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与死亡》-第四部分-第6节 指令已下达

“他对我们构不成任何挑战，”其中一位守望者带着一丝轻蔑说道。他们与阿蒙·陶罗马契安同样是身披坚甲的巨人，只是阿蒙的盔甲是金色的，他们的盔甲则漆黑灰暗，（这难道是他们执行处刑时的打扮吗？）更平添了一分可怕。金色似乎是为了彰显他们的威武，降低他们的威胁感（虽然完全无效），黑色涂装则仿佛是一种炫示，故意设计来强调他们的危险。

 

“不打算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吗，阿蒙？”弗只能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不，”阿蒙说。

 

“那我不信任他们。”

 

“那毫无意义。”其中一个怪物说道。

 

“我向你保证，对我很有意义。”弗说。

 

“你的信与不信，对我们完成工作毫无影响，”另一个怪物道，“如若无物。【1】”

 

“呵，现在这个词意义可大了，可不能轻易乱用啊，”弗说。

 

“你对词义的考虑与我们无关。”一个怪物说。

 

“若要找个同义词的话，就是‘无关紧要’，”另一个说道。

 

“没错，”弗赞同道，“可即使如此。这样的措辞，在此时此刻……诸位先生，你们在各种事物上都如此精确，精准至极，可你方才却用出了一个具有令人心惊的含义的词。就在这样的时刻。”

 

“这场谈话无关紧要，”一位守望者说。

 

“对你或许如此，”弗说，“对我可不是。实际上，对阿蒙也不是。”

 

“非也，”阿蒙说，“我也觉得无关紧要。”

 

“唉，并非如此啊。不争这个了，阿蒙。在你让他们把我带走之前，我想知道这些人是谁。我不信任他们。”

 

“这又有什么干系，”阿蒙道。

 

“对你履行职责干系很大，阿蒙。这些人是谁？我不信任他们。职责到什么时候才算终结来着？”

 

阿蒙停顿了。他瞥了一眼身穿黑甲的两名巨人。

 

“这位是营造元帅哈拉赫尔。这位是近卫舒库若（Shukra）。他二人都属于密钥守望者。”

 

“啊，”弗叹道，“就是那些把各种东西关押起来，看管所有危险事物的家伙。我也是危险事物吗，护民官？你也要把我关起来？”

 

“指令已下达，”哈拉赫尔道。

 

“还是说你们要杀我？”弗问。

 

“指令已下达，”舒库若道。

 

“我想也是。谁下达的？谁发布的命令？”

 

“那无——”

 

“别说无关紧要，”弗打断他的话，“也别说什么轻如无物。因为这件事很重要。”

 

“你的观点无足轻重，”哈拉赫尔说。

 

“确实如此，”弗说道，“可阿蒙和我不一样。他的职责就是守卫我。他的职责是由禁军统领瓦尔多授予的，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我们的指令也是由禁军统领下达的，”舒库若说。

 

“啊，现在我们可算说到正题了。阿蒙的指令是经过了认证的。是吧，阿蒙？”

 

“是。”

 

“那你们的指令认证了没有？”弗问。

 

“当然，”哈拉赫尔道。

 

“现在跟我们走，”舒库若道。

 

“你见过他们的证物了吗？”弗问阿蒙。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拜托，阿蒙。用用脑子。你们这类人怎么会犯错。犯错就是辜负了你的职责呀。你的职责不就是我的性命吗。你的职责还没有终结。不要因为一个错误，就错误地结束你的职责呀。”

 

“安静，”哈拉赫尔道。

 

“瞧见了没？”弗望向阿蒙，伸出一个指头冲说话的黑甲巨人比比划划，“这是提要求了。几乎是在威胁。而非你们一贯以理性陈述客观事实的风格。拜托了，想想吧。你已经见识过外面的地狱了。你也看到过正降临于泰拉的末日。亚空间无处不在，阿蒙。什么都不能相信。它让兄弟反目成仇。原体与原体交战，本不可能存在的对立，这是帝皇的意志，可是——”

 

“安静，”舒库若道。

 

“我们必须做些什么，”桑托斯悄声道。

 

“等等，”安德洛美达凝神观望着电梯边正发生的一幕，说道。

 

“你答应过的，要即兴发挥——”

 

“先等等，亲选，”她轻声道，“血肉匠人（fleshcrafter）那老东西，马上就要向我们演示他为什么如此危险了。”

 

“安静，”舒库若又重复了一遍，再次打断了弗的话。

 

“他又提要求了！”弗哭叫道，“你看到了吗？我不信任他们，阿蒙，因为现在谁都不能相信。谁都不能！可我只相信你。那，你相信他们吗？”

 

“安静，”哈拉赫尔道。

 

“跟我们走，”舒库若道。

 

“给我看下认证，”阿蒙道。

 

守望者们停下来看着他。隔着乌黑的目镜看不见他们的神情，可弗十分确定那必定是怒火中烧的表情。

 

“让开，禁军，”哈拉赫尔说道，“你的职责已经转移。”

 

“还没有。确认并验证你的指令。”

 

“指令已经下达，”哈拉赫尔道，“这些指令的正式审批需从禁军统领处获取。”

 

“那就获取一个。”阿蒙道。

 

“目前不可能。禁军统领瓦尔多暂时无法授予。”

 

“那就通过神经协同作用获取。”

 

“现在办不到，”营造元帅哈拉赫尔说道，“禁军统领瓦尔多目前不在泰拉，神经协同连接不可行。”

 

“那我无法将目标交给你，”阿蒙说。

 

“别阻拦我们，”哈拉赫尔说。

 

“让开，”舒库若说。

 

“不，”阿蒙说道。

 

他们凝视着彼此。阿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让，开。”哈拉赫尔道。

 

“不。”阿蒙道。

 

“陶罗马契安……”哈拉赫尔低吼道。

 

“如果此时无法联系上我的长官禁军统领，还可以从其他来源获取正式认证，”阿蒙道，“根据XX等级目标任务所需的认证等级，可选项还有王座、禁卫官和掌印者。其他认证来源皆不被认可。”

 

“不，”舒库若道。

 

“如果不这样做，我们便只能陷入僵局了，”阿蒙说道，“没有其他办法。”

 

“有，”哈拉赫尔说着向阿蒙迈出一步。

 

“如果这场浩劫以禁军对禁军同室操戈作为终结，那还真是个颇具讽刺的结局，哈拉赫尔，”阿蒙轻声说道，“那会是我们敬爱的帝皇所能面对的最苦涩的背叛。背信弃义是那些杂种原体和他们的低劣崽子才会有的行为。这是他们的缺陷，不是我们的。我们不会犯下他们这种错误，不是吗？”

 

 

 

【1】immaterial，可以理解成“不重要、无关紧要”，但是也可以理解成“非物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