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床头吵架床尾和（凯尔希篇）
“我回来了。”
关上门，迎面而来的仍然是那副苦瓜脸。
“嗯。”凯尔希的回答里没有半点温度。冰箱门被她重重关上，发出巨响。
博士冷哼一声，语气也降了几分。
“阿米娅呢？”
联锁竞赛过后，小兔子硬是拽着处于冷战期的两人来汐斯塔度假，她有什么目的博士和凯尔希也能看得出来。虽说不情愿，但孩子一片好心又这么懂事，两个人只能由着她的意思去了。
只不过这两人之间的矛盾并非住在同一屋檐下就能轻松解决。到这里来的三周里，两个人如同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仿佛看不见也摸不到对方。在阿米娅面前他们还能对上那么几句，但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个房间跟北方极地没什么两样。
估计小兔子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氛围，出去找锡兰她们玩了吧。博士把买来的食材放在桌上，嘿咻一声，脱了外套就窜上沙发。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汐斯塔的足球比赛正在直播。博士打开电视，让球赛解说员的讲解声和观众的欢呼盖过厨房里凯尔希菜刀切在案板上的声音。
“袋子都不打开…”
尽管电视机的噪音很大，博士还是一下就捕捉到了凯尔希的喃喃自语。
“干嘛？”
听到博士很不耐烦的问话，凯尔希没好气地回复。
“我说，你塑料袋都没打开。”
“哦。”博士转头，接着看起球赛。“你自己开呗。”
凯尔希恼火地捏紧自己的拳头，“好吃懒做。”
被凯尔希呛了这么一句，博士头上的青筋一下膨起。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好吃懒做。”凯尔希也在气头上，平时冷静的她这时也忍不住增大了音量。
“好吃懒做？我好吃懒做？”博士两步并三步走到凯尔希面前，“你硬塞给我的项目我都搞定了，我还好吃懒做？”
“那本来就在你的负责范围里。”
“诶，我问问你。如果在我的负责范围里，我怎么都没被通知过？开会的时候没说，平板上没给我邮件，章程上也没写，到了快要举行竞赛了，哦，突然就变成我负责了！”
“这是你自己揽下的活动，而不是变成你负责。”
“我自己揽下？”
电视机的声音逐渐无法高过博士的嗓门。
“凯尔希，你不要以为玩几个文字游戏，隐藏点关键信息，就能把我给糊弄过去。你们那帮人是故意跟我说的吧？什么不要来麻烦我，什么好多工作没做完…我没有工作的吗？哦，就真以为我天天在船上没半点事呗？”
“博士，不要扯上阿米娅。”
“我当然不会扯上她。人家孩子为了我们两个和好，特意把我们拉到这里，人多懂事啊。那你呢？’多少对自己的散漫有自知之明’？拜托，不要总是搞得好像俯视众生一样，无所不知的凯尔希医生！”
高压锅发出嘶嘶的响声，蒸汽从出气口喷涌而出，将厨房周围的空气搅得灼热。凯尔希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她不是个易怒的女性，但是她无法在博士面前做到理性地看待一切。
“我有说错吗？天天和那几个女干员搞暧昧，花钱大手大脚，指挥作战也心不在焉的！你看看你最近给我的作战规划图，画得跟小朋友的涂鸦差不多！”
“我花钱花在哪了？我花在给干员培训上了！每个都要18万，还要那么多材料，说我大手大脚，你怎么不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多？还有那不是搞暧昧，那是提升信赖，是搞好和其他干员的关系！还有，我的作战规划图没有问题，是你的老花眼出问题了！老猞猁！”
听到这个词，凯尔希勉强能够维持住的理智即刻蒸发。绿色的怪物在她的身后若隐若现，至于博士这边，神经也紧绷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
“不准，叫我，老猞猁。”
“哎哟，生气了啊？终于生气了是吧？老猞猁老猞猁老猞猁，怎么着！天天讲谜语，麻烦换点正常人能听懂的话说，老猞猁！”
“臭兜帽。你别太过分了。”
“咋地，我就爱戴兜帽，有问题吗？”
“你…”
“你什么你！”博士推开凯尔希指在自己鼻尖的手指，把头上的兜帽拽下。和凯尔希同款的黑眼圈出现在博士的眼眶附近，暗淡的黑色眼瞳炯炯有神地瞪视着她。“是，我是忘记了曾经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但现在你，还有阿米娅，对我来说就像家人一样。只要你好好地开口说一声，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帮你做。可你呢？我真不明白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高高在上。只是你不了解...”
“嘟嘟，嘟嘟，嘟嘟…”博士的短信铃声响起，让剑拔弩张的气氛暂时缓和。他打开手机，眉头锁紧，随后瞟了凯尔希一眼。
“我受不了你这样了，凯尔希。”博士转身拉开房门，一只脚踏出门外。“早知如此，我不如别上罗德岛。”
“我当时也没想让你苏醒。”凯尔希用力地擦拭着已经干净的玻璃杯，几乎能听到玻璃碎裂发出的响声。“你要想走就走吧。去个别的什么地方，哪里都行，反正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切。”博士咬咬牙，砰地一声摔门而去。“我不会再回来了。”
房间里安静无比。凯尔希原本皱起的眉头放松下来，她那双充满睿智与坚毅的眼睛，罕见地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她按下遥控器。平时她绝对会喝令博士关掉电视，因为她讨厌杂音。但现在足球赛解说的喧哗声正是她所需要的，她需要一点噪声来掩盖自己的失落与无助。
凯尔希抱膝坐在沙发上。她百无聊赖地翻阅着学术期刊，足球解说欢悦的呼声填塞空荡荡的房间整，一如令她整个眼眶模糊不清的水雾。
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活了几百年，几千年，做过了那么多事，见过了那么多人，戴着如此厚重的面具，穿着最坚硬的盔甲，有那么多的伤痕，也仍然会被自己最在意的人用区区一把匕首捅得血流如注，痛苦不堪。
偶尔，凯尔希也是想休息一下的。
“嘟嘟，嘟嘟，嘟嘟…”
手机铃响起的时候，凯尔希已经睡了一个小时。她飞快地拿起手机，期待着他温和而平静的声线出现在对面，说想要跟自己和解。凯尔希是个不太擅长主动承认自己错误的人，但如果博士能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会把握住。
“喂，凯尔希在吗！”
华法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凯尔希叹了口气，“怎么回事。”
“快点到急诊室！博士手臂中弹了！”
凯尔希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想起刚才博士看完短信后紧张的神情，以及迈出房门的动作。
“喂，凯尔希？凯尔希？”
“我在。你听好，稳住那个兜帽的情况，我马上到。他怎么受伤的？”
“不知道啊，听人说是为了救被绑架的阿米娅，自己一个人…”
接下来的话，凯尔希就听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从家里一路赶到急救室，正在哭泣的阿米娅，那把握惯了的手术刀，以及正躺在病床上的他。
“不愧是凯尔希医生，这种程度的手术在你看来很轻松吧。”
华法琳摘下手套和护目镜。论医术，整个罗德岛上不依赖源石技艺进行医疗行为的，还没几个能超过凯尔希。比手臂中一枚子弹更严重的手术凯尔希做过无数台，她做完手术后甚至都不怎么流汗。
但是这一次，她却发现凯尔希的后背早已湿透。
“阿米娅的这件事情对其他干员保密。查清楚那些罪犯背后有谁牵头。回去工作吧。”凯尔希撂下这么几句话，马不停蹄地走出清洗室。
华法琳在她背后揶揄地偷笑，不过凯尔希置之不理。穿过狭长的走廊，她找到了博士所在的那间病房，径直撞了进去。
“凯尔希医生？”
阿米娅坐在博士的床边，她灵动的大眼睛望着刚进来的凯尔希。博士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到凯尔希进来，他既没有冷笑也没有转移视线，而是愣愣地看着她。
“啊，呃，我还有点事情…”阿米娅站起来，朝着两人鞠躬，“我就先出去了。”
两人目送阿米娅走出病房。病房外，华法琳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把阿米娅拉到自己这里。
“华法琳医生…”
“嘘！”华法琳捂住阿米娅的嘴巴，朝着病房里努嘴。“这俩人刚吵过架吧。放着他俩在里边…总觉得会打起来啊，就他俩那个性格。”
“不会的，华法琳医生。”阿米娅抬起头，灿烂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他们已经原谅彼此了。”
门扉关牢，凯尔希沉默地注视着博士的黑眼圈，以及他受伤的手臂。病房里只剩下心电图规律性的电子音。
博士凝视着她发白的额头，沁出的汗珠让她翠绿色的头发紧贴着皮肤。她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苦瓜脸，但是眼眶周围的红肿暴露了她曾经哭过的事实。
让女性哭泣毕竟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博士抓了抓自己的脸颊，打破这长久以来的死寂。
“阿米娅真是个好孩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
凯尔希阴着脸。这是博士见过她最生气的样子，比今天下午还要生气个上百倍。
“阿米娅的事情？”博士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了，“额。我觉得你刚跟我吵过架，如果再把这种事情推到你头上…不过我的确应该跟你说一声的。对不起。”
视野外，凯尔希一言不发地走近博士身侧。博士眯起眼睛，因为他感觉到一股阴冷的视线正在他身上扫视。
“那个…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只要别碰到伤口…诶？！”
凯尔希的手冰冰凉凉，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她既没有打，也没有说话，而是将博士的脑袋强行转过来，让博士直视她哭得有些发红的双眼。
紧接着，博士能感觉到凯尔希捧着自己的脸庞，大拇指慢慢地从脸侧开始轻抚因为熬夜工作而发肿发酸的眼眶附近。她轻轻地用指腹拂过象征着疲劳的黑眼圈，食指按住博士的太阳穴揉搓。
“你记住，以后再遇到这种危险的情况，必须立刻告诉我。不管我在哪里，在开会，在工作，在休息，甚至刚跟你吵完架，都一样。”
“那你也太累了点。”博士讪讪地笑着，“多信任我一点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能处理这些事情的。而且啊，才刚刚吵完架，你肯定会挂掉我的电话。”
“不会。”凯尔希的双手搭在博士的脸上，俯下身去。“我更希望你能打过来。”
“这样啊。”博士摸摸自己的嘴唇，尚有凯尔希的余温。“我知道了。”
她的亲吻很是温暖轻快，跟她冷酷的外表截然不同。博士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凯尔希，是一位活了几百岁的，浑身上下都是岁月与伤痕的智者，还是一个因为与自己吵了一架就会逞强地憋着泪水的普通人。
但是她眼泪的酸楚味道是真实的，这对博士来说就够了。
“…对不起。”
“没关系。我没有生气。”
“噗哈哈。你都那个反应了，还没生气。我感觉玻璃杯子快被你捏碎了。”
“我只是想把杯子擦干净点。”
“得了吧，老猞猁。你那点心思，我可是很清楚的。”
“别叫我老猞猁，臭兜帽。”
纤细的手指在博士的额头一弹。博士抬起头；病房苍白的灯光下，他看见了一抹浅浅的微笑，浅浅的酒窝上挂着淡淡的红润，博士一直觉得她舒展不开的眉头，此刻也自然地弯起，犹如窗外的明月。
“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怎么？我不可以笑吗？”
“不是。”博士伸出手，拂过她脸侧的长发。“你笑起来很美。以后多笑笑吧。”
“哼。那得看你的表现。”她又一次凑近博士，这一次她直接坐在了博士的病床侧，捏住了他尚未受伤的手臂。“要是你能让我安心，我自然会多笑笑。”
两人在月光的凝望下互相对视。微白的月光从两人的面前穿过，照在漆黑的夜里。凯尔希往博士的身边挪了挪，他顺势用一只手拉住凯尔希，将她拉到自己身前。
“你的伤…”
“小伤。再说，只有手臂伤了，不影响。”博士轻轻地说着，随后抬起头，大声地咳嗽了两声。
“诶，华法琳医生，你为什么要捂着我的眼睛？我还想继续看呢！”
“嘘嘘嘘，接下来小孩子不要看！走了走了，睡觉去睡觉去！”
“可是华法琳医生您是夜行的啊，我还要工作…”
“快去快去！不准到这个病房来啊！”
博士同凯尔希听着门外的声响渐行渐远。
“阿米娅真是个好孩子呢。”
“看来小时候的教育派上了用场。”
“没想到你个苦瓜脸还会教育小孩子。”
“我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我只是活得久了一点。我也是会哭会笑，会爱会恨的人。教育孩子和学生对我来说轻车熟路。”
“这样啊。”博士呵呵一笑。“那你想不想再教育一个？”
“什么样的？”凯尔希的脸瞬间红了红。
“不知道。但是可能需要从婴儿开始教育起。这一次我也会帮忙哦。”
凯尔希推了博士的胸膛一把。
“少添乱。”
随后抓住了他的衣领，凑上去。
“我来就够了。”
“华法琳医生，为什么其他人都在传我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第二天的时候，阿米娅凑到华法琳的身边，“我去问了凯尔希医生和博士，他们都不告诉我。”
“哈哈。这可是个秘密。”华法琳朝着阿米娅眨眨眼。“独家消息哦。”
“好吧…哦，还有件事。”
“是什么事？”
“博士和凯尔希医生都在找您，他们说想要请你去喝茶。啊，你看，他们已经走过来了！”
“阿米娅。我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喝茶，需要手枪跟怪物在旁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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