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烦恼什么(1)
这次推荐的是罗洛·梅的《焦虑的意义》。在美国心理学界,罗洛·梅被称为“美国存在心理学之父”,也是人本主义心理学的杰出代表。20世纪中叶他把欧洲的存在主义和心理学思想带到了美国,开创了美国的存在分析学和存在心理治疗。
在1942年他感染了肺结核,差点死去,这是他人生的一大难关。肺结核在当时被视为不治之症,由于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他在疗养院中痛苦得等待着死亡的裁决。但他在面临死亡时,得以切身体验自己的存在,并以自己的理论加以关照。还阅读了弗洛伊德的《焦虑的问题》、克尔凯郭尔的《恐惧的概念》以及叔本华、尼采等人的著作。他认为克尔凯郭尔的话更能打动他的内心,触及了他心中焦虑最根本的层次,即人类存在的本体论问题。
幸运的是经过与病魔3年的对峙后,他的疾病痊愈了。他在导师蒂利希的指导下,以自己的亲身体验和感悟写出此书《焦虑的意义》作为其博士论文并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授予的第一次临床心理学博士学位。
本书从哲学、生物学、心理学、治疗师、文化等角度阐述了焦虑的概念。为了方便理解,我从罗洛·梅的焦虑理论的两个方面开始介绍,一方面是焦虑的起因,另一方面是焦虑的内容,这次说的是焦虑的社会起因部分。
焦虑产生的社会起因
当现代人被困在……两个不同的年代,
以及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中,
他们了解自身的能力便全然丧失,
没有标准、没有安全感,
也没有最起码的共识。
——黑塞,《荒原狼》
在他看来就像是分析治疗中:案主为过去经历与先前发展模式所严格决定,使他对这些经验与模式根本毫不察觉。透过历史意识的能力(即意识到过去的影响),人们得以脱离自己的过去而达到一定程度的自由,修正历史对自己的影响,并在被历史形塑的同时也改造历史。弗洛姆指出:“不只历史造就人类,人类也造就历史。”
如此类比,每个社会的一员或多或少都是文化历史发展与态度的产物,就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对于自己周遭文化的觉察便是一种自我觉察。
在罗洛梅看来,对于经济发展所带来的个人主义,虽然它认可人的独特性,但它与竞争性汇整在了一起。以社群为自己名利竞技场的强势者,被大家神化并视为理所当然,这样一来成功便注定是竞技性的。整个文化系统都奖励那些自我介绍觉察,方法就是比他人优越或胜过他人。
这个现象颇能显示人际关系中的孤立与沮丧,个人有想获得同侪的认可的巨大需求,而不惜用侵略性的手段。结果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这并不重要。攻击同侪却成了赢得同侪的方式。就好像是,被孤立的孩子之所以会成为不良少年,是因为至少可以获得反向的关心和认同的形式。
个人对他人的态度经过可理解的心理过程,变成了他们对自己的心理态度,当成功被无条件看重时,那刻画当代个人特性的竞争求胜的紧绷驱力就诞生了。
大家都坚信个人在财富上越成功,对社会贡献就越大。事情也确实如此,早期的个人竞争也在财富的积累上起到了一定作用。
但是随着经济的持续发展,我们社会的各个条件也发生的剧烈的变化,这种竞争性的个人主义在原来的基础上已经丧失了那么重要的价值。因为,在今天我们为了自己的生存,都不得不依托于大公司和各个团体中。现代经济的成功很大程度依赖于个人与他人合作的能力。可是个人竞争观念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依旧留存于现代人心中,对名利的病态追求,虽然导致了力量感的增强,同时,孤寂、疑心、怀疑,而这些感觉所带来的焦虑也增强了。罗洛梅认为,我们在现代环境中掩饰了内心中的竞争性带来的对他人的敌意,然后加入各种组织与团体。同时又想获得他人的认可,这样个人的独立性也丧失了,对自己也产生了一种陌生感,这样一来焦虑又增强了。
罗洛梅认为在现代,人们把理性和感性割裂了开来,认为理性就是积极的,感性就是消极的。在过去十七世纪对情绪采取的理性控制的信念,到了十九世纪变成了对情绪的习惯性压抑,到了今天人们可能采取纵欲和消费的方式释放情绪,但是实际情况却是,这种活动越多,人越感到空虚与孤独。感情与理性之间的选择为人们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与焦虑。
书中说,理性确实在我们的生活中给我们确定的指引,但是他在现实上的引导却是需要深思熟虑的。就像帕斯卡尔说的:“心的理由是理性所不知道的。”虽然情绪往往又会扭曲和推翻理性,于是变成只是合理化的借口罢了。对理性的过度信赖往往会造成理性的滥用,不是用来支持成规陋习,就是用来合理化自己不义行为的举措。实际上,理性总是“让真理站在自己这一边,而让错误站在对方那边。”
罗洛梅说,我们可以从斯宾诺莎和克尔凯郭尔对于信心与绝望的言论中看出差别。根据斯宾诺莎的说法,当怀疑的因子从希望中被移除,也就是我们确定好事会发生时,我们便充满信心;而当怀疑的因子从恐惧中移除,也就是我们确定坏事将发生或已发生时,我们便感到绝望。相反的,对克尔凯郭尔而言,信心并非去处怀疑(或焦虑),而是抱持着即便有怀疑和焦虑,依然勇往直前的态度。我们并不一定要否定害怕或不喜欢的东西,而是就算认知有限,我们也要勇敢得面对,这才是我们缺乏的东西。
【非本人作品,替作者miracle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