉有非空’。”
嗯，来这里这么些日子，我也大概都知道的了。我打了个哈欠，习惯早睡的我，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于是漫不经心地听着。
“而现在，我要教你的是峨嵋派的独门顶级指法：天罡指穴法。”
嗯……
嗯？
什么！？
我的睡意瞬间全无。我甚至开始怀疑我的耳朵刚才那一瞬间出了问题。还是……常空师太只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常空师太，渴望能获取他的一个答案。
但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的常空师太紧皱着眉头，无言告诉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姑姑……并不想我学习功法。”
而且姑姑也应该有和她交代过。
“那你不让她知道不就好了？”
“她现在不知道，可以后也会知道。”
“以后知道那也是以后的事。”
“可、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这功法你必须得学。”常空师太的话语里充满着坚定，坚定到近乎让我失去了回绝的余地。
大概是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直接教会容音姑姑呢？”我索性将疑惑问了出来。
“黛儿。”大抵是因为我态度的里的退让，常空师太紧绷着的脸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她走到我的面前，蹲下了身子，“今后陪伴着容音丫头闯荡江湖的，会不会一直是你？”
“是我。”我简洁地回答了她。
听到我的回答，她的表情更加柔和了些，似乎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那在今后的日子里，她不知道还会遇到多少变故——算计、暗杀，或者死斗，谁能确保她全都躲得开?要是遇上实力强大的敌人，命悬一线时，谁能够救她?”
“……是……是我？”顺着这个逻辑思考下去，我的回答却有了点犹豫。
她看着我，淡然一笑。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常空师太看着我,“以后她遇见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强。我放不下这峨嵋派，更不能和她同行，今后只能依靠你照顾她。”
“可是、可是我之前没有修习过任何功法，也无任何内力……”我匆匆忙忙地说出了我自己的顾虑。
以我这样的状态去学，估计发挥出来的威力最多不超过三成。
“这些并不重要。”常空师太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倒不如说，你现在的状态才是最好状态。”
我还是不能明白，只能懵懵懂懂地看着她。
“你姑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同内力之间会相互干扰？”
我回想了一番，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姑姑倒是和我说过，功法多学无用，重要的是得学得精。”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常空师太说道，“当今世上，我们用金、木、水、火、土五行学说，来区分和代表五种不同类型的内力与功法。五行之间既有相生，亦有相克。如水生木，而‘水’在内力中代表着‘玄阴’，而‘木’则代表着‘紫霞’。在来峨眉之前，你姑姑曾在百花谷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她在那里学到的玄阴内力滋润了她在这里学到的紫霞内力，达到了‘水活则聚’的状态，使得两种属性的功法的威力发挥都提升了两成。”
“这不是好事吗？”我天真地问道。
“这不是最好的。”常空师太说道，“紫霞内力的发挥最高境界应是‘紫气东来’，而这种状态能提高紫霞类功法的威力三成。”
她抬起了一只手，凝聚内力，让其以紫色气焰的形式在她的掌心中现形。
那真是漂亮而又纯粹的紫色，比我曾在姑姑手上看见的颜色又深厚了许多。
“而这种状态的需求则是紫霞内力总和的四成大于其他属性内力，或者……运用者就只有紫霞内力。”常空师太看向我，“所以黛儿，你现在的状态，才是最好的状态。”
直到她将内力收回，我才咽了口口水，深深地吸了口气，
看来这功法是非学不可了。
“内力之事确实不必担忧，但这顶级功法，对我这初学者来说，会不会还是太难？”
“这套功法是峨嵋派虽最顶级的功法，上限虽高，可需将功法能力发挥出来的要求却很低。”常空师太解答了我的困惑，“天罡指穴法只需精进‘精妙’与‘迅疾’两个方面，其他不用多管。”
“不仅如此，此功法只需发挥到第五成，便能将敌人身上封闭穴道的部位的所有破绽变化为点穴，以此来限制敌人的行动。”
“好厉害……”我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
“但是，这些一功法对同一部位的影响只有一次。”常空师太说道，“所以这一招比起攻击敌人使其致命，保全自身性命的用处怕是要更大一些。”
常空师太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册子，递与了我。
“这本是天罡指穴法的真传秘籍，你回去以后记得好好钻研，看不懂的地方尽管找我询问就是了。”常空师太说道，“当然，这些行为都要避开你容音姑姑才是。”
我将双手秘籍接了过来。
“……师太，黛儿还有多少学习时间的功法？”
因为据我所知，姑姑会继续留在峨眉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所以这个问题很关键，也很重要。
常空师太沉默了一会：“……一月。”
一……一月？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预期，可这时长还是短得超乎了我的想象。
“准确地来说，是不足一月了。”常空师太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个苦涩的弧度，“自我上次亲自指点了她之后，她每日都在勤加练习，前日在我面前展示时，我这才发现，她对越女剑法已经掌握了一般，再过不久，她就能将这剑法彻底精通。等这剑法彻底大成，现阶段的她确实是没有再留在峨眉的必要了。”
“我们的时间很紧迫，黛儿。”常空师太轻轻地唤着我的名字。
我将常空师太给我的秘籍紧紧抱在怀里，垂着头思索了良久，这才彻底下定了决心。
我抬起头来，认真地回应着常空师太期许的目光。
“黛儿，尽全力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