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审判 节译十
四亿人死了。
整个世界充满了血腥味。
我可以在照亮地平线的富含灰烬的火焰中，在死者的腐臭味中闻到它的味道。它渗透着仍然活着的人的陈腐麝香，最后一个聚集在我身边的祖尔科尼亚正规军，准备进行最后的冲锋。就像一个凶残的警报器，它让我的思绪重新回到战争中。我的脉搏随着每一次呼吸而加速。我吸入浸透了血液的世界的铜汤，像饥饿的人品尝美食一样享受它。自从我的杀戮开始，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帝皇的子民们。”
我转身面对正规军。当他们鼓起勇气时，他们的呼吸使夜晚的空气变得模糊，他们的心脏在胸腔中砰砰直跳。卫兵不再像我一年前加入时见到的士兵。他们眼中的火焰，不再是希望之火。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杀气腾腾的余烬，闪烁着恶意。刚洒在他们脸上的鲜血，与我肩甲上的战团标志相呼应，这血既不是他们自己的，也不是敌人的。当口粮耗尽时，我只领导强者。
“祖尔科之子们”。 由于弹药匮乏，正规军像棍棒一样挥舞着激光枪。大多数人将刀和刀片固定在枪管上，用靴带、织带和从死者身上剥下来的腰带将它们绑起来。其他人则抓着农具和简易武器。我站在他们的头上，把我的克罗齐斯举向天空。这片天空和我的盔甲一样漆黑，来自邻近星的光芒隐藏在数公里长的令人窒息的碎渣后面，用于发动这场战争的岩浆弹头和天启导弹抛出的碎片塑造的黑暗。
“我的战斗兄弟。”
在我的骷髅头盔后面，我忍住了笑。祖尔科人不是圣血之子。他们不是撕肉者。他们和我们面对的敌人一样压根不是我的兄弟。这是一个必要的谎言。勇气将为他们提供比任何防弹背心更多的保护。当本能尖叫着让他们撤退时，它会让他们继续前进。平民和士兵。军阀和传教士。我既是牧羊人，又是杀戮者。在我领导的地方，很少有人能活下来，所以我用谎言来武装他们。
“今天，你在帝皇的眼中救赎了你的世界。”
下坡，穿过高原，一片饱受战争蹂躏的农田，被大炮留下伤痕，被血迹斑斑的靴子搅动覆盖，祖尔科皇室散布在我们面前。异端，他们错误地认为古老的家族应该取代皇帝任命的总督统治。海沟线、防空洞和炮坑像一幅饱受折磨的马赛克一样横贯大地。成堆的死者在雷区和铁丝网中铺平了道路。我笑了。战争是最伟大的平等主义，即使是弱者和垂死的人也有机会为他们的帝皇服务。前天黎明，我带着我们的伤员下山，拉出敌人的阵地，浪费他们的弹药。据我估计，站在我们面前的灵魂只有不到两百人，其中只有一小部分人还带着子弹。战斗不会持续太久。
“今天，你们将证明自己配得上用血换来的自由。”
几个世纪前，阿米特战团长清除了大敌的污秽，解救了祖尔科星系。然而，王室的贵族们却选择用背叛来回报我们的牺牲。这是一个错误，所有祖尔科的皇室都不会有机会活着去后悔。
“带给他们死亡！”
我冲锋着。剩下的五十名祖尔科正规军响应我的怒吼，开始奔跑。我们需要三分钟才能到达战壕线。当敌人开火时，细针刺向我们。两名男子被击倒时尖叫。
“散开，”我咆哮道。
皇家队是久经沙场的。这些是测距射击，试图在黑暗中找到我们。在我们接近之前，他们会保存剩余的实弹弹药。激光打在我的盔甲上，就像雨水一样无效。我继续向前，数着枪口的闪光，冲向敌人最集中的地方。我的头盔自动感应器变暗，保护我的眼睛免受皇家队用重型爆弹枪和自动加农炮突然爆发的光芒。地面在我周围翻腾起来，被爆弹卷到空中。正规军正在死去。当他们被大口径炮弹炸成肉块时，他们痛苦的叫喊声与枪声相抗衡。一阵子弹击中了我的胸甲和肩甲，将我击到在了地面上。
“战斗至死！”当我重新站稳脚跟时，我吼道。攻击不能动摇。
片刻之后，我在战壕中。当我杀死一名所谓皇室成员时，我唯一的想法是愤怒，用我的肘部和战壕墙压碎他的头。我杀了另一个，用拳头穿过他的胸膛。另一个死于我的克罗齐斯，他的躯干被向上的一击劈成了两半。当骨头断裂和男人尖叫时，我笑了。溅出的血溅满了我的盔甲，在撕裂处和弹孔中汇集，清洗我战争的触碰。杀戮，杀戮，切割和钝击，在两次杀戮之间的痛苦时刻咆哮。
七分钟。短短七分钟，我被迫停了下来。被迫放慢我的脉搏，驱散我血管中的怒火。敌人死了。还剩下的三名正规军：士兵 Cesan 和 Booy，以及中士 Artair。他们跌跌撞撞地向我走来，筋疲力尽。他们都是祖尔科人的血脉。
“我们得救了，”Cesan 嘟囔着，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我咆哮。我不是救世主。我是破坏者。我把我的克罗齐乌斯砸向了Cesan的脑袋一侧。他的头骨在撞击下爆裂，将Booy溅上一团团脑物质。我的反向攻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杀死了他。阿泰尔中士跪倒在地。
“为……为什么？”他嘶哑着嗓子，声音和他被毁坏的身体一样虚弱。
“为什么？”我咆哮着，将他举起脖子，让他的脸与我的头盔齐平。 “一个因无知而犯罪的人将受到双重诅咒，一个缺乏决定自己命运的意志力的傻瓜。我来这里是为了纪念阿米特的胜利，并提醒你们欠帝皇的债。然而我发现你们已经挥霍了你的自由，并因富裕而变得虚弱。你们让傲慢和腐败控制了你们的世界。”
“但我们……我们赢了。正如你所说，我们已经对皇室实施了报复。”
他是对的。皇室死了。他们都死了。但是复仇，复仇永远不够。
我取下骷髅头盔，让他眼中的恐惧找到我眼中的仇恨。
“我既愤怒，”我咆哮着撕下他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