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格小说（亡者行军）——第十一章（3）
更多的人爬起来了。他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没见过怎么过来的,但至少还有三个。。。不,四个,刚刚冲他吼叫的士兵是下一个被它们翠绿色的射线击中的，他死在冈瑟身边,臭氧和烧焦的人肉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孔。
一具尸体转过身来，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在他的梦里，这种情形已经经历过上千次了。他完全知道该怎么做，知道帝皇对他的期待，他不再害怕了。冈瑟的旧生活似乎已经离他很遥远了，就好像是别人经历的生活。他的家，他的工作，阿雷克斯：都离他而去。他当地的酒吧，商场，他带她去的餐馆。。。
冈瑟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抄写员克鲁兹的样子。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希望她已经安全了。
他所做过的一切，他为之奋斗过的一切，他爬过的每一层楼，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他手中的激光枪和眼前的敌人，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东西，是他生命的一切。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所以，他扣动了扳机，尽管他的第一枪没打中，但他还是开了一枪又一枪。他想起新闻短片里说激光枪有一个“全自动”模式，于是他找到了相应的开关并打开。他向这些尸体发射激光，直到它们开始倒下——尽管冈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努力奏效，但在他眼里，他参与了反击，这给他带来了某种可怕的满足感。
突然，他的激光枪发出一声哀鸣，然后失去了声音。他又一次失去了目标并开始恐惧。他摇晃着电池组，把它从弹夹里拉出来，再塞回去，试图再射出几束光，但都是徒劳。他沮丧得简直要嚎叫起来了。他为什么没有想到拿走韦伯的备用背包呢?
幸运的是，只有一具尸体还站着，现在，随着一股猛烈的气流，它消失了，带走了其他没有融化的尸体。看到他们的离去，冈瑟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惊讶于它们展现出来的实力。他不确定在这场短暂的战斗中有多少卫兵牺牲了——被绿色的枪击中后就不剩什么了——但只有五名幸存者，还不包括引擎先知和飞行员，还有一个刚刚从座位下冒出来的瞪大了眼睛的机仆。
卫兵可没有喘口气的时间。他们继续在空中通道上搜寻，冈瑟认为是他们中士的那个人示意引擎先知加入他们，他也照做了。他把电话听筒拿了出来，冈瑟看到听筒上有一根电线，直接连接到先知的眼睛里。
一分多钟后，卫兵们聚集在一个特定的地点，在瓦砾堆中搜寻着什么，直到其中一人找到一件红色的小东西。他把这个拿给引擎先知看，他冷冷地点了点头。接着，中士下了一道命令，卫兵们便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冈瑟赶回来。
“我不明白，”他说，“阿雷克斯在哪儿?我还以为你在找她呢。”
“汉里克小姐不在。”中士说。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她可能藏在这些建筑中的某一栋里。”
“她不在这儿。”
飞行器的引擎又开始呜呜作响。最后一个卫兵消失在它尾部的机舱后，中士也跟了过去。
“等等,”冈瑟说。“带我一起走吧。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中士看了他一会儿，冈瑟觉得他的要求肯定会被拒绝。
接着他听到一股熟悉的气流涌动的声音，他转过身来，发现大批尸体又回来了。在他的正前方有四个，另外四个出现在空中通道上，更多的从建筑中走了出来。冈瑟举起了他的激光枪，尽管他知道这是没用的，但他发现自己被人从后面抓住，直接把他塞进了飞行器里。当中士在他之后跳进飞行器时，周围的空气已经是绿色的了。
当飞行器慢慢地升到空中时，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撞到了它的侧面，把卫兵从他们的木制长椅上甩了下来，也把冈瑟扔到了他们中间。飞行器倾斜着，发动机劈里啪啦的发出呻吟声。冈瑟以为它可能会坠毁，但后来它向升起便飞走了。
“我们很幸运，”引擎先知说。“那只是侧身一击。如果那些高斯射线击中了引擎，它就会把引擎撕碎。”
冈瑟坐在长椅的一端，在四个戴骷髅面具的卫兵茫然的目光下，他扭动着身体。他们每个人无疑都在想，他坐在自己死去战友的位置上到底要做什么。他不敢问他们的任务，尽管他渴望得到阿雷克斯的消息。接着，他看见引擎先知的大腿上放着一串红色的艾米赛石项链——就是瓦砾堆里的东西——他立刻认出来了。“你从哪儿弄来的?””他问道。“那是阿雷克斯的项链。这是她已故母亲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穿着它。”
“这就是派我们来找的东西。”引擎先知说。“其中一颗宝石里有一个追踪装置，总督希望能通过它找到他的侄女。不幸的是，如你所见，项链被丢弃了。我们在空中通道上找到了项链。它断了。”
“这么说她来过了!”冈瑟喊道。“你没有看见吗?这说明她来过这里，而且她不可能走远。我们得往回走。我们还能找到她。”
中士坚定地摇摇头：“即使那个女孩还活着——”
“她还活着。。相信我，阿雷克斯还活着。”
“即使她活下来了，”中士重复道，“从上次确认她的位置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在那段时间里，她几乎可以到达这座城市的任何地方。我们没有办法找到她，而且风险——”
“带我回去。”冈瑟说。“这对我来说很安全，那些生物忽略了我。我可以搜查整栋楼直到。。。带我回去!”
他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所以那个中士决定不把他的恳求放在心上。尽管如此，冈瑟还是感到心痛，因为他知道自己与心爱的女人如此接近，却背弃了她。他想，他已经经受了考验，他的信心和勇气都显得不足。他辜负了她。
他紧紧抓住大腿上的激光枪，咬紧牙关，当飞行器载着他离开曾经的家，离阿雷克斯越来越远的时候，他向她、向自己、向帝皇默默发誓。
他发誓，无论如何，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