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宋风云 第二十三章 宠辱不过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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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宠辱不过一场空

本篇的主人公是江夏王刘义恭与彭城王刘义康。

 

荆州刺史江夏王刘义恭，年龄较大，有十分有才干，所以成为了刘义隆所倚重的大臣之一。再加上皇帝刘义隆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刘义恭就想独揽朝政。

可是诺大朝堂，没有人会甘于看到刘义恭威风八面的样子。刘义恭的反对派刘湛在此时活跃起来。每次刘义恭想要发布什么命令，刘湛总是要上去指手画脚一番。这让刘义恭十分不爽，每次在朝堂上看见刘湛的时候都会在他后面翻白眼。

刘义隆十分倚重刘湛，并以他作为制衡刘义恭的砝码。刘义隆又托话给两位刘先生，说他们是朝廷重臣，不应该有所怨恨云云。

刘义恭无奈，兄长的话还是要听的，于是主动与刘湛和解。不久之后又主动调任南兖州刺史，暂时退出了权力的中央。

刘义隆没想到的是，刘义恭一走，刘湛又有坐大的样子。当时元嘉五臣之中的王华、王昙首都死了，当年的第一批中央领导小组早已凋零。刘义隆于是就任命领军将军殷景仁参与政事，刘湛为太子詹事、加给事中，共同参与政务。

殷、刘二人尽心尽力，让朝政平稳了一段时间。

可是到了元嘉十年（433）十二年，又闹出了个“谢灵运谋反案”。

谢灵运是山水诗的开创性人物，怎么会勾搭上谋反这个罪名呢？原因是：旅游。

他太喜欢旅游了，并且还是越神秘，越仙气缭绕的地方，他越是想去。这事儿用欧阳修的话说便是“在乎山水之间也”。可是享受山水的乐趣前提是要百姓的安定和乐啊，可是谢灵运旅游起来和强盗似的，前呼后应几百人，在山中伐木开路（熊大熊二估计要被气死），山里的百姓以为又是哪一条好汉上山建立革命根据地来了，于是就组织起来阻挠谢灵运上山。

会稽太守孟顗与谢灵运不是很友好，听闻谢灵运喜欢上山下乡，以为他是要笼络民众造反，于是调集重兵随时提防着他。

谢灵运觉得不爽，自己旅个游都有人在烦来烦去。于是他向朝廷请求外调，朝廷改任他为临川内史。可是谢灵运依然还是在临川嬉游无度，引起了当地人民的强烈不满。这然专门负责纠察的部门找到了把柄，趁机告了一状。

经过核实，朝廷认定谢灵运情节严重，构成处罚的条件。于是让随州从事郑望生收捕谢灵运。谢灵运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调动当地军队擒获了郑望生，并且发动武装叛乱，逃逸于诸郡之间，并赋反诗一首：

 

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

本自江海人，忠义感君子。

 

诗的首句“韩亡子房奋”，说的是西汉张良之事；而次句“秦帝鲁连耻”，说的是鲁仲连义不帝秦之事。诗人在此时中明确表示：刘宋代晋，犹如秦灭六国，自己原是晋臣。也应与张良、鲁仲连一样，将耻为宋臣而要奋起反抗！

很可惜，我认为这只是谢灵运的振臂一呼罢了。刘宋取代东晋已经将近十五年了，在这十五年里，你这人又在干什么呢？谢灵运写下此诗，只不过是为了泄一时之愤罢了。

谢灵运的兵力和朝廷相比基本上说就是没有，等朝廷真正派军队前来围剿的时候，谢灵运自然是不敌。谢灵运最后因为兴兵反叛而被判处死刑，但刘义隆心疼他有才华，下诏改为流放到广州。

谢灵运到了广州，才没生活几天，又被“揭发”说他在广州频频结交人物，包括但不限于达官显贵、军队首领、人民代表、孔武有力者，还广泛收购兵器，想要干当年卢循所干过的事情。

天啊，就算给谢灵运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干进攻朝廷之事。但谋反之事就和加到蔗糖里的浓硫酸一样，你辩解得越多，反而越黑。刘义隆下令将谢灵运“弃市”（即古时的车裂，五马分尸）。

司马光对于谢灵运之死的评价就是“灵运恃才放逸，多所陵忽，故及于祸”。

翻译一下就是“自作自受”。

虽然这么说，但是谢灵运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还是比较重要的。众所周知，南北朝没几个知名的诗人，谢灵运死了，文坛上自然黯淡了许多。并且，在此后的一百多年里，南朝的宫体诗占据了主流。以南朝的君主为首，上行下效，使诗文流连于胭脂香粉之中，失去了往日的大气。

北朝就更严重了，他们的诗人是——从南朝抢过来的，一般是出使的使节被扣押，然后加官进爵，就是为了留下一个笔杆子。

这是后话。

 

谢灵运的死没有人去关心，但我们要注意的是，刘义隆亲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大臣——刘湛与殷景仁之间又产生了矛盾。

呃……无语。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本来刘湛是和殷景仁关系挺好的，两个人出入都是你前我后的。但是自从殷景仁开始参与政事之后，刘湛看到这昔日的破落鬼居然和自己一样地位了。心中的怒火突然就烧起来了。

刘湛再一查，殷景仁管的是内务，管的东西比自己多一点，和皇帝接触的机会也多一点。这让刘湛更为生气了。可是自己单斗殷景仁估计是斗不过，毕竟殷景仁能在这个位置上，是获得了皇帝刘义隆极高的信任的。

所以说，得找一个靠山。

彭城王、司徒刘义康，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刘义康身为皇帝的弟弟，自然威信也就大一点。更妙的几点是，刘义康也看不惯殷景仁，而自己也曾经是一刘义康的部下。所以凭着这层关系，刘湛与刘义康勾结在了一起，他们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进行合作，目的也都是独揽朝中大权。

元嘉十二年（435）四月，刘义隆加殷景仁为中书令、中护军；刘湛加太子詹事。这又是一份不太公平的任命，刘湛是真的生气了，他找到刘义康，让他在皇上面前多加诋毁殷景仁。

可是很明显，这殷景仁的后台不是一般的铁，即使刘义康在几次谈话中不经意间透露了殷景仁的“不法”行为，刘义隆却依然不为所动，仍然十分礼遇殷景仁。

殷景仁见刘湛对自己逼得这么紧，不禁叹息：“刘湛这个人真是狼子野心，恶狗翻脸咬了人属于是。”他于是假托自己病了，要求辞职。

刘义隆不准，只许他回家养病。

这一回合看，仿佛是刘湛赢了。

 

刘湛觉得这还不够，毕竟落水狗是必须要痛打的，否则来日就会反咬一口。刘湛为此精心策划了一场谋杀，打算让强盗在殷景仁上朝的路上干掉他，这样可就一了百了了。

事情要真做起来了，又发现了一些十分实际的问题：比如这殷景仁是刘义隆所信任的大臣，当场刺杀当朝宰宰相的事情，估计也不是刘湛一个人能应付的。

刘湛反而觉得十分轻松，人杀了之后，就算皇上知道了，也只不过是责骂自己一下，毕竟自己是司徒刘义康的亲信，刘义隆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弟弟的心的（这却也是事实）。

可是这事儿的保密工作还是百密一疏。刘义隆在亲信身边听到了风声，说有人要刺杀当朝的宰相，于是下令把殷景仁所工作的护军府迁到西掖门外，离皇宫可谓只是一两步的距离。这样刘湛也没戏唱了，只好放弃刺杀殷景仁。

殷景仁虽然没死，但因为是因病休养，朝中大权还是落到了刘湛手中。当时刘义康的手下，都要去拜见刘湛一面。凡是对他殷勤侍奉的，前途都十分光明；凡是公开与殷景仁交往的，前途都基本上报废了。

当时有个彭城王主簿刘敬文，他的父亲刘成估计是想找个一官半职，就亲自去殷景仁那里请求任命。

刘敬文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跑到刘湛那里向他求饶：“我的父亲老了，还不识时务，竟敢向殷景仁求情。请原谅我们父子，这里是一点心意，希望您能收下，保我们前程无忧，我不胜感激！”

刘湛是真的做到了一手遮天。

但也有不听刘湛的话的：后将军、司马庾炳之就是其中之一，它表面上看是刘湛的一个亲信，深得刘湛的信任，实际上他是刘义隆安插在刘湛身边的一颗棋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庾炳之都会第一时间向皇帝报告。

就这样，庾炳之游走于两方之间，一面向刘义隆提供情报，一面替殷景仁向皇上转达自己的施政意见。过了几年，刘湛居然还是浑然不觉。

 

因为，此时的刘湛，正忙于要斗掉一个人。

谁呀？司空、江州刺史、永修公檀道济。

檀道济是三朝元老了。他既是刘裕的托孤大臣，又是刘义隆的上位功臣，军事能力又比较强，所以在朝廷上有着很高的威望。更要命的是，檀道济的几个儿子，能力极高，能文能武，颇有才气，手下将领又随檀道济身经百战，俨然形成了一个以檀道济为中心的小团体。

因此朝廷很是担心，一旦檀道济有谋反的欲望，建康方面想要组织有效的抵抗，估计都没啥机会。

并且檀道济为人正派，对于朝中专权的行为从来也是看不惯的。这也就成了刘义康和刘湛争取更高权力的最大障碍。

必须除掉他。

刘湛马上游说刘义康说：“现在皇上的身体不太好，如果一旦归西，就没有人管得了檀道济了。”

刘义康表示同意，转而向刘义隆禀报说：“如今圣上龙体欠恙，应该找永修公檀道济入朝守卫京师，以防奸人乘机作乱。”

刘义隆说——那……那行吧，那就叫他来吧。

在另一边，建康的使节到了江州方面，檀道济的妻子项氏突然忧心忡忡。她对檀道济说：“你立有不世的功勋，这种事儿自古就被当皇帝的所忌惮。如今朝中无事，却突然要叫你入朝，恐怕大祸就要将来临了。”

檀道济没说什么，还是赶往的建康。没有办法，就算前方是像刘湛这样的小人，檀道济也必须得去，否则就是违抗朝廷的意志——造反。

檀道济到了建康，也不见有什么事情，每天都是正常的上朝退朝，就连刘义隆的身体也渐渐的在好转。刘义隆有一天记起檀道济来，就问手下的人：

——檀道济还在建康吗？

——还在。

——那让他回去吧，反正我的身体也好点了。

于是朝廷下令，让檀道济重新回江州任职。檀道济同样十分听话，收拾行李就要上船回去了，权当这是一次进京述职。

刘义康却急了，好不容易把檀道济骗到建康，怎么能让他说走就走呢，这无疑是放虎归山。刘义康连忙矫诏，称刘义隆病情再次恶化，檀道济无需回归原位，让他暂且入宫等候消息。

真是对不起，檀道济我们的皇帝没有你就会生病，那么还是请你不要回去了吧。

檀道济下船，走到一半，突然前面迎来一大批全副武装的卫士将檀道济拿下。一个使者，宣读刘义康伪造的诏书：“檀道济以金钱收买人心，招募奸邪小人，想要趁朕病重的时候谋反作乱。如今先拿下，交付廷尉审判！”

檀道济一听，就知道是刘义康从中作梗，几个月来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他“目光如炬”，一把脱下帽子扔在地上，指着那一群使者说：“你们，自毁汝万里长城！”

元嘉十三年（436）三月，檀道济和他的儿子黄门侍郎檀植等宗族11人被杀，只有孙子檀孺免于一死。此外，司空参军薛彤、高进之因为是檀道济的心腹，同同样也被杀死。

时人将其挽叹为东汉末年死的关羽、张飞二人。

檀道济就这样成为了政治牺牲品，当他的死讯传到北魏的时候，北魏人大喜，说道：“檀道济一死，江南的那些人就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几百年后，又有一个英雄岳飞在风波亭陨落。后人把杀岳飞的行为和杀檀道济所相提并论，说岳飞是檀道济的悲剧重演。

我不认同。

檀道济与岳飞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人，岳飞是真正意义上的国之一人，南宋中兴大将之首，在抗击金兵的方面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檀道济他的表现大家也有目共睹，河南沦陷的时候没有救援虎牢，致使河南白白丧失；第一次元嘉北伐时也是如此，檀道济好像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他没有收复失地，只是做了一个扫尾的工作。檀道济死后，刘宋还能再延续40年，说明刘宋也不缺他檀道济一个。而岳飞死后，南宋的直梁骨就被硬生生的打断了，百余年之间仅存苟活。

所以，我对檀道济的评价是：抗敌有功，但也仅仅是扫尾有功，他是刘义康争权路上的牺牲品，仅此而已。

 

檀道济死了，刘义康算是彻底肃清了反对派。就算是还有个殷景仁在奄奄一息，但是也无关紧要了。刘义康放心了，现在自己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那么自然要干点大事，以彰显自己的威名啊。

于是他开始仗着刘义隆的兄弟情分，在朝中建立了专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刘义隆身上有慢性病，总是突发心脏病，每每到了要死掉的地步。刘义康个人又积极进取，在皇帝身边尽心尽力的侍奉，每次熬药总是他先吃过再让皇上吃，如果刘义隆又感觉难受了，他就一夜不眠陪着皇帝度过痛苦。

久而久之，刘义隆就十分信任刘义康，把朝廷内外的大事都托付给他。刘义康也是有能力的人，他批阅文案都十分详细。凡是他奏上的事情，刘义隆都基本会同意，朝廷的高官都由他进行任免，生杀大事都由他来审核。

——这不就是皇帝吗？

刘义康还广泛结交朝廷中的达官贵人。据记载，每天去人去拜访他的朝廷官员有几百人，去了要排几个时辰的队才能见到一面。排了这么久的队伍，刘义康自然不会让你失望，他每个人都会认认真真地接待个把时间，要足以让你心服口服地投入他的门下。

刘义康这人还十分聪明强记，凡是他过过目的都基本上不会忘，他最擅长的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开设宴席，席上表演自己高超的记忆力。

这又吸引了一大批人。

但是，刘义康也有许多缺点。其一是他虽然聪明，但是学识不足，史书上说他“不识大体”，用现在的话就是格局不够打开。结交他的人，凡是他觉得有用的通通充入自己的幕僚；觉得对自己不尽心尽力的人，他就把那些人出任朝中的低级官职。这样一来，人才都流失到刘义康那里了，刘义隆怎么会不起疑心？

其二便是太狂。刘义康仗着自己与刘义隆是兄弟这一层关系，在王爷的位置上为非作歹，致使君臣之间礼仪没有差别（礼崩乐坏了属于是）。他自己没有经过朝廷的批准就收纳了6000人亲信，说是给自己干活的，可是真正在干什么就就谁也不知道了。更夸张的是，每年由地方进贡给中央的土特产，刘义康把上等的留下，把中等品给皇上享用，有时还进贡过次品。刘义隆有一次吃甘蔗，嫌味道太淡，刘义康居然直接和刘义隆说，自己家里有更好的。让人把甘蔗取来之后，刘义隆品尝了一下，发现确实是高质量的上品。

人要是真的狂到这个程度，估计也是要吃大亏了。

 

果然，刘义康被一个人给坑了，这个人就是之前想要拉他进朝的刘湛。刘湛与刘义康关系还算不错，算是战略上的盟友。刘义康就曾经对刘湛说：“像王敬弘、王球这样的人吃力不讨好，何必呢？来吧，和老兄我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刘湛也是极力推崇刘义康，想要借刘义康的地位的升高，使自己的名声也水涨船高。

大家都知道，刘义康能无视君臣礼仪，是因为他是刘义隆的弟弟。而刘湛见刘义康这么嚣张，居然也开始在刘义隆面前狂了起来，想要给皇帝小刀开屁股——开开眼。

刘义隆现在是越来越不满了，当初刘湛刚被刘义隆提拔上来的时候，刘义隆对他是很好的。刘湛擅长论谈论国家大事，熟悉前朝历史讲述生动，刘义隆从来都不觉得会累。每天到了云龙门，两个就在宫中对谈谈，到晚上才出来，这已经成了惯例。

可当刘湛一日比一日狂起来的时候，刘义隆就越发厌恶这个没大没小的臣子了。他曾经对手下人感叹，之前听刘湛讲课，我常看时间，早晚怕他很早便离去了；现在听刘湛讲课我也看时间早晚，是因为我实在感到度日如年啊！

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上课的现状吗？太漫长了，不想听了！

殷景仁适时参上了一本，他说：“宰相刘湛、彭城王刘义康权位过于重大，这不是一件好事，希望皇上削去他们的权柄。”

一击致命，刘义隆立马表示同意。

当时刘义康的粉丝已经达到了十分疯狂的地步，刘湛亲族司徒左长史刘斌、大将军从事中郎王履、主簿刘敬文、祭酒孔胤秀看见皇上身体实在是不太好，就秘密劝刘义康：“皇上一旦如果驾崩了，国家应当有年长的君主，意思是你就得去当皇帝。”

刘义康沉默不语，他估计是没有这个心，他只想要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有一次刘义隆病重，让刘义康代拟遗诏，刘义康回到尚书省，对刘湛、殷景仁两位宰相痛哭流涕。刘湛立马鼓动刘义康，天下艰难，怎么能让幼小的君主当政！你这份遗诏，还得要改一改！

估计是这句话过于惊世骇俗了，刘义康与殷景仁都默不作声。

然而孔胤秀却做好了一个狗仔的本分，他居然向掌管历史的官员索要了东晋咸康末年册立晋康帝的流程（晋康帝是前任晋成帝的兄弟），并且与同党密谋进一步实施。

这些，刘义康都不知情。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孔胤秀的行为无疑是在教室里放浓氨水——引人耳目。很快，刘义隆就得知了孔胤秀这帮人在干什么。他还打听到：刘斌、孔胤秀这些人为了让自己死后，让刘义康当政，大肆勾结同党、大肆打击异己、大肆诬告其他的宰职人员，自己的亲信殷景仁就在他们的打击范围之内。

刘义隆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还隐忍着，要在合适的时机扳倒刘义康。

 

此后，刘义康的命令就常常被刘义隆所截下。刘义康想让刘斌当上丹扬尹，可是刘义隆却说：“不行，让他去吴郡当官。”

后来，会稽太守杨玄保回到朝中述职，刘义隆又想让刘斌去当。刘义隆又反对：“会稽太守嘛，我已经让王鸿去当了。”

刘义康是略显尴尬，但是刘湛是快要保不住了。对于这个没大没小的臣子，刘义隆是连保都不想保他。刚好，元嘉十七年（440）五月，刘湛的母亲死了。按照惯例，刘湛要回家丁忧三年，刘义隆就为刘湛精心制定了一个收网计划，打算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回家丁忧的刘湛心中很是忐忑，他知道自己为恶多端，小命大概是要不保了。因此，他感叹道：“往日我和刘义康还能相互保全，是因为我们还可以和皇上说情；现在我一个人了，估计是没有希望活下来了。”

同时得出结论：今年必败。

元嘉十七年（440）九月，收网行动开始。

先是刘义隆得到举报，说彭城王刘义康与宰相刘湛野心已经暴露，应当对他们予以惩戒。刘义隆起先并没有动静，可是到了十月，刘义隆突然就行动了。他下诏公布刘湛的罪恶，命令有司将其逮捕，也不用走什么法律程序了，就地处决。他的儿子刘黯、刘亮、刘俨被全部杀死。

同党也不放过，刘斌、刘敬文、孔胤秀等8人因为罪恶深重，获得了当场处决的一等奖（刘湛他属于是特等奖）。二等奖得主尚书库部郎何默子等5人流放广州。

三等奖是留给刘义康的。缉拿刘湛的同一晚，刘义康接到了留在尚书省不许走动的命令。在忐忑地等待了一会之后，又接到了让他入宫的命令。

刘义康刚刚进入宫中，青州刺史杜骥就把宫殿用禁军包围住。刘义隆让使者宣读刘湛的罪恶。刘义康一一听下，事到如今也只能够弃车保帅了，刘义康上表请求放弃政权，请求外放。刘义隆也没有加害刘义康的心，就把他贬到了江州的豫章郡，保留之前的官爵。

 

俗话说得很好啊：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旧人倒下了，必然会有一批新贵站起来，这是亘古不变的常理。

首先是殷景仁成功翻盘了。殷景仁在家中卧病五年，虽然没有看见刘义隆，但每天私下里的书信来往不下十几封，刘义隆更是把军国大事都咨询过他的意见之后再实行，就这样5年，都没有被刘湛发现。

收捕刘湛的那一天，殷景仁让手下人为自己把衣服擦干净，左右都很疑惑，这是要干什么？结果到了晚上，刘义隆就叫他到华林园延贤堂去参政去了。殷景仁还是十分小心翼翼，称自己的腿有伤不能走动，皇上让人用小床抬到了宫中，开始处理军国大事。

十月，殷景仁拜扬州刺史、仆射、吏部尚书。可是到了十一月，殷景仁突发恶疾，卧病不起，刘义隆十分担心，下令在西州城内路上不得行车，以让殷景仁好好养病。可是天妒才俊，仅仅过了几天，殷景仁就病重而死了。

刘义隆给他准备了丰厚的葬礼。

这么看起来，两股势力相斗，最后没有真正的赢家。

十二月，行政班子再次调整，征发南兖州刺史江夏王刘义恭为司徒、录尚书事；以光禄大夫王球为仆射；始兴王刘濬为扬州刺史。又因为刘濬年纪尚小，以左卫将卫、后军长史范晔，主簿沈璞为辅。其次如沈演之、庾炳之等人都有升迁。

从一定意义上说，这个行政班子决定了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又引起了一波动乱，这点以后再说。

总之，刘湛及刘义康的倒台，标志着刘宋一大政治集团的覆灭。朝政又平静了几年，而现在我们把目光移到刘宋的外部，我们又可以发现几个熟悉的人在边境搞事情。

为首的是谁啊？仇池王——杨难当！