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于黑暗中相拥,血色黎明来临之前绝无归途(二)
长长的走廊通往一扇漆黑的大门,沿途是幽兰色的灯火。
是静寂无声到诡异的场景,只能听见火苗燃烧的细微声响。
荧猛然惊醒,屋外是繁杂的飞鸟鸣叫,深色厚重的窗帘遮盖住了绝大部分的阳光。
身上是绮丽图案的真丝锦被,屋子里的装潢风格像极了达达利亚在她耳边念叨的至冬。
唯一不变的是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色的睡裙。
“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到耳朵里,荧下意识朝着声音方向看去。
是一个带着黑色面铠的男人,他靠窗而坐整个人像是隐匿在大半的黑暗里,银白外袍的毛领似乎在滴水,隐约能听见水滴溅落在地毯上顿挫的声音。
“多托雷,你有病吗?”荧冷着脸,声音像是淬了冰砸在人耳朵里似乎都要溅出棱花了。
换了谁好好的在家躺着睡觉,一觉醒来发现被人弄到别的国家去了都会炸毛的吧,而且还是自己救过的人。她就差没直接甩个飞刀过去了。
“很抱歉,不过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多托雷漫不经心的开口,手里把玩着一小瓶试剂。
荧莫名感觉他有些不一样了,可气息还是同一个人。她下意识的摸向大腿处绑着的短刀,却摸了个空。
几秒钟后,她红着脸咬牙切齿的问道,“我的刀呢?”
多托雷拿着药剂的手一顿,紧接着笑了,森白的牙齿像极了一匹披着人皮的饿狼。
他踱步到床边,旋开试剂瓶的盖子,仰头喝下将药尽数含在了嘴里。
荧向他投去一个莫名奇妙的眼神,下一秒就被人堵住了嘴,腥甜的液体灌进喉咙。她被吓了一跳,猛的将人推开,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你给我喝了什么?”
“能让你乖乖听话的东西。”多托雷看上去心情很好,唇角嗜着一抹恶劣的冷笑。
药进入身体的一瞬间就产生了效果,剧烈的晕眩感让她只能费力依靠着床头。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神之眼却能掌握元素的力量,我很好奇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亦不能用常理判断。”
荧的手在发抖,她竭力控制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海绵吸干了水分般,瞬间全无。
“你说的对,所以我想弄清楚原因。你会是很好的一把刀,若是不能为我所用,那实在是太可惜。”多托雷漫不经心的扔掉手里的试剂瓶,稀薄的光线映射出他下颌清晰的线条。半明半暗之间,一种奇特的矛盾之感涌现,异常的美丽,异常的毛骨悚然。
紧接着他又吐出一句令人遍体生寒的话来。
“我在想你的孩子会不会也会继承你这种奇特的能力呢?”
仿佛整个人置身于冰窖般的胆寒,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破碎的语调里是难掩的恐惧,“你……什么意思……”
回应她的是男人犹如磐石般逼近的身躯。
她就像是粘板上的鱼,离了水失去了活力,被人剥掉了鳞片,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
眼泪控制不住的涌出来,大颗大颗的打在锦被上,濡出一片阴影。
多托雷皱眉,嫌弃的抹掉她脸上的泪,“可惜你这辈子都没有能孕育子嗣的能力。”
她愣住了,眼里含着泪,眼角红得厉害,像是揉碎了花瓣饰在那里,艳得惊人。
“仪器分析过你的身体,你没办法受孕。或许是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脸色微沉。
“那你……凑过来干嘛? 离我,离我远点。”她抽噎着,说话都磕磕绊绊,这会儿放松了不少,说话又开始硬气起来。就是红着眼,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
娇娇弱弱的可怜得不像话。
多托雷笑得格外开心,“吓唬你。”
他连语调都是欢快的,似乎弄哭她是一件多么令人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看她哭的时候,心是有堵塞的烦闷感,像是重物挤压着心脏最柔软的部分,血液都无法输送到身体的各个器官,无法顺畅的流通了。
他想看她是愉悦的而不是恐惧。
更不能是对他恐惧。
“你是不是有病?”荧被他气狠了,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这会儿力气倒是恢复了不少,但力度显然还是不够看。
多托雷只是略一偏头,就躲开了,不过面铠却被她打落掉在床上。露出那双猩红的眸子,注视着她,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玩具。
他伸手捏住荧的下巴,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那个醉酒后的吻,鬼使神差的开口问道,“那天晚上为什么亲我?”
她被捏疼了,下意识的反驳,“我什么时候……”话说了一半脑子里闪出零碎的画面,昏暗的灯,唇上柔软的触感,和腰上的手隔着衣物传来的温度。
她猛地回神,怎么办,总不能说是见色起意吧,她嚅喏了半晌,编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离谱的借口,“喝多了,光线又不好,以为是果冻……”
“所有这就是你咬我的理由?”多托雷睨着她,显然这个答案他不是很满意。
荧无奈的点点头,“我就是喝多了,你不会就是因为才吓唬我的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和你道歉行了吧。”
“再来一次。”多托雷低头凑近她,眼中的红色鲜艳得似乎要灼伤人一般,精美的面庞像是夏夜里绽放的妖冶之花勾得人心神不宁。
温热的呼吸略过唇角,她呆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唇上是熟悉的触感。像极了那天晚上不过被动的人变成了她。
像是野兽般的亲吻,掠夺着她口腔的每一丝间隙,她下意识的推了推他的胸口,却被人按住了手。 手掌下是剧烈跳动的心脏和紧绷的肌肉。
一个荒唐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他似乎很紧张。
莫名其妙的相遇,莫名奇妙的亲吻,像是困扰自己许久的蛀牙被连根拔掉般,既痛苦又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